没有想到骆宝儿的动作是那么的快,近中午她才和胡琦谈判完,晚报上就已经有胡琦要结婚的消息,而她的对象是一个工程师。
也很凑巧的,毕莎嘉趁上超市买菜的时候,心血来潮的买了份晚报,反正她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多,但是当她看到胡琦要结婚的消息,而且对象还是一个工程师时,她不只是人呆了,她的心更是顿时碎成千万片,这是她曾经认为不会发生的事,不过恶梦毕竟是来了。
她没有煮晚饭,没有为徐雨山煮这最后一餐,因为她忙着收拾行李,这里已经没有她立足的余地,更没有待下来的理由,她不能让胡琦和徐雨山看扁,她毕莎嘉还是有自尊要维护的。
徐雨山在回来的一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词,想好了该怎么跟毕莎嘉解释,因为总不能让她由外人或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得知,他得告诉她这是不得已的事,他会想法子解决,而胡琦不是真要嫁他。
但是当他回到家,看到的却是一脸漠然坐在沙发上,脚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的毕莎嘉,一时之间,他是既心寒又不知所措。
“莎嘉,这是……”
“我要走了。”
徐雨山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因为他怕自己会因为承受不了而腿软,他并没有把视线定在她的身上,他不敢看她、不想看她。
“为什么?”他故作满不在乎的问。
“因为我烦了!”她淡淡的道。
“烦了?!”
“这种生活很无聊。”
“但我以为……”
“我本来也以为我受得了。”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毕莎嘉宁可潇洒、傲慢的离开,绝不选择当一个弃妇。“可是事实证明,我可能连三分钟的热度都谈不上、撑不了。”
“莎嘉,我们上床了!”徐雨山也尝试用没有什么的语气说,“这难道没有什么吗?”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上床。”
“所以对你而言没有什么?”
“如果你是担心我会不会怀孕,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她很强悍的表示。
“所以……没有负担?”他知道这么说很伤人。
“没有!”
“没有束缚?”
“谢天谢地。”她的眼中有一股即将溃堤的热流。
“什么都没有?!”
“正是如此!”
徐雨山这会实在很想给她一顿好打,要不然……要不然他也可以把她拖到他们的床上,狠狠的再和她欢爱一次,他不相信她会翻脸比翻书快,不相信她可以早上还像个可人的甜姊儿,晚上就摇身一变成了黑寡妇,她真是……令人害怕。
“莎嘉,你确定你这一次……想清楚了?!”他实在不想放她走,但是他又能用什么留她呢?
“没有任何怀疑了。”忍着眼泪,毕莎嘉命令自己要坚强,要拿得起、放得下。
“你不会再……”
“我已经吃过一次回头草,没有胃口再吃第二次了。”她一脸决绝的神情。
“真的下定决心了?”
“我考虑好了。”
“那……”徐雨山交握着双手,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手在发抖。“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徐雨山,你一向就不勉强我的。”
“因为我不希望你不快乐。”
忍了半天的眼泪,这会还是夺眶而出,毕莎嘉觉得自己这会好像被卡车辗过了一般,虽然没有伤重致死,但是也奄奄一息了。“我也希望你……得到真正的幸福,成为一个快乐的男人。”“我现在就很快乐了。”他还是不死心试着留她。
“你还可以更快乐。”
“那你离开这里之后呢?”
“先回家吧!”
“你父母会怎么说?”
“雨山,你不必那么在乎别人怎么说,反正你不曾对不起我、不曾负我,没有人会怪你的!”她起身,提起她的行李箱。“我们还是……好朋友,如果有喜酒可以喝,别忘了……寄张喜帖给我!”
“你……”徐雨山感觉有些怪异,他亦站了起来。“莎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你说我会误会什么呢?”她反问他,仍是装出一无所知的表情,她不要他有罪恶感,不要他内疚,她要走得海阔天空。
“我……我有些难言之隐。”
“我愿意听。”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但是他能怎么说?!说他一点都不想和胡琦结婚?这会伤了胡琦的,尤其是在他尚未和她面对面谈过之前,他不能随便说。
“莎嘉,你能不能别急着走?”
“我实在没有留下来的藉口。”她悲伤的低语。
“你……”
“我想不该我的,我还是强求不来的。”毕莎嘉有些留恋的看看这个她又待了一个月的屋子,“雨山,谢谢你这些日子的包容和照顾。”
“莎嘉”
“祝你和胡琦白头偕老。”
***
“你要嫁给那个徐雨山?!”何中桓大吼。
“没错!”
“你疯了?!”
“我就是没疯才会要嫁他。”胡琦平静的说。
“但我不准!”
明知这会何中桓已气得像头猛狮,可是她仍是不为所动,仍是有如老僧入定般的镇静,或许和徐雨山的假结婚,得先和毕莎嘉打声招呼,她这才想到自己忽略了这点。
“是不是骆宝儿又做了什么?她又使出了什么高招?”何中桓猜测道,心想只有这个可能。“何中桓,难道我就不能只因为我想嫁个好男人,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而结婚吗?”胡琦不想和他斗嘴,她只想解决眼前的困境。
“我也没有那么坏!”何中桓大声的替自己辩护。
“但是我和徐雨山有缘……”
“鬼才相信!”他打断她。
苞琦知道会很累,但是她没有办法,事实上不只是何中桓上门来兴师问罪,连甘洁、楚威、唐鹰、倪蓓蓓、祝小晴都打过电话来问为什么,他们全都认为她是“暂时性”的神经失常。
懊吧!就算她是暂时性的神经失常,若是能从这片泥沼中月兑身,再重新开始一次,那也值得了!
“胡琦……”何中桓见她好像失了神,他忍不住的挥拳咆哮,所有的耐性已濒临崩溃边缘。“这之中到底有什么转折、有什么变化,你就直接说出来好不好?不要在这故作置身事外状!”“我就说了要嫁徐雨山。”
“那你可能得等到下辈子!”
“你……”胡琦已气得不想多说。
“胡琦,如果你再不和我讲清楚,那么我马上就把徐雨山找来,我们三个人当面来对质!”他豁出去了。
“你找谁来都一样!”
“反正你就是不能嫁徐雨山,除非……除非我上了天堂!”他有些残酷的一笑。
“何中桓,我就怕你上不了天堂。”她呕他。
“那么即使我是下了地狱,你也别想摆月兑我,胡琦,你是我的!”他抓着她的肩,“我从没对一个女人如此的肯定过!”
“但这个女人不要你!”
“她口是心非。”
对他这种自大狂,她是又爱又恨的,但是恨他容易,想要爱他、和他厮守一生却很难,本以为经历了空难不死后,老天会多给她一些福报,可是眼前看来,她真的苦难才开始。
“何中桓,你就饶了我吧!”她甩月兑他的双手。“去找那个和你一起拍果照的女人吧!”
“果照?!”何中桓一头雾水。
本来胡琦是想省略不提的,但事到如今,如果想要一刀两断、一劳永逸,只有如此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永远了断。
“你曾说你和骆宝儿之间没有什么。”
“本来就没有什么!”何中桓很坦荡荡的大声说,绝对的问心无愧。
“但是为什么会有你和她在床上的果照?”
“可是我从没有……”
“何中桓,我亲眼看到了。”
拔中桓正要开骂的嘴突然顿住!原来有这么一段插曲,原来骆宝儿还是使尽手段、处心积虑的想要破坏他和胡琦,但是……但是胡琦为什么不肯相信他?难道她的BLUE真的就那么重要?甚至比他们的未来,还有他都要值钱?
“胡琦,照片是可以做假的。”何中桓忽然不再怒火冲天,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随你说!”
“我不屑发誓,我也不想说破嘴的澄清什么,我只有一句话,我绝没和骆宝儿有任何瓜葛,不管她的果照是怎么搞来的,现在的技术这么发达,而她又是超邪恶的!”他作最后一次的解释。
“你要我相信你?”
“难道你要相信那婊子的话?”
“何中桓,你真把我当呆子,以为死不承认……”
“胡琦,不要做呆子,如果我真有做这么回事,我会承认的,这又不是什么要杀头的罪!”他无比犀利的说。“更何况我真的没有!”
“但是……”她硬下心肠。“我不相信你!”
“你宁可认为我和她有染?!”
苞琦点头。
“这样你才能解除自己心中的罪恶感,因为BLUE的重要性远远的胜过了我。”何中桓的眼神和语气从不曾这么的冷酷、这么的无情,他的心现在才真正感觉到痛。“原来我连一家咖啡屋都不如。”
苞琦选择沉默。
“而咖啡屋还满街都是呢!”他自嘲。
“何中桓,我相信我们的话都已经说完。”
“最后一句……”他不是那种会赖着不走的男人。“BLUE和我如果要你二选一,你会选BLUE?!”
“我会选BLUE。”胡琦已无路可退。
“你爱那个徐雨山胜过爱我?”
“我‘要’嫁给他。”
“你不再犹豫,你已经作了真正的决定?”他走向她,目光冷得令人打颤。
“是的!”
拔中桓活到这么大从没有打过女人,即使是对他那个偷人又私奔的前妻,他都还没有那么深的恨,但是这会——他给了胡琦一个耳光。
“你……”胡琦整个人差点疯了。
“胡琦,这一巴掌之后,你就什么也不欠我了!”他没有任何一丝悔意。“我也真正的清醒了,女人……和我何中桓是相克的!”
“何中桓,我希望你立刻下地狱……”
“谢了,我是常客,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
离开胡琦家之后的何中桓,因为高速飞车,他再一次的出了车祸。
这一次的车祸比上次的严重多了,他狠狠的撞上了马路中央的分隔岛,虽然有安全气囊,不过他的胸部挫伤,而且有内出血的现象,加上双腿骨折,脸部也被一些碎玻璃刺伤,整个状况已不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且正面临生命垂危的关头。
在经历过一连串的急救之后,大家也只有等待奇迹的份,在第一刻就赶到医院的胡琦,这会已是无语问苍天,她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摆月兑这份内疚、这种椎心刺痛,真正的凶手是她。
众人都劝她该回家休息,但是这会人还在加护病房和死神拼斗的何中桓却令她迈不开离去的脚步,就算她得住在医院,她也一秒钟都不愿和他分开。
骆宝儿是在第三天才在医院出现的,见到蓬头散发,一脸憔悴、双眼无神的胡琦,这一刻,骆宝儿的心居然有些受到震撼。
“还没醒?”她问着,语气平静。
“他会醒!”胡琦坚定的说。
“我刚和他的主治大夫谈过。”骆宝儿是个小心的女人,她一定要凡事求证了才安心。
“很糟吗?”胡琦完全平静的问,除了守在这里,她什么也没问。
“他有可能得一辈子坐轮椅。”
“我照顾他。”
“他的那张俊脸,可能疤痕累累。”
“在我眼中,他还是一样的帅。”
“有可能……他会成为植物人,而且一辈子得靠呼吸器维生。”骆宝儿叹了口气。
“我要他。”
“这可能是一辈子的负担……”骆宝儿提醒她。“而你三十岁不到,正是黄金年华,你可以……对了,你不是要嫁徐雨山,那个什么工程师吗?”
“我要嫁何中桓。”胡琦是一迳的沉稳。
“我还没点头呢!”骆宝儿冷冷一笑。“你不怕你的BLUE……”
“我不在乎了!随便你怎么搞它,就算你想要,我也会把它送给你。”胡琦这会是真的看破了。
“你……”
“我爱何中桓,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胜过他。”胡琦终于体悟到了自己的内心,但是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
“但他已经……八成是废人一个了,就算有钱……”
“我爱他!”
骆宝儿终于知道自己败了,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拆散他们,她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消失了。“胡琦,那些果照……”
“我相信何中桓。”
“假的。”骆宝儿咬牙承认。“都是假的!”
苞琦只是一笑,一个心很痛的笑容,而就在此时,主治大夫出现要她进去加护病房。
“胡琦,我祝福你们!”骆宝儿衷心给予祝福。
但是胡琦已赶着进入加护病房,此刻对她而言,只有何中桓是真实的,只有他活着才是真正重要的,其余的,她真是再也不在意了。
“胡琦……”何中桓发出微弱的声音。他的呼吸器已拔除。
“我在这里。”她在他的耳边轻声回应,看着他打了石膏的腿,还有胸部及脸上的纱布,他看起来的确是很“惊人”,但是她不在意,她觉得他还是一如当初的英俊、充满了活生生的力量,他绝不会死,他一定会康复的。
“我……”他似乎知道出了什么事。
“车祸。”
“很糟吗?”何中桓很想笑,但是他全身痛得根本不能动弹,连笑都笑不出来。
“糟透了……”胡琦温柔的说。“你这回真的把自己弄得糟透了,中桓。”
“是谁害的呢?”他这会还和她算着帐。“本来……还以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打倒我了,可是你……你居然还是有本事……”
“中桓,我不在乎BLUE。”胡琦出于内心的对他坦诚。“只要你好起来,我只要你好起来,有没有BLUE,我都无所谓了。”
“那么那个工程师?”
“他还有前妻在等他。”
“所以……你又改变心意了?”何中桓瞪着她。“看看……我现在这样子,我要怎么……”“你得快点好起来!”
“我的腿……”他有些恐惧的看向床尾吊起的腿。
“你会好的!”她有信心的说。
“但如果……”
“拿手杖也是很迷人的!”胡琦的手轻抚着他的脸颊。“中桓,我不会在乎你破相、你的脚跛了或你的身体有哪里出了问题,反正很简单的,我就是要嫁你,赖定了你!”
“如果你早这么坚决不就好了。”
“中桓,来得及的。”
“但是我那一耳光……”
“我承认我该打,”胡琦这会是很正经八百的。“但是绝不能再有下一次。”
“没有下一次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他心疼的说,突然他的语气一紧。“去叫我的主治大夫进来!”
“中桓。”她以为他哪里又痛了。
“我要当个最合作的病人,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出院。”何中桓这会又展现出他惊人的耐力和毅力。
“这……太好了!”胡琦流下了眼泪。
“我要给你一个全新、健康的男人。”
***
毕莎嘉知道自己好像又弄错了,但是这绝不能怪她,因为报纸的确是刊出了消息,而且……而且徐雨山又没有大声的否认,这怎么能怪她呢?
带着她那个即使回到自己父母家也没有打开过的行李箱,她又来到徐雨山的住处,不过按了一会的电铃,她并没有等到人来开门,只好坐在行李箱上,耐心的等着他归来。
徐雨山是因为去了趟医院才会晚回家,因为他总得探望一下他的“情敌”,确定何中桓可以康复、可以和胡琦结婚,不然他就惨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更正想再娶的是毕莎嘉,而不是胡琦。所以当这会看到坐在他门口行李箱上的毕莎嘉时,他没有意外的表情,这至少省了他再跑一趟,不用到他前岳父家去接她回来。
毕莎嘉一见到徐雨山走近,她缓缓的站了起来,脸上有懊恼、撒娇、担心和耍赖,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要留下来,不管得用什么方法。
“雨山……”
“你是路过呢?还是什么东西忘了拿了?”徐雨山的一张嘴已变得愈来愈能言善道,不再像以前那么的言语乏味。
“都是晚报害的!”她抗议。
“报上的消息不一定正确。”
“但是你也没有否认嘛!”
他挑起眉反问:“可是我又承认了什么吗?”
“我……”她伸出手去扯着他的手臂,一副爱娇、自己无辜的表情。“我只是想成全你嘛!谁叫我的情操是这么的高尚、伟大。”
“你伟大?!”他糗着她。
“我因为……爱你,所以才决定不占有你,才想放你自由嘛!”她和他拉扯着,整个人也赖到他的身上。
“莎嘉……”他招架不住了。
“我知道自己没有胡琦好,所以我才要退出,但现在证实是误会一场之后,”她嘟着嘴看他。“我要回来再继续照顾你。”
“我其实并不需要……”
“你需要!你起码需要一个台佣!”她坚持。
“但是……”
她朝他眨着眼睛。“而且还需要有人……帮你暖床。”
“夏天要到了。”
“冬天再不久之后也会来啊,”
“莎嘉……”徐雨山失笑,伸出双手搂着她的腰。“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让我回来!”
“可是这种暧昧不明的情形……”
“你就当我是佣人。”
“但我需要的是老婆。”
“雨山……”毕莎嘉有些欣喜又有些害怕,她真的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是卖什么药。
“莎嘉,我看我得再娶你一次。”他故作委屈的瞅着她。
“真的?!你真的愿意再娶我?”她整个人开心的跳了起来,差点就把他撞倒。“你真的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太好了!”
“没办法呀!”徐雨山吁了口气,深情的望着她。“谁教你的床上功夫那么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