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烟雾弥漫灯光低迷,气氛热闹而温馨的PUB里,一群多年的好友正在进行他们不定期的聚会,因为成员共有六个人,所以他们简称自己是“六人小组”。
六人小组的成员有绰号轮子的夏启伦、昵称阿苏的苏恺、美女严如欢、柱子邢天柱、矮达莫志达以及胖董的董彬,他们这伙人有的是高中同学,有的是大学同学,有的是同学的同学,总之凑在一起混熬了就是朋友,但其中又属夏启伦和苏恺的交情最深厚且特别。
被大家唤作“轮子”的夏启伦有着玉树临风、俊逸英挺的外型,潇洒、帅气的调调儿很能掳获女性同胞的注意力,他更有着幽默、迷人的特质,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教人接受、欣赏他,绝对是女人一见了就要竖白旗投降的坚毅男子。
至于绰号阿苏的苏恺,他有着一百八十五公分的挺拔身材,是个能令女人仰望、有着性感笑容的男人,他的眼眸中总是闪着智能、愉悦,似乎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他,而且他专情、执着,在这世纪末的年代,很难再找到这种一颗心只放在一个女人身上的男人。
如果要再扯到他们之间深厚且特别的友情,那就不能不提到严如欢这个美女了。
严如欢的美细致、温柔、典雅,不会给人压迫感教人不敢逼视,她的身材高跳而且长发飘逸,简直就是小说中女主角的翻版,是那种男人会想一生眷恋、呵护、照顾她的小女人。
卑说夏启伦和严如欢两家本来就是世交,他们又具青梅竹马,双方的父母一直希望他们两人能成双成对、亲上加亲,奈何他们之间就是激不起一点爱情的火花,从小就像是兄妹一样嘻笑、打闹的长大。
念大学时,如欢又因为夏启伦的关系而认识苏恺,两人几乎一见钟情,很快地就发展成为一对,夏启伦自然乐观其成。
而今晚的聚会,目标焦点就是夏启伦,他即将发生的事已成了大家的话题。
“轮子,我还以为今天见到的你,会是一脸春风得意、喜上眉梢的样子!”苏恺带着有点意外,又有点调侃的语调说着。
“春风得意?!喜上眉梢?!有什么好事等着我,我怎么自己不知道?”夏启伦懒洋洋的燃上了一根烟,没有显现什么特别的情绪。
“别装啦,如欢早就告诉我们大家了,你的“未婚妻”快要邮购到台湾了!”
原来是这档子事!“哦!你是说那个Banana。”夏启伦带点开玩笑的口吻说着。
丙然他的话引起了大伙儿一阵的笑声,大家都知道在美国生长的华侨,外表虽然是改变不了的东方脸孔,但思想、作风巳全然的美式西化了,就像是外黄内白的香蕉一样,所以叫“Banana”。
在场的男士们都被他的话挑起了兴趣,舍不得放弃这个话题,于是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
“好小子,真有你的命!”瘦得像根柱子的邢天柱脸上有些嫉妒的表情。
“是啊,平常就你在左右逢源的,就连走在路上媚眼接也接不完,还有家里帮着物色门户相当的好对象,艳福全教你一个人享尽了!"胖胖的董彬一副口水都快要淌下来的样子。
矮达莫志达则推了推他的深度近视眼镜,叹了口气说:"上帝从来没有公平过!"
听完大家的"心得",夏启伦摇摇头,看了看大家,他发现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甘心"、"不怀好意"、"不服气",还有一丝"羡慕"的光彩。
"我真服了你们这群'好朋友',这种艳福……"夏启伦一哼,"我巴不得转让!"
"转让?!"柱子、胖董、矮达这几个还在单身堆里打滚的罗汉脚,顿时兴趣盎然却又带着怀疑的眼光。
"我看起来像个甘心从此过着王子、公主被推进坟墓里的日子的人吗?"夏启伦反问着众人。
男士们对他的话都抱以会心理解的微笑。
"你玩得还不够吗?"严加欢话中带着轻责的意味,她受不了夏启伦这种大男人的心态。
她之所以敢说得如此直接,是因为在所有人当中,就属她认识夏启伦最久,撇开两家的交情不说,单从小时候扮家家酒的日子开始算起,他们相热的时间起码有二十年以上。
"开开玩笑嘛,看你这么认真!"把烟熄了,夏启伦较正色的说,"别以为我和女孩子交往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其实我是众里寻'她'千百度,只是一直寻不到一个衷心相契的女孩子罢了!"
"我太了解你了,照你寻的方式,别说千度、百度,就是亿度、万度,我看你的'她'也度不出来!"严如欢从小就爱和他抬杠。
"你是说我太挑剔了?"夏启伦挑着眉问。
"不!你是太会逃避了!"
夏启伦又是一笑,但紧接着是一个正色的表情,"我不是逃避,因为在感情、婚姻上,下错一个轻率或是妥协的决定,换来的可能是无止境的痛苦,而且痛苦的往往还不仅仅是当事人而已,所以找只是努力地、聪明地也谨慎地不制造痛苦!"他说完,又是一笑。
"这么说你是打算一辈子不结婚啰?"苏恺自然要帮着自己的女朋友。
"当然不至于要因噎废食,我还是相信缘分和感觉,缘分到了、感觉对了,该出现的人自然会出现,我不要全世界最好的女孩,我只要最适合我的那一个!"
也许是夏启伦的笑容中总有太多的玩世不恭,这种"传统"、"事情"式的告白,从他口中说出。实在不太具有说服力,所以严如欢不抱希望的摇了摇头,"真难想象最适合你的女孩子会是长得什么样子。"
夏启伦帅气的脸上叉露出了那种不太认真的笑容,"是啊,我自己也好奇,当初我爸、妈看准了你这么漂亮、家世条件又好的女孩子,可惜坏就坏在咱们怎么就是不来电,不然的话……"他糗着她。
"不然怎么样?"严如欢问。
"不然……"夏启伦一边说,一边把手搭在严如欢的肩上,脸也跟着凑上,他和她是熟得可以开任何的玩笑,"我们……"
这时苏恺赶紧伸手把严如欢拉回自己的怀里,"还好你们不来电!"
夏启伦见状,故意对苏恺说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如欢介绍给你认识,害我少了这道护身符,不然的话,现在她可以帮我挡掉多少麻烦!"
"幸好我从没有爱上你,不然,岂不是被你利用得很惨!"严如欢的拳头狠狠地捶向了夏启伦。
"还好意思提!"苏恺也不甘示弱,和严如欢连成一气,"是谁当初迷恋什么织品系的系花,要我们帮着追,我们当军师的为了要仿真对策,只好自己先逼真的演练、示范。"
"是啊!结果便宜就不知不觉地让你给占尽,我的青梅竹马变成了你的爱人同志!"夏启伦一副被他们"背叛"了的表情。
这些话一点也没让苏恺感到不好意思,他反而充满爱意的看着严如欢,将她搂得更紧,"套句你的话……"他正经八百的,"我们是缘分到了,感觉也对了!"
夏启伦回他一抹满含深意的微笑,其实当初他何尝不是早看出他们会是相投、出色的一对,毋需费太大的力气,就可以使他们两人成双成对,他乐得做个牵线的人。
"说不定那个Banana"矮达突然下了一个大胆的假设,"真的就是轮子期待已久的女孩!"
夏启伦还是露出了他那副即使天塌下来,他仍然会从从容容的笑脸,"谁知道呢!不过我一向不喜欢吃香蕉。"
夏启伦的双关语,再次引起了一阵笑。
"如果你不喜欢,那让给我好了!白女敕女敕的香蕉,香甜、爽口又不至于太腻,我最爱了!"胖董说话时的表情,好象就真有一根香蕉在他眼前,他还做了个剥香蕉一口吞下去的动作。
男士们的笑声更大了些,而且笑中还带有点别的意思,如果不是有如欢在,只怕黄腔全出笼了。
"谁不晓得你一向生冷不忌!"矮达习惯性地又推了推眼镜。
"她什么时候来?"柱子好奇的问。
夏启伦实在不怎么喜欢一直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下星期吧!我妈每天像联考倒数计时般的提醒我!"
"如果你不喜欢这种安排,为什么不和家里明说,省得人家白跑这么一趟。"苏恺问。
"我爸、妈一心巴望着愿望实现,哪肯听我的,他们只顾积极地帮那个Banana布置房间!"夏启伦一脸有苦无处诉的神情。
他的话才一说完,几个人马上就异口同声的叫着。"她要和你住在一起?!"
"他们家老早就移民美国,她在这里没有什么亲友,我爸、妈就义不容辞的邀她住在我们家。"夏启伦一副坦荡荡的表情。
"那……"柱子意有所指的开起了玩笑,"那她还逃得过你的毒手吗?"
"别逗了!"夏启伦斜睨了柱子一眼,"我一向分得很清楚,玩也要玩得有原则,'自投罗网'的游戏,我可不感兴趣!"
"他们外国长大的女孩子,观念一定很开放的!"胖董随口说。
"所以说不定……"矮达看向了夏启伦,欲言又止。
"所以啰,该小心的人是我!"夏启伦一副无奈状的朝大伙儿眨了眨眼睛,他的话和表情自然又是令在场的人一阵狂笑。
"轮子,如果你发觉缘分还是没到,感觉还是不对的话,记得我们这里还有几个'滥兄烂弟'可以后补,我抢第一个!"胖董摩摩拳掌,一副要夏启伦记心上,把他优先列入考虑的表倩。
"你该先考虑的人是我才对!"柱子同样露出了兴致勃勃的脸色。
一向有些腼腆的矮达看了看大家,没敢说出他心里想说的话,依然只是推了推他那一副近视眼镜。
天知道!这群单身男子,想女朋友、想老婆都想得有些抓狂了。
"不管怎样,这'未婚妻'是来走了,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呢?也许真如我爱人同志说的,美国香蕉俘虏住了我们台湾的番薯,那今晚岂不成了……单身的告别会,就冲着有这点可能,轮子,你可要把握机会尽兴,否则失去自由的日子……"苏恺瞥见严如欢的脸色不对,识相的就此打住。
夏启伦会心的笑笑,"我们几个难得凑在一起,既然逮到了机会,当然就是尽兴,别再管什么香蕉、橘子的,今晚我们不需要水果,我们要的是痛快!"
"说得也是,痛快的……喝吧!"马上有人附议。
大伙举杯互相碰来碰去。
懊不容易结束这话题!夏启伦松了口气,他原以为今晚可以稍稍摆月兑一下,不必去想或是去听这个近来一直在他耳边叨念的话题,没有想到它还是如影随形地紧跟着他,教他吃不消。
其实他立不排斥认识新的女孩,但他可不是轻易就能被摆布的人,他深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孩,他真的是在等待——
等待缘分和感觉。
*
"启伦,我看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吧!"夏妈妈跟在启伦的身后说,极力的想要说服自己的儿子,"自己当老板无所谓,反正如欢的那个男朋友也在公司,有他就行了,算妈拜托你啦!"
"不行!"夏启伦一副他早说过了的表情。
"不行?!"夏妈妈有些冒火的重复。
她并不是一个啰唆、唠叨的女人,但是她就和一般的母亲一样,总希望已长大的儿子快点成家,快娶进一房好媳妇,然后做母亲的就了却一件心事。偏偏她这儿子只会女友一个换过一个,丝毫没有定下来的意思,教她这个做娘的怎能不心急?!
"妈,公司有公司的进度,既然合伙创业,我怎么能把事情都推给苏恺呢?再说,我现在正在赶一些多媒体的特殊音效。"
夏启伦和苏恺合开了一家"多媒体的广告设计公司",虽然正在起步,但他深信前景可期。
本来他可以不吃这种苦的,他只要接管他老爸夏秉公的公司,然后就可以舒服、惬意的过日子当个公子哥儿,但他要磨练自己,他要真正的走入社会。
"那下午……"夏妈妈可担心了,她担心儿子会来个"恶意缺席"。
"我会去的!"夏启伦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耐。
"千万别忘记!"夏妈妈不厌其烦地又再提醒一次,"是下午……"
正在穿鞋的夏启伦,头也不拾地打断他母亲,"下午一点半,新加坡航空公司洛杉矶直飞台北的班机,你至少说了二百遍,老妈!"
"有这么多遍吗?"夏妈妈不以为然的说,"你太夸张了吧?!"
夏启伦实在忍不住,转过头,佯装生气的瞪了母亲一眼。
"我是怕你忘了嘛,下午一点半,我们直接在入境的大厅会合。"夏妈妈不忘的再叮咛一遍。
"第三百零一遍了!"夏启伦受不了的提高声音。
"好、好、好!真的不说了!"夏妈妈深怕儿子真的翻脸,"不过千万则迟到,否则太不好意思了,人家远从美国……"
夏启伦简直就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自己的家,他不得不佩服他母亲唠叨的功夫。
塞了好半天的车,夏启伦好不容易才到公司,一推开大门进去,专门负责接电话和处理文件、跑邮局的小妹就对着他直嚷嚷。
"夏大哥,别忘了下午一点半!"
夏启伦顿时瞪大眼睛。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他继续往前走,只见助理姚璃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后,又继续工作,姚璃才刚从学校毕业不久,清纯、勤快、聪明、漂亮又善解人意。
惫好!夏启伦心想,但就在他要推开自己办公室门的那一剎那……
"对了!"姚璃甜美的喊了声,"下午一点半的事,千万不要忘了。"
夏启伦这会儿除了用力地把门甩上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发泄方法。
也许是他关门的声音大大,引来了苏恺,而在苏恺还没有开口前,夏启伦就先发制人,大声的说:"不要再提醒我了!"
"提醒你什么?"苏恺彷若丈二金刚,完全模不着头绪。
"你不是来提醒我下午的事?"夏启伦用一脸怀疑的表情看着他。
"下午?!下午什么事?"
"算了!"夏启伦挥挥手。
"是来问你那个特殊音效弄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深吸了一口气,夏启伦有着如释重负的轻快和解月兑,他决定把刚才的情绪都拋开,他打开了计算机开关,"再两个工作天吧!"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苏恺因为离电话近,所以他不暇思索的就拿起夏启伦办公桌上的话筒。
"哦,是伯母,您早……"
"他到了,要他听电话吗?"
"不用啊,哦……"
"哦,我知道,会的,我会提醒他的!"
"好、好,一定……再见!"
币断电话,苏恺看着双手紧握拳头、脸红脖子粗,一副已经快要崩溃的夏启伦一眼,"音效弄好了,尽快给我!"他识趣地说。然后不等夏启伦回答,径自走出了好友的办公室。
就在门阖上的下一秒钟,夏启伦很清楚的听到门外一阵大笑声,刺耳得令他想大吼、大喊。
一个早上,他妈妈又打了不下十通的电话到公司,若不是顾及公司的业务和客户,夏启伦真想把电话线给拆了,这个早上,他也看尽了苏恺、姚璃和公司小妹他们极力想忍住笑的嘴脸和同情的目光。
到了十一点多,电话铃声又再响起,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去接,公司里的其它三双眼睛,这会儿都用着哀求的眼神看着夏启伦,催促他赶快离开,因为再也没有人受得了这种"骚扰"了。
虽然是千般不愿、万般无奈,夏启伦终于还是忿忿然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去,他瞪视着面带感激表情的另外三个人,整个事件已使他的反感情绪升到了最高点。
他真的快气炸了。
驾着车的夏启伦,心中除了气愤还是气愤,为了一个不普见过面的女孩大费周章,好象全台湾的人都得迎接她似的,就算真要全台湾的人都去迎接她好了,如果因此能把他排除在外的话。
他看见绿灯在闪了,按照他往常的习惯,他会再踩一下油门冲过去,但今天他的心情不爽,不想发挥乎日冲锋陷阵的精神,他偏偏踩了煞车,打算做个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国民,反正早到机场也只是坐冷板凳、当傻子而已,入境、验关、提行李的时间不说,若再加上飞机误点的话,那更有的耗……
怒气并没有使夏启伦失掉乎日的警觉性,彷佛就在他踩煞车的那一剎那间,他从眼睛的余光,瞥见照后镜上愈来愈近的黑影,在太急太快的一瞬间,根本来不及让人作出任何反应,接着,他听见一声巨响,即使紧抓住方向盘,它的身体还是晃动了一下。
完了!夏启伦有预感他要完了。
*
夏启伦在一声巨响之后,想也不想的就冲出了车外,脑中所思考的不是谁对、谁错,只想赶快确定有没有人受伤,他由衷的祈祷一切没有事。
看见一辆DT的越野摩托车斜躺在他车子的有后轮旁,他慌张地四下寻找应该坐在它上面的骑士,而大概在一公尺外的林荫大道上,躺着一个戴着安全帽,全身包里在黑色皮衣、皮裤里的人,他直觉的冲向前去。
模模伤者颈部的脉搏,他对着好奇走近的人大声吼道:"快!叫救护车!"
按着,他赶紧拿掉骑士的安全帽,想让他多呼吸点空气。
但他投想到去掉安全帽后,竟然倾泄出一头长发,和露出了一张充满孩子气的漂亮脸庞,这简直像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一幕。
他心头一阵紧缩,不管对与错归属为何,任谁都不该让这么一个年轻、灿烂的女孩伤成这样,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拭去她嘴角边渗出来的血丝。
看着她愈来愈苍白的脸色,再模模她愈来愈弱、几乎快模不到的脉搏,夏启伦想起以前学过的CPR(心肺复苏术),他想也不想的就解开女孩的皮衣扣子,沿着肋骨膜向心窝凹陷处两指的距离,以掌根施压,开始规律的按压女孩的胸部……
他不晓得自己做了多久,总之,好不容易才又感觉到女孩正常的心跳,可是……怎么又没有了呼吸呢?他心内诅咒该死的救护车竟然还不来,他害怕这样一个美好的生命就要从他的手中溜走。
不!绝对不能!
夏启伦又开始对女孩施行口对口的人工呼吸,他愿意试任何方法,只求能把她救活,十多次后,才见女孩渐渐苏醒过来……
"好痛啊……"女孩的叫声有些微弱。
"躺着别动!"
女孩虽然虚弱、晕眩,但是坚持要站起来,夏启伦只好扶她起来。
"我的车呢?"唐颂雅有些着急的问。
夏启伦用眼光表示了一下。
唐颂雅立刻看见了她躺在地下的爱车,车灯碎了、照后镜歪了、前轮更是整个都变形,好好的一辆车简直都快成了一堆废铁,那真是她的车?!
"是你撞我的?"她的口气不甚友善。
夏启伦清楚事情的错不在他,但看了她的状况之后,现时他不想和她吵架,于是他口气温和,甚至面带微笑的望着她,"不是这样吧?!我在你前面,怎么撞你?"
"那么是你害我撞上的?"唐颂雅又说,反正换个说法总可以。
夏启伦还是耐心的保持着笑容,"好象也不对,我是遵守交通规则,红灯停下来。"
"我明明记得还没变成红灯,是你突然煞车。"
"号志要变了,我是应该停下来。"
"那你一定是刚上路的菜鸟,才会在号志要变了的时候停下来,天啊!"唐颂雅一脸埋怨自己的表情,怪她自己的运气背,居然教她给遇上这种倒霉事,"为什么教我碰上,为什么是我?!"
"喂,你这么说……"夏启伦实在很难再保持风度。
"叫了警察吗?"她径自打断他的话问。
"救护车可能也快来了。"
"叫救护车有用吗?真要有什么的话,我看我也会被塞死在路上的!"她嘲弄的说。
"你还好吧?!"夏启伦关心的问。
唐颂雅这才注意到他一直扶着她,她马上抽回自己的身子,但一阵晕眩感立刻传来,她努力站好,觉得她的五脏六腑好象都搬了家、移了位似的。
"还是先坐下来吧!"夏启伦建议。
唐颂雅斜睨了他一眼,径自往地上一坐。
而夏启伦就这么端详起她来了,她睁开眼的那一剎那,曾吓了他一跳,她的眼珠是湖水般的蓝绿色,非常漂亮的一对眼眸,如果不是那头浓密、乌黑的头发,和东方人特有的小巧薄唇,她看起来就像外国人一样。
人家说混血儿很少是丑的,因为他们把所有轮廓的优点都集中在一起了,天啊!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她真是漂亮。
她真是野性。
她真是耀眼。
他们的车影响了交通,车流量愈来愈慢,而车子愈塞愈多,有些暴躁的人喇叭更是按个不停,坐在地上的唐颂雅看着这令她气短的情形,心想待会儿警察来了该怎么办,小车撞大车,倒霉不说,看样子错还不在对方,她要怎么样才能扳回劣势呢?
夏启伦见她不语的沉默着,便走到了她的面前,再问了一次,"你真的不要紧吗?"
"死不了的!"唐颂雅没好气的回答。
"还是我先迭你上医院吧!"
"那车子怎么解决?警察来了呢?"
"你的车子先移到旁边,再找人来拖,能修就修,不能修的话,我赔你!"夏启伦大方、爽快的说。
唐颂雅眉头一抬,怀疑他的话,"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夏启伦也怀疑自己怎么会这么说;但从一开始,他担心、在意的,就只有她而不是车子,他眼中看到的,也只是她而已。
"我说话算数,现在可以去医院了吗?"
但这时警车却来了,从警车上走过来一个交通警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有没有人受伤?"警察问。
夏启伦看看她,"她……"
"没有!"唐颂雅抢先他一步回答。
"麻烦行照和驾照给我看看!"警察公式化的摊开本子。
"警察先生,我们已经决定私下和解了!"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夏启伦便自作主张的说。
警察坚持先看过了证件,然后才公式化的开口:"这种小车祸本来就该私下和解就好了,偏偏要我们跑一趟,再说,车子挡在这里。弄得整条街的马路都不通了,造成大家多少的不便。你们难道还嫌台北的交通不够乱吗?"
而在警察训话的同时,救护车也姗姗来迟,"伤患在哪里?刚才塞车过不来!"
这次夏启伦和唐颂雅互看了对方一眼,异口同声的说:"没有人受伤!"
"搞什么!没事寻开心!"救护车的人员给了他俩一个白眼,然后悻悻地离去。
"好了、好了,赶快把车弄走吧!"警察也不耐烦的催促着他们。
唐颂雅的身子又一阵疼痛和晕眩,夏启伦及时的伸手去扶起了她,他把她扶进了他的车子后,很严肃的对她命令道,"你一定得去一趟医院!"
"我……"她想反对。
"非去不可!"他根本不听她的。
唐颂雅并没有昏过去,可是她连一点反驳他的力气都没有,只好随他了,即使这会儿她有些"神志不清",但她依然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看、很有魅力、很阳刚味的男人,如果能够,她不想和这种男人有牵扯。
真的不想……
到了医院,挂好号,夏启伦坐在唐颂雅的身旁,"你有个很好转的名字。"
"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唐颂雅冷淡地说,脸上没有友善的表情,事实上,从事发到现在,她还不曾给过他一个笑脸、一个温和的拟视。
"我叫夏启伦。"说话的同时,夏启伦也递上一张名片。
但唐颂雅并没有接下的意思。
"如果你想寄帐单给我,最好是拿着!"他不得不幽默的提醒她。
唐颂雅这才接过手。
"要不要我通知你家里的人?"
"没什么好通知的!"她嘟着嘴说。
夏启伦有些意外的皴了下眉,难道这漂亮的女孩没有家人?"好吧,那我留在这里陪你!"他说得有些勉为其难,但心里其实却乐坏了。
"不必了,谢谢你送我到医院,检查完我可以自行回家,应该没什么事的。"唐颂雅神情冷淡的婉拒他的好意,她可不打算和个陌生人一直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
"就这样?"夏启伦脸上露出微笑。
"不然呢?"
是啊!不然呢?夏启伦也在心里问了自己这个问题,以今天的这个自外来说,虽不是他的错,但送她到医院,甚至答应赔偿一切费用,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是吗?可是他并不想走,只好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他想。下来确定她是否真的安好无事。
必想刚才她躺在地上,没有生命现象的那一刻,他的心又一阵揪紧,难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就这么的"撞"进了他的生命里吗?
他既不想走,也不能走。
"我觉得我应该留下来,毕竟这个意外,我们两个人都有责任。"他找着理由。
唐颂雅想藏住自己嘲弄的表情,但是她的嘴角忍不住的泄漏出她心中的想法,"夏先生,不必再浪费你的时间,如果没有什么大碍的话,那就算我自己倒霉;如果需要庞大的医药费,我会记得找你要的,你不是给了我你的名片吗?"她有些要笑不笑的对他说。
夏启伦还是没有走的意思,掏出香烟,他不疾不徐的点上了火。
见他没有起身的意思,唐颂雅的态度开始不逊,"你这个人很奇怪ㄝ!都告诉你不用陪了,难道你没有别的事情好做了吗?"
"你怎么这么不客气,你不该如此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夏启伦忍不住的说,"如果不是我,只怕你……"
"救命恩人?!"这四个字对唐颂雅而言,好象是什么天方夜谭似的。
"不是吗?"
"我没叫你凶手已经很不错了!"唐颂雅冷冷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