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地中海带团回来时,你就要决定好是我去跟你同居,还是你来跟我试婚。”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凌翔只给她两个选择。
“我有室友,你在讲什么?”骆希希大皱其眉。
“所以是你要搬到我那里,我们试婚?”发现自己稳占上风之后,他的态度是愈来愈轻松。
“我们不试婚。”她坚决反对。
“所以是同居?”他反正就是只有这两条路。“那我带团回来后,就要开始打包。”
“凌翔,我不是一个人住,你听不懂吗?”
“那你应该更不在乎多一个人入住。”
“我的室友是女的。”
“我不介意!”
“你当然不介意,问题是,”骆希希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感受。“我们不能同居。”
“那就结婚。”他顺口接下。
“不!我不会搬去你家,也不会跟你结婚,一切维持现状。”
“不,再也不会是现在这状况。”凌翔摇摇头,“你已经有了我的小阿,我们注定绑在一块了。”
她试图力挽狂澜,“凌翔,你不可能没有亲密女友或是固定的──”
打断她的话,他向她保证,“骆希希,除了你,没有我放不下或是怀了我小阿的女人。”
一般来说,被视为唯一女人会感动不已,可是骆希希却只感到月兑不了身。
“总之,”凌翔不容置喙的宣示,“我们要在一起!”
“我们不必在一起,你会影响我的心情,你说过注意胎教的。”她拿他的话来堵他。
“小阿的爸爸、妈妈应该在一起。”哪怕得说上一万遍,他也不厌其烦的提醒着她。
“你是活在石器时代吗?”
不理她的讽嘲,因为他有更在乎的事。“我的小阿不会没有爸爸!”
“我……”骆希希说不出话了,她感到好累、好累。
“我很快回来。”他不舍的看着她。
她只回以一个哀怨的表情。
“我们会在一起。”他再次强调。
*********
仿佛老天嫌凌翔这个大麻烦还不够大似的,当骆希希快要走近大楼门口时,就见到正抽着烟,一脸等人不耐的韦雄。
他并不是那种好男人的类型,他的眼中有种霸气,浑身散发一种玩世不恭的坏男人气息。
看到骆希希时,他表情好了点。
“希希。”他热络的叫。
骆希希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手中的烟时,更是后退了一步。“熄掉!”
他不解。“我看过你抽烟耶!”
“那是凉烟,而且是在我百般无聊时才抽个一、两根。”
“所以呢?”他双手一摊。
“想跟我说话就把烟扔了。”不会告诉韦雄她怀孕的事,因为不干他屁事。
有求于她,所以他只好照她的意思把烟扔到地上踩熄。如果她愿意,他要追回之盈就容易得多。
看到他照做,骆希希表情缓和了些。她之所以还愿意面对这个男人,是顾念过去的情分。
“有话快说。”
“我要之盈跟我破镜重圆。”
骆希希不想笑的,因为有点不太礼貌,但是他那一副他说了算的态度,令她发笑。
“你要不要顺便预告世界末日是哪一天?”她出言讥嘲。
“我不知道世界末日是哪一天,但是我要之盈回到我的生命里来。”他笃定的宣示。
“韦先生,”她捺下性子提醒他,“我想你已经没有资格了,你是哪一根神经不对了?”
“我不想找什么理由,因为错不在之盈,现在……很多事我又能掌控了,所以我要之盈回来我身边,我会加倍的补偿她!”他激昂的说着。
“我可以大笑几声吗?”她故作客套的问。
“没什么好笑的!”
骆希希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韦雄的话叫她听了发噱。为什么现在的男人都这么的自以为是?
“韦雄,你明知道之盈受伤得多重。”
“当时是万般不得已。”
“外遇就是外遇。”
“如果我告诉你我必须外遇的真正原因呢?”韦雄努力争取她的这一票。“当你了解并接受之后,你可以当我和之盈间的桥梁吗?”
“了解并接受?”骆希希嗤之以鼻。
“给我一个说明的机会好不好?”为了追回心爱的女人,他已经放段在拜托骆希希。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之盈?”
“她不会听、不会想见我。”
“我也是。”
“希希,”他叹了一大口气。“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当我和之盈还是夫妻时,我不也是非常照顾你吗?”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背叛之盈?”她态度稍微软化下来。
“只是要你当润滑剂,你是她的好姊妹,你说的话,她会听的!”韦雄不是乱枪打鸟,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骆希希有点动摇了。如果不是他跟之盈离婚了,她相信自己跟韦雄仍能维持不错的情谊,他就像她的兄长一样。
看出她的动摇,他再接再厉,“给我半小时就可以,我要说的事很简单。”
“那你就在这里说啊!”
“这里不方便吧!万一被之盈撞见……还是我请你喝酒,我们找一家PUB。”
“我不能喝酒。”她淡淡一句。
“你酒量明明很好──”
“就是不能喝酒!”她再强调一次。“找个有果汁喝的地方吧!”
“果汁?!”
韦雄记忆中的骆希希是个率性的女人,所以她想抽烟时就抽烟,想喝酒时就喝酒,连工作她都只挑代班性质的,她想做什么全凭自己的决定,现在她说要喝果汁──当他要剖心掏肺的和她谈一些正经事?!
“没听过果汁啊?”骆希希没好气的冲口问道。
“希希,你变了。”韦雄失笑。“是之盈带给你的好影响吗?”
“你是在调侃我吗?当心我决定现在就走人。”她出口威胁。
“别这样。”韦雄被吓到了。“算我怕了你,看你要喝果汁,还是什么养生粥,我全都没意见。”
“这还差不多。”
*********
虽然凌翔已经明言不希望骆希希再去代任何班,但是,一方面可以赚钱,一方面又可以打发时间,所以骆希希还是接了。
从地中海回来,一心只想快点看到骆希希的凌翔,没有料到自己就在一家自助餐的店门外,看到骆希希和几个欧巴桑,围坐在几张小板凳上,弯身洗着铁制餐盘还有铁碗。她怎么可以?
骆希希真希望是自己眼花,因为她居然看到了凌翔,而这会他的表情怒气腾腾,令她不由自主的从小板凳起身,好像自己犯下什么罪大恶极的错事似的,她心虚的不敢看他。
“你居然代这种班?”
他的口气令她不太高兴,心虚不见了,桀骛不驯再次冒出头。“我又不偷不抢,这种班为什么不能代?”
“洗餐盘和洗碗?”
“很好啊!就当是运动。”
“你怀孕了!”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
凌翔气到想要把她抓起来打一顿,如果不是考虑到她已经怀孕了,他真的会!
拖着她的手臂要往他的车子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已经洗了两个小时,工钱──”
“你聪明的话就给我安静一点。”
“我的皮包还在店内!”她吼。
他停下脚步,他总得让她拿回自己的东西,虽然他已在爆发边缘。
“我车子停在前面的红线上。”他指了下。
“当心被拖吊──”
“给你一分钟。”说完就大步朝他的男子走去。
骆希希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他人都来了,她还能如何,所以她非但没有领到一毛钱,还要向自助餐店的老板说抱歉,大概没有下一次了,人家一定不敢再找她代班。
因为凌翔讲了只有一次钟,她不敢多拖延,快速走向他的车,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看着他一副努力压抑怒气的模样,她认为自己该安静一点,才能明哲保身。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小阿?”他劈头就质问。
“我只是……”她想解释。
“我给了你钱。”
“我坐不住嘛,有工作找上门没道理往外推。”
“你怀孕了。”
“对!我是怀孕,不是瘫痪,而且我又不是帮人家洗高楼外面的玻璃,我只是坐着洗一些碗盘!”她据理力争。“难不成因为怀孕我就要开始当废物?”
凌翔露出一个有理说不清的表情,也决定不再浪费口舌。说没有用,直接做比较快。
“你决定如何?是你要搬来我家,还是我去你那里住?”他直截了当的追问,“我当务之急就是搞定这一件事,你给个答案。”
“凌翔……”她摇头。
“由我决定吗?”他故意这么问。
“不是!”她立刻反驳。
“那么答案是?”
“我不会去你家住!”她表明。
“很好。”他点点头,“所以是由我搬到你那里。”
骆希希摇头,但他视而不见。
“你说你有室友,那么问题由你自己搞定,至于一些需要添购的东西,因为我还没有去过你家,所以这些东西不急,我只要先准备一些换洗的衣物,对了!你的床是单人还是双人的?”他问得很客气,真把自己当成是客人一般。
“凌翔,你一定有个舒服的家,你为什么要来跟我过苦日子?”
“我是有个很舒服的家,那么你要不要来和我过好日子?”他回她。
“我不会离开自己的窝。”
“那只好由我离开自己的窝了。”他耸耸肩。
“你别想逼疯我!”她想砸破他的车窗。
“我只想照顾你。”他真诚的说。
走到这一步了,骆希希不得不相信凌翔真的会搬来跟她一起住,她逃不掉的,她只能正视这个快要发生的状况了。
“好吧!你搬来。”她不相信他可以住得了多久,瞧他那一身行头,有家大旅行社的大老板,根本住不惯她的小窝,要不了多久他会自己搬出去。
“很好,我们达成共识了。”他今天第一次露出满意的表情。“我明天就搬过去。”
“后天。我必须先跟我的室友沟通好,还有,”为了不让他想入非非,她必须先跟他说清楚。“你只是来住,其他的别想。”
“什么其他的?”他一下子模不清她的意思,不解的问。
“我们不会上床。”她挑明。“一夜就是一夜,我不会再跟你发生任何关系。”
他简直难以置信。“你以为我会硬上一个孕妇?”
“谁知道?”
凌翔翻着白眼,打算出口挖苦她几句,但想到她是孕妇,怕刺激到她,最后只得满心不爽的表示。
“那你放心,我从来没有勉强女人的习惯,除非你要求,否则我不会碰你!”
“很好!我们这下才真的是达成共识。”
*********
做了几年的好姊妹,童之盈看骆希希那表情,就知道有大事发生,所以她为自己泡了咖啡,给骆希希一杯高钙牛女乃,便坐了下来。
“说吧!”
“孩子的爸爸要搬进来。”骆希希也不啰嗦,直接切入重点。
沉默了一会,童之盈才再度开口,“希希,听你之前形容,我不难想像这男人是想就近照顾你,但是为什么不是你搬去跟他住,你是因为考虑我吗?”
“之盈,我的情操没有这么高尚。”骆希希实话实说。
“那么……”
“他来这里住,我不爽时随时可以轰他出去,如果是我去他那里住,那么哪天我不爽时,我是不是得自己卷铺盖走路?他应该是不会把我踢出去,但我自己要走也挺麻烦的。”骆希希已经预想到这点。
“也对。”童之盈拍案附和。
“反正我猜想他在这里撑不了多久。”
“那么我……”童之盈不想当电灯泡,但她又真的没地方去。“可以继续住下来吗?”
“之盈,有件事……”骆希希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跟好友开口。
有种不好预感,童之盈担心的聆听着。
“前些日子我和韦雄碰过面。”
童之盈脸色大变。
“你跟他见什么面?你们有什么好见的?”差点打翻面前的咖啡杯,她实在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他想让我了解一些事。”
“而你理他?!”童之盈不信好友居然背叛她。
“之盈,韦雄待我一向不薄。”玩着面前的牛女乃杯,骆希希是非常平静的。“当他很诚意的拚命想跟我谈谈,我能拒绝吗?”
“所以你就背叛了我?”
“之盈,这个指控太严重了。”骆希希抗议。“我不过是给他一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当初我只凭你单方面的说词就义无反顾的站到你这边来,却从来不曾听他怎么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而他只是告诉我他为什么会跟元惠卿上床,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居然相信?!”
“之盈,韦雄不是那种满口谎话的男人,这点你比我还清楚。”关己则乱,所以骆希希希望好友能冷静看待这件事。
“那么他给你什么理由?”童之盈并不是真的那么想知道,毕竟婚都离了,所以就当是听故事,也没有什么损失。
“他会跟元惠卿上床,是因为他要拯救他的公司。”骆希希娓娓道来。
“什么烂理由!”童之盈破口大骂,“他的公司为什么需要拯救?明明──”
“经济不景气,他公司的财务出现周转困难的窘境。”
童之盈忽然安静下来,像是变成哑巴。
“银行也借不到钱,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担保品,一些开出的票眼看就要跳票了:”
“那么元惠卿怎么会知道?”
“她跟你老公有生意往来,当她知道他缺钱,她暗示借你老公钱,但是条件……”她没再说下去。
“韦雄点头了?”
“他不能让公司倒。”
“元惠卿借他多少钱?”
“三千万。”
“原来……我前夫这么值钱!”童之盈讽刺的说,眼神感觉起来深不可测。
“而且元惠卿故意让你发现她和你老公上过床。”
“这是韦雄的说法?”
“韦雄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他只想着难关一过,他会本金加利息的还给元惠卿,谁知道……”
“他和元惠卿上床是事实。”
“对!他也没有否认,但那是不得已啊!”
“不得已?!”童之盈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原谅前夫,换作任何人都没有办法。
“之盈给他个机会,他爱你!”
“哼!他不配说这个字。”她所受到的伤害绝不是一个解释就能平复,她的心曾经千疮百孔,那是只有遭遇过的人才能体会的痛。
“现在他的公司已度过危机,他和元惠卿之间也结束了,他已经跟那个女人说清楚他心里只有你,就算你们离婚了也是一样,所以她放弃了。”骆希希讲重点。
“她放弃了,然后呢?”童之盈觉得既可笑又可悲。“我该开心的跳起来?”
“韦雄想要破镜重圆。”
“他居然敢这么奢望?”
“之盈,”骆希希苦口婆心的劝着,“如果你对这个男人还有感情,那就给他一个机会。”
“坦白说,今天如果换作别人来跟我说这些,我可能会想一下,因为对韦雄我不是真的毫无感情了,但是,希希,你自己就是最不相信男人与婚姻的典范,却来游说我给曾经对我造成伤害的男人一个机会,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那是因为你根本放不下他!”骆希希并没有因为好友的责难而不知所措,她仍有话要说:“你以为我游说你跟韦雄复合,只是心软、同情他才这么做吗?”
“不是吗?”
她大声驳斥,“不是!我是为了你,自从离了婚,你一直郁郁寡欢,从前那个有自信的童之盈不见了,你封闭自己,更没有打算跟任何男人交往,我知道那是因为你忘不了韦雄,所以我才鼓励你们复合的,我们的情况不一样,你不可以相提并论!”这些情形她都看在眼里。
童之盈定定看了她一会才道:“那么我决定从这一刻起,我要向你效法。”
“效法我?”她手指着自己。
“对!我再也不相信男人、不相信婚姻。”童之盈逞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