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接下来恐怕不好处理了。”岁兰担心的说。
“怎么会?他们不过都是些被宠坏的人而已,并不是真的那种为了权势或是生命耍尽心机的人,所以不用担心。”雪恋拍拍她的手。
“可是他们要罢工,怎么办?”
“就让他们罢工吧!”
“这样好吗?家里的工作……”岁兰不禁皱起眉头。
“其实有没有那么多下人也没差,你看看。”雪恋把今天拿到手的帐簿递给她看。
岁兰迅速的浏览,眉头不禁愈看愈深锁。
“如果我没有记错,护天将军每个月的薪饷,绝对足以养活超过两百个人,却每个月都入不敷出,要靠皇上的恩赐,或是去战场上做生死搏斗的那些奖赏在撑著,照理说,会有这样的结果,就是主人本身太过奢侈。”
他有多少条命,还是多少的好运,可以靠战争胜利来讨奖赏?万二个不小心伤了胳膊断了腿,无法再为朝廷效力,怕是就要吃到自己的老本了。
但是他却任由其他一些无开紧要,甚至是奴才来分食他的老本!
她并非是个会虐待下人的主子,而是她认为人该守本分,该是什么职位做什么事,负什么责任,就该做到完美。
“将军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旧衣服了,虽然没有破,不过和朝廷上那些穿得光鲜亮丽的大臣相比,他算是……”岁兰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雪恋用力的盖上帐簿,神情坚定的说:“之前他要怎样宠溺他的下人,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是现在既然我已经嫁到这里,我也希望可以过过好日子,而不是要养一堆讲话比主人还要大声的奴才来对付我。”
“小姐,你想要怎样做?”
“你去跟他们说,想要继续待在将军府,就必须听从主子的命令,乖乖的做事,保管他们吃饱穿暖,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要是不喜欢或是不愿意的,就随便他们,我只给他们三天的时间考虑。”
“那这段期间,谁要伺候将军?”岁兰问著。
“当然是由我这个当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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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有说过要把家里的一切交给你,不过不是要你把家里所有的佣人全都赶走。”被元爱火速叫回来帮忙说话,甚至有可能处在对立地位的战雄一进门就这样对雪恋说。
已经有心理准备的雪恋正在缝制衣物,看到他进门,也没有抬头,只是温柔的问:“将军怎么这时候回来?不是还在办公吗?我还没有准备好晚膳呢!”
“家里都没有奴才了,你要怎么做晚膳?”他不是在指责,而是真实的描述著。
雪恋放下手中的针线,搁在一旁的桌上,然后无言的站起身,替他倒了杯茶。
战雄瞪著眼前精致漂亮的茶壶,很讶异的发现没有裂痕或是茶垢,而且里面居然倒得出水。
“怎么了?”雪恋看到他奇异的眼神。
“没有,我第一次看到茶壶里有水。”他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投降了,瞪大眼一看,发现妻子脸上挂著淡淡的笑容,有一种春风吹拂过的甜美。
但是他没看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因为她隐藏得很好。
她知道战雄的一切,这是拜元爱所赐,为了要证明他很努力的照顾著自己的主子兼朋友,他几乎是把战雄的祖宗八代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战雄并非是天生的贵族,他小时候是放牛的,长大后因为投效军旅,所以才有立功升职的机会,征战多年,终于成为天子最宠信的将军。
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他一个人独立惯了,她虽然也是从小便是一个人独立生活,但是她是女孩子,至少比他一个大男人懂得照料自己。
现在她嫁给他,他就是她的责任了。
“当然,这茶可是我亲手泡的,而要泡一壶好茶,当然要有一个好的茶壶。”
“之前那组呢?”他有次出门逛街时,看到一个穷老头在卖,一时心软就花钱买下来,那组茶具也用了好几年吧?
“我洗一洗收起来了。”事实上,她把它们送给了更需要的人家。
“好好的,还可以用,干嘛收起来?”他喝了一口,很讶异口中那份甘甜的滋味。
原来茶这样好喝!
“虽然用旧茶具也是喝茶,但是既然有新的或是更精致美观的茶具,当然就用新的,这样可以好好的培养一些生活品质,有良好的生活品质,自然在外面的竞争力也会有所提升。”
“真的?”
“没错。”雪恋用力的点点头。
用漂亮的茶具喝好喝的茶,把自己搞得像是多愁善感的文人书生一样,这样就可以增加竞争力?
他还是觉得用拳头武力比较实在,毕竟他就是靠这个而荣华富贵的。
“对了,你为什么要把家里的仆人全赶走?他们都做得好好的啊!”战雄想起他回来的目的,赶忙问著。
“将军,你说过家里的大小事情要交给我处理的。”她嘟起小嘴抗议。
“可是把他们都赶走,谁来伺候你?我是没关系,因为我几乎都在军营里,不过你不一样。”
“我不用人家伺候。”
“不可以,你是皇上恩赐给我的,我当然要好好的照顾你。”
恩赐?!这只熊嘴巴真是甜。雪恋心里有些甜滋滋的。
“没关系。”
“要是你受到委屈,我要怎样跟皇上交代?”
听到他的话,原本微笑的嘴角缓缓的往下沉,然后又慢慢的抿紧,她静静的注视著他。
交代?!
难道他对她的关心,只是担心对皇上不好交代?
没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他继续说著,“而且家里有元爱处理就好了。你刚进门,要先跟大家培养一下感情,日子才不会难过。可是你不是,你一来就跟大家闹翻了,你这样是不对的。”
她依然沉默,但是明亮轻灵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气。
战雄仍不知死活的讲下去,“我有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军营里,没有办法天天陪伴你,你把大家都赶走,这么大一间屋子就只剩下你,教我怎么放心丢下你一个人?你要了解我的用心良苦。”
他终于把话说完,却只得到安安静静的回答。
他猛然转头望著他的妻子,赫然发现——
“你……你不要哭啦!”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哭!
她看起来是那么天下无敌,像是个高深莫测的修道人一样,彷佛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困扰,现在她脸上晶莹剔透的泪珠有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颗颗滚落下来,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心中一阵疼痛。
“你……”
“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是希望可以帮助将军,能够为这家里贡献一份心力,要是将军觉得我不应该插手,我以后不会再管家里的事情,我会乖乖的在房间里刺绣就好。”她哽咽的说著,双手紧紧的交缠在膝上,泪水在裙子上形成一小团水渍。
懊怎样安慰她?他索性紧紧的把她一把抱住,像是在哄小阿一样,连忙哄著,“我没有责怪你,我只是担心你若成为大家的眼中钉,我又无法一直待在你的身边,我会很不安心的。”
“你放心,我不会跟皇上打小报告的。”她抽抽噎噎的说。
“我没有这种意思。”
“我会乖乖的在房间里刺绣的。”
“你……”他不知道要怎样解释才好。
“反正我不过是皇上恩赐的妻子,我应该要感激将军收留我,不然恐怕我也会落个妖女祸国的天大罪名,我实在不应该还妄想成为将军的好妻子。”
见到她还一直说,一点也不理会他不是那个意思,于是火大的低咒一句,“你!懊死。”
发现她的脸色一阵刷白,美丽的脸上还残留著晶莹的泪珠,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的光芒,烧得他心头有股难以忍受的闷火。
“不要哭了啦!”他粗声粗气的说。
没想到她哭得愈大声。
“你……你如果真的要这样……那我就……”他忘情的低下头,深深的吻住她。
他并没有想要在这个应该要认真的时候做这种事情,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她的唇,好柔好软,而她也温柔的迎合他的吻,自然的依偎在他的怀抱里。
当他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也消去了不少,而他一开始的坚持也软化了。
“你要怎样就怎样吧!我只希望你不要亏待他们,毕竟他们待在将军府很多年了。”
“一切都听将军的。”
她娇喘吁吁的回答,柔情似水的模样足以融化任何一个男人的铁石心肠,美人在抱的柔软馨香,也令他的身体一阵骚动。
他突然想著,不知道这个冰山美人在床上会是怎样?是娇羞的回应他?或是冷冰冰的躺在那里任他摆布?思及此,他居然起了更大的反应。
“怎么了?”他的表情好难看。雪恋关心的问。
“没有。”害怕她发现自己的异状,他有些粗鲁的推开她,害她差点跌倒。
“我……我很忙,我要赶回去军营了。”
“晚上还会回来吗?”
他本来想说会,但是看到她那张红通通的小脸,还有那被自己吻得又红又肿的小嘴,她美得像是男人每晚会梦见的女神一样,只不过他比较想作的是春梦。
“不!我今天晚上恐怕不会回来。”
“可是……”
没有让她说出今天晚上的安排,他大步的跑著离开,用像是在战场上逃命的速度。
“今天晚上要洞房……唉!”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坐回椅子里,静静的回味著刚刚那个一点也不温柔的吻。
她轻轻的模著还有些疼痛的嘴唇,灼热的触感久久都没有消失。
也许不是那种温柔浪漫的亲柔细吻,反而像是被熊晈到一样,但是……
这依然是令人难忘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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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雄为了躲避雪恋,待在军营里不敢回来,所以元爱的日子变得很不好过,像现在,他就快要气死了。
“滚开!我不要跟你这个妖女王跟前的小女妖打交道。”元爱躺在床上,像是一头负伤的野兽一样的嘶吼著。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受伤,只是晚上没饭吃而已。
可恶的女主人,居然真的放任那些奴才们罢工,不妥协更没有商量的地步,结果就是没有人出去买菜,没有人煮晚膳。
对他这个一日无肉就会瘦的美男子来说,简直就是比死还不如的酷刑!
岁兰静静的站在他的床前,无视他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被单覆住,像是她每逃诩看到不想要看一样。
“大总管,你晚膳没有吃。”
“大总管,你晚膳没有吃。”他突然坐起身瞪著她,然后学她那种冰冷,没有抑扬顿挫的口吻说话,“你除了会用这种死人的语气说话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语调?”
不能跟女主人耍性子,那他总可以对著这个小丫鬟大声小叫吧!
论地位,他可是大总管,意思是管他们这些下人,所以这个小女妖也是归他管的。
知道他心里不平,会闹脾气,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岁兰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如果真的要说,她也只能说他不应该想要跟小姐作对的。
“小姐吩咐我做了些饭菜,如果大总管不嫌弃,可以到前厅跟我们一起用膳。”
“如果我不要呢?”他像个闹别扭的小男孩一样说著,一个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身上的被单,然后便在岁兰的面前,表演了赤身的戏码。
岁兰的呼吸有些急促,让元爱本来想要快点抓超被单遮住身体的想法有了改变。
他故意放慢动作,“哎呀!怎么会这样呢?”
岁兰静静的丢下一句,“对了,今天晚膳有烤小鸡,”然后就在一个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又转白的男人凶狠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你……你这个臭丫头……”
一走出房门,她便听到后面一连串不文雅的低咒声,嘴角缓缓扬起恶作剧的微笑。
啊!苦闷一天之后,有这个男人来当消遗的对象,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