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继续等下去?”这算不算逃过一劫?
“我是愿意等,不过呢,你也要给我一个保证。”他步步蚕食。
“保证?”
“绝对不许再度敷衍我,我要你──把心交给我。”此话一出,花苒苒瞬间呆住!
把心给他──贝齿咬住下唇,紧紧咬着,她必须阻止自己抗议出声。
懊过分的要求哪!
“如何?”厉奔紧睇着她白瓷般的小脸。
“当……当然喽!”她压下不满,巧笑道:“只要是你的命令,我自当全力配合,绝不敷衍。”为求顺利月兑身,她不得不说假话。
只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不卖心是她的做人原则,而且这原则远比她的性命还重要,厉奔没有资格让她破戒。
厉奔满意地微笑起来,终于放开了她。“这可是你亲口承诺的,要记住。”
报苒苒退出他胸怀,一步一步退。“是,我会记住,我会记得怎么做才是最好的,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双水瞳眯了起来,谁都别想逼迫她。
“累啊!”花苒苒捶打快垮下来的肩膀,又扭扭自己的小蛮腰,然后重重吸口气、吐出。
呀呼!懊不容易把工作完成,这秘书的工作她是愈做愈得心应手了。
转了转脑袋后,花苒苒扫过桌面,视线忽而落在厉奔的行事历上,再次拿起翻阅,排得满满的行程表上显示厉奔至少还会在台湾待上一个月,这是破天荒的计划,难不成他有意思把重心移回台湾来了?
真奇怪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他,她也不可能在一夕间飞上枝头,身价暴增。
她冷冷地牵动起嘴角。
“管他的,就当我运气好。”将他先前的逼迫全抛诸脑后,花苒苒收拾杂乱的办公桌,关上灯,踏出办公室,发现紧邻在隔壁的总裁办公室也是空无一人。
哎,该回家的人早就走光光啦,况且厉奔的温柔窝那么多,要不一一去“灭火”,怎生了得。
报苒苒笑意更冷。
疾步下楼走出办公大厦,骑上小绵羊机车,加速油门前进。
她骑着车,一面想,只要她撰写的文案广告开始在媒体上出现,那么她就可以得到一笔报酬了,房子的贷款也减轻许多。
算是钜资耶,一般小职员要花一年时间才赚得到的薪水,她可以靠着自己的才华在几天内到手,正是因为利益诱人,所以她才不管其他三名金钗的联合排挤,硬要留下来。
对于职场的竞争与不择手段,她早就看得透彻。
噗噗噗……
“怎么搞的?”小绵羊机车歪歪斜斜,花苒苒连忙把机车骑到路旁停下来,一弯腰检查──“轮胎破了。”她差点昏倒。
她跳下车,踢踢不中用的破轮胎,丧气地站起来。“搞什么嘛!”又踢踢车子,左看右瞧,笔直的大马路上竟然没有半辆计程车。
“倒楣。”她翻了翻白眼,无奈地嘀咕着。
罚站了半天,远远地,看见一辆宝蓝色的BMW飞驰而过,可是忽然间轿车却煞住,还倒车回来,停在她身旁。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下,原本惊诧的花苒苒随着男人的脸孔转而面向她时,脸色蓦然一沉!
“怎么是你?”太意外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两年不见,她从不认为还有机会再见。
“苒苒,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张保山喜出望外,两年不见,她依然保持着出众的美丽。
她没好气地回嘴。“难得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瞻仰”到张大驸马了呢!”她小脸上露出一抹嫌恶,遇上他真是倒楣。
“苒苒,你别调侃我行不行,是你自己一直拒绝跟我见面。”他急切地解释。“你不断地搬家,我根本就找不到你的下落,要不是刚才瞄到你那辆白色小绵羊,才掉头过来瞧个仔细,否则的话我们今天肯定又要错过。”
“你的眼睛真尖。”花苒苒嘲讽的嘴角愈撇愈高。“不过这也难怪啦,要不是你眼色好,现在也不可能开著名车在马路上乱晃。”她觑了眼嚣张的BMW。
“苒苒,你怎么又这样说,难道你就是不能原谅我?”张保山难堪地抗议。
“我怎么敢不原谅你,你现在可是兴隆实业的驸马爷,我这种小人物岂敢得罪你。”
张保山被消遣得冷汗直冒。“苒苒,你变了,从前的你说话不会牙尖嘴利。”
“是吗?”她笑得满不在乎。“可能是你没认清楚我的个性吧,就如同我没看清楚你的本质一样,咱们半斤八两。”
炳……太好笑了,这个让她对爱情彻底死心的刽子手难道还想得到她的赞美。
他的廉耻心全丢到水沟里去了吗?
张保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开始护卫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我没变,我只是想追求更好的生活而已,我这么做有什么错?”
“没错啊,所以我并没有怪你,再说我们当时只是订婚,又没结婚,你有更好的选择,我当然无话可说。”她早就宽宏大量的不再与他计较,是他自己要冒出来让她消遣的。
“你真的不怪我?”她说得这么淡然,张保山反而有种被刺伤的感觉。
“不怪不怪,我真的不怪你。”她只差举双手发誓了。
“这怎么可以!”他被激得跳起来。
“不可以?”花苒苒美眸一瞠,吃惊问道:“我原谅你,不怪你,这样也不好?”
“当然不好,我──我希望你怨我。”他的胸膛隐约在起伏,苒苒不该对他如此绝情。
“你希望我怨你?”她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的又问上一遍。
“是啊!”
她憋住不敢笑。“为什么?我不懂。”
“因为我……我当时没有选择你,所以你怨恨我是很自然的事。”他的男人自尊一定要抬出来,他一定要保全面子,即使另娶他人,花苒苒也应该要怀念他、舍不下他才对,毕竟他们也交往过一段很长的时间。
“哈──哈哈……”她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怎么办,我就是没法子怨恨你耶,我反而觉得很庆幸,可以在结婚之前就跟你分手。”
“花苒苒!”他拉不下脸来地暴喝!
她捂住耳朵。“干么这么大声,我耳朵快被你震聋了啦!”
“你、你……”他气喘吁吁。
“我怎样?”她邪里邪气的笑容美得惊人。
“你……”他一口气提不上来。
“喂,张大驸马爷,总不会是你舍不下我,所以才故意找我碴吧?”花苒苒继续用话刺他,有种复仇的快感。
“不是这样的。”张保山必须靠吸气来抚平碎裂的自尊。“不是这样的……花苒苒,现在是不是有别的男人在追求你,所以你才会“突然”把我忘记?”他硬要拗理由。
“应该是有吧!”花苒苒更是故意。“而且那个男人比你的老婆还要有钱有势,我想,我也许也钓上金龟婿了。”
“你真的……是哪个男人?”他质问。
苒苒得意地说道:“听着哟,我现在可是超媒体集团的总裁秘书。”
“你是超媒体集团的总裁秘书?”他大大一震。“那个超媒体集团,你是、是厉奔的私人秘书!”他的声音因过度的惊讶而显得有些沙哑。
“怎样,如雷贯耳吧!”响当当的名号,抬出来吓人真有用。
是比他老婆娘家富有千万倍的财阀,张保山哪肯丢这个脸。“苒苒,你竟然甘心成为厉奔的禁脔。”他破口指责道。
“禁脔?”杏眼圆瞠,她噗哧一声又笑了出来。“什么禁脔,你也别说得这么难听,我是厉先生的秘书,听好,是秘书。”原来恼羞成怒的男人就是这副德行,真可笑哪!
“美其名是秘书,谁都晓得所谓的四大金钗根本就是供厉奔泄欲的娼妓。”他忿怒得口不择言。
“张保山,麻烦你留点口德。”这个男人的自我控制能力真差劲。
“你要当妓女,我为什么不能骂你,我──”
“你什么?”她忽然截口道:“你当然不能骂我,你又没有资格。”
“谁说我没资格,我是──”
“你是谁呀?”调侃的眼波慢慢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冰寒的讥嘲,她冷冷睇着他,冻得张保山畏怯起来。“你是谁,说呀,我听着呢。”
“我是、是……”口吃了半天仍然无法成句。
“还是由我替你回答吧,你是不是想说,你张保山是我的前任未婚夫。”
“苒苒,我是为你好。”他仍试图力争。
“为我好?”她呸了声。“得了吧,我看你是在保全你的男性尊严吧?你认为你不要的东西别人也不可以得到对不对?你在期待我分分秒秒思念着你对不对?你在奢望着我为你伤心憔悴一辈子,你要看到我被你的无情给击倒,你才会觉得自己好神气对不对?张保山,你好自私,你为了琳达的财势而向我毁婚,却还诅咒我不能拥有自己的幸福。”所以男人真的可恶。
张保山被损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仍然不认为自己有错。
“苒苒,你变了,你才真的变了。”张保山死命抓住自掰的借口,以贬低她来保卫自己的尊严。
继续跟他扯下去是浪费时间。她摆摆手,像在赶苍蝇。“好啦,你若坚持认定是我变了,那就当是我变了好了,随你怎么想,也随你拿似是而非的道理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反正都不关我的事了。”花苒苒觉得好无趣,怎么又来个只顾面子不管里子的蠢蛋。
“好啦,你可以滚了,我不想继续浪费口水,况且逃诩这么晚了,你不在家里陪娇妻,跑来会旧情人,若是被发现了,看你怎么跟她交代。”
“苒……”
“你再说,我就跟你老婆打小报告喽!”她阴险地威胁他。
满腔的话只得吞回去,张保山狼狈地跳上车子,临走前仍然投以不舍的一瞥。
这算什么?
引擎声渐渐隐去,幽暗中,回答她的只有沁凉的风声。
报苒苒低下头,踢了踢破轮胎。所以说爱人是最无聊的行为,既浪费自己的精神,又得随时小心自己会心碎得一塌糊涂。
说到底,面包重要多了。
报苒苒又狠狠地踢了踢轮胎、抬起头,却对上了双炯亮的眼睛。
不知何时对面马路上竟然也停着一辆跑车。
厉奔就倚在车门旁,优闲地抽着菸,像是在看戏似地瞅着她站立的方位。黑色瞳孔闪烁着笑意,好像──好像把她跟张保山之间的恩怨情仇全都掌握在手掌心上。
怎么可能,距离这么远,他不可能听得见他们的争执。
一定是她多心了。
厉奔捺熄菸,潇洒的身躯朝她一步一步迈去,随着他愈靠愈近,花苒苒一颗心却逐渐往上飞升。
就站在她前方,属于他的男性气息传散而出,漫扬在两人之间,构筑出令她紧张的氛围。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花苒苒舌头一下子打了记死结,与方才的伶俐有着天壤之别。
“假使我说这是巧合,你相不相信?”厉奔眉眼盈满不正经的调侃。
凝视他的脸,花苒苒的心跳速度愈来愈快。
“台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说是巧合……”她忽地顿住,心下暗忖──难道是跟踪?没道理呀!
厉奔将她惊愕的表情尽收眼底,并且又说出更让她吃惊的话。“刚才那个男人就是两年前抛弃你,转而迎娶富家千金的张保山吧。”
报苒苒再也掩饰不了满腔的错愕感。“你……你怎么连这件事都知道?”
“很奇怪吗?”瞧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厉奔的悠然也渐渐隐匿。
“我当然意外,你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毁婚的挫败她一直没告诉过旁人,当她离开乡下老家,只身北上,便是下定重新出发的决心,况且两年前的秘密,厉奔怎么可能会知晓。
“你的事,我一清二楚。”低沉有力的磁嗓再度重述着不容怀疑的事实。
她脑袋一片空白。他──是清楚她的!
久久后,花苒苒的表情慢慢变得复杂。
“真是奇怪,我只是个小人物,你不应该把我调查得这么清楚仔细,有这必要吗?”她忽然间觉得自己似乎被他所窥视着。
“我当然要掌握你的一切,你可是我千挑万选才选中的女人。”他说得极暧昧,花苒苒却丝毫不感动。
“哦,我大概明白你的用意了。你是不想以后有麻烦,所以才会费心调查我吧。”她暗自冷笑。
“你的脑袋愈来愈不灵光。”厉奔笑笑,别有意味的斥责,然而她并未听出来。
“我的脑子是不太灵光,所以才会被人欺负得这么凄惨。”她抿了抿唇,承认自己斗不过这些男人。“喏,厉先生现在后不后悔花下这么多心思调查我?”
“对你,我从不后悔。”
她愣住。
“我不像张保山,无知、幼稚。”
“无知?幼稚?”嘿,骂得还真贴切。
“那么,你需要因为这种男人而斩断对爱情的憧憬?”他含着深意问道。
报苒苒又一怔,狠狠地别开脸。“我没有因为张保山的背叛就否定其他男人,他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确定?”她的表现却非如此。
“我当然确定。”她虚应一笑,不愿跟他谈论下去。“厉先生,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似乎没有必要站在大马路上讨论我的感情问题吧。”
厉奔眼神尖锐得像是雷达。“你决定选择逃避。”
她悍然否认。“我并没有逃避。”
“没有?”他瞅住她,知之甚详的模样让花苒苒的心脏再度剧烈鼓动起来。
“厉先生,你又在探索我了吗?”他似乎以挖掘出她的内心深处为荣。
“我的确是想撕开你的保护膜。”厉奔透露出一丁点心意。
原来,又是一场征服游戏。
“剖析我对你有何好处?”他果然是只性嗜掠夺的豹子。
“你害怕了?”他反问。
她摇头。
“我只是不懂身为大老板的你何苦浪费时间跟我玩分析游戏?”为了满足掠夺心性就可以不顾一切。
他双手一摊,一副没办法的模样。“谁叫我很好奇,想看看你对爱情的冷漠能够维持到几时?”
“你在考验我?”无聊,她怒火中烧,严格说来厉奔只是个陌生人,陌生人凭什么硬要闯进她的内心世界。“你不觉得无聊吗?”她忽然一脚踢出去。愤怒让她的思绪晕沈,她忘了厉奔是超媒体集团的总裁,忘了厉奔是她的顶头上司,忘了厉奔是大老板,她什么都忘了……
她的鞋子因用力而飞出去,厉奔握住送至面前的脚踝。
“恼羞成怒啦?”他笑,稀奇地挑眉。
他的笑容惊醒了她!
老天,她在做什么,竟然一脚踢向大老板。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她要抽脚,他却紧握不放。
细白的小脚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眼前。
“对不起,我太冒失了,不好意思,你、你能不能放过我……”完了,她的工作准不保。
“放心吧,我不会见怪的。”他的笑容愈来愈邪,食指指月复忽地滑过她脚底,粉女敕的果足,宛如婴孩般的肌肤,煞是好模。
她倒抽口气,不是因为痒,而是这种挑逗好……可怖!
“你、你不觉得很恶心吗?”花苒苒逼迫自己不可以显露恐慌,即使她觉得小肮似乎被一团烈焰给包圈住。
“这么美的果足,有什么好恶心的。”他赞美地说道,眸光深情一闪。
“这话,很肉麻。”是幻觉吧,否则怎会看见他眼底闪过一抹──深情。
“但女人都爱听。”厉奔放下她,花苒苒狼狈地连忙找鞋穿好,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把她逼得如此无助而且害怕。
她几乎快无法喘息。
“我还有一句话要说。”厉奔倏地又开口。
惫不放过她哪。“我听着。”否则又能怎么办?
“你、不必把张保山放在心上,更不必因为他的移情别恋而怀疑自己的魅力,要明白你花苒苒是举世无双的宝贝。”他不愠不火的口吻教她全身发烫。
她飘飘然。“我、我并没有把张保山放进心上,我更知道自己是举世无双的宝贝……”
“你能这么想最好。”他满足地微笑,弓起的食指指节又移上她脸颊,轻轻摩挲着……
怎么,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动作。“厉先生你──”
“咦,下雨了。”厉奔望了眼天空,细细的雨丝漫扬飞-,“走吧,我送你回去。”
“这──”她话还没说完耶!
厉奔突然握住她的皓腕,不容她多言。
“快点。”不让她有时间反应,厉奔拉着她飞奔越过马路。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根本不是情侣啊,想开口时,厉奔已经把她推进车内。“快点,雨势愈下愈大了。”二话不说,引擎立即启动。
不用报出地址,厉奔就准确地往她的新屋地点驰骋而去。
报苒苒完全不会去怀疑他是否会走错路,因为她的一切,厉奔了若指掌。
他什么都知道……
车停下。
“谢谢你。”花苒苒丢下话,立刻打开车门打算飞奔上楼,她得好好想一想。
“不请我进屋坐一坐。”厉奔的要求让她硬生生停下脚步。
“这……这不太好吧,我的新房子没有装潢,不太方便。”她委婉地拒绝。
“我想进去。”厉奔表明道。
“那──那好吧。”不然又能怎样。
这男人有强烈的支配,虽然他隐藏得很好,花苒苒却愈来愈能感受到。
报苒苒极不自在地带他登上电梯,开门进屋。
门一开,厉奔便自若得像是男主人般地挑了张椅子坐下。
二十余坪的小鲍寓与简单的格局是小老百姓的生活写照,和厉奔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实在协调不起来。
他不会觉得很局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