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楚菲走进海皇专属的卧室。这是一间蓝白色系的大房间,视线所及,有一张大大的双人床,床边还摆着两张舒适的沙发,一体成型的衣柜、梳妆抬,布置在浪漫气息的格局下,雾面玻璃之后,还有一间相当豪华的卫浴设备。
楚菲踩上长毛地毯,脚底的感觉十分的舒适,这张所费不贷的高级地毯的确有配合着它身价的功用。
今天她分配到整理卧室的工作,所以抱来新的床单准备替换。
走到那张大大的双人床边,忽地一愣……略显凌乱的被褥似乎在说明昨晚这里有人……缠绵过。
有什么好意外的。
本来就该习惯,也该明白像海皇这种身分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柳下惠。
况且不用他开口,自动拜倒在他西装裤下的女人就多如繁星,并且个个都痴痴等候着他钦点。
毋需伤己。
埃皇的作风一贯是以自己的情绪为依据。
只要他开心、满足了,旁人的心情、感觉与他无关。
楚菲吁了口气,弯,抓住床单一角准备掀开;没来由地,她的心倏地紧揪,紧紧捏住床单的粉拳竟然微微颤抖……
“你在生气?”毫无预警地,突然探出的古铜色大掌自背后握住她颤抖的粉拳,楚菲一惊!猛地回头,没想到他邪美的脸孔靠她极近,在回头的一刹那,她的辱刷过他的唇片。
“你……”脸上炸出热度来!她急得想退开,但被握住的手怎么也抽不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进来了?”此刻的楚菲像个被抓住小辫子的女孩般手足无措。
他挑眉。“我怎么进来了?有趣的问题。虽然这是我的房间,不过我以后得想想该请示准之后才能大方走进来。”海皇对于她的失措显然觉得有意思极了,也好心情的配合她的语无伦次。
“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算了,别再跟他解释。“海先生,麻烦你放手好不好?放手。”
“好,当然好,要我放开可以,条件是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他得寸进尺的讲起条件。
懂得适时掌握敌人弱点而加以攻击,得取利益,不愧是海皇。
“什么问题?”而她也只能承受。
他的目光布满戏谚。“菲儿,老实告诉我,你刚才为了什么而生气?”
“生气?”胸口被撕裂开来的痛楚令她一震!但才一秒钟,她旋即别开脸,若无其事地回道:“我为什么要生气?无缘无故我何必要生气?我没有!”她又挣扎,想逃离他的箝制。“我已经回答你的问话了,可以放开我了吧?”
他不满意地摇头。“你没有回答,你甚至是在逃避我的问题。”
“我已经答了……呀!”她惊呼!
埃皇使力,一把便将她簇揽进怀里,兜手一圈便环住她的纤腰,俊逸的脸孔欺近她耳畔,咬着她耳朵嗤声道:“你似乎没听清楚我的问题?我问的是——你为了什么而生气?”
无聊,听到答案又怎样。“你非要追根究抵不可?”
“没错,我就是想听听你怎么说。”
她咬牙,道:“好,那你就听好,我生气,是因为我得做这种卑微的工作、得要服待人家,这样你明白了没有?听清楚了没有?”
他大笑,目光出奇烁亮。“菲儿,你真聪明,连撒谎都撒的这般有技巧。”
他摆明不信她的话,楚菲因何而气、因何而恼,他自有定论。
“我没有撒谎。”她放声强调,海皇往哪个方向去揣测,她心知肚明。
“你没有?”
“我是没有!”
他突然停住笑意,瞅着她瞧,好半逃诩不说话,只是瞅着她,直到楚菲觉得快要抵挡不住他凌厉的目光后,他才终于启开尊口。
“你非常讨厌我?不,用讨厌还不足以形容,你根本是不屑我。”海皇像在研究什么似地问她。
她吸口气,道:“我哪敢,你言重了!”
“不敢?想不到菲儿也是个只敢在我的背后说小卑的蠢丫头。”
她一愣!难不成早——“有人把话传给你知道了。”那个王女佣,竟然拿她的话去告状,难道她不知道海皇看中的玩物只许他本人戏耍,旁人不得干涉吗?
傻瓜、笨蛋,鬼迷心窍的王女佣居然犯了海皇的大忌,可怜她或许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
“是传进我耳朵了,那个女佣人兴高采烈的跑来向我告状,细数你讨厌我、不屑我的罪状,还说你讥笑我是一只到处发情的种马,你堂堂楚菲可不会委屈自己当这种男人的玩物。”
她昂首直视他道:“没错,我是这么说过,我的确是借了她的嘴来提醒你,请你不要再来戏弄我。”
埃皇对她的反应相当不以为然。“奇怪,人家对你不友善,逮到机会攻击你,意图致你于死地,你非但不生气,还反过来保护她。”
他看出来了,他知道她在替王女佣找生路。
似乎——他可以捉模出她的内心想法。
但她没必要承认。
“这有什么不对?奇怪的人才是你吧。她喜欢你,想尽办法要拔掉她‘以为的眼中钉”,对于一个被爱冲昏头的女人来说,她会告状的行为天经地义,有什么错?“
“那你呢?你却不反击她,任由她践踏你。”
“我为什么要反击?”她展现一脸的莫名。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他兴味地扬唇,吐出的磁音是那么的缠绵。
他漫不经心的模样看在楚菲眼里,却让她每一根感觉神经都绷到欲断的状态。
接着,海皇耐人寻味地再说道:“我在想,你不在乎她的攻击,是因为你对我完全没有独占的。”
她一愣,反射性道:“没错,是没有。”
“你确定?”
她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也许现在正是个月兑离他掌握的好机会。“海先生,我知道你一直在强求我回答你想要的答案,你希望我学习花痴一样臣服在你跟前,对你朝拜,向你狂呼‘我爱你’、‘我爱死你’、‘我没有你活不下去’的宣言。
如果说你真的要我对你说出这种话才肯放过我的话,那么我愿意满足你的心愿,我甚至现在就可以对你说……晤……“
他的唇猛地贴上她的,堵住她的滔滔长论,楚菲惊愕地睁大眼睛,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她都愿意满足他的心愿了。
他还——海皇细啄她唇瓣好一会儿,才拉开点距离,对着她的眼,宣告说道:“不要赌气,我不听气话,我要听的是你的真心话。”
她吸气,悍然回道:“抱歉,没有真心话。”
“谁说没有。”他的大掌按在她的方寸上,自然也将她半个酥胸包裹住。
“只是埋藏在这里,在你心底。”
楚菲脸色丕红!“你……你真的不可理喻!”
“不!我倒觉得我们是在比一场必于耐心的战役,而且,我愈来愈占上风了。”
“海……”
“先别反驳,让我证明给你看。”他再度吻住她翕张的樱口,这回不再像以往调弄似的蛮构强行,不可思议地,贴上的唇与舌以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谦卑在她的唇上轻舌忝吸吮着。
亲呢的舌忝舐让她的身子不自禁地战栗起来,这次的吻,像魔咒,像张大网,一丝一丝射出缠捆她的灵子她被束缚住了。
束缚?
突如其来的预感,楚菲骤感失措。
“不,别再吻我了,别——”她使劲一推,当真推开了他。踉跄而退的楚非素手捣住剧烈起伏的胸脯。她是怎么回事?怎么容许他肆虐她的嘴唇,一旦容许他的吻,也就意味她终将变成他的玩物。
埃是虽不再进逼,却是欣赏着她的反应,狂放自负的脸庞摆明胜负已分。
“海先生。”她开始揉擦嘴唇,想要将他的气味擦拭干净,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演不了作假的戏剧,明知她的反抗只会加深他征服的,但——“请你记住!我绝不当你暖床的工具。”
他愉悦地笑起来,他又被逗得很乐。
楚菲狼狈地赶忙换好被单,逃难也似地冲出他的房间,身后那志在必得的笑声仍扬扬传来,她知道自己仍被困在浓稠且窒息的恐怖漩涡里。
§§§结果,那个多舌的王女佣还是被撵走了。
庆幸的是,这回海皇并没有对那位自以为扯了她后腿的女佣人施以更大的责罚。
懊庆幸,真的是种幸运,当海皇第一眼见到她时,便为她设定好了“位置”,并且不容旁人侵犯到她所属的“地位”,哪怕只是稍稍挪移了她,贪张而至的报复便会漫天席卷而来,激烈到连喘息的空间都不给。
楚菲幽幽叹口气。
这是什么命运哪,莫名其妙的运气,让他选中了她,还无法撕掉被烙下印记的标签。
楚菲闷闷地转动咖啡杯,一会儿又将无神的眼对着落地窗外的行人发愣。
在三年契约未满前,她不可能逃得掉……
不可能……
“小姐,你心情不好吗?”
她楞了愣!
哪来的登徒子?
必到睽违一年的台湾,好不容易排到她休假,立刻飞也似的逃出海皇的牢笼,急着抢呼新鲜空气,怎么会连坐在咖啡厅都不得安宁。
“你干——什么?”声音顿住!楚菲惊讶地看着他,这名登徒子,样貌未免太……太过出色了点,简直就是白马王子的样版,这样的男人会随便找女人搭讪?
惫是——人不可貌相呢?
“你别紧张,我没有恶意的,楚小姐。”露出一口白牙的他自若地坐在她对面,还跟前来的服务生点了杯咖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她闲聊。他从容自然的态度仿佛跟她是多年好友,甚至连她的戒备都视若无睹。
“你怎么知道我姓楚?”她警钟大响。这名登徒子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咦?你对我完全没印象吗?”吃惊的人变成是他。“七个月前在海皇岛上和三个月前在美国,我们都见过面的,怎样,你仔细想想看,想到了没有?”他热切地等她回答。
“我没印象。”
闻言,他一脸受创的表情。“没印象,这怎么可能?啊!我懂了,一定是你太在乎海皇那个男人,眼里心里看到的都只有他的存在,所以才会对我毫无印象。”
“请你不要乱说,我跟海皇……海先生只是主人与仆人间的关系,请你不要随便猜测。”这陌生客在胡说八这些什么。“你究竟是谁?”她狐疑。
他很无奈。“既然你真的不记得,那么我就再一次自我介绍好了。我姓关,关问浪,我老子目前是议会领袖,我爷爷的傥国大老,我太祖跟傅仪皇帝是结拜兄弟,我祖宗跟慈禧大后还……”
“够了、够了。”楚菲杏眸大睁。他在胡扯什么?她该不会遇主个出色的疯子吧。
“真的够了吗?我还没说完呢,我老祖宗跟慈禧太后还曾经有过一段深刻的爱情故事哩。”
“你……”她再也忍俊不禁地笑出声。“你到底是在说笑话还是在唬弄我?”
“我说的全是正经话!”他一脸严肃。“是你要我报上自个儿的身分,我乖乖的把祖宗八代全都交代清楚,你竟然不相信!”
“你……”
“什么你呀你,我叫关问浪,看你想喊我关哥哥呢,还是直接叫我问浪,随你心情做选择,我都欣然接受。”
她的笑容突然僵住!
“如果你所谓的身分全属事实。”她又恢复疏离的态度。“想必你跟海先生都是同一种人吧,都是我所高攀不起的上等人。”
“你说的是什么话?”关问浪显然不赞同她的论调。“什么上等人下等人的,我只知道你是个女人,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是一朵令人心动的白莲花。”
她脸色益发难看。“关先生,倘若你真的见过我,就应该清楚,我只是个小小的佣人——”
“我只知道你叫楚菲!
她猛地站宇“坐下!”关问浪轻轻一句,却震住她!楚菲跌回椅子上,却涌出惊人的防心。“你怕什么?”他温柔地问,态度一贯的悠然,闲适地吸饮着咖啡,并不在意她突生的敌意。
“我怕什么?”她自问,忽地摇头。“我没怕什么……”
“你担心海皇生气对不对?”他却掀开她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还泛出非常了解的态度。“而且你担心他对我下手。”
“你……”她惊悸了!“你也知道这种事。”海皇绝不让人碰触他的所有物。
“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对海皇这个人非常的感兴趣,打从五年前我就开始研究他这个人了。”
研究?
像在解剖青蛙一样吗——有一瞬间,楚菲是这种感觉。
“是不是挺有意思的呢。”他又变得笑意连连,像在跟她分享某种秘密一样。
“你难道不想知道海皇对你究竟抱持着什么心态?他到底是爱上你了呢?还是打算掳获你,满足了他的占有欲之后,就把你一脚踢开!”
“关问浪,你无聊!”没想到这人穷极无聊至此。
他委屈地眨眼睛。“你怎么会没有兴趣研究呢?况且这还关系到你的幸福,我原本以为你会很开心的配合我呢。”
“关先生,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
“哦——哪件事?”
楚菲浮上难解的阴郁。“别把我拖进你跟海皇的争夺战,楚菲只想当个单纯的楚非,你们之间的战争与我无关,我更不想搅和。”虽然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这个叫关问浪的绝不像他自己所谓的这般单纯。“抱歉,失陪了。”她毅然起身,只要再拖过两年她就自由了,只要再两年……她不必再把麻烦惹到身上。
“呀……走了,怎么这样,哎,看来她误会我了,她以为我在利用她。哎,难不成我长了一张不能相信的脸?哎哎哎,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我真的只是在做研究,纯粹做研究,我好奇……好奇嘛……”关问浪吐完了一长串的无奈,接着一口喝光咖啡,跟着起身,偷偷跟着她身后。
要他放弃。
没那么容易!
§§§楚菲弯着身正在擦拭客厅的桌子,一包牛皮纸袋忽然飞落在桌面上,未合紧的封口滑移出了两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关问浪。”她呆住,有数秒钟无法反应,只能呆呆看着照片上神采飞扬的男人。那对调皮闪烁的眼睛和那日看到的一模一样——这男人,总是活得这么潇洒吗?
“他为什么找你?”
背后传来的问话打断了她的冥想,她回过神。
“我不认识他。”楚菲急切地把这个陌生人排拒掉,她不想再惹是非了。
“哦——你不认识?我倒没想到你可以跟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坐在咖啡屋里卿卿我我聊个半天。”海皇捡起照片,看看照片上的男人,又看看她,黑幽幽的瞳眸明亮的离谱,直勾勾地射入她的灵魂。
她顿时慌乱。
“你怎么知道我跟他在咖啡馆里……你派人跟踪我?”慌乱尽散,她下意识地挺直背脊,愤怒的火花掩盖了原先的无措——他居然连一点点的自由都不给她。
埃皇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只是一迳询问最先的主题。“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她竖起尖锐的芒刺,硬声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他说他跟你接触过两次。”
“关问浪。”海皇道出他的名。
“是的,他是叫这个名字。”忍住气,事实上她也非常好奇关问浪究竟是何方神圣,而且海皇好像有些忌惮他,这引起她的好奇心。“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他却回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
“不知道?”她听糊涂了。“怎么可能?”
“很不幸的,我的确是不知道,包括他的出生、他来自何处、他的背景,完全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资料可以追踪,然而他却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你我面前。”
“可是他明明说他是……”她忽地噤口,那一连串的族谱是真是假?她根本没有把握。
“他告诉了你他的身分?”海皇懒懒地勾起一抹笑,那抹笑蓄满冷冽。“我似乎低估了你的魅力,一出门就成功的掳获狂蜂浪蝶。”
“不要把怨气出在我身上,你没本事查出他的底细,那是你无能。”她不再客气,一如以往,总是控制不住情绪的把他刺激成战神。她冷冷一哼道:“没想到原来这世上也有你掌握不到的人。”
“你挺开心的?”
“我不敢。”
“最好是不敢。”他低沉的嗓音忽然汇聚出至极的冰冷,那是谁都抵挡不住的寒霜。“奉劝你不要对他有任何期待,即使他有通天本事,你也不要误以为可以借由他的力量来帮助你逃开。在这三年内,你是我海家的人,不管是谁,没经过我的同意,敢动你,最好有自戕的准备。”
“你……”
“好了,到此为止,我们不必为个陌生人争执,坏了彼此的情绪。”他突然收起冷厉的尖芒,换上一张温柔的面孔。
满腔怨恁硬生生吞下。
她能说什么?他是主子啊!
“是,遵令,我不敢有其他意见。”楚菲闭了闭眼,尽责地扮好她该做的角色,她被困住的期限很快会过去,很快……很快的……
“喏,这张卡是你的,拿去用吧。”海皇忽然从皮夹拿出一张白金卡片递给她。
“你给我信用卡做什么?”胸臆涌上一股难堪。这算什么?他又改变方式在折辱她了吗?
“不要老是穿相同的工作服,找个时间去逛逛街,青春年华的你是该打扮打扮。”
“可是我只是一个女佣人。”她喉头缩紧,一字一字强调道。
“我知道你是谁,不必你来提醒!”
她双手微微颤抖着,眼看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等等,为何不收下这张信用卡,她为何要拒绝花大把钞票的福利,既然他打算豢养她,那么就满足他的希望,学习拜金女郎的功力尽量把他的钱花光。
“我收下。”她接过。
埃皇满意一笑,道:“很好,也希望能够常常看见你收起猫爪的温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