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到一处靠海的区域,在一块占地千坪的土地上,却只建有呈现ㄇ字型的三层楼建筑,而且要进入这块私人地域,还得经过层层关卡;阎锁心看得很明白,当车子驶进林荫大道上的同时,每株大树上所设置的监视器以及防卫武器都已经?动,假使来者有任何敌意,必被歼灭,而且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接著,夏野将车子停在冰冷的铜雕栏杆门前,这扇门是进入建筑物的唯一通路,在铜门正缓缓开?的时候──“你下车吧,这里就是你满心期待踏进的‘魂舍’。快点进去吧,里头的‘朋友’正准备好好招呼你呢!”夏野满怀恶意地吓唬她。
阎锁心下车,瞧见已有三位中年男女站在门口准备迎接她。
她突然回头弯子,对驾驶座夏野道:“那你呢,不跟我一起进来吗?”
“进去?我?嘿嘿,我才不干呢!”他不是头壳坏掉,跑进去找罪受。
“?什?你不陪我。”她小嘴一撇。
“是你自己要来的。”
“好,算了,我自己进去。可是你要记得回去跟聂赦魂讲,叫他晚上一定要来见我。”否则被困在这里不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设下种种陷阱,委屈自己,不就?了守在他身边。
夏野扬扬眉,对她的请托不置可否。
阎锁心见状恼怒地嚷道:“反正你一定要替我传话,否则出了事,你得全权负起责任。”
哟,反过来威协她。
“阎大小姐,我看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的处境吧,我可以告诉你,‘魂舍’其实是段氏家庭拘禁犯人的地方,这里是另一种形式的监狱,把你送到这里可不是让你享受的,你是个犯人。所以在我家主人下令以前,你将会被困在这地方,直到确定你是否有罪为止。”
“我不管你们要怎么做,总而言之我在晚上一定要见到聂赦魂。”她毅然地撂下话,令夏野一愣,有一瞬间被她所散发出来的勇气给慑服。
“好,我保证替你传达。”有些狼狈的丢下承诺,他旋即转动方向盘,驶离魂舍。
阎锁心这才回过头,走过大门,开始仔仔细细打量眼前冷冰冰的建筑物。
没有感情、四周静悄悄的,除了远方的海涛声外,什?都没有,这里的感觉和聂赦魂的办公室气氛有著异曲同工之妙。虽然前面有三个人正带领她走进屋内,她却感受不到人气,周遭散逸的尽是空空荡荡的气息,这股既冷且冰又空茫的气氛著实让人不寒而?!
“我就住在这间房。”既然他们不肯开口,只好由她来加诸缤纷色彩,她四处瞧瞧后,热络地询问他们:“请问,我可不可以随意改变这房间的摆饰呢?”
三人对看一眼,并不言语。
“可不可以?”她烁亮的眸子闪烁狡黠的光芒。“不说话就代表同意喽,其实就算你们不同意我还是要照做,要是我的行为惹你们生气,那最好,能生气就代表你们都还活著,不是死人!”
三个佣人眉头同时一皱,多亏多年的训练让他们不至于被激怒而开口反击。
“好修养,不跟我这个野丫头计较,真是有一套。”阎锁心讽刺地鼓起掌来。随后走去推开窗子,让清凉的海风徐徐吹拂进来。“刚才夏野吓我说这里是个另类的监狱,要我好自?
之,其实就算这里是监狱那又怎样,我决定的事情能拦阻我?我清楚你们是故意利用这种气氛来压制禁不起吓的懦夫,可惜用在我身上全是枉费,我不怕的,也不会因此而透露出更多的秘密来,其实你们可以直接去告诉聂赦魂,除非是他亲自来见我,由他亲口来问我,否则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关于‘夜行组织’的事。”
三个佣人互看一眼,选择退开,无喜无怒的脸皮看不出他们的想法。
棒!
像极了活僵尸。
可真折腾人。
阎锁心把自己的身子往床上丢,气虚地躺著,怔怔望著天花板,忖想:不愧?“恶神”,他对付敌人的手段极其恐怖,而且不留情面。但虽如此,却依然深深吸引著她。
因为她有把握,一旦闯进他心扉、进入他的灵魂、得到他的爱情,那为他将对自己永远忠实。
只要能让他动情,就会一辈子爱上,永远不背不弃。
他的个性跟自己其实颇?相似。
都是执著到了极点的!
到时候两个人?杠起来共度未来人生,共闯人间新鲜事,那将是多?充实的旅程啊!她好期待。???“叫聂赦魂来见我!”
是夜,此刻是约好见面的时候,但是聂赦魂却没有依约出现。
阎锁心看都不看桌上的晚饭,只是道:“叫聂赦魂来见我。”
翌日。
聂赦魂并没有出现,而昨夜的晚饭是一粒米也没少的摆在桌子上。
而这一天,早餐、中餐、晚餐,阎锁心碰都没碰一下。
再一日。
阎锁心已经饿了近两天,摆在桌上的晚餐也只剩下余温,但却原封不动。
“叫聂赦魂来见我!”她重复同样的话,而原本并不理睬她的佣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聂先生不是你随唤随到的人物,他倘若要见你,自然会出现。”
又隔一日。
阎锁心静静躺在床上,她全身都没有力气了,但她也不想动。聂赦魂不来,就算饿死自己,她也非要等到他出现不可。
她一定要等。???她快死了,她可能快死了,她真的好饿、好饿……饿到胃好痛,头昏脑胀的,眼前一片昏茫,看什?都模模糊糊的,甚至连耳朵都快失去功能。
她真的快死掉了。
原来──濒临死亡就是这种滋味啊,呵呵呵……她尝到了,这算不算是不枉此生了呢?
扒呵呵……她大概是饿傻了吧,才会觉得这种情况很难得,要是老哥知道她现在正“享受”死亡的滋味,不立即杀过来才怪,然后顺势一记拳头干脆把她送往西天──铲除祸害嘛。
不过她明白老哥现在一定也忙得东倒西歪,极可能被聂赦魂纠缠得手忙脚忙。?了协助她困住聂赦魂,所以阎亢必须耍点诡计误导聂赦魂走往错误的方向,迂回一点,好为她争取苞聂赦魂相处的机会,让两人有足够时间谈心事,到两人的恋爱有个眉目后,就可以并肩直捣古复的狐狸窝,一举歼灭他!
阎锁心原本是已经计划好了的。
哪知计划却没有变化快,聂赦魂那个无情郎居然理都不理她,把她丢在这栋“魂舍”,而且连见都不肯见她一面;人都见不著了,还怎么谈情说爱呀。
亏老哥还努力地替她争取时间,结果尽成白费工夫。
不仅如此,现在的她都坑邛死了、坑邛死了……“把密码交出来!”恍惚中,有道冷冽的磁嗓劈进她耳膜内,听起来像是阎锁心期盼已久的声音。不过她并没有起身,这是死前的幻影吧,她想──她是快死掉了,所以才会听到聂赦魂的声音。
“起来,别装死。”
呀,好残忍的叱责呀,这聂赦魂真不负“恶神”这封号,连她快死了都还无情的羞辱她。
阎锁心难过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焦距虽然不断晃荡,但横看竖看都是聂赦魂的脸庞。
不是死前幻影,那么──“是你,是你,你来了?你真的来了?”她惊喜地呢喃,不知打哪来的力气让她撑起虚弱的身子,这招苦肉计终究有用,他还是来见了。
聂赦魂见她原来神采飞扬的小脸憔悴不堪,娇柔的身子还拚命挣扎地坐起来,更试图移下床。
他眉一皱。
“密码呢?”他冷森追问,方才一闪而逝的不舍硬生生被他给拔除掉!这妮子把戏太多,防不胜防,不吃饭或许只是她的诡计之一,何必替她难受。
“什?密码?”看见他精神就全来了,阎锁心靠著意志力站起身,摇摇蔽晃地走向他。“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耶?况且你该关心的重点不是什?密码,而是我的身体才对吧,我都三天没吃饭了,好难受哟。”她靠近他,想找寻慰藉,不意他却冷冷一退,避开她的手。
她脸一僵。
“聂大哥,怎么说你都该扶我一把吧。”她站都站不稳了,还得到这种对待。“你知不知道我会弄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还这样对待我?”她恼怒地诉说著自己的委屈。
“与我何干!”莫名其妙的女人,是她自己选择不吃饭,怪谁,还大剌剌地把罪过推到他身上。
她小手按著胃,因?痛苦而把五官全拧皱成一团。“当然与你有关,是你失约,不来见我,而且那些阴阳怪气的佣人还真把我当成囚犯一样看待,对于我的要求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是你们把我整成这副德行,怎么会与你无关。”
“那是你自找的。”她该庆幸“魂舍”的人并没有对她执行真正的精神折磨。
“你──”停!不能跟他吵,这不是她的本意,她是来当他妻子的。“好了,我不跟你争论了,反正你终究还是来见我。”她满足一笑,美丽的笑?犹如艳阳下初绽的第一朵红玫瑰,惊走空气中的沉闷。“我好饿。”她朝他撒娇,期待他的爱心。
有一瞬间,他反射性地打算吩咐厨房替她准备一桌好饭好菜,好拯救处在垂死边缘的她,只是在这念头闪起的同时他惊觉到自己是否掉进一个陷阱中。
他的心湖何时掀起过波澜为他又?谁而动过感情?没有!所以她怎么可能打破这个藩篱,尤其她还是敌人的身份。
“饿?那是你自找的。”他的口气又降至冰点。
“可是起因是你,你不该负点责任吗?”他还是无动于衷,真令人气馁。忍耐,不能倒下,好不容易引他出现,一定要有所建树,这才不会对不起自己的肚皮。
“我没有责任!即使要论对错,也全是你咎由自取。”他冷冷地回道。
她咬牙道:“好,就算是我咎由自取,那你就不能感动一下、怜惜我一点吗?毕竟我的所作所?全是因?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我?了你可以不顾一切,那你至少也该用心动来回报我吧,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何要心动?”说得冠冕堂皇,以爱?名,殊不知满肚子阴谋。
“因?我爱你呀!”她几乎要嘶吼了。
然而,他却面无表情地笑出来。
“你……你……你……”唔,她快昏了。
“我们并不认识。”她的爱因何而来?在一星期前,他们甚至是陌生人。
她甩甩头,不能昏,昏了就前功尽弃,肚皮白挨饿。阎锁心执意要跟他说个清楚。“你说得对,你是不认识我,所以你也不知道我已经认识你两年多,这两年来,我听过许许多多关于你的传说,尤其是你对付‘夜行组织’的手法与气魄,以及执行每一项任务的方式都让我深深折服。从我听到你名号的那一?那,我就欣赏你、喜欢你,尤其当我看见你的真实面貌后,更是爱你爱到无法自拔了,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
他愈听脸色却益见冷冽。“你因传闻而爱我,实在可笑又幼稚。”
她瞠大眼!“你说我幼稚,你当我是小女圭女圭吗?告诉你,我二十岁了,我的爱情真挚又诚实。”那双生动的眼眸凝视著忿怒的火花,他不能轻视她的告白。
他鼓起掌来。“很动听的说法,阎家到底是怎么训练你的,练就你一身好本事,可以理直气壮的胡说八道、勾引男人。”
“我……”
“够了!我不想再听下去。”什?时候他的话也变多了,竟然跟她闲扯半天,忘了找上门的原因。“密码?快交给我。”
“什?密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
“那你就听好。”他脸色沈硬。“被夜行盗走的潜舰设计图已经被我夺回,可是却不明原因的被复制一份,而且再度流进夜行的电脑资料库里面,而这个资料库的防卫系统却无法突破,你知道破解的方式吧。”这复制图一天不被销毁,危险性就存在一天。
这一定是亲爱的大哥所搞的鬼,目的是?了替她制造机会让她跟聂赦魂能多些时间“接触”。
“我不知道怎么破解耶。”嘻,既然是大哥的把戏,那么就安全无虞了,连古复身旁的电脑精英都拿大哥没有办法。
她当他是呆子。
聂赦魂忽然攫住她双肩,使劲按住她的肩膀。
“说!别再跟我装蒜。”他喝令道。
“好痛!”她惨呼,被这剧痛弄得摇摇欲坠,好痛好痛。
“聂赦魂,你放手,放开我啦,你抓得我好痛,放手啦!”她惨叫。
“快把密码告诉我。”她演戏的功力无人能及。
头好晕,天地已经在旋转,她快倒下去了。“好痛,好痛,你快松手,我的肩膀快被你捏碎了。”
“快说。”
“我没骗人!”
“你以?我是呆子。”
“真的痛,是真的。”忽地,她用尽仅存的力气,挥开钳制住她双肩的大掌,并且毫不犹豫地就把衬衫撕开、褪掉,让他亲眼瞧瞧两边雪白的肩膀都印著深深的抓痕,有些指痕还泛出铁青?色。“看见了吧,我才没有骗你,我的肩膀被你捏得好痛,你?什?就是不相信我?”眼泪差点掉下来,不哭,不哭,哭也没用,只要证明她没骗人就行了。
她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袒胸露背,毫不在乎他是个男人。
“我没骗你,真的没骗你对吧。”她还靠向他,让他看得更真切些。
起伏胸口虽有衬衣包住美丽的浑圆,但暴露在外的莹白肌肤依然是亮眼得教他移不开视线。
聂赦魂呼吸无故绷紧,随著她愈靠愈近,他的身体也愈来愈僵硬。
“把衣服穿上。”他出口叱责,声音却显得嘎哑!
“是你不相信我真的很痛,我只好证明给你看,你的手劲确实是弄伤我了。”她义正词严把自己的行为归于合理化。
这是什?逻辑为她总有办法用些稀奇古怪的论调来困扰他。
不只困扰──她种种月兑序的行径让他不由自主地必须跟她起舞,乱了自己一贯的平常心。
他暗吸口气。
“你到底说不说?”不能再任由她迷惑自己,她是敌人的身份并未改变。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跟古复又不是同一国的。”
她继续装傻。
他刚硬的身躯开始漫出肃杀之气。“不吃点苦头你还是不肯照实说。”
她豁出去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你真的打算继续对我严刑拷打,好吧,我随便你整治了,看你是要用火烧我、或用水灌我、还是要用冰冻我,都随便你,反正我的答案一样是不知道。”
聂赦魂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胆识的女子,而且顽强到令他头疼;她是这么的年轻,却拥有这等对敌的好本事,阎家训练间谍的手法著实恐怖。
完了,她支撑不住了,她快倒下去了。
聂赦魂压抑源源而上的冷沈,破天荒的决定改弦易辙。
“阎锁心,只要你肯把真相说出来,我保证对你既往不究,也答应留条生路给你。”
“我脑袋好昏……”她按著额头哀喊,身子摇摇欲坠。
“你刚刚说什??我没听见,我没法子思考,我好难受……”
他眉一扬。“阎锁心……”
“不行,我撑不住了,就算你要逼供也要等我身体好些吧……”她扶著墙,无力的呢语,身体开始慢慢往下滑。
是真?是假为她太会作怪!
然而她虚月兑的惨样却又触动他的心弦,一颗心跟著的委靡而忐忑不安……“你……”
趴!
卑还没说出来,她竟然直挺挺地昏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动也不动一下。
倏地,他全身血液凝固起来!见她像具尸,他的心情也变得极端恶劣。
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青筋明显浮出额头。
半晌后──本想叫佣人进来抱她上床,然而她上衣没穿,似乎不太适当。但又不能让她躺在地板上,需知冰凉凉的砖面可以把现在的她给活活冻死。
聂赦魂只好自己来。
将她抱起,软软的身子很轻盈、馨香萦绕,可以勾引男人心。
她的身躯绝对可以成为致命的武器,如果一个不小心上当的话──嘻!
阎锁心暗自高兴,本以为他无心无情,必会丢下她不理会,然而结果却证明他改变了,他其实是满关心她的。
是几次交手,触动了他的心弦?
阎锁心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打算瞧瞧他此刻的表情。
哪知,她的眼神竟和他的视线接触个正著!
啊──他脸色一寒!
完了、完了、死定了!阎锁心清清楚楚地从他脸上读出阴狠的气息,他非常的愤怒,愤怒到了极点,他肯定会气得把她往地板上丢,这下子不被摔死才怪。
这女人又再度欺骗他。
聂赦魂手臂蓦然缩紧,高高举起,是打算把她往地板掼下,不意去瞥见她因?恐惧而畏缩成一团的小脸流露出惹人怜爱的气息;也就在那一刻,他心一抽,狠狠用力,是把她丢了出去,不过地点不是地板,而是软软的床铺上。
他没有摔死她。
跌到软床上的阎锁心提得高高的心得以放下。
紧接著,她昏厥了过去,再也无法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