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把江淘儿从“单家堡”掳进“殷家庄”后,殷愿再无宁日,只是这段曲曲折折的日子,却带给他无比的愉悦与甜蜜。
至此,殷愿彻底领悟了,他对她没辙,江淘儿这位姑娘是专生来克他的。
“外界传闻会不会不堪入耳呀?”翌日,江淘儿跟随殷愿从二楼走下,一颗心悬吊在半空中。她昨日被殷愿“抱”进“元奎酒楼”之事一定广为人知,而这种违反礼教的举动一定引人非议,清白毁于他手上还能忍受,怕的是她又会遭到不公平的伤害。“上回与你同床共枕,结果我成了婬妇,这回被你抱进酒楼里,且与你同房共浴,我会不会被众人唾弃,被世人认定我这丫鬟在勾引你,又要被浸猪笼了……”她愈说愈害怕,脸蛋开始发白。
“浸什么猪笼,你是我的妻,夫妻共浴理所当然,谁敢说你小卑。”殷愿回道。
她顿步,惊骇莫名地看着他。“妻?你的妻?”他他他……他也太独断独行了。
殷愿故意搂住她纤腰,展现丈夫身分,道:“虽然尚未娶你过门,但你已是殷家媳妇,殷愿的妻。”
江淘儿闭了闭眼,压抑剧烈起伏的情绪。别太欢喜了,他或许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别当真了,这样的景况又不是第一回了。
“我们回家。”他拥着她下楼,摆明不让她有逃离的机会。
她默然,安静地随着他移动,就算想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元奎酒楼”里头空荡荡的,在没取得殷愿少爷的命令前,跑堂们也掌柜都闪身在一旁角落静待召唤,现在见他俩要离开,赶紧送客。
“恭送殷少爷。”掌柜一边送客,一边偷看满脸酡红的小泵娘。这两人……在一块了?!
门一开,哗!“元奎酒楼”外竟然热闹极了,广场前聚集许多摆明了看热闹且指指点点的百姓。
“哇,出来了,他们出来了!”殷愿拥着江淘儿出现,惊呼声四起。
“哎哟喂啊,真的是卿卿我我的一对……璧人。”一位打扮娇娆的女子又妒又忌地叫嚷。殷愿少爷心有所属的消息让她痛恨极了,原本是来痛骂狐狸精的,但一看殷愿竟是如此护卫她,连忙改口,不敢得罪“殷家庄”。
殷愿拥着江淘儿走向预备好的华丽大轿。
“喂,很多人都瞧见他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殷少爷真要娶她?”
“这名女子是谁?我怎么没见过她?”
“咦,我好像有印象,我似乎见过她,她好像是哪一家的丫鬟。只是是哪一家的呢?”抓头搔耳的。“想不起来。”
“你说她是丫鬓?”有人听到,立刻惊呼,也不管他的话没头没脑的。“殷家少爷要娶丫鬟?不会吧,吓死人了,主子真的看上丫鬓了?”
“外面果然议论纷纷呀……”江淘儿的脸蛋埋在殷愿怀里,不敢抬起,耳闻四面八方的议论,喃喃道:“我真的变成你的人了。”
“你本来就注定要回到“殷家庄”。”殷愿将她扶进轿里,令轿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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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省太守忽然驾临“殷家庄”。
“请用茶。”总管忙着招呼贵客。一大清早,门房就通报贵客到。董太守独自一人前来,并未带着随从,而且表情奇持,不知有何要事。
“都下去吧。”殷愿摒退奴仆,不过要总管带江淘儿前来大厅。
“是。”
董太守与殷愿并肩坐于首座,呷了口茶,殷愿放下茶杯,问道:“太守何时对平民百姓的婚事如此关注了?竟然要问我婚配之事。”
“因为事主儿是你,本官才会关注。”董太守回道。“现在四处都传着你将迎娶丫鬟江淘儿,而且还会是正妻,是真的?”
“没错,传闻是真,只是……您脸上并无喜悦与祝贺之情。”殷愿回得直接。他与他认识十年,殷家在暗地里可是相当照顾这位行事算是公正的董太守。
“少爷,江姑娘到。”总管衔命带来江淘儿,又立刻退下。
“淘儿,这位是太守董大人,参见行礼。”
“董大人安好,奴婢向您请安。”江淘儿福了福身。打从回到“殷家庄”后,她都待在房里思索着如何应付“为人妻”的后续日子,甚少踏出房门。
“免礼。”董太守望着她,多年下来训练出的好眼力,一眼便认定江淘儿是单纯之女。“江姑娘纯洁无瑕之姿,与殷少爷极相配,虽然丫鬟身分惹了点争议,但主子娶婢之事一定会成为美谈,也因此,现下不仅是俪城县,整个青山省都讨论着你要嫁给“殷家庄”少爷的消息。”
江淘儿无奈地垂下肩,幽幽道:“其实奴婢也知晓自己身分低下,无奈殷愿少爷要“强娶”奴婢,奴婢无法拒绝,可奴婢自知无格高攀殷愿少爷的——”
“住口!”殷愿不悦地回道:“什么身分低下,什么不愿高攀,本少爷不喜欢听这种自贬之语。要说“强娶”,没错,本少爷想要的妻子就是你,为了公告周知,还特意带你到“元奎酒楼”居住一宿,就是要让皇朝百姓们知晓你江淘儿将会成为我的妻。”他不再与她周旋,也不再与她啰嗦,直截了当把他丈夫的身分给端出来,否则他这个“骗子”永远都得受到她的质疑。
江淘儿呆住。原来殷愿故意带她到“元奎酒楼”,就是要塑造她是妻子的身分。
无形中,她又中了他的阴招,只是这个阴招,她该喜还是该悲呀?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生米煮成熟饭了。”她傻愣愣地开口,名分就这样定下。
“是无法改变了。”董太守僵硬的脸皮一抖一抖地。成为殷夫人,她居然不悦。“江姑娘似乎不太高兴?为什么?还是说,你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担心祸及殷愿?”
“我闯祸?”江淘儿傻眼。
殷愿脸色一沉。“出了什么事?”
“这就是本官找你的原因。”董太守在青山省为官十年,这十年来常得殷家照应,所以他一接获对“殷家庄”不利的讯息,连忙前来警告且商议应对之法。“有人要对殷家不利。我在子夜时分接到一道奇怪的命令,久居京城的龙郡王忽然发文要本官调查“殷家庄”的底细,至于原因,并未说明。而近几日,我在京中的好友亦暗示我,皇上似乎真的派遣一名特使前来到俪城县,而江姑娘曾经到处找寻特使之事也是实情,这不免让我将两件事情兜在一起,怀疑是否“殷家庄”将皇帝特使给惹恼了,所以朝廷方面开始在查究“殷家庄”。”
江淘儿脸色刷白。
“另外,郡王还要我特别调查“殷家庄”是否养有密探,是否派遣细作潜伏在朝廷内部,监视着圣上的作为,倘若为真,“殷家庄”对朝廷如此不敬,这条罪行可是会让“殷家庄”面临腥风血雨的下场。”
“没有密探这回事。”江淘儿想都不想地为殷愿说情。“请太守帮殷愿申冤,“殷家庄”的人个个为人正直,殷愿从不做暗事的——不,殷愿会做暗事,但全是默默行善的暗事。太守明监,“殷家庄”为善不欲人知,殷愿行善布施从不愿敲锣打鼓到处宣扬,所以百姓们几乎不知,但我很清楚啊,殷愿可是好人好事的极致代表!彬许皇上可以将“仁义王”颁授给“单家堡”,但另一个“慈爱王”之爵位就极适合“殷家庄”。”她居然为了殷愿而扯谎,而且还是扯下漫天大谎,违逆她向来的习性,脸不红气不喘地为殷愿说情。“稟太守,“慈爱王”是仁慈且爱人之圣者才有资格争取,殷愿恰巧适合这个爵位,请您代替殷愿向皇帝美言几句,也千万不要误会殷愿。”她不能恶心,不能吐出来,要鼓吹殷愿的好,这样才能助殷愿逃过一劫。
“本官与殷愿交情极深,自然知晓殷愿的优秀,只是……跟我说这些没用……主要的裁决者是皇帝特使,但是皇帝特使不知道何故,想找殷少爷的麻烦。”
惨了,她上回真的惹恼皇帝特使了,特使会想对付“殷家庄”,她确实是导火线。
“后续处理只有请殷愿自己来。”董太守叹了口长气。“其实本官也是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前来示警,但我帮不上忙的,殷愿,你好自为之。”
“多谢,我会小心处理。”殷愿深瞳闪烁着阴沉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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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后,殷愿走在前,思量着。可笑,他都尚未对皇帝特使见死不救的行径加以报复,他倒先反咬了一口,而且还利用淘儿的无心之举,查出“殷家庄”在朝廷布设密探细作之事。
江淘儿低头走着,满心愧疚地跟随在后,步屦沉重。虽然疏落有致的花草灌木谱出一条香之道路,置身其中该清心,但她很郁闷!
“如果我淹死了,特使或许就不会发怒,也不会延及“殷家庄”了。”她懊恼道,不知为何,在他身边总会发生天崩地裂之事。
殷愿停步,回身看她,道:“倘若不幸你真的溺水而亡,我保证特使将成为祭品,而我也会再一次下水找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抓住你,与你同在。”
她重重一震,这话,令她动容,只是……
她垂下眸。
“倒是你方才大力称证我的优点,为何?想赎罪?”殷愿对她的大肆巴结忍俊不禁,没料到她会说出违背良心的反话来。
“我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会说出那么多的谎言,我只知道要替你月兑罪,就怕你被砍头。”她承认自己方寸大乱,明明视他为骗子,但一听到他性命堪虞,就无法自持地想护卫他。
“也许是你喜欢我喜欢到连本性都愿意舍弃了。”他提点她。
她一震,差点放弃了不要随便相信人的戒律。“我才不是喜欢你呢,我只是觉得……觉得……这回是我闯下大祸,我必须弥补,毕竟我害到你,因为我欠考虑,在义愤填膺下把你拱出去,结果惹得皇帝特使大怒,祸从天降。”她愈说愈沮丧。
“别难过了,殷愿是该受点教训。”一道声音响起。
“东方及?你怎么来了?”她大惊,殷愿会杀死他的。
“你还敢现身?”殷愿冷睇他。
东方及微笑着,毫无畏惧地走近,道:“到处都在传闻殷愿要娶丫鬟的美事,我怎能不来瞧瞧究竟。”
“还瞧,若非你带她离开“殷家庄”,事态也不会变得如此复杂。”殷愿没好气地道。
“我说了,不是东方及带我走的,你别冤枉他。”江淘儿还是急着为他月兑罪。
“没关系,就承认吧,我的作为向来瞒不过他,他早算出是我带你离开“殷家庄”,所以他应该要感激我。”东方及讨赏道:“因为我的协助,促成了一桩美事,两位应该喜上眉梢,包给我一个大红包,但为何淘儿姑娘却是愁容满面的呢?”
江淘儿撇撇唇,开始将殷家即将面临的灾祸说出来,也将自己向皇帝特使告状之事全盘托出,现在不仅告状不成,她还差点淹死,甚至惹得皇帝特使恼羞成怒,居然要对付“殷家庄”。
“而你就是灾祸的起源!”殷愿直指扮无辜的东方及。
“我是为了让两位走得长久,才使出“小别胜新婚”的诡计,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冒出个皇帝特使来,引发后续整个失控,也不能全怪我吧?”东方及听完后,更觉无辜,“倒是你真精于算计,早就养了个太守高官,让你可以早一步接获不利消息好防堵事态扩大。”
“殷愿,你别乱怪人,东方公子并非灾祸的源头,真正惹祸者是我,是我害你陷入死劫之中的。”她沮丧极了。
“其实若逃不过,那就死吧,没啥大不了的。”东方及凉凉道。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诅咒殷愿!你也是恶魔!”江淘儿气恼地瞪他,愤怒得想掐死他。
东方及笑了。“哎呀呀,你好护卫殷愿呀,果然是殷愿的妻。玩笑话,我方才说的只是玩笑话,你别生气,况且殷愿岂会乖乖就擒。”
“你——”她跺脚,又羞又窘,骂他反被取笑。
“好了,别闹了。”殷愿思忖着反击之法,新仇旧恨,这回绝不会让皇帝特使好过。“淘儿,你见过皇帝特使的真实相貌,你先把他的模样画出,我要把他的底细给查清楚,再找令他消火之法。”
“是。”三人转住书房,取来画具后,江淘儿将皇帝特使白公子的模样精确画出。
杯毕,图像交予殷愿,江淘儿咬了咬唇,道:“其实……要解决这件事并不难,皇帝特使是因我而迁怒“殷家庄”的,换言之,只要把我送去给特使治罪,殷家再言明全是我自行主张,把全部的罪过推给我,而我也扛下罪行,如此一来殷家就可以逃过此劫了。”
“浑话!”殷愿斥道,用手指弹了下她额头,神情难看地轻骂:“你善良到脑筋不清楚。”
“什么呀。”江淘儿揉着微疼的额头。“你生什么气,我只是把最好的建议提出来。”
“不许你有代我受过的念头,不准!”殷愿脸色难看地警告她。
她看着他,不答。
“说话,我要你答应不准乱来。”
“喔。”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她应声。
“啧啧啧……好美的画面呀,打是情、骂是爱的戏码就直接在我眼前上演,真漂亮,两位倒是愈来愈不避嫌了。”东方及搔着下巴说道。
“什么呀……”他戏谑的言辞却换得江淘儿的苦苦一笑。
以为殷愿会舍弃她来保护“殷家庄”,但他没有。
明明山雨欲来的恐怖感觉已弥漫了“殷家庄”,但殷愿反倒更加守护着她。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抓住你。”
这句话令江淘儿动容,也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甚至烙印进了她的心坎里,让她想再相信他一次。
“所以——”她粉拳紧握,道:“我还是要出去,我要去找白公子,我要救殷愿!”江淘儿做了决定。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江淘儿见四下无人,走到她事前就寻到的小门,偷偷溜走。
这回,没有人拦下她,她脚步未停地狂奔出去。
风声飒飒,在黑夜里,一盏灯蓦然亮起,映照出殷愿的俊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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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来攘住的街道,热闹得很,明明已经离开俪城县,转到隔邻的风味县,江淘儿还是只能低着头。没想到江淘儿这名字还真是风光,到处都在讨论她,并且都认定她是殷愿的妻子。
“不会吧……”她才咕哝着,耳畔就又传进人们的讨论声。
“江淘儿真是幸运,就这么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气呀。
“江淘儿是何来历,怎么会被大富商殷愿少爷给看上哩?我曾听闻她是个丫鬟身分,且不是出自“殷家庄”,那么她究竟来自何处啊?”真诡异的身分,妒啊。
““殷家庄”家风向来神秘,是很难套问出江淘儿的来历。”
“我有个亲戚是“殷家庄”里的仆役,我死求活求的,他总算偷偷告诉我,江淘儿是突然冒出来的,其实殷家人也不知道她打哪里来,总之她就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殷家庄”。”
“胡说八道的吧,哪有人会突然蹦出来?!”
“也许是天仙下凡哩……”哈哈哈……“痛!”咬到舌头。
“活该,胡言乱语的下场。不管江淘儿从何而来,她是殷愿媳妇这事已经无庸置疑,咱们外人也不该再胡言乱语。”
真的无庸置疑了吗?流言一句句地飘进江淘儿耳里,但扪心自问,自己并未下定决心要嫁给他呀,纵使她真的很喜欢他,而殷愿也展现对她的在意,可是……可是……她仍质疑。
惫有,“单家堡”为何都没有动静?她的名字已经公诸于世,按理“单家堡”应该会向“殷家庄”讨人,或者登门询问清楚状况才是,但没有,“单家堡”完全没动作,这也让江淘儿不明就里。
她拍拍自己的脸颊,道:“别管“单家堡”了,“殷家庄”的毁庄之灾要先解决。只是要怎么解决呢?”五天过去了,她一路走着,忍受各种各样的流言,还要提防殷愿追来,最惨的是,她问不到皇帝特使的行踪。
再拖下去对“殷家庄”更不利。怎么办?
江淘儿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寻人之法,终于,她决定豁出去了。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地、使尽全身力量大吼道:“白公子,奴家找您,您若有听见,请您快现身吧!”这是她无计可施下的唯一办法。
“吓!吓死人了!什么白公子?你突然叫这么大声要吓人呀!”她的狮吼功惹得行人纷纷退避,不解她忽然大叫的用意。
“白衣公子、白公子,你认得出我声音的,请您快现身吧!小女有要事相禀,白公子——”
“她在喊谁呀?”
江淘儿走到哪吼到哪。“白公子再不现身,小女子也就不客气了,您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身分报出来,白公子——”
“到底是在找谁呀?她疯了吗?”
江淘儿使尽吃女乃力量到处嚷嚷:“白公子——出来!”
“你真好玩,不仅像是到处乱闯的无头苍蝇,现在又学会狮吼功,到处召唤猎物,真是吓人的丫头。”东方及忍笑的声音自角落处冒了出来。
“东方公子,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得到我?咦,你拎着的人是谁啊?”东方及拎着一个身高与她差不多的小鲍子,一身潇洒的男子装扮,容颜还俊美过了头。“他——是男是女?”江淘儿一见就心生疑惑。
“他是“白公子”,一个喜欢盟主旗且作着武林盟主春秋大梦的少年英雄。”殷愿的回应随后响起。
江淘儿脸皮僵住,颤颤开口:“殷愿,你也来了……”
“我岂容你逃离第二次。”
“这么说来……你掌握了我的行踪?”
“没错,我一路跟着你,也想看你要用什么法子引出皇帝特使,没想到……”他摇首。“竟是这么可笑的办法。”
“你真的一路跟着我?”唉,认命了,真的甩不掉他。江淘儿的话锋转到东方及身上。“怎么回事?这位“白公子”是怎么了?他似乎无法动弹,还得要东方公子拎住才能站立。”江淘儿好奇地看着不说话、还努力瞠目怒瞪东方及的漂亮小鲍子。
““他”是无法动弹,而且也不能让他动弹。”东方及笑道:“这位“小白公子”很不自量力,老是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王者,我担心“他”闹笑话,先给“他”下了药,让“他”暂时全身乏力,无法开口,由我摆布。”
“原来如此……只不过,“小白公子”和皇帝特使白公子同姓耶。”江淘儿天真又疑惑地说着巧合之处。
殷愿深瞳闪着异彩,道:“就因为都姓白,才要带着“他”。“他”可是咱们的救命符——”
“杀!”一道掌气忽然出现,朝江淘儿急射而去,江淘儿浑然不知,只在思考殷愿是什么意思。
殷愿感受到周遭气息的波动,想都不想先挡在江淘儿面前,也接了掌气。
“唔!”殷愿发出闷声,退了几步,发现来人武艺高强。
“怎么了?”江淘儿看见殷愿忽然被震退,并且脸色发白,一惊,又瞧见一名中年壮汉表情冷肃地窜出,还朝她挥掌而来,“那人要做什么?他要杀我吗?”她叫。
“小心!”殷愿又冲上前抱住她,要替她挡住掌风。
“会打到你的!”他用身子护住她,会受伤的。“你不要打他——”
砰!东方及挡住壮汉,出掌将壮汉逼退。
“好强的身手。”东方及神情冷了。
“你很痛吗?”江淘儿急急抓着殷愿手臂,瞧他脸色惨白,心痛极了。“你要不要紧?要不要紧?”
“没事。”殷愿微微一笑。
大汉冷道:“你们胆敢抓“小白公子”,那么江淘儿就要承受相同之苦。”语落,大汉又窜向江淘儿,俨然打定主意要擒她、伤她。她傻愣愣地,不知如何反应,只觉得大祸将至。
“你休想动她。”殷愿又一次将她卷在怀中,大汉的掌风又一次直直朝殷愿背上击去。
“不!贬打死人的啦!”江淘儿眼见大汉硬铁般的掌心就要打到殷愿的背部,急着要跳出来护卫他。
“你别乱动。”殷愿硬是扣住她,拉她退后,摆明就算致命的掌气轰来,也由他挡住。
“不要这样……”她惊恐至极,上穷碧落下黄泉这话真是不吉利,她才不要他死去。“我好喜欢你的,我绝对不许你受伤,不可以……”她挣扎着要反过来保护他。
“我也不许你受到伤害!”殷愿拥着她再度躲过大汉追击,倾尽生命护卫她,视她比自己性命还重要。
“不要,不能伤到殷愿……”
颁!东方及又适时挡住大汉的掌气,殷愿也成功将江淘儿带到较安全的地方。
棒呼呼……气喘吁吁……
怦怦怦……心跳如擂鼓……
“殷愿……”江淘儿凝视他,此时此刻,对他再也生不了任何的质疑。
四周,变得安静无声,原本围聚的百姓在打斗之时开始被赶走,并且威吓不准偷窥。百姓吓坏了,逃之夭夭,而街上也瞬间变得安安静静。
又一会儿,一顶华轿行来,停下。
“公子,闲杂人等都撤走了!”轿夫向轿里人禀告着。
“是白公子。”江淘儿认得那顶轿子。“你出现了,你终于出现了!”
殷愿将她护进羽翼中,朝轿子道:“淘儿四处找你的做法果然让你无法忍受,逼得你现身了。”
“呀!原来这又是你的诡计,所以你才让我到处乱找白公子。”江淘儿总算了解他为何会放她出庄,原来是想诱引白公子出现。
“呜呜呜……”开不了口的“小白公子”忽然呜呜叫。
东方及拎着“小白公子”走到轿子前方,似乎在示意些什么。
“殷愿,你还不束手就擒,还敢跟我闲扯。”轿内的白公子不赘言,冷厉喝声。
江淘儿愠色道:“白公子,你的行为不正,怎么可以杀人呢,还命令我们束手就擒,我们又没犯错,为什么要伤害我们。对了,这其实是你第二次伤人,堂堂大官,竟然草菅人命。”她抬眼望着殷愿。“幸好殷愿护着我,我才没事,但他受伤了,都是你害的。”只要想到方才惊心动魄的场面,就脚底发凉,只是经过此事,她对殷愿的种种质疑确实烟消云散。
轿中人道:“我并没有草菅人命。一,江淘儿好大的胆子,竟敢四处宣扬我的身分。二,她竟敢向我干涉说项“仁义王”之事。第三,既然已知我的身分,却敢斥责我,你们如此大胆,自然该付出代价。”
“这样就要杀人,心胸真狭窄!”江淘儿不敢置信。
“大胆,竟又出言不逊。”轿夫听不下去,回斥道。
殷愿阴幽地出声:“白公子,那你眼见江淘儿落水,却见死不救,是否也该受到惩罚?”
白公子没回话。
四名轿夫相觑一眼,倏地疾冲上前,要将东方及、殷愿、江淘儿擒下。
“站住!”殷愿倏道。
“呜呜呜……”被东方及拎到最前方的“小白公子”喉咙被扣住。
“若要让“小白公子”跟着一起丧命,那你就动手吧。”殷愿放话。
“停!”轿里人一喝,四名轿夫立刻停步。
“呜呜呜……”“小白公子”又气又恼地扭来扭去,但就是扭不出东方及的箝制。
“好奇怪,为何“小白公子”可以让轿里的白公子断了杀念呢?”江淘儿将一切看在眼中,隐约觉得事情不单纯。
东方及笑咪咪地开口道:““小白公子”姓白,皇帝特使亦姓白,白特使愿意为了“小白公子”而命令手下不许动手,这两人关系为何不言而喻。”
殷愿直接解谜。“他俩是兄妹,是血浓至亲,白公子疼妹如命,自然舍不得她受到一丝伤害。”
江淘儿懂了。““小白公子”女扮男装。”难怪俊美到不可思议。
轿内的白公子阴冷道:“殷愿,你有能力把我跟她的关系调查得如此清楚,可见得殷家豢养密探一事为真。”
“是真的又如何,本少爷已掌握住救命符,你输了。”殷愿不客气地谈条件。“你曾伤我的淘儿,又想灭我殷愿,但我要提醒你一事,你钟爱的妹子在武林到处捣乱,已得罪了一群武林人士,追杀令已经准备发布。不仅如此,横在眼前的是她的性命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中,你已无路可走。现在,你我各退一步,条件交换,我保“小白公子”平安,也保“小白公子”可以顺利闯荡江湖,但你不许再计较“殷家庄”之事,两造和平相处。如何?”
轿里人沉默着。
“呜呜呜……”“小白公子”继续努力挣月兑箝制,还是徒劳无功。
东方及见白公子不答,笑道:“白姑娘,你命休矣!”
“成交!”轿里人旋即开口。
“成交!”殷愿语落,东方及立刻将“小白公平”一送,让四名轿夫接住。
东方及再弹出一瓶药罐,也给了承诺。“解药拿去,此后“小白公子”可在中原武林生存,不会受到伤害。”
“走。”白公子令下,轿夫将“小白公子”送进轿子里,全部退走。
“呼,没事了吗?”江淘儿大大松了口气,无力地偎进殷愿怀里。“我们得救了。”
“是没事了,幸好你的白公子画像让我找到他的弱点,让风波得以平息。”殷愿爱恋地看着她、抱着她。
“很好,你们同舟共济度过了生死关,只不过……我为什么要负责“小白公子”的安全呀?”事后,东方及发现自己无故揽了个大责任。
“那是你爱作怪的下场。”殷愿回以一句,拥着江淘儿转身走。
“啥?你在说什么,你是笑我自作自受?”东方及尾随问明。
“没错,你是自作自受。”殷愿再回。
“你不要这么说东方公子啦,他可是协助我们的救命恩人耶,况且我们闹出这么多的风波,还老是面对生死交关的考验,不也是自作自受的一种?”江淘儿插嘴道。
“我承认是自作自受,谁教我爱上你。”殷愿道。
“爱上我?”她哑声,脸红透脸。
“我很爱你。”殷愿再道。她的俏容要炸开来了。
“哈哈哈……”东方及大笑着。
江淘儿脸红如桃花,就这么一路窘赧地返回“殷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