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和医院”有着最完善的医疗设备与医术高明的顶尖医师,而在顶级病房的淡蓝色病床上,躺着送来急诊的欧御笙。欧御笙的父母此时人在欧洲,尚未赶回来,而欧爷爷在家跟她闲话家常之后,就驱车前往机场,搭上私人飞机飞往日本,就算要折返也需要时间,所以也还没到医院。
此时陪在欧御笙身边的就是范晓破与管家,待医生诊治完毕后,向两人报告病情。
医生说是食物中毒,而且经过治疗后,已无大碍,再休息与观察一天便可以出院。
陪同的管家听到医生说明已无大碍,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来。
欧御笙要管家返家,被赶的人还包括范晓破,只是她不走,硬是赖在病床边,她要把话问清楚。“你长这么大了还乱吃东西,而且居然搞到食物中毒,也太好笑了吧?”范晓破一颗心放下之后,嘲讽道。
欧御笙敛下眼,回道:“欧家是什么样的家庭,会拿坏掉的食物给我吃?”
她顿住,想想也对,不过又想到另一个原因。“那就表示你在外头贪嘴乱吃!啧啧啧,你贪嘴,你几岁了,居然还乱吃。”继续嘲笑。
“一整个上午我都待在书房,游泳前一小时只喝了从厨房送来的一杯果汁,这是贪嘴?”欧御笙说着,他并不认为这是单纯的食物中毒。
“所以就是果汁惹的祸。”
“果汁没坏。”但果汁里被放了什么呢?他不禁开始怀疑。
“你好奇怪,承认是食物中毒又不会怎么样,了不起就让我嘲笑一下罢了,你干么硬要否认是食物中毒?况且你家的专属医生也说是食物中毒,连医生都这么说了,又有什么好怀疑的?难不成你认为自己被下毒了?”随口一句话,范晓破却看见他沉下脸的表情。“干么?你真的被下毒?”
他虽然沉默,但回想起游泳时身体严重不适的那一瞬间,他确实感觉有人在对付他,只是会是谁?
“喂,你表情也太严肃了吧?我只是随口胡乱说,你还认真思考起来,真以为有人要害你溺水啊?”他虽然没有回答,但迟疑与踌躇的表情似乎导向有人要下毒害他。范晓破眉心一皱,不以为然。“你聪明绝顶,谁能害得了你?而且人家有什么理由害你?又是谁会害你?不可能的啦!”
“有些事你不清楚,也与你无关。”他轻轻回道,想赶她走的意念又升起。
“怎么,你真认为有人要害你?是谁?直接说出来,让我听听。”
他瞄了她一眼,道:“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我的事。”让她搅和在这里头太危险了。
“当然有必要,如果真有人要害你,我也可以保护你啊!”范晓破月兑口而出,只是一说完,双颊倏地泛红,这话太暧昧了,连忙又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是舍不得你才要帮你喔,我纯粹是因为良知,因为欧爷爷对我好的关系!”
叩叩!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这是顶级病房,唯有欧家人才能进出。
门一开,走进了一位与欧御笙年纪相仿,容貌外形十分出色的俊美男子。
“欧提业。”范晓破道,她在欧家豪宅进出多年,该见过的欧家成员也都见过,知道他是欧爷爷二房儿子所生的儿子,跟欧御笙是堂兄弟关系。只是,他跟优雅的欧御笙形象极为不同,但见他一身帅气黑色牛仔衣裤,随着他走向病床边的步伐,几缕过长的发丝飘起,让他俊美的容貌还带着抹邪魅。范晓破一直知道欧提业也是一位美男子,而且个性十分直接尖锐,这种外露的独特气质很吸引人,与气息内敛遁藏的欧御笙大异其趣。
“你来探望欧御笙?”范晓破问着欧提业,不过她跟他同样也只是点头之交,她的心思与视线从没有特别放在他身上过。照理,他这种外显个性应该比较受她青睐,她想找朋友也该找这种个性直接的男性,只是她的心思却老是往满月复心机且专搞神秘的欧御笙身上打转。
“是,我来探望他,毕竟是堂兄弟,得要相亲相爱。”
欧提业与欧御笙同年龄,两人出生时间只差十天,而四个男孙之间的互称彼此倒也是按出生顺序安排,老大生的长孙是第一位嫡孙老大以及老四,二房则生了老二欧提业,三房也生独子,即欧御笙,在四个堂兄弟里排行老三。
“你怎么会食物中毒?这不像是在你身上会发生的事?”他认为欧御笙是聪颖冷静与优雅的人,居然会吃下坏了的食物,很不可思议。
“你也不认为欧御笙会食物中毒?”她愣住,怎么这对堂兄弟见解一样?
“食物中毒的情况是不太像会发生在他身上,你可以想象他吞下坏掉食物的样子吗?他是那么小心的个性。”
“那是怎么回事?”她傻傻地问。
“不知道。”欧提业侧首看向欧御笙。“你是当事者,你有什么看法?”
“他刚说有人要害他。”范晓破插了句话。
“行了,我累了,请离开吧。”欧御笙倒是不想跟他们谈论太多,他自己的疑惑自己解决。
“害他?”欧提业却没打算走人,很认真地听着范晓破的说法。“你说老三认为他食物中毒是有人故意要害他?那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害欧家少爷?”
“不知道,他阴阳怪气,说得不清不楚的。”
欧提业突然眯起眼睛。
欧御笙却撇过脸,闭上眼。
“你该不会想诬赖是我们其它三个堂兄弟害你吧?”欧提业大胆地说道。
“不会吧?”范晓破瞠目看向欧御笙。
“你会吗?”欧提业依然看着不理睬他的欧御笙,直接问道。“明人不说暗话,爷爷为‘欧风集团’选择继承接班人的方式全世界都知道,他就是由我们四人之中选择一位,而且为了防止兄弟阋墙,早早就警告各房别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怪,否则将取消继承权,至今也无人敢怀疑爷爷一言九鼎的魄力,所以各房皆安分守己,只在他分配的领域下生活工作,只是这样的平静能持续多久?在咱们四兄弟年纪愈来愈长之后,阴谋诡计慢慢滋生也不足为奇。”欧提业对于欧御笙难以捉模的个性一向很不满。“而你,从小对继承权就表现出可有可无的云淡风轻态度,让人认为你毫无野心,但是你的不彼不求真是对继承权没兴趣吗?我很疑惑,只是我一直看不出你真正的态度。我很想告诉你,若想夺取继承权,可不可以坦白表现出来?
欧提业的说法让范晓破的心重重一跳,她一直以来就觉得欧御笙优雅风姿的背后藏着看不见的暗影,只是她没办法厘清那片暗影的目的,现在突然意识到原来就是野心。
欧御笙缓缓地睁开眼皮,回道:“我只做自己,我的想法自己负责,没必要告诉你们太多,而你们若想要继承权就积极去争取,与我无关。”
“但是你若把溺水跟食物中毒操纵成是我们三兄弟在背后陷害你,就与我们有关系了。一旦爷爷误会你的中毒是我们所为,我们三个可是要被摒除于继承人之争外。”欧提业直截了当地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欧御笙会这么阴险吗?”她叫道,但下一瞬,就觉得他确实是阴险的。
“难讲。”欧提业怀疑神秘莫测的他会不会设下陷阱。范晓破左看欧提业,右看病床上的欧御笙,此时此刻第一次感觉到这些堂兄弟间平静之下的汹涌暗潮。
这四位堂兄弟关系虽然称不上友好,但也极为节制,尚未听过有纷争。
然而,随着他们年纪愈长,欧家爷爷公布接班人的时间愈接近,争夺战也许就要开始白热化了。
“你真的会做出欧提业所怀疑的事情吗?设局陷害另外三位堂兄弟,好成为唯一的继承人?”范晓破问着欧御笙。
“不关你的事,你不必管太多。对了,你若觉得害怕,就离我远一点。”欧御笙再度赶人,不愿让她介入这场财产争夺战里,一旦出现失控场面,所引发出来的危机将是她难以承受的,毕竟从他竟会中毒的状况来判断,或许会有丧失生命的危机。
“又赶我。”他好凶,还一直驱逐她,是怎样?怕她挖出他的心事与心机来,所以心虚了?
欧提业摇首,无奈地道:“你总是不做正面回答,看来我的推测并非无的放矢。故意让自己食物中毒且溺水,然后再赖到我们三个兄弟身上,好让爷爷心生不悦又或是怀疑我们,向来容不得一点瑕疵的爷爷若因此不谅解我们三兄弟,这对你未来掌握大权将有极大帮助。”
范晓破愈听脸色愈苍白。
欧提业虽然都是在推测,却是狠狠地刺激了她,因为她本来就认为欧御笙是个可怕的假面贵公子,所以他是真的设局要陷害堂兄弟,他好成为被欧家爷爷看重且钦点的继承人吗?
“你真是在自导自演吗?”范晓破的心跳得好快,他这样的做法与她直来直往的坦率个性犯冲呀!
想他溺水时她还吓掉半条命,结果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极可能是他自己设计这一场戏,要陷害另外三个兄弟!
欧御笙被她指责,倒也没动怒,这个小他三岁的粗鲁丫头本来就是粗线条,再形容得精准一点,那叫月兑线,拥有着傻乎乎的正义感,但这种傻劲却很可能出事。
“你承认这中毒的事是为了陷害堂兄弟吗?”范晓破追问答案。
欧御笙缄默着,半晌后,平静回道:“那我也可以这样说,是你们联合要陷害我,所以下毒伤我,而且为了掩饰恶行,立刻跑来撇清,甚至还要把故事情节颠倒过来,变成是我自导自演要陷害你们三位兄弟,转而直接让爷爷对我不满,直接摘掉我竞争继承者的权利。”
“呃!”范晓破又一愣,聪明的欧御笙立刻找到了反击的说法。
“我这么说也可以吧?”欧御笙反击的口吻仍然显得优雅。他自己很清楚,这食物中毒与溺水事件不是他自导自演。
“好像也可以……”范晓破怔怔然的,被他这么一反驳,她一时间也无法做出最正确的评断。到底是谁害谁呀?
“而且,你们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自导自演陷害你们了?”欧御笙再问道。
“是没有。”她说道。全都只是臆测而已,确实只是臆测而已。
闻言,欧御笙不再多说。
他确实是将目标锁定住“欧风集团”。
但,有人害他中毒溺水也是事实。
半晌后,欧提业开口道:“现在两方都有理由可讲,那就让爷爷做裁判好了。”
“欧提业,你要跟爷爷告状?”范晓破问他。
“对,我考虑去告状。”
“很好,你去。”欧御笙回答着,再道:“但不要以为先说者先赢。”
欧提业道:“那就试试吧。不过还是祝你早日康复,不要带着病体装可怜,想博取爷爷的同情。”语毕,头也不回地离去。范晓破站在病床前,思忖着要不要跟着离开?欧御笙在她心中,是虚伪的、是假面的,虽然他否认自导自演,但一直觉得假面的他、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敢做的他,范晓破不禁又怀疑他极可能真的自导自演了这出溺水中毒事件。
是与不是,两个不同答案在她心中摆荡。
即便如此,依她的个性,这样无法捉模的男人,她干脆把他丢下就是,干么理他呢!但是啊……
放他一个人在医院里头,她又是这么的不放心。
“你不是要走?你不是要去向我爷爷告状,指控我自导自演这桩中毒溺水事件,而且还意图诬指是那些堂兄弟所做的?”欧御笙异常的平静、无起伏。
“我……”她是想去告状没错,可是她在摆荡,她无法“痛下杀手”去举发欧御笙。
“去啊,快去。”
“你一直赶我。”
“对,你快走,快点走!”
吓!她退了一步,他赶她的念头是那么强烈,这让她不悦了,还愈想愈生气。欧御笙这家伙不识好人心,也把她视为仇敌,那么她何必用热脸贴上他的冷?
“哼,走就走!”范晓破气呼呼地走人,这么坏的家伙、不值得信任的假面公子,肯定会做坏事,所以她选择跟欧提业同一阵线好了。
她忿忿地离开了医院。
欧御笙听着她踩着重重步伐离去的声音。
不过,门扇却是轻轻关上的。
欧御笙凝视着关上的门,他其实并不担心欧提业与范晓破去向爷爷告状,他只对自己中毒的事情充满着疑惑。究竟是谁做的?他没有任何线索,唯一确定的只有——他已经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十日后。欧家豪宅。
豹丽的餐厅是挑高设计,全用圆弧形做为设计概念,连餐桌亦是圆形的,目的是要象征欧家是团结一致,再配合着通透灯光与舒适环境,餐桌上的菜肴看起来就更加的可口。欧家虽然有着富贵人家的气派,可是成员算是亲和,所以用餐时并不会端着高高在上的礼仪与冷情架子,甚至是容许随意交谈好保持愉快心情、增进食欲的。
此刻先开口的还是欧家最高掌权人欧鹤。
他特意设宴款待是为了表达对范晓破的感谢。
十天前幸好有她适时救了溺水的欧御笙,让他可以平安无恙且恢复健康。
范晓破就是因为欧家爷爷的邀请,才会再度进入欧家豪宅,见到欧御笙。
否则,这十天她都一直是在躲避欧御笙的,虽然知道他已出院也完全康复,但她就过自己正常的上下课生活。至于她与欧提业跟欧御笙三人在医院“争执”一事,也没有再提起。
“御笙,你是不是也该好好跟晓破说声谢谢?要不是她发现你食物中毒溺了水,适时救了你,后果难以想象。”欧鹤笑咪咪地对欧御笙说着。
欧御笙立刻听令。“谢谢范晓破小姐的恩情,我谨记在心,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的。”这般有礼且感恩的表现,任谁都看不出十天前他们差点就撕破脸。
因为她没有向欧家爷爷说过曾经发生过的争执。欧提业也没有跟欧家爷爷告状。欧御笙更没有提及医院争论的事。因此,欧御笙溺水急救事件,还是以食物中毒做为终结。
欧鹤再道:“真是的,都二十一岁了,又不是不懂事的小阿,居然会发生这么严重的食物中毒事件,真是吓坏大家了。以后记得吃东西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他知道四个堂兄弟里,排行老三的欧御笙最聪慧,性格也最沈静稳重,从不需要别人担心,结果第一次住院的原因竟然是严重的食物中毒。
欧御笙瞥了范晓破一眼,确定她真没有跟爷爷“告状”
看来欧提业也没有提及诬赖陷害这件事。
怎么,双方都不想提,是怕两败俱伤吗?
“是,我以后会小心。”欧御笙回道,既然没人挑起食物中毒事件的话题,欧御笙也按兵不动。他扮演着听话者的角色,别去挑战老人家的任何决定,以免惹来他的不悦而在这场继承人争夺战中被判出局。
况且,他也尚未掌握明确证据,证明真是其它两房所为,因此他本来就没有跟爷爷告状的打算,是欧提业的臆测才会惹出这场版状风波。
欧鹤再道:“我就只有你们四个男孙,我都很爱护,但你们自己在争出头的这几年也要自己照顾自己。爷爷虽然有三个儿子,可惜这三个儿子资质普通,成不了才,扛不起‘欧风集团’的重责大任,我才不让他们接班。但幸好三个儿子还有点用处,帮我添了你们四名乖孙,而且资质极佳,四个人都有接棒与掌权的能耐,所以在这几年的时间里,爷爷会一视同仁,不会偏心谁,等爷爷七十岁生日的这一天,就会指定继承人。你们还有四年时间可以好好表现你们的能力给我看,大家努力一点,让爷爷选到最放心的继任者。”欧鹤话也讲得白,他不会及早亮牌,并且要继续观察四个男孙,看谁才是最适合的继任者。
“知道,我会注意自己的。”欧御笙回道。
“很好。”欧鹤满意地道。
“嗯……这个嘛……”范晓破突然出了声,欧家爷爷似乎很欣赏欧御笙的样子。
“什么事?晓破要说什么?”
“我……”爷爷刚才一直强调不会偏心,还会选择最适合的人选接班“欧风集团”,只是……欧御笙够格吗?她一直在思索该不该跟爷爷说明欧御笙优雅的表相里其实充满着权力,还可能已在布局巧夺“欧风集团”,只是隐藏得极好。而欧家爷爷若知道他这么会演戏,不知会有何裁定?
“你要说什么?我听着。”欧鹤问。
她咽了咽口水,道:“我可以说吗?”
“爷爷听你说。”她餐桌下方的双手已握紧成拳,心绪强烈拉锯,欧御笙并没有先发制人去指控欧提业陷害他,既然他没讲,她若抢先一步“指证”欧御笙自导自演且意图害人,这将会掀起多大的风暴呀!
她偷偷瞄向坐在对面的欧御笙,却对上他的眼神,背脊瞬间发凉。
欧御笙正对着她笑,似乎也在洗耳恭听着。
“这……”范晓破一肚子话梗在喉头出不来,他的笑容像极了妖魔。
“有话就说,怎么吞吞吐吐的?”欧鹤鼓励着她。
欧御笙表面平静无波,内心却翻腾不已。
爷爷看似亲和,却厌恶有人跟他唱反调,他不喜欢不听话的孙子,更不喜欢有人犯上,他一直避免也小心地不去让欧家最高权力者对他产生不满,尤其兄弟阋墙的情节更是大忌,所以他从不给人做文章的机会。
但这次溺水中毒事件却可能将兄弟之间的“竞争”台面化了,尤其范晓破与欧提业放话要拿中毒之事大做文章且要“歼灭”他。此刻,战争要开始了吗?
欧御笙眼一眯。她要趁现在开战吗?
“爷爷,我要说……说……”范晓破张口欲言,却又停止。
“什么?”范晓破的眼眸忍不住瞥向欧御笙,却迎上他绽放奇特璀璨光芒的眼瞳,顿时僵凝。
“你到底要说什么?直说无妨。”欧鹤问道。
“我要说……要说……我要说……哇塞,这鸡腿真好吃!实在太好吃了,我想要再吃一只!”算了,她毕竟不是欧家人,也与欧家继承人之争无关,其实不该掀起风暴。
“你要说鸡腿好吃?”欧鹤愣了下。
“对啊,好好吃喔,太好吃了!”她道。
“这么好吃,那我再帮你挟一只腿好了。”欧御笙殷勤地挟给她。
“谢谢。”她接过鸡腿后,低下头,一边啃鸡腿、一边说道:“我刚才只是要说这鸡腿太好吃了,爷爷可以帮厨师加薪喔,就这事啦,我只想知道这鸡腿该要怎么烹调才能炸出这么好的味道来。”
“晓破实在太可爱了。”欧鹤看她埋头猛啃,笑了出来。“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年轻人还在发育,尤其你又喜爱练武,体力消耗极大,别让自己瘦得跟竹竿似的。我再叫厨师多准备些,也教你怎么炸鸡腿。”
“谢谢!”范晓破抬首,绽放出笑靥来,接着又低头吃鸡腿。欧御笙看她猛啃鸡腿,她极专心地吃着。
他心思百转千回,不明白她为什不告状了?
蓝天白云之下,欧家豪宅的花园造景显得更美丽也更别致。但范晓破无心欣赏欧家豪宅美丽的景色,她此刻情绪紧绷,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就怕欧御笙突然回过头来咬她一口。
用完餐后,欧御笙与范晓破漫步在花园的绿草地上,她却故意放慢脚步,保持着距离。
可是走着走着,范晓破的个性让她憋不住,先一步开了口。
“你干么约我出来讲话?爷爷先去休息,可是我的鸡腿还没啃完呢!”总该有个了结了吧?范晓破耐不住性子,劈头问他到底意欲何为?
“鸡腿比告状重要?”欧御笙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她。
她一愣。“你怎么没跟我爷爷告状我自导自演的事情?”欧御笙弄不清她的意图。
“怎么,没讲也不行?”她应道。
“你在医院时不是摆明了要跟欧提业连手向爷爷告状,说我溺水中毒全是自导自演的,而且还意图要陷害堂兄弟们吗?你是那样的义正词严,怎么突然间却又不吭声了?”
“这……”她喃着,思索着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承认是自己舍不得伤害他吧?最后,她回道:“因为怕被你给咬了。”
“咬?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太可怕也太高明了,我仔细思考后觉得还是掌握到明确证据再去举发你比较妥当。若我只凭着口头告状,我想爷爷根本不会相信我的说法,反倒还会让他怀疑我的动机。再加上你颠倒是非的本事,爷爷一定会认为是我在乱讲,这样对我没好处。”
“而欧提业也配合着你不讲?”这两人太有默契了吧?
“因为他跟我有相同的心思,认为没有确切证据,还是暂时不说了。”范晓破后来有再问过欧提业会不会去跟欧家爷爷告状?欧提业直言不会,因为他没有证据。欧提业也反问她会不会去打小报告?她说除非欧御笙真的出手指控三兄弟,她才会仗义执言。然而,她不告状的真正原因连她自己都“羞于欧齿”!她竟是害怕伤害了欧御笙。
可是这个秘密她只能隐藏在内心最深处。
范晓破闭了闭眼,将心思拉回到眼前,凝视着欧御笙,道:“我跟欧提业都决定了,除非是你先栽赃欧提业或另外两个兄弟,不然我跟欧提业暂时不会提你自导自演一事。当然,我也会继续睁大眼睛看着你以后又会使出什么花招来,一旦你去攻击三兄弟,我就第一个举发你,而且也会抓你的小辫子,一举歼灭你。”
欧御笙看着她挑衅的神情,她的威胁显得很认真,而且是配合着欧提业。
他们两人居然真的连成一线?不满瞬间袭上心头。
她与欧提业该不会看上对方,所以才相互配合吧?
“你跟欧提业是站在同一阵线的?”欧御笙低沉地再确认着。
“没错,我跟他都会好好盯着你,如果你胆大到去陷害兄弟手足,我们就让欧家爷爷把你扫地出门。”她也不知道欧御笙最后会怎么做,可是她就想先放话警告他。这声警告重击他的心魂。
“你真要跟欧提业站在同一阵线?”他走向她,低首娣她。
范晓破仰起头,与他视线交集,感受到他尖锐的冷调,忍不住一颤,但仍然强自镇定。“对,我会盯着你未来的一举一动。”
“威胁,你这是在威胁我。”他一字一字地道,声音异常轻柔。
她全身发凉,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你你你……是威胁又、又怎样?”她努力抬高下巴,跟他对峙。
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材俯看她,倏地,他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颚,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完全无法动弹。
“哇!吧什么?你在做什么?”气氛剑拔弩张,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就怕一动,被他给捏死了。“把你的手……手放开!我不是威胁,是……是你心机太重,让人不得不防范你,我只是在……在防范你!”
“你防范我,却是选择跟欧提业合作。”她讨厌他,却是对欧提业极为友善,他愈想愈愤怒。
“我要跟欧提业合作不行吗?你干么捏着我的下巴?放手!放开我,放开,不要捏着我啦!”她想甩掉他的手指头,可他却牢牢握住她的下颚,宛如铁继般,让她无法移动。范晓破一张俏脸愈胀愈红,对他的行为很不爽,又喊道:“你自己让人无法信任,你该怪你自己,你生气只是印证了你在恼羞成怒罢了!”她突然出手一抓,想扣住他的手腕,然后给他一记过肩摔。
欧御笙在她一动的瞬间就立刻发现到她的意图,以更快的速度转而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有机会摔他。
“你居然看穿我要摔你?”她原本想来个出其不意给他好看的,却是修理不了他,欧御笙果然不是好惹的角色。
“你就这么偏心欧提业?”他发现自己一直无法忍受此事。
“要你管!”她用脚尖狠狠踢他的小腿肚。
他闷哼一声,却没倒下,硬是拽住她的左右双腕,不让她挣离。
“我没有恼羞成怒,我只是不想你跟欧提业走在一起。”语毕,欧御笙却懊悔自己的失控,这些话他不该讲的,却是忍不住。
“我跟谁在一起合作与你何干?你莫名其妙!放开我,放开我啦!”范晓破没有想太多,一心一意只想挣出他的钳制。
“对啦,随你想!”她生气之下也就顺着他的话语回话。要吵就吵,反正他们不合已久,能气到他,她就开心。他仍然紧捉住她不放,两人开始拉拉扯扯,扭来扭去。
“只要你放弃跟欧提业合作,我就可以放过你。”他要求她。
“休想!我偏偏要威胁你,我找到机会一定会让你好看!”她愈想愈生气,气自己因为怜惜他而不举发他,结果他不仅不感谢?现在还回过头来欺负她。“反正我就是要盯着你,一直盯着你,盯看你的黑暗野心现形,让你在欧家爷爷面前无所遁形,然后再杀你个片甲不留!”
他愈听脸色愈难看,打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他对她就有一种莫名且没来由的情绪,觉得范晓破是危险因子,她能洞悉他的思绪,并且看穿他积极想要欧家家产的心绪,她极可能会破坏他的布局。
而她果然也堂而皇之地威胁起他来。
范晓破的恼怒声音继续传出,直劈欧御笙的耳膜。
“反正只要有机会,我就会让你原形毕露,除非你杀掉我!啊!”砰!双双跌到草地上,欧御笙压住了她。
男上女下,四目相对,两人都气喘吁吁,就因为推来挤去,踢脚勾脚,结果跌成一团。
“杀掉你,是吗?”他异常轻柔的声音像极了索命阎罗。
“你……你真要杀我?”她呼吸起伏得更厉害,看到他犀利的眼神,终于害怕了起来。他冷森的眼眸一瞬也不瞬。
“好,你敢杀就杀吧,我还是不怕你!”范晓破又开始扭动身子,想要从他身下挣离。
“不准动!”他脸色一变,喝道。她扭动的娇躯重重地刺激了他,欧御笙的身体像被雷击般僵住,因为下月复部瞬间涌上一股灼热的情潮,他努力控制着情绪,不能被她的身子给迷了去。
她一怔,但又继续扭动身子,努力要从他身下离开。“我又不傻,让你压着我好杀我。”
“放心,我不会杀你,我并不想当罪犯。”他只好回道。
“那你到底想干么?”她呼呼呼地喘着气。
“干么?”他怔住,对了,他要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在怒火之下,他只想制伏范晓破,只想阻止她跟欧提业走得近,可是除非囚禁她,否则他怎么去阻止她跟欧提业亲近?还有,她屡屡的放话威胁,他也无计可施,他根本封不住她的嘴。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对她束手无策。“你怎么不吭声了?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被他压住,他的唇片还近在眼前,她心慌极了,耳根泛红,身体发烫。
“我只是在想,你跟欧提业根本就是粗鲁女配狂少爷。”他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无法做,只能在口头上讨便宜。
“对啊对啊,绝配吧,你嫉妒了吗?”她气恼地反击他的言语攻击。
欧御笙突然低下头,审视着她的领口处。
“你你你……你又要做什么?你在看什么?”感受到他灼热的眼神,范晓破一张俏脸烫红到可以煎蛋了。
“你太平胸了。告诉你,欧提业是个贪色的男人,最爱波涛汹涌的女子,而你的样子完全不符合他的需求,我觉得你不要去爱他比较妥当。”
“你在胡扯什么!”她的脸色由红转青。
他脸上浮上一抹邪魅,再道:“我是在告诉你,如果你真想掳获欧提业,得先准备一笔钱好好去整型。欧提业喜欢身材婀娜、曲线姣好的女孩子,可你却是干煽四季豆的代表,完全没有引人遐思的饱满浑圆胸部以及玲珑有致的婀娜身段,这样是引诱不了他的,想得到他,就得去重塑身材。我再提点你,你一旦整型成功,记得把胸部曲线挤出来,如此欧提业就可能对你动心。”
“你你你……你到底在乱扯些什么东西!”她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
“我不是乱扯,我是在教你怎么迷惑欧提业。”他又回复到优雅的气韵。
“可恶!”
“我是好心。”
“你去死啦!”呼,她用尽吃女乃的力量推着他,这一回总算从他身下挣扎而出。
他坐起身,睨看着她,呼吸也急促了些。“要我不管也行,那就离我远一点吧,这样我就管不着你了。”他无法对她下重手,对她也总是束手无策,或许赶她走是解除他不安的唯一办法。
“走?你又要我走?”她扬起的声音充满着不满。
“不想听我乱扯就走远一点。”
闻言,范晓破不悦极了,冷声回道:“你赶我,我偏不走!我决定了,我一定要抓到你的小辫子,我说到做到,你等着看!我会让你后悔一直赶我走,一定会的,一定!”她故意唱反调,就是要让他难受。
他皮笑肉不笑,道:“想看我后悔?下辈子吧!”
她瞪住他,展示自己的决心。不过她也清楚自己的可笑,一直觉得欧御笙可怕、虚伪、心机重、不是好人,但又忍不住去保护他、隐瞒他的坏,甚至还会出手救他,结果最后搞到自己难受,却又无法抱怨,因为所有的麻烦全都是自找的。
哑巴吃黄连的苦,她尝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