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月夜、一样的星空,然眼前的景象却已全然不同以往。
在经过那样的悲伤的丧礼后,没有一个人有心情庆祝新王的婚礼,尤其这位王后又是他们所仇恨的汉人。
被过一身乌孙和长裘后,君心月静坐在昆鹰身边,面对着营火,观赏着冷淡却又不得不举行的婚宴。
身旁的他阴沉着一张脸,始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表演,手中的酒不断地斟满,又空了,再斟满,从头至尾,他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仿佛连她是否存在都不想知道。
这儿的夜,真冷。
她反射性地环住自己,似想用双手的温度温暖身上及心中的冷。没想到,乌孙的气侯是这样极端,白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而夜晚,却又异常地冷,习惯江南和煦气候的她,一时间实在很难适应。但话说回来,来到这里,她能适应的地方还真不多呢。
稍早,她所带来的每一件汉家服饰,全被他派人一把火给烧了。如今身上穿着的,是一个叫娜亚的女子拿给她的衣物。
而娜亚眼中的恨意和妒意却令她不解。恨,或许她可以明白,但妒意?是因为她成为了昆鹰的妻?她不得不承认,像昆鹰那样一个出色的男人,是会受到许多女子爱慕的,然而敢对她这个右夫人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妒意,可见,这叫娜亚的女子是受到重视的,否则,一般女子是不敢有如此放肆的举动。
她轻笑。她又能要求什么呢?一个对她完全忠贞的夫婿?她还不至于傻到那种地步。只是会想……如果,她只是个平民女子;如果,她未曾和亲,是否就能找到真心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呢?
象爹那样一个忠君爱国、重情重义的臣子,都会在母亲年老色衰时纳新妾,她实在很难相信这野地的蛮胡会有什么情义可言。
彬许,她不该奢望太多不是吗?听说,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呢。
丧礼过后,她就被带到一个小而拥挤的穹帐中,灰扑扑的毛毡下是一个圆弧的空间。整个穹帐是以伞鼻型的木架支撑起来的,木架当中有一个直径约三尺的圆形天窗,所有的光线都是由那儿进来,从地上的灰烬看来,所有的烟尘也应是从那儿排出。而整个木架就这样由羊毛毡层层围住,与外界隔开。
至于他们所谓的门,只是一块活动的毡子,虽然可开可关,便却似乎毫无隐私安全可言。在这样半密闭的屋子里,还散发出阵阵腥臭。她勉强自己别皱起眉间露出嫌恶的神情,毕竟,蛮人的居所是不能和汉室相比的。只是她不明白,这些人难道都不净身的吗?满屋子都是油腻的感觉,连身上穿的狐裘都有一种难掩的烟渍。
“够了!”身旁的他突然发出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所有的乐声舞蹈都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站起,朝着众人道:“够了,婚礼就到此为止。”此话一出,所有的人如获大赦。毕竟,在先王逝世的当儿,又有谁有心情庆祝新王的婚礼。若非逼不得已,他们是怎么也不愿接受这汉女为后的。
“起来!”他弯下腰,一把提起了她。语气和态度是极为粗鲁蛮横的。
她勉为其难地接受他的“撑扶”,依着他的要求起身。
待她站起,他单臂环住她的纤腰对众人道:“从今天起,这就是我的右夫人,你们的王后。”他停了停,凶狠的目光直射向她,低语道:“停止你不当的举动,女人!在我的人民面前,记住你的身份,服从我是你唯一该做的事!”
他的话,让她停止了挣月兑环在她腰际的臂膀的轻微挣扎。她瞪大了眼睛,不再动作。
这男人当真是如此蛮横。事实上,她的抗拒是反射性的,胡人的风俗如何她并不明白,但至少对她来说,这样的亲昵的举动是不适合在众人面前出现的,是以,她有了些微的退却。但他仍是察觉了。而且,连这样细致的抗拒都不允许。
她停下了动作,迎向众人好奇的目光。
“我不要求你们给予她王后的崇敬。但要求你们对她有基本的尊重。至少——不会引起两国争战的尊重。”说完,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样,懂了吗?”
所有的人仿佛听懂了他的意思,全都露出了微笑。
这样的场景,让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但她知道,这不是她该害怕的时侯,如果现在就退缩畏怯,未来的日子她该如何过下去呢?
想到这里,她欠了欠身子,给所有人行了一个汉室的大礼。“我的子民们,感谢你们为我举行的婚宴和所做的一切。虽然我身为汉人,但自嫁入乌孙那一刻起,我便是乌孙的一份子。从今而后,我会尽我一切能力做好一个王后该做的事,也尊重你们,如同你们尊重我一样。”
她的话说完,全场一片静谧。
众人的目光从他们的王脸上转到王后的身上,来回地停留。前者的目光明显地写满了愤怒,两道浓眉纠结交缠,怒气正隐忍未发,而相反的,他们的新后,也就是那他们所痛恨的汉女,脸上却是一派平和,温柔的笑脸和自信的眼神让人几乎想相信也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不由自主地想回应她的笑。
但一接触到王的目光,众人又沉寂了。
“时间不早了,大家回帐休息吧!”低沉的嗓音自昆鹰口中传出,听来象是个体贴的请求,实则却是不折不扣的命令。
意思是,够了!你们快给我滚!于是一声令下,所有的人在瞬间一哄而散。而昆鹰,一言不发地扯住她,笔直地往宫帐走去。
???
“月兑衣服!”
“什么!?”她不敢相信她所听见的。
虽然穹帐内生起的火堆让整个帐里暖洋洋的,身上的裘衣也显得有些热,只是要她就这样月兑下衣物,这岂不——
“我说把你的衣服月兑掉!”
“你——太过分了!”
他上前一步靠近她,扯住她的衣领。“我过分!?你称我什么?先前说过的话全忘了?”
“我……”这回,要她叫出个王字,她实在做不到,这样卑鄙无耻之人,又有什么资格被称作王。
“当心你的舌头,女人!现在,我要睡了,把你的衣服给我月兑掉!”他转身躺回羊毛铺成的卧榻上。
“不——”她后退,拉紧了自己的衣襟。就算她是他的夫婿,就算他是一国之君,他也不能对她做这样的事!“你敢违抗我的命令?”他斜躺在卧榻上,撑起一边身子望住她,眼中的戏谑和微怒,摆明了就是要挫她的锐气。很明显地报复,然而除了他两人,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
她该怎么办?
望着眼前的男人。她知道,若不遵从他的命令,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或许,他不会对她造成上的伤害。象他那样聪明的人是不会让人留下任何话柄的,然而,他却可能用尽任何办法摧毁她的意志、伤害她的感情。但——
她突然想到。如果——如果她表现得毫无感情呢?
若是如此,他会不会因而觉得无趣而放过她?
她很清楚,除了汉人的身份外,激起他报复意识的,是她不轻易服输的个性,或许,这对一向受众人崇敬的他来说,是很无法接受的吧。
“过来!”他命令。
虽然心里在试图想服从他,但强烈的自尊心却迫使她摇头。
他半支起身子,表情严肃。“你不想休息,可我却想睡了,如果你再不月兑掉那身臭得薰死人的衣服过来,我保证会去把你象小羊一样拎过来。”
臭得薰死人!他……“这衣服不是你派人拿给我的吗?我如果不穿,岂不又是对你的不敬!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原来他是在戏弄她!用尽一切方法在耍她!“我派人?”突然,他不再多说,象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唇角微微的露出笑容。“是娜亚给你的吧。”他问。眼底有着笑意。“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不想与我圆房,所以特意穿了这臭得不能再臭的衣物想薰死我。”
“我什么——”她才想说自己绝没有这么无聊,但话锋一转,却又说道:“我是不想。”她瞥过脸,不敢正视他,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已经满脸通红。
苞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讨论这种事,实在是……
脸红?这倒激起了他的好奇。
这女人,不一向都是挺强悍、挺冷静的,竟还有脸红的时刻。突然间,他的玩性被她激起。
“不想什么?”他低沉着嗓音问。然缓慢而沙嗄的反倒象是在对她调情。
也只觉得耳际一阵轰然巨响,完全没料到这样的男人竟敢用这种态度来对她说话。乌孙国难道都没有君子了吗?连一个国王都可以这样的寡廉鲜耻,那他底下的人更不知会有多么无耻了!她握紧了双拳,望着四周的环境,进退不得。
这穹帐是方圆百里中最大的一个。几乎有她原先到过的那个小穹帐的二十倍大。事实上,应该说是两百倍大,因为这儿就是所谓的宫帐,除中心这大帐外,分别由大大小小的穹帐所围绕,形成一个保卫的姿态,所有的帐幕皆是纯白的,在蓝天绿地的铺衬下显得特别迷人,而帐内的木架全是朱红为底,饰上磐缘的金龙,气势磅礴、无与伦比。
虽然如此,她却无心欣赏。满脑子只想着:她要如何才能逃离这里、逃离这个窘境。
但是逃?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嗯?不回答我的话?”他充满兴味地挑起了一道浓眉。
“我……我说我不想和你圆房!”话声一出,连她自己都给吓着了。
她竟然就这样说出了这些话!她真不敢相信。这是被皇上策封为心月公主的人所该说的话!?
难道是因为深入胡地,连思想也变得跟他们一样不知廉耻了吗?噢!老天!她暗暗呼喊。都是眼前这男人对她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她怎么能就这样地说出那些话来!见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他不由得打心底笑了出来。汉室的娇娇女,连说几句话都会脸红脖子粗,脸色变了又变,只怕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自请回汉。这样一来,不就省了他的麻烦了吗?
到时,他不但不需忍受一个汉人妻子,理有充分的理由可以举兵伐汉。这倒是个两全其美之计。
“不想什么?”他问。
“我说我……”她咬紧了牙关。“我说什么你很清楚,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他笑,笑得邪佞。然后,他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
“君心月。我的心月公主,我的右夫人。”他停靠在她耳畔,倚着她低声道。“你知道,这句话真不是你该说的。”说着,单手抚上了她的长发,一手扶在她腰际,轻轻地滑动。
她浑身一震,整个人呆立象是失去了知觉。
“怎么?怕我吗?”他轻笑,笑声震动胸膛,也震动了她。
他撩起了她一绺秀发,放在鼻间深深地吸了口气。“嗯——好香。我喜欢这个味道;不过,你身上这件皮裘的腥味我就不敢恭维了。心月。”
她再次一震,整个人后退,却被他的手臂紧紧锁住。
“你……你想干什么?”她发现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他低沉的嗓音象是环绕在她耳际、脑海,让她无法思考,而他灼人的体热和矫健的身躯,混杂着一种全然男性的气味,逼得她手足无措。
懊似,她是一只落入猎人手中的小兔,全然地无助。
头一次,以机智冷静闻名的她,竟陷入这样的局面。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要做我们该做的事。”说话间,他英挺的鼻埋进她颈际,探测着她的味道。“说真的。”他微微抬起头。“如果你能引起我的‘兴趣’。”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她的脸色。“我并不介意你身上这皮裘的味道。当然,如果你能月兑了这再洗个澡,我会很感激你的。”
“你——无耻!”她猛然惊醒,用力地推开他。
本来以为碰到的会是铜墙铁壁,怎么也推不开的屏障,然而出乎意料的,他竟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放开对她的箝制。
然没料到会有这样反应的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找不到一个着力点,猛然卸下的力道却使她整个人往前扑跌,轻轻松松地又跌进他怀里。
“啧啧啧……瞧瞧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汉人的女子都象你这样吗?口里骂着无耻,却迫不及待地对着丈夫投怀送抱。嗯——这股心口不一的热情倒是让我增长了见识。佩服、佩服。难怪汉王要在后宫养众多美女,原来是中原的女人个个不同凡响啊。哈哈哈——”
“你放开我!”这下她真气极了。
他竟然、竟然这样曲解她的意思。竟然这样污蔑汉朝的女子!这口气教她怎么能忍!他依言放开她。
“昆鹰!士可杀不可辱!我虽然是一介女流,然而我也有我的尊严,今天,我是奉皇上之命而来,如果你不乐意娶我,大可把我遣送回国,我会亲自对圣上禀明情况,自请回朝。就说我君心月无能完成使命,请皇上另择婚配就是。”她怒气冲冲,不假思索就让这番话月兑口而出。
“君心月。”他双手环胸瞪视着她。“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女人要有什么从什么德的,说来我听听。”
她闻言愣了一愣。“三从……四德?”他想听这个?现在?
“对,就是这个。”他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脸上的表情认真得像是个学子似的。“解释给我听。我不明白它在说什么。”
不知为何,他的表情和话语,就象是有着魔咒似的,让她不知不觉地回答他的问题。
“三从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很好!第二句再说一遍!”他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解释。
出嫁从夫!原来——她这才明白他的用意。
她气极了,从头至尾,她就是被他当成玩偶耍着玩。她即刻闭上了口,不再出声。
“怎么,那不是你们汉人的名言吗?这会儿又不说了?”他边说,缓缓边移回榻上,当着她的面月兑下了长裘。“还是——你发觉自己缺了什么?”
她立即别过脸。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是你的夫婿没错吧,心月公主。”他看着她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羞怯而通红的脸,眼底挂了笑意。
彬许,汉人比他想象得还有趣得多。至少眼前这个就是。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的容貌显得特别迷人。只可惜,过大的长裘成功地遮掩住她的身段。他相信这是娜亚的刻意这么做的。一件过大且腥臭的长裘。哈!他不由得笑了出声。这娜亚倒很清楚他的喜恶。
只不过,以他对女人的了解。就算被那身不合宜的长裘所遮掩,他仍然可心从方才那亲近的接触中得知。他的新后,有着极曼妙的身段与几近完美的肤触。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下月复一紧。眼底的眸光也随之而更深沉了。
见她不答话,也不看他,他继续道:“所以,无论是依我的规矩,还是你们汉人的规矩,你都得听我的对吧?”说话间,他的目光仍不停地巡视着她,仿佛在猜想,这长裘下会是个什么样的景致。
“我……是的。”她看着右墙上华丽的壁毡,有些颓丧地回答着。
她怎么会在这种时侯做出这一堆愚蠢的事来呢?平静下来她才发现,她方才的举止是多么的不合宜。如果他愿意,大可因为她方才的不敬而一刀杀了她,他警告过的,不是吗?纵然是他先将她逼至失控,但这也不是她行为失当的藉口。
她是皇上指派和亲的公主,这本就是她的使命。她有什么权利拒绝,更何况,他是她的夫婿,她也没有权利能拒绝跟他圆房。她身为王后的责任,不就要替他生下一儿半女,使两国的维系更为巩固吗?这些,皇上都曾一再叮嘱过她啊。
但——但……
“既然知道,又为何违抗我?”他扬起了声线。
“我——”她正视他企图解释,但在看见他的身躯时却又垂下了视线,无法正视他。“事情不是我挑起的。”她只能说出这句话。
“哦,这么说还是我的错?”
“臣妾不敢。”
“这回又自称臣妾了?你这忽冷忽热、前踞后恭的态度倒让我有些迷糊了呢,右夫人。”他朗声大笑,象是在讥讽她。“好了,到此为止。”他拍拍手,屋外立即进来两个侍从。
“给右夫人准备桶热水来,快去快回。”
“是。”侍从得到命令后立即退出帐外。帐中的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不一会儿侍从通报了声,送进一个足以装进一人的大木桶,然后在里面注满了热水及花瓣。
待一切都完成后,侍从们得到昆鹰的指示,又迅速地退出了帐外。
“这是做什么?”她望着烟雾弥漫的木桶,心里七上八下。
“看不出来吗?”他果着健硕的胸膛上前,试了度水温。“洗澡。”
“沐浴?现在!?”
“沐浴……嗯……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他朝她挑起一道眉,示意她进桶去。
“我?你要我在你面前?现在?”她真不敢相信。这男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虽然我不太挑食。”他朝她露出一个微笑。“但我不喜欢我的女人闻起来象是死羊的味道。”见她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他再补上一句。“或者,你宁可我来帮你?”
她抬头,看见他脸上的坚持,她相信,他这人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与其如此,不如她自己动手,至少还可以维持一丝基本的尊严。于是一咬牙,闭着眼月兑下了一身腥臭的衣服,踏进了澡桶里。
当她踏进木桶的那一刻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抽了一口气。
心月是因为感受到热水有舒适和令人纾解的花香。而昆鹰——自然是因为看到眼前迷人的景象而失去控制。
他没想到,这汉人女子竟是如此迷人!望着她因羞怯和愤怒紧闭着的双眼,他的目光几乎无法从她身上离开。
虽然从她月兑下衣物到进入木桶只有极短的时间,但她身上的每一处早已令他一览无遗。见过这么多的女人,她是第一个让他会失了心跳的女人。
她的双峰小巧挺立,一抹樱红点缀在女敕白的肌肤上,恰恰是他最爱的模样,而她的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虽然先前已知道,但亲眼看见时,他仍不敢相信那样纤弱的腰身如何撑起她那小小的身子,而那柔软的感觉,令他不禁幻想她被他握在手里的模样。
她的臀,浑圆而挺俏,是他见过最完美的形状,而那修长结实的双腿,比所有他见过的乌孙女子还要匀称美丽,那样的一双腿,若是缠绕在他身上,该不知有多么销魂。
她仍然不愿睁开双眼、不愿面对他。这倒让他有了个仔细观察的好机会。他上前,脚步之轻,仿佛一只优雅的黑豹,无声地接近着他的猎物。
瞬间,她那高高绾起的发丝如黑瀑般披落下来,如云般撒在水上、身上,遮住那若隐若现的春光。
他轻叹了一口气。却引得她整个人警戒地环抱住自己。
她还来不及说话,却被他近似喟叹的低语吸引了注意。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美。”
他的话、他的灼热的目光令她不由自主地轻颤。他就这样果着上身站在她眼前,放肆地梭巡着她,眼底有着明显的——。
她害怕,不知该如何自处。“我……我照你的话做了。”她垂下眼睫,回避了他毫不隐藏的渴望。她指的是沐浴。
“我知道。”他逼近她,近得连那如擂鼓般的心跳都可以感受得到。而他的气息,直扑在她脸上。
这是一种纯粹的、男与女之间的吸引。无关乎种族、也无关乎立场,无可否认地,他们为彼此所吸引。
突然间,他一把将她自水中抱起来。她惊呼出声,整个身子蜷缩在他强壮的怀里,她慌乱地寻求一些遮蔽,然而,就在瞬间,她已被他带至温暖的毛毡上。
不容她反抗地,他整个人覆上了她。
她的呼吸与他交缠着,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她无法思考、也无力抗拒,只能任他那双长满茧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
所到之处,引起她阵阵轻颤。
她从不知道,男人和女人会是这样的差别。
他的身躯,阳刚而黝黑,一双大手一握,就足以环住她的腰。他的唇,流连在她唇畔,细细地吻着她的眼、她的颊,却如蜻蜒点水般始终未曾侵占她的唇。
他坚实的胸膛如烧红的铁块般覆着她的,她的心跳几乎要因此而停止。她无法呼吸,胸脯无法自制地剧烈起伏着,然而,就在这一吸一呼、一起一伏之间,她的身子无可避免地与他亲密地接触着。那种在瞬间如遭电击般的肌肤相亲,令得她几乎要失去了神智。
疯狂!无法置信的美!望着眼前如雪般柔女敕晶莹的肌肤,他几乎为之疯狂。只有在少年时期曾体验过的那种无法自制的激情,竟又在今晚出现!他的唇舌吸吮着她的,那甜如甘蜜的樱唇原是紧闭着的,然而,当他的双手抚过她小巧浑圆的胸脯,移至她纤细的腰际时,她喉际发出的销魂嘤咛,几乎让他的自制力在瞬间完全崩溃。
他低吼出声,灵活的唇舌趁着她张口之际侵入她的甜蜜。感觉到她的惊愕与退缩。他一手扶住了她的脑后,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笑轻巧地挑逗她的,象是展开一场小小的追逐,不容许她抗拒。
只一瞬,她的退缩就在他火热的技巧中完全溃散,任凭他予取予求。而她的喉际,仍不时发出那细致足以令所有男人疯狂申吟。
他的唇侵占她的,而他的双手,却也毫不留情地挑逗着她。对于一个完全不解人事的汉人女子来说,他的调情委实是太刺激了。然而他不想、也不能停止。
她的双颊如火般嫣红,吸引住他所有的目光。她的双眼迷离梦幻,几乎足以慑去他的心魂,而她那生涩的扭动与申吟,更足以让一个圣人失去理智。
他要她!要定了她!他扯下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物。一手,缓缓地下移,移至那未经人事的处女之地。她明显地瑟缩,开始有了抗拒。他撤退,将自己移至她修长的腿间,抬起她浑圆的臀接近自己。
那样亲昵的接触让她猛然一震。整个惊得坐起,却又在途中就被他有力的臂膀按捺下。她开始不安地扭动,企图月兑离他的掌控。双手也开始用力地推挤着他坚硬如铁的胸膛。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沙嗄着声音试图安抚她。天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还能忍多久。
“不、不,放开我。”她用力推挤着他,声音里出现了恐惧。
“为什么?”他不明白。之前她不也很享受的吗?
“放开我!放开我——”突然间,她几近疯狂地推却。
他停下了动作,额上的汗滴顺着额际流下。“你——”
她不能!她就是不能!无法解释为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满脑子就只喊着一个字。“不——”
突然之间,她浑身所有的羞耻都在同一时刻涌上脑海。她觉得自己象是一个被人玩弄的青楼女子,竟然在他的亲吻和抚触下失去了意志,甚而发出那样不堪的声音。
她直觉他是在玩弄她,彻底地羞辱她。他这么做,只不过想让她知道,就算是汉室公主,她也只是他后宫里的玩物。
她怎么能!怎么能容许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爱她!爱!老天!她究竟在想什么!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看见她眼底的嫌恶和恐惧,他的所有热情在瞬间化为冰点。
她嫌恶他!她竟然——嫌恶他!她凭什么?就因为她是汉人,而他是乌孙人?在她的眼中,他只是一个蛮夷之王,所以她根本就不屑与他同房!猜臆到她的想法,他整个人在瞬间被怒气所笼罩。勃发的怒气和未获纾解的欲火逼得他几近失控。他如避蛇蝎般地一把将她推开。此刻,就算她是天女下凡,他也不会再碰她一根汗毛!“君心月。不必担心我会强迫你。”他凝视着她的双眼,声音之阴冷,令人不寒而栗。“女人,我从来不缺。你尽可保有你那高贵的贞洁,我昆鹰不会再动你一根汗毛!”
说完,将毛毡往她身上一丢,赤果果地走出帐外。只留下——一颗受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