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蓬内,睡得正舒服的王副都监被自己的手下给吵醒,他老大不高兴地披上外袍,打着呵欠说:“到底是什么事,非把我叫醒不可?”
“大人,大事不好了,据说“那三人”在屠指挥严加拷问之下,已经供出是受您的指使,才去偷袭杨云那小子,现在他们一伙人正朝着您的营帐走来。请问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什么?”从床榻上跳起来,王副都监咬牙切齿地说:“那些蠢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算被人拷问,也不该把我……”
早知道当初就不是花一百两要州官下药迷昏秦五郎而已,该花上一千两请他毒杀他,至少可以先除去一个心月复大患。说来说去,都是他没料到那三人会失手才会坏事!
看主子踱起步来,手下也紧张地说:“我看还是去请示钦公公……”
“别傻了,那个老昏庸现在已经病得差不多了,我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早是废人一个,才千方百计地不许人靠近他,如此一来,这整个军营就我最大,谁都得听我的话。”他只是没想到那屠德生找来了姓秦的男人当副手后,突然间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压根儿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就像他们说的,这儿天高皇帝远,本来是他为非作歹的最佳处所,可是那也只能用在会畏惧他官衔的人身上,现在被他们看穿自己不过是只纸老虎,既叫不动军队,军营里的人也没有谁把他当一回事,他能使唤的就十几个自己以大量银子收买的手下。
况且,要是姓秦的发起狠来,那十几个人会不会舍命保护他这个副都监都还成问题呢!真要死在这草木不生、鸟兽不住的荒漠上,他才不干,他还打算留着条命回京城去享受他掠夺来的财宝,吃喝玩乐一辈子呢!
追根究底,全是三个饭桶的错,都已经替他们安排了那么好的计划,甚至调开秦五郎那家伙,谁知道他们居然会失手,反过来被杨云那小子打得落花流水,还让他乘机月兑逃,找来援兵。
连修理一个嘴上无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子都会失败,自己还花那大把银子收买他们做什么?
“报!屠指挥与秦副指挥在帐外求见大人。”门外的守卫朗声禀道。
“大人,他们来了。”
“我听见了,烦死了,去跟他们说,就说我人不舒服,今日不宜见客!”总之绝对不能承认,哪怕他们搬出再多的人证、物证,只要自己死不认帐,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王大人的声音如此宏亮,实在不像是有病在身之人。”凉凉的声音,自营帐门口传来。
“你、你们……谁允许你们进来的?我不是说过不见客的吗?”望着大胆闯入的一伙人,王副都监步步退后。“来、来人啊!”
“您喊的“来人”,若是指门外一群张牙舞爪,挥刀弄枪,不守军令意图造反的家伙的话,那么他们已经都被我的人马给扫押住了。”屠德生微笑地走近他说。
“王大人,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请您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吗?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恶,这些家伙连门口也堵住了,有秦五郎守在那边,自己想逃也没地方跑。
“噢,但我什么也都还没问啊?”笑容从脸上消失,屠德生一扬手,命令道:“来人啊,把那三人带过来!”
在两名士兵的押解下,三个被五花大绑捆在一起的男人,先后狼狈地被推进帐蓬内。他们一看到王副都监,马上跪地求情。“王大人,救救我们,我们全都是遵照您的意思办事,并不是我们自己想要对杨云非礼啊!大人!”
“瞧,这三人所说的事,应该不需我再多加说明,大人您不会推说您毫不知情吧?”
额际流下一道冷汗,王副都监强自镇定地一笑:“哈哈,您真是考倒我了,这三人在说什么呀?军营里成千上百的士兵,我根本不记得这三人的脸孔。还有,这两天我也从没下过什么命令,他们一定是想月兑罪而说谎吧?”
“王大人!”事到如今才知道自己是彻底被人利用,并且还被一脚踹开,三人都一脸错愕。
“您、您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不算话?”;“明明是您给我们银子,要我们这做的!”;“我们全都是听了您的命令才去做的!”
三人死命地控诉着,可是王副都监一律充耳不闻,还转过头去说:“总之,这三人我不认得,他们犯什么罪也和我无关,随你去发落吧!”
他冷冷一笑。只要与他们划清界限,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这么一来想必屠德生和秦五郎也拿他没辙。
“是吗?那也就是说,这几人要杀要剐全都任由我处置吗?”
三人闻言,无不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发抖,急忙说:“求您别杀小的,屠指挥,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见钱眼开,跟错了主子。早知道会有今天这种下场,就算是拿再多的银子给我们,我们也绝不会干这种蠢事的。”
闻言,王副都监在心中骂道:这几个混帐,收钱的时候还不挺高兴的?我没怪你们反咬我一口,你们倒大放起厥词来了,看来老子没救你们是对的!
“现在没我的事了吧?屠指挥,你快点把这几个人弄走,省得我看了就碍眼。”
屠德生笑了笑。“由我这个小小指挥来发落他们,可能还不是最妥当的,我看就把一切交给这儿权限最高,也是最有资格的人……五郎,公主殿下呢?”
站在帐门边冷眼旁观这一切的武明,点点头,掀开了帐蓬说:“公主,请。”
鲍主?朝廷何时派来了一名公主,为什么没通知他?王副都监惊愕地瞪大了眼,尤其是当他再定睛一瞧,那衣袂飘飘,婀娜的轻移莲步,走入屋内的人竟是……
“哇哈哈哈,你跟我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杨云那小子吗?你以为叫他换上女装,再称他为公主,我就会上当吗?哈哈哈,有没有搞错?”
“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轻声一叱,雩云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金色令牌说:“睁大眼睛瞧瞧,这是什么?”
闪闪发光的金牌上刻有“御赐”二字,背面则以篆体写着“护国”,就算王副都监再怎么不识货也知道这是皇上亲赐的护国令牌,那……难不成这扮成男装的白面女敕小子,打一开始就嚣张得不象话的臭小子,他真是……公主殿下?
“我乃钦赐“护国”之号、蒙封公主之位,故杨元帅之女,杨雩云是也。见此令牌,还不速速下跪!”
我、我命休矣!杨云竟会是护国公主,他、他对公主做了……双膝一软,王副都监跪倒在地,惶恐地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参见公主殿下。”
“王渊,你在黑风堡内欺上瞒下、态意妄为,种种恶行罪证确凿。我将把你的条条罪状呈报朝廷,特别是你犯下恶行还不承认,企图将罪过全推给手下,这种无耻卑鄙的行为,足以让你丢掉官帽,打入大牢永不见天日。”雩云在帐外已把一切始末听进耳中,比起昨夜的那三个家伙,她更不能原谅这混帐。
“臣、臣没有,请公主殿下明察,这一切都是场误会……”
“住口,还敢狡辩。来人啊,先将他关入柴房,饿他个三天三夜再说!”
“是!”
“公主!鲍主请您饶命!鲍主!”被人一路拖下去的王副都监,这会儿才知道,自己什么人不好惹,居然惹到一名自己作梦都惹不起的贵人,怕是说破了嘴磕破了头,也拯救不了他自己。
***
一等王副都监被拖离帐蓬,屠德生马上捧月复大笑。“哇,那家伙在听见妳是公主时,那脸色实在太好笑了,这就叫做“夜路走多了,早晚碰见鬼”!”
“屠哥,你骂我是鬼啊?”雩云一挑眉。
“不、不,我当然不敢。唉,不过殿下您实在是太乱来了,再怎么说,像您这种金枝玉叶,怎好混进军营中呢!”
一回头,把四周的闲杂人等都支开后,屠德生才敢放心继续说:“我和方才的王渊一样,要不是见到那块金牌,打死我也无法相信您竟是护国公主。而且——”指着秦五郎的鼻端,他更不可思议地说:“还嫁给这个二楞子!”
摇着头哇哇叫,屠德生悔不当初地说:“早知道,当年我该接替这家伙,去当杨府的总管才对,说不定今天我就会是堂堂的驸马爷了。”
“嘻嘻,听见没有,五郎哥?”雩云双手插在腰际,得意地扬起下巴一说:“人家可不像你,笨得把这天大的思宠往外推,还害得我千辛万苦跋山涉水,追你追到这大荒漠来,你得好好反省、反省,检讨、检讨一下。”
从昨儿夜里自己说出“投降”的话以来,她已经提了不只十次,无非是要他反省自身的迟钝、了解自己的愚昧,以及她是多么宽大为怀地等待他觉醒等等……武明都一声不吭地照单全收。依他看来,只要能让她开开心心、心满意足地离开这军营,就算她同一件事要继续说上一辈子,他都不会抗议的。
“大小姐,您不是答应我,一等解决了王副都监就要启程回京?那我现在就去帮妳准备马车……”
“干么那么急?”雩云白他一眼。“人家还想多待几天。”
“大小姐,您要是不遵守约定,那么小的就要收回昨夜答应您的事……包括重新举行婚礼,正式地迎娶“您”为妻,这一切将一笔勾清。”上回那场遍礼,实在是场儿戏,什么李代桃僵,传了出去对她的名誉肯定有损。
雩云鼓起双颊。“秦五郎,你是威胁我不成?”
“小的句句认真,绝无威胁意图。”
“你……你就那么想快快把我送走?我连多待在你身边一逃诩不成?”
“妻者,以夫为天。夫君的话,您不听吗?”
雩云脸一红,冲着他大叫。“什么夫!你连跟我圆房都没有,少给我摆出一副是我丈夫的脸孔,哼!”
“大小姐,您要去哪……”
见她猛往外冲,武明一个箭步就要上前去拦阻,可是此时屠德生扣住他的肩膀说:“且慢。”
“什么?”转头的瞬间,雩云早已冲出帐外。
屠德生吩咐门外的卫兵说:“你们立刻去保护公主,不可让她离开营门,遭到任何危险。”
“是。”
“为什么不让我去追?”武明焦急地看着雩云那越缩越小的身影。
“说你不懂女人心,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屠德生拉着他回到帐内。“现在公主正生你的气,你越追她,她只会越生气而已。这种情况,一定要等到一方冷静下来后再说。我虽也赞同你的意见,认为公主不宜在此地久留,但你不认为自己说话的技巧实在太差了?你应该再多哄哄她、骗骗她嘛!”
“德生,你认识我几年了?”
“几年?呃……掐指算算也有十年以上了。”
武明大叹。“那你还不懂我吗?我要是能说出什么哄骗人的话,我早说了,也不会弄到今天……我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总是在生我的气,可我又不知道她究竟在气些什么,我也不懂她中意我哪一点,我根本就配不上她啊!”
看样子这小俩口问题还真多。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依他看,是秦五郎这愣小子明明深陷情爱泥沼,却又放不分的芥蒂,才导致今日公主勃然大怒的局面。人家堂堂公主都已经不顾身分说要嫁他了,有哪个傻瓜还拚命地往外推呢?
“行了,五郎,你也别再挣扎,等公主回营后,你就早早带她回房,关在里头一天一夜,等隔天她应该就会乖乖回京城了。”做下结论,屠德生判道。
“把她关起来?那不是让她更生气。”表情狐疑,武明不懂他的话中之意。
屠德生拍了自个儿的脑袋一下。“我真服了你,谁说要把她“一个人”关在里面?你当然也得要在里面啊!”
“我?连我也得关!?”
“笨喔!鲍主会不放心离开你是什么原因?当然就是怕你出尔反尔,一旦她离开了营区,你就会变心不要她了。她怕这是你为了哄骗她走而想出的权宜之计,所以只要你把生米煮成熟饭,她自然就会安心地离开军营。要不你以为公主真爱待在这儿吗?你一不在,她直喊无聊呢!”竟要他讲得这么明白,屠德生没见过比他还不懂得变通的男人。
生米……熟饭?武明红了双脸,像个初尝禁果的小子,羞到不行。
见他这副纯情样,屠德生抬高双眉。“喂、喂,别告诉我你连这事儿都不懂,你说句话让我安心,求你告诉我,你去过怡春院吧?”
“去过。”
“呼,那我就放心了。要是你连这都不会,我真不敢想象……”
人家说“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但这种事还是事前预备好,才不至于当场手忙脚乱。毕竟对象可是矫滴滴的公主殿下,做不好的话,被踢下床不打紧,要是严重一点被杀头可怎么办?
“总之,你现在听懂了我的意思,那就去追公主吧!照我的意见去做准没错,包管她不会再嚷什么要多留几天。”
武明心中不免有些迟疑,这样真的好吗?一旦自己这么做,就铁定不能回头了。他知道自己渴望她,却不确定自己真的可以占有那么美丽又傲慢的小东西吗?像他这样笨手笨脚,又粗壮,会不会伤到她或是……
“去吧!驸马爷,你再不去追,等会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由后头推他一把,屠德生觉得自己还真像是强推纯洁民女入火坑的恶贼啊!
***
“公主殿下人在哪里?”
上气不接下气的,当武明好不容易追到了营门边,还是不见雩云的身影时,他随手抓住一名小兵,劈头就问。
“前边,我们很努力地拦下她了,可是公主毕竟是公主,所以我们也不敢太踰矩,她一命令我们打开营门,谁敢把门关上呢?”小兵发抖地回道。
“该死,那她身边有没有人跟着保护?”
“有!当然有!陈班头带着他的班兵追过去了。不过,公主骑着马是朝西北方那座小山丘去的,陈班头他们徒步怕追不上呢!”
当下武明回头从马厩中牵了匹马出来。“为以防万一,你去告诉屠指挥,就说公主闯到我国与大夏国的边境,要他多带点人马来支持,知道吗?”
“是!”
现在只能希望她不要冲得太快,因为过了那座小山丘,就完全进入大夏的领域了。武明双腿夹住马月复,策马飞快地往西北方前进。
另一头。
雩云纵马随意奔驰了好一阵子后,才放慢了马速。她心想:五郎哥那个笨蛋,怎么没追过来啊?回头看看空荡荡的路上,连个人影都不见。该不会他终于厌倦她要脾气,所以放弃了她?
这么一想,她脸色苍白,掉转马头自言自语地说:“我还是回去吧。”
懊不容易五郎哥才答应要娶她为妻的,万一她的任性使得他悔婚,那岂不枉费她这些日子所有的辛苦……况且,她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五郎哥的鲁钝,他一心一思要送她回京城,也是出于一片保护她的心意。再怎说,当他抱住自己,激动地说着他是如何为她担心受怕的时候,自己就尝到被他疼惜的滋味了。
我也该学着长大点,不要继续刁难五郎哥才对!
“好,回去跟五郎哥认错,然后要求他在送我回京城前,先陪我在这附近的城里游山玩水几天,再使出我从太婆那儿听来的擒夫妙招,泡个百花浴,弄得香喷喷的,就不信他不被我手到擒来。”满意地一笑,雩云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踢踢马月复,让牠往回程的路上前进。
达达达,远远传来不属于自己马儿的马蹄声。
“咦?是五郎哥吗?”高兴地拉住马儿,雩云抬起头张望着。
颁隆隆隆,不只一匹马儿的蹄声,由反方向传来。
“不,不对,那边应该不是军营的方向,那到底是……”直觉危险,雩云立刻加快身下马儿的脚步,企图远离那逐渐接近她的大队人马。
“口*#口**”
听见陌生的叱喝,和完全听不懂的语言,雩云不由得暗叫一声“糟糕”。她假装没听到,俯低了身子,促马儿跑得更快。
“站住!”
这会儿对方用汉语说话了,可是只有笨蛋才会真的站住。雩云已经知道她身后的追兵是大夏人,难道她在不知不觉中误闯入他们的领土!?
“立刻站住,否则我们要放箭了。”
开玩笑,在这儿被逮到,她岂不是会给五郎哥他们带来极大的麻烦?
咻!咻咻咻!箭矢无情地朝她射来,雩云拚命地低头躲过,可是就在她以为自己能侥幸逃月兑之际,身下的马儿突然发出哀鸣,接着步履不稳、东倒西歪,没过三两下就不支倒地,连带地使得她也摔下马来。
雩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可是敌人的动作比她更快,只见前方已经被数匹马儿挡住,还有三、四根长枪正对着她。
“汉人女子,妳知道这是我大夏国的土地吗?”
雩云微笑着摇头说:“抱歉,我不知道,我是不小心迷了路走到这边,你们能不能放过我,让我回去?我发誓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只是不小心逛到这边而已。”
“胡说,妳的马是营马!妳是汉营的奸细,到我大夏的边境想做什么?”
雩云吐了吐舌,扮张鬼脸给他看说:“我想做什么,说了你们也不会信。嘿!吃我一弹弓!”
“哇啊啊!”
“快捉住她,别让她跑了!”
天杀的,为什么偏偏今天她换上了女装,要是仍然穿著男装,起码跑起来不会这样碍手碍脚的。这边到底有多少棵树啊?
棒、呼呼,后头的追兵干么死追着不放,看也知道,单凭她一名弱女子,能对他们夏国产生什么威胁?呼呼呼,喘死了,可是不能停,一停下来,她就一辈子也见不到她的五郎哥了。
“大小姐!”
这声音……该不是她跑得太累,才会出现不该有的幻觉,她怎么好象听见了五郎的声音?
“……大小姐?妳在哪里?回答我!”
“五郎!五郎!我在这儿!快过来!我在这儿啊!”这不是假的,五郎哥真的来找她了,她就知道她的五郎哥是不会拋下她不管的。
“看到了,快把她围起来!”
转眼间,四周已经都是敌人了。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
雩云朝着冲过来捉她的两名夏国士兵,使出泼猫的伎俩,又踢又打又踹的。可是对方终究是受过训练的士兵,他们一人扑上前去扣住雩云的双臂,一人则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就算她再怎么挣扎也敌不过他们的蛮力。
“放开她!”
雷霆怒吼一声,武明骑着马朝他们冲过来。
“又来一个男的,该怎么办?”士兵转头问身后的主将。
“先把女的牢牢捉住当人质,其它人去对付那个男的,记住要活捉他们回去审问,问出他们想在本国的边境做什么。”
“是!”
“放开大小姐!”武明挥舞着手中的刀,“唰、唰”地砍下两根挡在他面前的长枪,接着又解决一名企图由后方偷袭他的士兵。
五郎哥……雩云忧心仲仲地看着他。太卑鄙了,居然那么多人对付他一个,就算五郎哥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招架。“啊!小心!”
敌人的长枪刺中了五郎的肩膀,立刻喷出一道鲜血,可是他迅速地挥刀砍断那柄长枪,拔出来后,又继续与敌人交战。
懊恨,要是她也有一把刀的话,就可以帮五郎的忙了。
“三将,这男人太难缠了,要活捉他可能很困难。”
“你们暂且先让开,由我来。”
武明见敌人停止了打斗,他也得以稍作喘息,看清眼前的情势——不妙,对方起码有二十人,而他身后的援兵恐怕还得等上一阵子才能赶到。刚才在途中他看到陈班头等人,还要他们慢慢来,他以为自己能顺利追上雩云的。万万没想到,雩云那么快就碰上了对方守边的士兵,
大夏国的防御能力,远远超过了他们。
“这位汉人勇士,你一人想对付我们这里所有的人是不可能的,劝你速速弃械投降,否则这位女子的性命难保。”
见穿戴着敌人将服的家伙开口,武明瞇起一眼说:“即使我放下兵器,也没有任何人能保证我大小姐的性命无忧。”
“你要是乖乖跟我回到营内,我可以保证这位姑娘完好无缺。至于你我就不知道了,像你这样的人在汉营,对我们大夏国来说会是个威胁。我不知道我们的大将会如何处置你。”
“重要的是我家大小姐的性命。”
“那你放心吧,我们夏人不杀孩童与妇人。而且,在极度缺乏女子的夏国来说,女子是项财宝,不可杀。”
懊怎么做?继续拖延下去,等到援兵来……
“五郎哥,你别听他的,你不用管我!”光看他的脸色,也知道他们在谈条件,夏人一定是拿她当人质,雩云才不要让自己成为绊脚石呢!
不行。武明知道对方也不笨,当他一看出自己在拖延时,很可能就会对大小姐不利。他自己是无所谓,但攸关大小姐的性命,他绝不冒险。
一看到武明缓缓地放下手上的刀,对方立刻策马上前说:“来人啊,把这个男人绑住,一起押回营内。”
不过,至少也要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给屠德生,好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够应变。这一想,武明便把自己手上的刀往草丛里一扔,相信那把带血的刀,足以给屠德生暗示了。
“五郎哥!”不了解他为何弃械投降,雩云泪眼汪汪的。
“不要紧的,不会有事的,大小姐。相信我!”
望着他坚定的眼眸,雩云虽然挥不去恐惧与不安,但她强迫自己相信……五郎哥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自夏国月兑身,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