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怪,东方龙斜挂唇角的笑容很诡异,这让子菲几乎撑不住浪荡女的假面具,她非常不喜欢。“讨厌,没得玩儿?那我也要回去了。”
“且慢。”他没放手。
子菲心底响起警讯。“嘻嘻……舍不得我呀?帅哥哥。”
“我们俩的‘双人’宴会,现在才要开始。”
她背脊都发凉了,都勋笑得太冷静、太深沉、太老奸巨滑,“可是我爹爹妈妈不许我玩得太晚,不如今夜就作罢了,改天我们再开宴会吧?”
“如果我非要你留下不可呢?”
吧笑著,子菲真想放声叫救命,“哟,你好讨厌。怎么说话这么露骨?”
东方龙冷然地捉住她的手朝楼上走去,没有留给她半点月兑逃的机会。子菲晓得和他比腕力自己一定会输的,怎么办?
“对不起,东方龙。”他们身后传来电灯泡的声音,子菲差点没有跪下来感谢老天爷。季青岚淡淡地笑道:“我们老帮主与帮主夫人派我前来接小姐回家,他们担心小姐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吩咐我绝不能让她一个人离开。”
哇,爹爹妈妈万岁。子菲巴不得亲吻一下季青岚,谢谢他及时救她逃出一劫。
转过身,都勋看到红门的第二把交椅,季青岚。过去曾经见过几次面,他一直对这位外表看似温柔的书生,留有深刻的印象。外界会封他为“笑面杀手”不是没有道理的。
“季先生,子菲和我有些事要商量,请你先回‘红门’覆命,我会亲自送她回去。”他都勋亦非省油的灯,凡是他要的……其他人抢也抢不走。
子菲一张兴高采烈的小脸马上垮下,她拚命朝季青岚挤眉又弄眼的。
“抱歉,若帮主与帮主夫人将责任交给我,青岚不敢有辱重托。还请都帮主以‘大局’为重,另择一日与大小姐会商要事。”
太感谢了,青岚哥没有丢下她就跑,她回头一定给他加薪加俸。
默不作声的都勋微眯起一眼,子菲差点以为他会不管青岚在场与否,将她绑上楼去,但是她毕竟不够了解这个男人,料错了都勋超凡入圣的控制力,他松开手,以冷静的口吻说道:“也好,就依你的话,季青岚。”
反正这丫头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都勋盯著“笑面杀手”,这一次就当做是给对方一个面子,下次……他可不会客气了。
“多谢都帮主的体谅。”
都勋保持他谜样的怒气与平静,一个男人如何能在他发怒时维持心如止水的面孔,这是子菲百思不解之处。她确定他很生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都快能烫伤她了,但是他那派难以捉模的俊容却一点也没有皱眉或是怒目以对,普通人生气时该有的表情他都没有。他到底是不是人类?
“我会去找你的,子菲。都勋字字清楚,冷淡地说。
不用找了,赶紧撤销婚约就好。子菲不忘摆出一等一的花瓶笑容说:“啊,好高兴喔!我会准备好红茶和点心还有我自己……等你来。不可以骗人喔!”她扬扬长睫毛,赐个飞吻给他,“拜──拜,小甜心。”
“得救了。”子菲咻地挥去,裹著皮毛大衣安全地坐在马车里。
季青岚发出毫不同情的嗤声。
“别这样嘛,我非常感激你的及时出现,还有爹爹妈妈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来生就算是做牛做马──”
“可以了。”季青岚轻叱,“真正救了你的人是继天。”
“继天哥?”子菲这才赶忙问道:“他人呢?伤口已经好了吗?严重到什么程度?不会留下任何伤疤吧?我可不可以去探望他?”
青岚啼笑皆非的说:“亲爱的帮主小姐,可怜的手下敝人我只有一张嘴,这么多的问题你希望我先答哪一个?”
“他还好吗?”
“伤已经无大碍了,没有伤到任何视觉神经,大夫为他作了缝合……可能会留下一道狰狞的疤,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大夫说他差一毫就再也救不回左眼了。不过,外表的伤容易救,心伤可得用心药医。”
“都是我的错。”子菲难过地低语,“都怪我。”
“感情的事岂能勉强。”
“如果不是我……继天哥现在人在哪里?”
无法对这么一双真诚的眼说谎,青岚叹口气说:“他走了,离开上海,去新疆了。”
愣愣地坐回位子,子菲绝望闭上眼,“他还是不肯留下。”
“那傻蛋认为他无颜见老帮主与少帮主,对于这次闯出来的祸端也一直耿耿于怀。我劝了他很久,他还是执意要走,甚至不惜与我动拳开战。拗不过他,临走前他吩咐我要好好照顾帮主,还要我立刻赶到俱乐部来,务必要将你安安全全的送回‘红门’。他要我转达小姐一句话:别再招惹东方龙了。”
暖暖的温情流过她心海、子菲无言以对。继天哥如此一份真心……她红子菲真是何德何能?又该用什么回报?过去十几年她都将继天哥视为哥哥,现在一时间要她将继天哥当成有血有肉的男人,一个恋爱的对象,太强人所难。
“我也赞同继天的话,子非。”青岚难得道么严肃地说:“等这次风波结束,你和东方龙的婚约烟消云散后,尽量离这个危险份子远一点。他是个比想像中更难缠的对手,不是你一人能应付得了的。以后一定要有我或者是长老们的陪伴,才能和他打交道,知道吗?”
“这一点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老实说,青岚哥。就算你今天不告诉我,我也一样会那么做。”
想起她飞吻赠别时,东方龙黑眸中那抹红光,子菲就不寒而栗。耳边也再度响起他说过的话:戏弄我的人,通常会悔不当初。
今夜她侥幸躲过一劫,勉强在这一盘棋中取得获胜,暂赢东方龙一筹,也报了他上次捉弄她的一箭之仇。但这并不代表下一次她的运气也会这么好,子菲非常清楚这点。
“对了,上次我提过东方龙所说的阴谋,青岚哥你进行的调查如何?”
“正密切注意。”讲起这点,青岚杀手面孔就展露无遗,“还得多谢东方龙这点线索,目前我们对付起那些暗中偷袭的盗贼也得心应手多了,我们还布了艘船当钓饵打算一网成擒。”
“那好,对付这种鼠辈不需要留情,我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你,青岚哥。”
“这么说来,我可以大开杀戒啰?”青岚微笑道。
“杀个片甲不留。”子菲似真似假的回道。
“喂喂,我们可不是目无王法的亡命之徒,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凶残的话呢?子菲大小姐。传出去,可就没人敢娶你了。”他开起玩笑了。
“那最好,我就当你们一辈子的大姐大大,认命吧。”
青岚不禁为她那可爱俏皮的模样,放声大笑起来,幸好他对子菲一直保持著兄妹之情,不敢以下犯上,否则他说不定会成为文继天第二,被这精灵可爱的女孩掳走一颗心。
“小姐你回来了?”守在子菲房门外的小女仆揉著眼,打了好大的呵欠。
踢开讨厌又可怕的细高跟凉鞋,这种西洋女人穿的刑具,子菲好不容易能松口气,“阿珍,我已经交代过……如果我太晚回来,你就先去睡吧!我不需要人服侍也可以自己更衣就寝。不必强撑著睡眼等我,你再打呵欠下去,连我都要被传染了。”
小女仆对女主人好意嘻嘻傻笑著,“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小姐?”
“不用了,你快去睡吧。”挥挥手,子菲自己拉开房门,一蹦一跳的冲进房内。反正她如果月兑不下这件衣服,干脆就拿剪刀一把剪开来,扔进垃圾桶里就行。像这么暴露的衣服,要不是情非得已,打死她也不可能穿。
“晚安,小姐。”小女仆为她亮起房内的油灯,然后道安离去。
真是漫长的一夜,房间里只剩她一人时,子菲悠长地叹了口气,一切都过去了。明逃讷方龙就会前来“红门”拜访,他一退完婚,她和爹爹妈妈就可以开始商量如何和“龙帮”合作对付那些躲在暗处的小人。事情将有完美的结局。
心不在焉地,子菲弯身褪去衬裙,接著拉起裙摆从头月兑去。恣意甩开衣裳后,她仅穿著一件单薄蕾丝白绸内衣,就往卧室另一端的浴室走去,当她一边放热水准备泡个澡时,心思无意识地飘到镜中人儿的身影上。
以前她从来不是自恋型的人,很少注意到她自己的脸蛋或是身材,比起她自己,外头花花世界要吸引人多了。不过……今夜她忍不要揽镜自照孤芳自赏一番,不晓得在东方龙眼中的她是什么模样?
挑剔的,子菲从那浓密黑亮,散发瀑布般光泽的长鬈发,凝脂的玉肤与浑圆饱满结实的双峰,看到自己纤细的腰与一双长腿。没有比较过其他女人,怎么晓得自己是好还是不好?子菲皱起眉,掐掐自己的脸颊。
“傻子菲,胡思乱想什么?”她何必在乎东方龙的想法?她一点也不想成为他魔性魅力下的俘虏,也不想成为他那些女性禁脔中的一员。她可是红子菲,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红门”中人!
自言自语训完话后,子菲泡了个痛快的泡泡浴,紧绷一整天的神经也终于得到舒缓。她在水中伸个懒腰,宛如出水芙蓉,氤氲迷蒙的水气凝结在她粉女敕的肌肤上,沾著珠露显现光华,子菲心情愉快地裹著一条大毛巾,走出浴室。
她卧房里竟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自她的床上坐起身,当场将子菲吓得动弹不得。昏黄的光线提供足够的亮度,当子菲细看来人面孔时,她几乎魂飞魄散。
“你是怎么进来的!”
都勋好整以暇,懒懒地勾起一边唇角说:“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
“深更夜半?”子菲尽量不动声色地退后说:“很奇怪的谈话时间,何不等明天天亮之后,我相倍今晚的宴会让大家都很累了,你不想睡吗?”
没有道理,他竟然可以光靠眉毛挑动,变得更加邪恶。“我不是来找你讲话的,至于睡觉……总会轮到。”
懊傲慢,他其以为上海任他横行吗?竟有胆子跑到她房间里,“出去!”
撑著下巴,都勋黑眼一闪一闪地,弹指召唤她。“过来。”
“再不出去,我要喊人了。”子菲气得双颊涨红,他在她的地盘上,还如此嚣张。这男人当真天不怕地不怕?
“请便。”
“你……”
“反正我们不是已经订婚了吗?‘待阙鸳鸯’的相思之苦,大家都懂。嗯……虽然有点衣衫不整,不成体统,看在我们婚期已近的份上,我想外界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米已成熟饭。算不上是丑闻。”
可恶!看样子这招是对付不了他。快呀!想想办法救自己,现在不能等著他人来救了。“哟,早说嘛!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啊!”子菲重拾花瓶的角色。
不出所料,都勋的俊容随即结上一层霜。
子菲有了一晚上练习的经验,笑声更加妩媚,“我也想你想很久了,勋。”天保佑她,千万别吐出来。“我差点以为你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呢!别人都说你怎么怎么英勇,床上又是怎么怎么所向披靡,我早就心痒难耐了。”
“是吗?”他下床走向她。
心头小鹿已经撞昏了,子菲得掐著自己手心才能控制自己不转身而逃。“当然,你不是要和我结婚?那我也早点告诉你实话,我啊……早有经验,其实离不开男人。如果你满足不了我,可别怪我红杏出墙,找上别的男人。你自己不也是没打算放弃你的自由,那正好──五十步笑百步,我们谁也别干涉谁。”
离她一臂之遥,触手可及之处,都勋停下脚步。他已经除去正式的马挂,只留下简单的白衬衫与长裤,敞开的衬衫胸口褐肤隐约可见,雄伟宽肩与劲瘦的腰身,子菲觉得此刻站在她身前的他,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可怕而且高大壮硕,他的力量随时能摧毁她。
“这么说……你很有经验?”他淡淡地问。
快生气呀!膘球。“从我十六岁起,就数不清有几个了。”
“和谁都无所谓?只要他是个男人就可以?”
“哎,别小看我,偶尔姑娘我还是会挑的。”子菲差点没被自己的话呛死,“看得出来吧?我不是当老婆的料,对不对?我自己也知道,给你一个机会,趁现在快点解除婚约,对你还有好处,省得将来戴绿帽。”
“你肯分神为我担心,实在很善良。”
他的口气温柔地可以掐出水来,但子菲深信他现在八成想掐死她。“噢,亲爱的小甜心,别难过,我会为你祝福的。你一定会找到下一个更适合你的新娘,一个纯洁无辜……噢,还有天真,千万不能漏了这点不是吗?你喜欢一个纯洁的新娘,颤抖无助地等待著你。”她再次柔媚地眨眨眼,“可惜,我让你失望了。”
她哪里有半点可惜的样子,都勋心里火气正旺盛。这妮子,一忽儿荡一会儿娇一下子媚一下子俏,让他平静的心湖随著翻腾起伏已是大大的不应该。现在她以为如此说说话、拍拍头,他就会任凭她打发吗?
今夜,如果不让她成为他的人,他都勋就不叫都勋。
“你的把戏不少,子菲。”
她心一惊,“床上的把戏我多少仅一点。”
“你在邀我同床共枕吗?”他跨前两步,将她困于墙与自己的双臂间。
不能脸红、不能认输,今夜能否安然度过,就看这一刻了。“我可得先警告你,一旦……像你说的,咱们生米煮成熟饭,万一我珠胎暗结,那这桩婚约就非履行不可。你确定真的想娶我这种女子为妻?”
他在这紧张的一刻竟有心情笑,“如此有经验的你不会那么无知吧?”
无知?她犯了什么错?说错什么话了吗?子菲贴紧墙边,开始怀疑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演戏,因为他笑容里有丝一闪而逝的怒火,还有更多更多的……澎湃情潮。“此……此话怎讲?”
斜勾起半边性感的唇,他微讽而又坦直地说:“有很多方法可以让男人在女人身上获得快乐,又不必付出代价。你不知道吗?”
惨了。现在要悬崖勒马已经来不及。“何必冒这种险呢?外面多的是女人,东方龙。我相信你不愁找不到伴吧?我是为你著想,才不想害你。”
“多谢你的美意,可是今夜你完全勾起我的兴趣了,子菲。你那身惹火的装扮不就是为了燃起我的吗?身为男人,怎么能拒绝这么明显的邀请?你在宴会上狂欢得很愉快?现在轮到我享受我们两人间的小小派对。玩火者必自焚,这句话你想必不陌生才对。”
她杏眸圆睁,难道他看穿了──“别想愚弄我,子菲。”都勋低下头,在她耳边呢喃,“得不到你,今夜我是不会离开的。”
他全知道!从头到尾他都晓得她在作戏?子菲慌张地想逃,但他双手一捉,擒住她的小手,压到墙上,强壮的身体离她不过分寸之遥,灼热的怒意强力散发出来。
“你毁了我们的订婚派对,心情一定很好吧?坏女孩。”
“我不会乖乖让你强暴我的,东方龙!”她咬牙切齿的回道。
他俯身向她的颈窝,炽热的气息骚动所有的知觉,“从我成年后,不断有女人送上门恳求我要她们,我还没有过霸王硬上弓的纪录。今夜我也不打算例外,你抗拒不了我,从一开始你就该知道了。”
没错,她全身的血液沸腾著,都勋邪恶的气息穿梭包围著她,子菲害怕他说中百分之百事实,那令人更加生气。“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要你。”
“让我们看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他冷冷地微笑,右手穿入她的发海,直直定住她后脑勺,让她无法闪躲地迎上这一吻。
不能让他得逞!一闪而逝的警告似乎仅仅保持了万分之一秒。如果这是粗鲁蛮横外加霸道的一吻,或许子菲还有抵抗的能力。但是他纯熟的舌尖化为最轻柔的春风,宛如迎风绽放的蔷薇,她不自觉地回应他的吻。难以置信的甜美与热流融入她的血,冲击她的心房。
一个男人怎么能够外表如此残酷,却又深知如何挑动她最柔情的一面?他的吻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幻想,那坚实温暖的体魄,让人不禁想要牢牢的拥抱,绝不松手,就此沉沦于地狱之火的深渊,毫无怨尤。
随著缠绵热吻,沉重的大毛巾无声地坠落到地上,接著都勋的白衬衫也加入地上的那团毛巾,然后是袜子、长裤……当他一把拦腰抱起子菲往床上走去时,她红滟美丽的俏脸因为醉饮激情而染著酡色绯意,明眸半掩──子菲接触到冰凉的被单时,才惊觉到自己的处境,何时他们都一丝不挂地……她轻呼一声想掩住自己,却慢了他一步,都勋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过去难以捉模的鹰眸在这一刻散发著热情的光芒,就连向来讽笑的唇角也在此时显得专注与坚决,他英俊得让人心痛,也让她软弱。
“我想看著你,每一吋的你都属于我的,这是独属于我的,我的子菲。”他扭过她的手腕,软软的舌慢慢滑过她细女敕的内侧肌肤,双眼邪恶地盯著她,勾起她一阵战栗。“今夜那些胆敢垂涎于你的家伙们,我真想一个个杀了他们。”
子菲摆月兑不开他的手,气喘吁吁,“天般的,我不是你的玩艺儿,住手。”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穿那样的衣服,我一定会狠狠地打你。”他灼热地凝视她道。
“我还不一定会嫁给你──”
舌忝著她手腕的舌突然离开了原处,他狂炽地吻住她未出口的话,再度将她的思考与反抗放逐到飘渺无际的天边,燃烧彼此的夜晚,现在才要开始……
紊乱而纠缠成结的床单,亲密的象征了再也无法回头的一切。
从惊心动魄的高潮跌回冰冷无情的现实。子菲一度失速的心跳重新抢回步调,但是身体疲惫里自有心理沉重。她趴在床上,希望自己能大哭一场,却找不到任何的泪水。毕竟哭是太矫情了一点,而她向来懒得做些多余的事,哭不哭都已经不能改变堕落的事,她不但没有反抗,相反地她投入的热情绝不比都勋逊色,她的牙痕还留在他的肩上,一如他的占有夺走她的童贞。
大手懒懒地拨开她的湿发,在她颈背眷恋地经吻。
子菲将脸埋进枕头,“你已经达到目的了,还不走!”
都勋挑高一眉,这爱逞强又不服输的丫头──他的指尖滑下她汗湿女敕滑的背,“为什么?”
子菲真想踢他下床,“你不是证明了你的无边魅力,证明我不过是另一只花瓶,用完就可以丢了?既然如此,你大可以离开我去炫耀你的胜利,我红子菲不需你假惺惺的安慰。”
“我从来没说你是花瓶,小丫头。”
“已经不是丫头了,全拜你之赐,现在我成了名符其实的浪荡女,或许我该考虑怎么找下一个情人好比较──”子菲气红双眼。
“我会杀了任何敢碰你一根汗毛的男人。”都勋冷冽的口吻,与他灼热的黑眸极端不符。“你身上还有我的印记,不要忘了这点。”
“出去!”她转身推他。
无视于她捶在他胸口的拳头,都勋低下头攫住她的唇,来回蹂躏。“一等我办好结婚登记的准备,我们立刻就结婚。”
“你这傲慢自大的混球,凭什么断定我还愿意嫁给你?不要以为所有的女人都非君不嫁,我偏偏不想和你结婚!”她搓揉擦去唇上的火热。
“那我就一直待在你床上,直到你非嫁我不可。”他眯起一眼。
“你!有够无耻。”
“出尔反尔的人是你,子菲。从我手中将‘黑面煞星’等人骗了回去,却故意打扮成路边野鸡的模样,想让我知难而退,进而退订婚约。你耍这么多的手段,还自认光明磊落?”都勋讽笑道:“我就晓得女人向来都是如此,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
被他顶得无话可说,子菲咬住下唇,“那你大可不必娶我这种女人!”
“便宜了你和你的青梅竹马?”都勋抬起她下巴,“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文继天想娶你为妻,顺理成章当上‘红门’的帮主。而你百计千方救他,可见你们俩郎情妹意情投意合的程度。不过,很遗憾,我生平最痛恨人家欺骗我,愚弄我,你非嫁给我不可。”
“你……我究竟对你做什么可恶的事,让你这样处处找我麻烦?”她真的不懂。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和她结婚会变得如此重要,从吻了她之后,像走火入魔似的,无法将她驱出他的脑海,占有她的变得越来越强烈,甚至不在乎她身边有个青梅竹马的爱人,只要能将她据为已有,就算是要他拘禁她也无所谓,掀起上海滩大战也没关系……望著阴晴不定,不说半句话的他,子菲忙捉起被单裹住自己。
“我开你一场玩笑,你也得到我做为报复。为什么不就此罢手呢?坚持结婚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你不想娶一个麻烦的女人做老婆,我也不想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们龙帮和红门还是能够和平相处,今夜的事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打铁趁热,她赶紧说。
嫁给他有这么恐怖?都勋不悦地掀高一眉,冷笑道:“文继天这么爱你吗?就算你已非处子之身也肯要你?”
办子菲双颊染红霜,“那不关你的事!”
“大大有关。”他侮辱的目光从她脸上飘到被单遮住的胸前。“我丢他捡的游戏,我还没决定要不要让他玩。”
子菲手迅速的挥了过去,他早有准备地捉住。“你龌龊到极点,文大哥与我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你再说一字侮辱人的话,我就和你拚命!”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别再口口声声‘文大哥’。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你这人真是霸道得可笑!”两人对峙,子菲毫不让步的说:“只准你州官放火,却不许我百姓点灯?你凭什么命令我,当你自己左拥右抱四处拈花惹草的时候,还要我乖乖守著你吗?我偏要去找一堆的男人,怎么样!”
都勋眯著眼,以身体的优势将她又压进床垫里。“看样子方法只有一个。”
“你想做什么?”她怒吼著。
“让你累得没办法下床,没空想鬼点子整人!”
子菲张大眼,“你这个疯子,我不要。”
“刚刚你也这么说。”
唯一能逃离魔鬼的最佳机会,就是当魔鬼睡著的时候。
子菲溜下床,回头担心的看著床上熟睡的他,还好一时间他似乎不会起床。噢,她抑住一声申吟,可怜她的筋骨恐怕要难过上好几天,那恶棍说要让她累得没办法下床,可不是在开玩笑的。她觉得经过这一夜,她得睡上三天三夜才能恢复……可惜她再也不是原来的红子菲了。
幸好他言行举止虽是粗鲁霸道又傲慢的恶棍本色,但是在床上却又是出人意外的温柔好情人,否则现在的她早就无法活过他那热情需索的云雨之欢。匆匆翻出衣箱内的一套长裙,三两下套上内衣、长衬衣后,她提心吊胆地溜进浴室洗净手脸,昨夜过后第一次从镜中看见自己,子菲真是脸红心跳。
天啊,镜子里的那个女人真的是她吗?看起来就是一脸罪恶,活像是贪欢求爱的女人似的,这一下子她深信只要她一出门去,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昨夜做了什么好事!
不行,她绝不要嫁给都勋。
可是她还有其它选择吗?
不嫁给他意味著这辈子要孤单一人,毕竟她已经不再是纯洁的……而且她也无法想像自己和都勋以外的人如此亲近……虽然认识他并不久,但是打从第一眼见到他的那种心跳感受,也是她从未有过的。在都勋的怀中……一点也没有邪恶或是堕落的罪恶感,他的心跳与她的心跳声重叠,随著大自然的节奏不行,她不能嫁给都勋。
让他为所欲为已经够糟的了,如果他成为她的丈夫,岂不意味著这辈子她都要臣服于他?不。她或许必须单身一辈子,但也好过待在不爱的丈夫身边,迎接他心血来潮时的宠辛。她不要做那么卑躬屈膝的女人。
选择呢?她还有什么法子可想的?
子岳哥如果不失踪,她现在就不用困扰了。毕竟,失去了帮主的头衔,都勋就不会一意孤行要她嫁给他。子菲可不傻,她晓得自始至终东方龙都是为了利益而来,他想藉著和平架构两帮间的关系,稳定上海的地盘。唉,真悲哀,她在外国受的洋教育,最后还是不敌传统的“和亲”关系。
自由恋爱真的是场梦?
等一等。子菲高兴地跳起来。如果找到子岳哥,那她就没有烦恼了!
小女仆阿珍大清早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泡好香甜的热可可,送到小姐房内。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她捧著小茶盘,装著热腾腾的可可,叩叩子菲小姐房门,“早安,小姐,该起床了。”
癌卧在大床上的人影在被单下欠身动了动。
阿珍将餐盘放在小茶几土,然后走上前为小姐拉开厚重的窗带,释放阳光进入屋子里,她转身一看……奇怪,小姐怎么还没起床?而且房间好乱喔!她一面柔声地唤著:“小姐?小姐?该起床了。”一面动手整理起地上的衣物。
咦?她拾起一件男子衬衫,这会是小姐穿的吗?好像太大了?
“现在几点了?”低沉沙哑的声音,自被单下传出。
这……阿珍双脚冻在原地,她缓缓地掉回头──一位赤果上半身的陌生男子,竟在小姐的床上伸腰,而且还明显地什么也没穿……“啊啊啊!”
半睡半醒的都勋,被那小女仆震天价响的尖叫完全叫醒了。他皱著眉,模模身旁的空位,可恶,让那顽固丫头溜了。看样子红子菲一定是趁他睡著的时候,偷偷溜走的。她竟有胆子将他留在她床上,一个人悄悄溜走?
“怎么一回事?”屋子里所有有空的人这时全挤到房门口来。
都勋顿时置身在众人怀疑与惊惶的目光网底。
“你是谁?从哪里闯进来的?我们大小姐人呢?”几个拿著枪的年轻小憋子,将枪口抵著他太阳穴旁问。
“最后的那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都勋勾起唇角,冷笑道。
“找死!”某个较激动的人解开安全栓,吓唬地扣下扳机。
“给我住手,都给我退下。”
一位极有威严,相貌堂堂的五、六十岁中年汉子,身著黑长袍,腰间挂著两把金弯刀,目光炯然有神。都勋收起笑容,敛眉以对。这位想必就是过去叱吒上海三十年的红玉龙了。
他一出声,所有挤在房门的人都让出一条路给他,跟在身后的则是笑容不改的季青岚。他随著红玉龙身后进来,与都勋四目相交的瞬间,闪过讶异与难以察觉的一点敬佩。有胆子独闯“红门”帮,还在红子菲的床上被捉到,肯定是极有胆子──或极没脑袋。
“你能解释你为何出现在这地方吗?小子。”红玉龙低咆说著。
“能给我时间穿上衣服,还是我必须这样子解释?”他摊开双手问道。
办玉龙瞪他一眼,“青岚,你在这边守著。等他人一穿好衣服,马上让他到大堂来见我。”
“是。”季青岚送走了老帮主后,顺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脸上笑意越来越浓。“没想到第二次见面,竟是这种情况之下,东方龙──或者该称你为龙帮帮主?”
都勋毫不在意的走下床,然后直接进入浴室说:“你们那该死的大小姐,下次我见到一定会狠狠赏她一顿。”
“小心你说的话,我身上可还有带枪的。”季青岚的声音远远传来。
他净完手脸,刷完牙后,感觉又像个人了。“你认为她不应得吗?”他步出浴室,坦然大方地拾起地上的衬衫与长裤,重新快速的著装。面对著季青岚手中的黑枪,倒是一点都没有害怕的面孔。
“对‘红门’的每一个人来说,她是我们最重要的帮主与宝贝。任何胆敢伤她一根汗毛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死。”季青岚脸上的笑会让人以为他在说什么笑话。
都勋望他一眼,“怪不得他们称你为‘笑面杀手’。”
“你昨天整夜都待在这里?”
“想杀了我?”
“你强迫她?”
“她没有哭叫我毁了她,还倔强地说她不想嫁给我。”
“如果她流下一滴眼泪过……我发誓你绝对会死于‘红门’人之手,而且绝非一枪给你痛快。”季青岚微笑的脸中,有过人的凛色。
“她未来会属于‘龙帮’的。”都勋不卑不亢地说。
季青岚摇头,“不管她嫁到何方,她永远都是‘红门’的一份子。如果你认为娶她之后,她就会成为完完全全的‘龙帮’人,那你就错了,错得很离谱。而且,也难怪她不愿意嫁给你。”
“听起来你很了解她?”都勋口气里有丝火气。
笑著收起枪,“从她绑著两根辫子、流著鼻涕时到她长大。我一直以她的兄长与保护者自居,未来也不会变。”季青岚拍他的肩说道:“你是脑袋被烧坏了,才会闯到‘红门’来,不是吗?”
被看穿了自己的心事,都勋有点不适应。难以捉模的他,也总有栽觔斗的时候。可是因此而少了一个情敌,总是件好事。“恨不得烧坏的是那套垃圾礼服。你们怎么会让她穿那样子出门?”
“这都得归功于某人,当你想强迫子菲去做某件她不想做的事情时,就要预料她绝不会乖乖听话,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反弹。”季青岚打开房门说:“请吧,我们老帮主还在等你。”
“听说红玉龙的拳法打得不错。”都勋淡淡地问。
“让他打几拳,可会要了你的小命。”
“命小不小,打了才知道。”
季青岚跨出房门,微笑著说:“幸好,未来你不会是我的敌人。”
“彼此。”
上海外滩栉比鳞次的华洋大厦,数不清的写字楼、洋办厅与世界各地前来贸易的洋行,构成一个纸醉金迷的上海金字塔,动辄数千万到数亿的交易在这方圆几十里的天地间流通著。
位于新落成的世界银行顶层,一场秘密会议正在进行。
“会议现在开始,大家都到齐了吧?”
“少啰嗦,四个人都坐在这边,难道要一个个点名不成?”
“还是这么缺乏耐性,虎兄。”
“别以为你是狮子我就怕你,哼,狮虎大战谁输谁赢还未有定见呢!”
“好了,开会不是拿来斗嘴耍子谌的时候。今天开会的目的,就是上次设下的陷阱,敌人已经有动作出现。你们手上都拿到一份报告书,里面已经详细记载了日本间谍如何透过三口组在上海前进,以及他们的主要企图。根据近两年来,日本巡洋舰队不断骚扰朝鲜半岛的动作来看,他们对于东北的野心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些兔患子,真把中国当成他们的囊中物了。”虎吼道。
“打算怎么对付三口组了吗?龙。”
“按原定计画。‘冷面诸葛’已经在进行了,相信短期内会有成果。”他转向左手处,“还要劳烦你躲避几天,如果现在你回来,反而打草惊蛇。”
“还用得著你说吗?龙。”狮笑了笑,“我在新疆可是乐不思蜀,那些维吾尔族的妞儿一个个比中原女人更要豪爽、大方,更合我的胃口。”
“劝你还是少惹她们为妙。维吾尔人对贞操观念可是十分强烈而保守的,我不希望哪天看你被愤怒的爸爸或是兄弟给砍成八大块。”豹面无表情说。
狮悻悻道:“净泼冷水。说到这个……你香港那边景况如何?殖民地政府没找你麻烦?或者你已经撑不下去。”
“哈,说笑话。”虎抢先答道:“你没听说吗?港督的女儿迷咱们豹哥迷得要命,有她替豹哥说好话,香港地盘对于他而言就如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是啊,总比你在天子脚下做事要方便多了。”狮冷眼看虎。
“你这家伙!”
“可以了,今天会议就到此为止吧。”龙伸起手来阻止虎进一步行动。“下次会议时间另择一日再联络。”
豹伸了个懒腰,“下次该轮到我的地盘了,咱们香港见。”
“喂,别这么小气,上次我找你要的那份军火明细……”虎追著豹,自专用的秘道中离开。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龙与狮沉默地对坐著。
低头点燃一根烟,“你脸上的伤是我老爹的杰作吧?”西方狮挥掉手中的火柴,眯起眼说。
“你也想如入吗?”龙漠然地说。
“很想。”西方狮瞪著他,“不过,我可以等。你对子菲应该是真心的,因为如果你不是──你知道我一定会杀了你。那么我们花费这么多心血所建构的地下联盟,所有的努力都将会付诸东流水。”
龙唇色浮现隐不可见的笑,“你和当年在哈佛时的个性依然没变,一样喜欢讲话一针见血。”
“哈佛?”狮也漾起一点笑意,“八百年前的事。”
想当年清一色的白人世界里,四个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少年,在那人生地不熟充满歧视与偏见的异乡,胼手胝足建立起雄心壮志,歃血之盟结为兄弟,闯荡江湖化身黑道,只为那风雨飘摇的美丽大地,变色的秋海棠……俯望底下歌舞升平的繁华街景,“总有一天……我们将稳稳健健的鼎立于世界,不再任由他国随意入侵、践踏我们的国土。总有那么一天的。”
狮起身站到龙的身旁,与他一起注视窗外的夕阳。他吐出一口烟圈,让它沉默地消失在空气中,无形的决心为这句话画下一个句号。
解开旗袍领子上端的花盘扣,子菲擦去额头的汗,仰望著烈焰赤日。
真没想到,上海那端还微带点寒风的春,到了新疆反而是燠热难度的气候。她一袭长袖藏青旗袍底搭一条白窄裤,一点也不能抵挡四面八方的热气,越来越有烤鸭的感觉。
从这边开始就要搭乘另一种交通工具──骆驼,才能抵达乌鲁木齐,也就是哥哥飞机失事后失踪的地点。没想到大老远横渡五省,从海路一直换到了陆路,从搭船、坐车一直到火车,她花费了十天的功夫,才好不容易到达沙漠的边缘。
自己旅行,远比她所想像的要辛苦多了。
不过,子菲对自己能够不引起任何骚动,也没有让人发现踪迹,一个人安安全全的抵达这么遥远的新疆,心中真是成就感十足。哈,想必现在在上海的东方龙一定气得跳脚,而且未婚妻失踪也变成他的烫手山芋,活该。希望爹爹妈妈看了她昨天拍回家的电报,能谅解她这么做的苦衷。
走出车站,荒凉的黄土平原小镇风光尽入眼帘,这儿与上海有著天壤之别。别说是人,就连小猫小狈都不见影。一些衣衫褴褛的乞儿正虎视眈眈地看著她从车站提著皮箱出来。子菲伸手招人力车──突然身后冒出四名高大的黑袍男子,左右将她围住。“红帮主,我们恭候你多时了。”
“你们是谁?”
“我是龙帮‘新堂’堂主古月,奉本帮帮主之命,要请红帮主到‘龙帮’新堂堂口做客。希望你赏脸。”那人抱胸必恭必敬地说。
子菲没想到龙帮动作如此迅速。“你们帮主真是客气,我红子菲怎么敢当?古月先生你知道我手提箱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吗?”
“帮主曾要我转达一句话给红帮主,他说:‘欲速则不达’,请红帮主三思而后行。如果一意孤行的话,对‘红门’与‘龙帮’都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凡事不预留后路的都是傻瓜。”子菲甜甜一笑,“我箱子里装了些炸药,如果我点燃了它……就不是‘不好的后果’,而是‘好不了的后果’。所以,谢谢你们的邀请,也请转达你们帮主一句话,就说我红子菲祝他在地狱和阎王老婆生活愉快。恕我失陪。”
迸月等人都对这位明艳动人,轻描淡写的言语间洋溢火药味的美女帮主,看得既是目瞪口呆,又是束手无策。只好眼睁睁让她坐上一辆人力车,扬长而去。
“堂……堂主,上海的女人都是这样子的吗?”
迸月咽下一口口水,“还……还在这边问什么问,快追上去。要是弄丢了人的踪影,怕不被右副座给宰了。快追啊!”
所谓较热闹的市中心区,也不过是一条大街十几幢两层楼房。子菲住进塔马市最大的一间客栈,即使是全市最好的客房,也不过代表了干净一点床铺与勤快的店小二。至于任何现代化的设备,想都别想。
被件较为凉快的短袍,依然一袭长裤,飘逸里带著女性帅气的子菲,神清气爽、精神奕奕地下楼用餐,一进入空荡的餐馆内,她下意识察觉到警讯,不过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八面玲珑”已经迎上前来。
“留步,子菲姑娘。”
挑起眉毛,她冷看那位温文尔雅的美男子。“你们帮主又有什么话要你转达了吗?勾烨。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这个……‘龙帮’的情报网还算小呢,姑娘的行踪早在几天前就已掌握。至于帮主传话那倒没有,因为我不是个很好的传话筒,恐怕大哥不信任我这笨嘴笨舌。”他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小生可有荣幸与子菲小姐共进午餐?”
大眼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子菲心想光天化日之下,“八面玲珑”再怎么有办法,也不可能当场把她捉回上海。况且,透过勾烨也许能和都勋喊喊话,要他快快解除婚约。不置可否地,子菲走向一张摆设在二楼高窗边的雅座,勾烨也很识趣地自动跟上前。
“让我们单刀直入的说吧,勾烨。”子菲用完餐后,喝著茶,大眼眨也不眨地直视著他说:“你们老大怎么样才会放过我,放过结婚这个念头?”
焙缓地倒了杯热茶,“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子菲姑娘。不过,我可以回答你,老大放弃和你结婚的机率有几成。”
“别卖关子,勾烨。”子菲放下茶杯,“我非知道不可。”
“如果我愿意告诉你,那么你是否愿意……移驾到我们‘龙帮’新堂堂口?他非常担心你一个人在外的安危,尤其现在时局并不安全,你身边需要强大的保护网。”
子菲挥挥手,“先别提那些,我一个人都安全抵达这里了。我要知道先前的答案,快告诉我,勾烨。”
叹口气,“没有希望,子菲姑娘。连一成都没有。微乎其微。”
棒地站起来,子菲双手撑在桌面上,脸逼到勾烨的上方,“胡说!他根本就无意与我结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红门’与‘龙帮’的利益而已。只要他知道和我结婚无利可图,他马上就会忘记我是谁,而且也不会再来纠缠我。所以,随你们喜欢跟我跟到新疆或哪里都好,我红子菲在找到哥哥前是绝不会回到上海,也不会嫁给他的!你们趁早了解这一点,对你们越好。”
“稍安勿躁,子菲姑娘。”勾烨竟还能微笑以对,“你这么急著想解除婚约,是否另有隐情?比方说:你还有心上人?”
子菲脸蛋染上红晕,双眼冒火,“我红子菲做事绝不偷鸡模狗,更不喜欢脚踏两条船。下次再让我听见这种无中生有的臆测之辞,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小生失言,请子菲姑娘不要见怪。”勾烨唇边笑意更浓,“我只是以为姑娘坚持不嫁给我们帮主,另有原因。既然是我小人心度君子月复,勾某赔罪便是。
“你们这些人真是吃饱撑著没事做了吗?”子菲双手抱胸,气嘟嘟的说:“与其来管我和你们帮主的婚姻小事,还不如回去应付三口组的人才对!”
优闲地喝口热茶,勾烨闭上眼说:“偷得浮生平日闲,真是人生一大乐事。你说是不是?子菲小姐。”
巴“八面玲珑”周旋只是白费功夫,子菲拎起小钱袋,准备出门去探听有无到乌鲁木齐的商旅,顺便问问何时能出发。
“喂,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她实在忍无可忍,只好回身冲著勾烨大叫。
贝烨一派潇洒地微笑,“直到子菲小姐安全无恙的回到客栈为止,直到正主儿来了,我们这些被派来的小兵、小将就可以休息了。”
“正主见是指谁?算了!”子菲掉回头,“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一下午只见一位身穿鹅黄淡雅及膝旗袍与白衫裤的小女子,后跟了一群为数不少的跟班,从大街头走到大街尾。乡下小镇哪里见过这种阵式,原本要找的人都被吓得不敢出面,子菲真怀疑勾烨是何居心,为什么总在她身后捣蛋?如果不摆月兑他,她是休想要找到子岳哥或是文继天的人了。
“唉,被你害得没人理睬我。无聊死了,我现在就回客栈,你总可以放心地离开吧?”子菲似假似真的抱怨道。
“为了保护子菲小姐,我已经派人包下整间客栈,还请你安心休息。”
安心休息?她会休息才怪。就算是都勋布下天罗地网,她一样会想尽办法离开的。束手就擒不是她的作风。
子菲整理好行囊,从客栈的雅房窗户跳出去,区区二楼她有恃无恐自己不会受伤。但是人刚著地,就有好几双脚对著她。子菲缓缓地站起身来,看见勾烨那张讨厌的笑脸。
“好奇特的运动,子菲小姐。”
“是啊,我怕筋骨久久没运动会变僵硬。”
“让我送你回楼上去休息。”
“有劳你了。”
这几乎、根本、就是──被关禁闭!
如果东方龙以为这么做,就能让她乖乖主动回到上海去,接受他那施舍与傲慢的大男人式婚姻,他末免想得太美了。子菲躺在床上,闭上双眼,试著让自己进入梦乡。说不定梦里会有神仙指点她迷津,给她一条生路走。
神不知鬼不觉中,纸窗内伸进一只竹管轻轻吹送迷蒙的烟雾进入房内,让还未进入梦乡的人,坠入深不可测的熟睡。
贝烨确定红子菲一时间无法醒来后,召唤所有的部下,进行计画的第二部分──“得罪了,红帮主。”他在子菲耳边说,一面将她用毛毯包起来,送到客栈外等候已久的双人座螺旋桨运输机上。
什么?子菲傻眼地愣在沙发上。她……她……她真是活见鬼了,或许她作梦还没醒?为什么她一觉醒来,却发现她睡在“东方之珠”的三楼呢?她人应该是身在新疆的沙漠客栈,为什么产生这种几可乱真的错觉?以为这里是……她从沙发上坐起身子一边用力揉著双眼,差点没有放声大叫。她是醒了还是没醒?这片玻璃地板,她怎么样也不会记错,明明是在“东方之珠”里头!
“好像又回到原点,是不是?”
子菲全身冻结,她最不想听见的声音,最不想见到的人──不可能!又不是南柯一梦,醒来后发现自己还在原处──都勋自暗处现身,他站在那片五光十色的璀璨地板前,低头凝视著她说:“真可惜你睡过这趟生平第一趟的飞行旅程。”
飞行?她脸色刷地惨白,“你把我送上飞机?那种害死我哥哥的交通工具?你竟然把我用那种危险的工具捉回来,你这个恶棍!”
“不用担心,驾驶员的技术很好。你不是完整无缺地坐在这儿吗?”
“你根本是强辞夺理。”她气呼呼地说。
“如果飞机失事,我也会与你一同葬身在那片火海中。”他淡淡地说。
子菲没转出他的话意,“算你聪明,如果我死了,我老爹一定会要你陪葬。”
“我就是驾驶员,子菲。”他话中有笑。
没想到他竟也会玩飞机,和子岳哥哥有一样的兴趣。为什么男人都对这么危险的东西趋之若鹜,她倒希望世上没有这种可怕的东西,失去了哥哥还不够多吗?为什么好好的火车不坐,偏要在天上飞呢?她不是贪生怕死,但是失去了子岳,让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
“你把我带回来做什么?我要回去新疆,找我哥哥。”
“没有那个必要。”
他坐到沙发上,子菲随即跳起来。不行,记忆还如此鲜明地烙在她心上,她没有办法忍受这么接近他,他的气息和他的热力会让她记起那万劫不复的一夜,会让她回忆他贴著她的感觉,丝滑的肌肤在黑暗中亲密的相互厮磨取暖,那双充满魔力的大手无所不在……“我不会吃了你的。”他在她身后低声笑道。
子菲朝大门走去,但是门却被锁住了,“把门打开,我要回家。”
“你的家在这里,在我床上。”
办晕渐次染红了她的颈背与双颊,“那天早上你是怎么从我家月兑身的?”
“想得知恶作剧的结果?”
“像你那么习惯从这张床跳到那张床的人,一定在女仆来敲门前,早就溜了,何必假装──”当她看见都勋解开衣扣,敞开胸膛,露出那一大片的白色绷带时,所有的想法都不翼而飞了。她冲回他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你爹地宝刀未老,拳头真结实。”都勋想扣回衬衣,但是子菲却捉住他的手,颤抖的模著绷带。“怎么了?还欣赏不够?”
“你这人──正经一点行不行?”她从没有过如此心痛过,“发生什么事?我爹爹为什么会下手──”她噤口,想当然耳,大清早如果做父亲的在女儿房间发现一个果男在床上,会有什么反应?换成几年前脾气火爆的红玉龙,没有赤手空拳宰了都勋就是奇迹一桩。“还有哪里受伤了?医生怎么说?”
“别大惊小敝,只是断几根肋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都勋抬起她下巴,“怎么?你这泪水是喜极而泣?还是为了我?”
“我以为你很快就会醒来,没人会发现你在我床上……”子菲难过得说不下去,她从来没有害人之心,现在都勋却因为她而受伤,断了肋骨那不是很痛吗?听人家说断了肋骨连呼吸、吃饭都很痛,想站也站不起来。爹爹下手绝不轻,过去有胆子挑衅爹爹的,听说后来都在床上躺好几个月,不能动弹。
以指尖揩去她一滴泪珠,他向来冷傲的脸多了抹不自觉的柔情,“在为我担心吗?小丫头。”
“对不起……对不起。”
他抬起她下巴,双眼熠熠,“与其向我道歉,我宁可要你的吻。”
子菲紊乱的脑尚未翻译好他的话,他的唇已经轻柔地衔住她,热情融化彼此思绪,没有任何事比得上这一时这一刻紧紧地拥抱住背中人来得重要。他执著的舌尖吸吮她每一滴珍贵的蜜津,慷慨地与她分享他火热的唇,直到她再也无法自己,环住他的颈项,投入这场没有输家的激情战争里。
他轻啮著子菲滑女敕的颈项,对她的需要已经远远超过他所能自制的程度,他不断地揉著她的腰背,指尖不安分地解开第一颗小盘扣……“天啊,你这折磨人的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都勋……”他的名字化为一次次渴望的叹息,她晓得自己不该再次陷入他的激情迷阵,但是就像阴阳相合天经地义,她无法排斥或抗拒他,“都勋!”她朝他的耳垂轻轻咬下去,这令人又爱又恨的男人。
所有的自制都随著她的轻喊与诱惑不已的申吟飞向天际,都勋发现自己著疯似的扯开细致美丽的珠扣,越过半空散落一地,但两人谁也无心去注意,当他一手探向她的裙底,子菲则忙碌地为他去除上半身的衬衫……“不,我不能。”她碰到他的绷带,大半的神智恢复清醒,“老天,你受伤了,我们怎么可以──”
握住她的小手,都勋俯下头亲吻著她说:“不要紧,有许多方法可以不去动到我的伤口,我要你,菲儿。不许你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