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乌鸦们因为这阵突如其来的强光,纷纷发出嘈杂的叫声,失去了方向感,有的甚至从空中跌落地面。
阿金利用手边的发光石,加上他在“火险关”所搜得的硫磺,趁下午众人熟睡之时,早已偷偷做了火筒,只要适时点燃它,便能放射出惊人的光芒。唯一的缺点是火筒只能在黑夜使用,白昼时日照强烈,它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当然得感谢好心的六姊与七姊,有耐心地等到夜晚……
“我们走吧!多玛。”
“可是乌鸦们……”
“放心吧,那发光火筒已经令它们六神无主了,鸟的眼睛比人脆弱多了,根本挡不住那样的强光,现在个个都成了瞎鸟一只,分不清方向呢!”果然,不出阿金所料,两个姊姊正赶过去查探乌鸦们的状况,根本无暇管他和多玛。
在阿金的带领下,两人冲出了重围,往“水险关”迈进。
“雅彦,你这混帐!”看到躺在地上的一只只鸟儿,心疼自己苦心驯养的咒兽,金家六女咬牙切齿地看著他的背影说。“等我处理完它们,非去找你算帐不可。这笔帐我跟你算上了。”
“我们输了就是输了,要有风度。”金家七女冷静地说著。“他能想出这一招,足见他在外的这些年又多增长了一些智慧。或许咱们也该下山去修练一番。”
“你干么替他帮腔?”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要是你不喜欢听,可以捂起耳朵。”金家七女无所谓地耸耸肩说。“要复仇的话,你就一个人去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了,雅彦要不要回金家,我本来就不大在乎。多一个人也无妨,反正金家的财产已经是吃喝不尽了。”
“等等,你就这样丢下我不管啊!我们……这些鸟儿怎么办?”
“你还看不出来吗?它们的眼睛已经全毁了,派不上用场了。与其救它们,不如快点回家去驯养新的咒兽,要不等爹爹回来,发现咱们不能使用咒术,就只好走著瞧了。”
金家七女冷漠地说完话,越上树头上个翻身,往密道而去。六女想想也对,这些鸟儿她看是没救了,还是照妹妹的话去做才是,于是她也不再抱怨,急急忙忙地跟过去了。
“过得去吗?”
“不行,这一条路不通,混帐!”
“看来只好折回原点了。”
“嗯。”
阿金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暗自诅咒著祖先们,想出这么折腾人的点子,什么三岔路的抉择?还在告示牌上“好心”的写著:“以上三个洞口只有一个能通往康庄大道,其馀的一个通往绝壁、一个通往悬崖。”
谁都不会天真地相信告示牌会说真话,所以一定会选择那两个不能走的洞,不过——阿金他们认为,越是不能走的路就越该走,他们孤注一掷,朝所谓的“康庄大道”前进。
结果,这里面是个复杂得令人吐血的水迷宫。洞顶不时滴下寒冷刺骨的水,脚边则有条潺潺的小溪,而每走五步或十步,就会碰上新的岔路。要不是他们事先将一块布抽丝,沿路留下线索的话,只怕一辈子都会在这个洞穴里打转。
“我想,即使我们那时候选择别的路,一定是面临绝壁悬崖。我还是相信我们的选择没有错,应该继续寻找出口。”多玛安慰著阿金说道。“让我们再试一试。”
“也只能这么做了。”
阿金担心的并不是他们找不到出路,他看著手上的火摺子,在漆黑的洞中,这成了唯一让他们看清四周地形的重要工具。但它再撑也撑不过半个时辰,而手边的火摺子都在前面绕路的过程中,用得差不多了。
万一这些火摺子都用完了的话……我们不就要永远困在这该死的水洞中?
他说不出口的忧虑,都看在多玛的眼里,她握了握他的手,给予他一抹安慰的笑,说:“我们吉人天相,一定能走出这里的!”
“说得也是,我们现在最不需要做的就是操心。反正再如何操心,我们也都闯到这一关了,不继续往前走不行。”凝视她映著火光的温柔笑脸,阿金感觉浑身的活力又回来了。
自己怎么能先丧失斗志,反过来令她操心呢?真是太没用了。
“啊!阿金,你瞧这火摺子突然烧得好旺,一定是咱们接近洞口了,所以才有大量的空气!”多玛兴奋地拉拉他的袖子说。
阿金注视著火焰燃烧的方向,指著东边大叫。“往这儿!”
他们几乎是拔足狂奔,其间有好几次都差一点被滑溜的岩石绊到,但两人手牵著手,根本无暇顾及是否狼狈,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往出口的方向,不顾一切地前进,跑著、跌倒、爬起、再前进。
“我看到光了!”
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洋溢在两人的脸上,他们对望了一眼,几乎是同时大笑,两人一起迎向阳光普照的大地。
洞外是芳草如茵,他们就像两个顽童一样,拚命在草地上跑著、滚著,大笑又大叫。“我们过关了,我们终于闯过“水险关”了!”
哪怕脸上处处是泥巴,湿淋淋的衣裳贴著身子,他们也毫不在意,阿金率先亲吻了她脏兮兮的小脸,而她也害羞地回吻他沾著泥水的脸颊,接著两人手牵著手,一起跳入草地旁边的小溪流,彻底将身上的泥土洗乾净。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泼水,闹著、闹著,两人打起了水仗,尽情地让阳光和水滋润他们的身心,等两人玩累了,阿金对多玛伸出了一手,而多玛也毫不犹豫地投入他的怀抱。
他们四唇紧紧相吸,那是一个有如交换灵魂般的深吻……
温存过后,两人在树下稍事休息。当疲惫的阿金搂著多玛正要进入沈沈的梦乡时,不寻常的骚动令他再度睁开了双眼。听这声音,莫非是有人正朝这边走来?他连忙起身将自己的外袍覆在多玛的身上,自己则拿起长裤套上。
“……怎么了?”她揉著眼睛,从不知道欢爱也是这么耗费体力的事,她现在全身无力,几乎无法起身。
“好像有人来了。”阿金亲了一下她爱困的脸颊说。“你先不用担心,或许只是走失的小鹿也不一定,我先过去察看一下。”
“嗯。”多玛是很想跟他一起过去,但此刻心有馀而力不足,她选择安分地留在原处,不做他的绊脚石。
看著阿金走入了林子,多玛顿觉失去温暖,身子也渐渐感受到寒意,看看天色也接近黄昏了,还是先把自己的衣裳穿回来吧!她强忍身子的不适,先拿起兜衣,正想套上时,不小心瞥见了自己胸前又红又紫的印记……
奇怪,她什么时候被蚊子咬了?再模模这些印记,又不怎么痛痒,这到底是……觉得纳闷的多玛,竟没有察觉,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个人影。
“身子上到处都是男人留下的痕迹,还真好意思见人,劝你不要再丢人现眼了,快遮住吧!”
“哇!”多玛听到有人开口说话,吓得直贴在树干上。“你、你是谁?”
“你这不是问废话吗?这里是金家的地盘,除了金家的人以外,还会是谁?”双手抱胸,金家老三脸上挂著一抹浅笑。“行了、行了,快穿上衣服吧,我方才已经看够了,不想再看到你炫耀和我弟弟的情事,快遮住那些吻痕!”
原来这就是吻痕啊!多玛恍然大悟。她只听人家说过,却不曾看过……想到这些都是阿金疼惜自己的证据,她多么盼望它们能成为永远的印记,好让她确信这并非一场泵梦。
“你到底穿不穿衣服?我可没时间等你发完花痴,趁弟弟没回来前,我还要解决你呢!”
啊!这下多玛才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危险,大大地危险啊!
没有阿金在身边,她该怎么应付金家的姊妹们?她难道会死在这儿?不,她不想死啊!懊不容易才获得了阿金的爱,好不容易才得到阿金,要她死在这儿,她绝对不要!
多玛抱起了衣裳,转头就跑。
“奇怪?我明明听到声音是由这儿传来的。”阿金循著声音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动物,四周宁静得有些不寻常,连该有的鸟叫声都没了。
这到底是……阿金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应该大有文章,但究竟是哪儿不对劲,他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找不到敌人的踪迹,只好踅回原路的他,立刻就发现他心中“不妙”的预感是什么了。
大树底下,空无一人。
“多玛!”
他直奔过去,只见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都是他的,而伊人早已不见芳踪,这时他才察觉自己恐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但为时已晚,悔恨也无济于事了。可恶,这究竟是谁搞的鬼?多玛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阿金一再责怪自己竟如此轻忽大意,忘记了敌人可能躲藏在任何地方。
“多玛!多玛!”明知道再怎么喊叫,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的阿金,还是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他向老天祈祷,他愿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换得多玛的安然无恙。
“好感人啊!这么担心自己的小情人到哪里去了吗?呵呵,这也算给你一点教训吧!雅彦,下次要记得,千万别再带自己心爱的人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这不摆明了告诉敌人,我的弱点在这儿,欢迎前来攻击?”
“三姊!”阿金错愕地看著从小在家中,唯一和他较为“亲密”的女子,从拭瘁现身。“是你将多玛藏起来的吗?你把她怎么了!”
“喔喔,别一副要冲上来和我拚命的样子,我可是全为了你著想才这么做的。”金家三女举起双手,表明自己毫无敌意。
“你想拿多玛要胁我离开吗?”阿金咬咬牙,该选择朋友还是恋人,这实在是个难题,他不知道自己能否作出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金家三女的回答却大出他的意外,她先是放声大笑,接著才说:“拜托!雅彦,我怎么会和大姊一个鼻孔出气,真的帮她来赶你离开呢!我带走你的小情人,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呢!你以为接下来的三关会像前几关一样轻松吗?带著包袱也想闯过七险,我真要说你太天真了。”
阿金皱了皱眉头。“三姊,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问得好。”绽开一抹叹息的笑,金家老三走向他说。“我说雅彦,在这只懂得彼此怀疑、勾心斗角的金家,即使姊妹兄弟间也得保持戒心。但我们俩和其他人不一样,难道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你连我都不信了吗?”
他默不吭声。三姊和他不同于其他姊姊们,因为娘只生了他一个儿子,便精神失常,落得红颜早逝的下场,当时根本没有人照顾的小阿金,便是由三姊的娘带大的,换句话说,三姊的娘就是他另一个娘,甚至比亲娘还要亲。
他和三姊从小经常玩在一起,他还记得自己经常跟在她后头到处跑的模样。只是自从爹爹严格训练他学习咒术之后,和三姊也就渐渐疏远了。
“当初你下山的时候,我正好不在家中,听说大姊说了些难听的话,反而让你更坚定了离开的意志,而且一走就是十年。”金家老三哼了一声。“结果也害我们在大姊的狐假虎威下过了十年。”
“三姊,都过去的事了,又何必……”
“这可不是过去的事!”严厉地瞪眼,金家老三义愤填膺地说。“明知爹爹经常不在家,她就擅自做主,将家规弄得一团乱,还放任自己的夫君打著金家的旗帜在外胡作非为,到头来人家算帐都算到我们头上来。山下的人,现在只要一听到“金家”,就像是见到什么凶神恶煞似的。过去他们对咱们顶多是敬而远之,现在我们都快成了占山为王的穷寇盗匪了。”
这些事,阿金路过山下村落时也略有耳闻。站在阿金的立场,听到外人责骂金家,也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但归根究柢,大姊夫既然身为金家的一员,却碍于祖先之命不得上山居住,因此造成今日的局面,当初定下这种规矩的祖先,也必须负一些责任。
谤据金家门规第十条——即便是入赘的女婿,凡是外头来的男人,都不可以入山。一来会折损山中阴气,二来会在女眷众多的金家引起纠纷。若有不遵守此一命令的子孙,将会被永远驱逐出金家大门。
这清清楚楚的命令,谁都无法违抗。因此自古而今,只有离家出走私奔嫁人的金家女,而没有带夫君进入家门的金家女,而“嫁”入金家的男人也都住在山脚下的另一个金家庄中。
“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何意义呢?三姊。”
“怎么没意义,意义可大了!假如你回到金家,爹爹岂会把金家交给大姊?你可是爹爹好不容易盼来的宝贝独生子,论继承顺序,当然是你优先。所以我这回来不是要你离开,相反地,我要你留在金家,这是你本分之事,也可以顺便气死大姊,呵呵呵!”掩不住得意的笑容,金家三女早已盘算好一切。
“我不想成为姊姊们互斗的工具,我这次回到金家,也不是为了将谁挤掉,纯粹是想找出解药而已。”
“所以我说你太天真了,咱们金家有谁对你最不爽,祝你为眼中钉,还发动姊妹们要将你逐出金家?只有大姊。所以你那个朋友所中的白狐煞,一定也是大姊下的手。你想要她千里迢迢再跑去帮你的朋友解咒?恐怕等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快些。”金家三女冷笑著说。
打一开始阿金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目前为止他问过二姊、六姊和七姊,她们都没有做过这件事,眼前的三姊也不可能。剩下的就是五姊与四姊两人,那两个姊姊上个只对兵器有兴趣,另一个因为天生聋哑,也不可能在窗外叫珠樱的名字,想来想去,似乎正如同三姊所言,只剩大姊一人了。
想从一直把他当成威胁,并单方面认定他是她继承金家最大阻碍的大姊手中求得解咒——可以预见,将会充满重重的刁难与考验。
“但假使你回到金家,以正统继承者的身分去命令她,那么就算她想拒绝,也无从拒绝起吧?你只要在爹爹面前认错,说自己不该离家那么多年,继承人的位子肯定是你的,而我们其他人也就不必再看大姊的脸色了。”
金家三女极有自信,认为他不会拒绝。“和我们联手吧!雅彦,傻瓜才会拒绝我们的提议。”
“我们?”他不由得注意到这个别有涵义的字眼。
扒呵呵地笑了笑,金家三女说:“我把你前面几关打败的人都叫来商量了,这回也是获得了她们的协助,否则我怎么有法子一边弄走你的小情人,一边还在这儿跟你说大道理呢!”
抬头看看天色,她再说:“这会儿二姊应该把你的小情人送到山上去了。如何?我们的效率很高吧,你就安心做你的继承人,剩下的两关,我们也会帮你度过的。”
“你们不会对多玛怎么样吧?”阿金压低了嗓音,严厉地瞪了姊姊一眼。
金家三女心一震,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曾几何时,当年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竟也会发出这般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怯的目光,这真是……太像发威时的爹爹了,果然血统是不能骗人的。
她乾笑著,忙不迭地保证说:“我们不会动她一根寒毛,也绝不会让大姊去伤害她,有二姊的黑虎跟著,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回到金家庄,自然会见到她,我们没必要骗你。”
阿金扬起一眉,疑惑道:“你们真是善意的?不会是绑住了多玛,将她当人质,想藉机要胁我吧?”
“你真是多疑呢!但也怪不得你,疑心病是咱们金家的通病。我就算要拿她要胁你,也是不许你回头下山。不论你为何而回来,我都要说一声:“欢迎你回来,雅彦。”她伸开双臂,展现最大的善意。
“……”沈默了片刻,阿金最后还是接受了她的拥抱,并低语著:“谢谢你,三姊。”
“不客气,回来就好。”
这恐怕是多年来,阿金首次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也是初次了解到他在金家并非全然孤独无助。
“好了,叙完旧,该走的路还是得走,前面还有一二个人得解决。”金家三女爽快地说。
“三个?不是只有五姊及四姊了?”
“不,还有一个,你有一个妹妹呢,阿金。而且“初生之犊不畏虎”,八妹虽然才小小年纪,却已经拥有一身连我都要害怕的咒术了,所以她才会是最棘手一个。”
“妹妹?我才离开十年……”
“她也才八岁啊!”
我的天啊!阿金在心中叹息,可恶的老爹,到这把年纪还欠下风流债,竟让他又多了个八岁的妹妹?看来要老爹退休,还早得很呢!
多玛初醒来时,身在陌生的房间里头,差点忘了自己为何会在这个地方。是了,当她一个人单独被留下时,一名自称是金家人的女子出现在她眼前,她慌张地想逃,却被人由身后一掌击中了颈子,接著发生了什么事,她便全然不知了。
难道自己已落入了敌人之手?那……阿金呢!
她慌张地跳起来,看见自己身上所穿的并不是她原先的衣裳,质地模起来是名贵的真丝,而且样式还非常陌生……这是那些人帮她换的吗?为什么她们还要好心地帮她更换衣物?
“阿金!”想想,这不是烦恼衣裳这种小问题的时候,很显然,阿金并不在这屋子里,那外面呢?
她心想,门一定被上锁了,抱著姑且一试的心情,她走到门边往外一推——
“咿呀——”门发出小小的声响,开了!
“阿金!阿金!”她想都不想,直往外冲。
房间外连接的是一大片花园,园子里绽放著五颜六色的缤纷牡丹,放眼望去是一片花海,这屋子似乎正处于花园的中心,四周并无道路与回廊连接,多玛就这样愣愣地看著空无一人的广大园子。
“有……有人在吗?”
这时候就算是敌人也好,只要有人能应她一声,好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孤独地身在这片漫无边界的花园里就好了。
“谁都好,回答我啊!有没有人在啊!”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空中偶尔路过的小鸟儿,以及风吹过花丛的沙沙响声。
有了三姊的协助,阿金顺利地由密道度过了“木险关”,据说这是祖先以参天古木所精心安排的迷阵,人只要一进入那迷阵,就会被自己的杂念所苦,眼前出现种种幻象,使他忘记自己来自何方,永远在迷阵中徘徊。
因此想要破解迷阵,首先要能战胜自己的心魔。
“你要是想进去里头见识一下,我也不反对,但你的时间有限,不是吗?!那就不要浪费时间,我知道有条密道可以越过这一关。”
阿金自然接受姊姊的提议,并非他认为自己会输给心魔,只是眼前除了要争取时间救珠樱之外,还加上期盼快点找到多玛的渴望。三姊虽然保证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多玛,可是在还没亲自确认之前,他还是不放心。
“前面就是四妹的“金险关”了。那丫头固执得很,她听说你能到外头去修练十年,非常气愤爹爹不公的作法。她也想下山去修练,练会自己最喜欢的兵器,爹爹却说什么也不准,还骂她说:女孩子家学什么兵器?因此,她是不会放过你的。但不必担心,咱们两人对付她一个,不成问题。”
走著、走著,离开密道后不久,眼前出现的是一大片的空地,以及一座相当高大的堡垒,站在堡垒前方的正是金家四女,她手持长矛枪,身著盔甲,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
“四姊。”阿金率先打招呼道。
金家四女轻哼一声,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扔了把相同的长矛枪给他。
阿金空手接住兵器。“姊姊非和我一战不可吗?小弟已经多年未使任何兵器,只怕不是姊姊的对手,打了也只是让姊姊失望而已。”
“这“金险关”——”金家老四以比寻常女子要来得低哑的嗓子,开口说道。“由我身旁的门进去,里面有数十种兵器,透过机关会自行动作,或砍、或刺、或挑、或杀,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来袭,可以说是危险至极。雅彦,我要你进去,当然我也会跟著进去。”
“咦?姊姊也……”
“是的,我们就在里面动手吧!你能同时应付我,和机关里的刀枪吗?”金家四女等待这机会好久了,她要证明给爹爹看,她虽是女儿身,但绝不会输给弟弟的。
“我猜我大概无法拒绝吧!”阿金无奈地叹息著,认命地卷起袖子。
“刀剑无情,我不会念在你是我弟弟的分上就对你手下留情,你就好自为之吧!”
金家三女早料到场面会是如此,她凑到阿金耳边问道:“你行吗?还是我偷偷地派我的咒兽去帮助你?我知道密道在何处,只要将她暂时制住,我们就等于是嬴了。”
“不了。四姊是个凡事讲求公平的人,若你出手帮我,只是徒然增加四姊与你的恩怨而已。这是我的仗,就让我自己来打吧!”以二对一,何况是对付自己的亲姊姊,阿金觉得此举有失光明磊落。
金家老三眼见劝说无效,也不再坚持,她点头说:“好吧,那你自己要小心点。”
“谢谢。请姊姊先去出关处等我们吧!”
看阿金和四妹一前一后的走入堡垒当中,金家老三能做的,也就只是带著伤药,祈祷能看到他们两人都完好无缺地走出这一关。
在几乎淹没人的花海中,多玛拨开花丛,辛苦地前进著,她不知道自已走的方向对或错,但要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屋子里头,等人宰割,她决定还是自己前去寻找阿金。
“阿金?你在吗?阿金……”
以往的她也许没有这么大的勇气,敢在陌生的地方四处游走,可是一想到阿金正在为自己担心,她便一心只想尽快回到阿金的身边,也顾不得害怕了。
正当她走得双脚疲累,还见不到半个人,泪水即将夺眶而出之际,她的叫声竟有了回应!
“是谁在哪里?”
“阿——”听到与自己记忆中非常相像的男声,多玛口中的“阿金”本来已经出口,却硬生生地中断。
因为拨开了花丛,出现在她眼前的并不是阿金,只能说是个和阿金非常相像,脸上却多了一些皱纹,发鬓也掺著些许银丝,不减风度翩翩的男子。多玛失望地垂下双肩,但随即又燃起另一丝希望,既然已经看到人了,也许有机会走出这片花海!
“你……”对方的脸上也同样带著诧异,他上上下下端倪了多玛好一会儿,口气十分茫然地说。“莫非你是从黄泉回来看我的?晓晓……”
多玛连忙摇头。“您认错人了,我不叫晓晓。”
“说得也是,我怎么年纪大了,反而疯癫了呢?不可能的,晓晓离开我已经有二十多年了。”男子苦笑著,但又重新审视著多玛,目光中多了一抹暖意。“丫头,你又怎么会在我金家的花园里?这儿不是外人能进来的。啊,你是新来的仆佣吗?”
“呃,这……”多玛扭著手指,不知该说实话还是假话。眼前的人和阿金必定有关系,光看那张脸也知道,可是万一弄错了人,反倒求助于敌人,那岂不弄巧成拙?
将多玛的手足无措,误会成是因为见到主子而太过紧张的男子,模模她的头说:“不必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来,到这边来。”
“啊……”
六神无主的多玛,就这样被他拉著手,走出了那一大片她以为永无止尽的花海,到了一座凉亭里面。里面有简单的石桌、石椅,而一旁的几上还燃著薰香的檀木,摆放著一碟碟精致的小点心。
“坐,别怕。”
“啊……嗯……谢谢。”多玛困惑地看著他,听说金家除了阿金的爹以外,没有别的男子。可是眼前的男子外表实在不像阿金的爹,他看来年纪最多四十,不会再多了。要当阿金的叔叔可以,但爹爹……不像、一点都不像!
“你叫什么?”
棒!终于问了个她可以回答的问题。“多玛。我叫奥屯多玛。”
“奥屯多玛?真是少见的姓氏,莫非你是关外的人?”
“嗯。我来自一个叫亦巴的国家。”
“亦巴?!”中年男子的脸上更添几丝诧异。“什么时候他们招奴才招到关外去了,还偏偏找到亦巴人?”他喃喃自语地说。
“那个,其实我……”多玛心想,他看来这么和蔼可亲,应该可以告诉他实话,并请求他帮助吧!
可是男子已经接著说:“算了,那并不重要。多玛,你到这里几天了?知道我是谁吗?”
多玛摇摇头。“其实我是……”
“呵呵。也怪不得你不认得我,我离开这个家有一段日子了,今天才刚回来。我想你也该知道,这个家只有一个男主人,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叫我老爷就行了。”
啊!那他果真是阿金的爹爹?!阿金的爹爹竟这么年轻?那么,以后这个男子将会是她的公公喽?多玛不由得专注地多看了两眼。
“来,叫我一声老爷。”阿金的爹还不晓得多玛心中的千头万绪,微笑地说。
“老……爷?”多玛别无他法,只能姑且顺从他的意思。
“果然很像,不光是长相而已,就连声音也有几分神似。”他突然感慨万千地盯著多玛的脸看,接著还伸出手抚模她的脸颊说:“你知道你长得很像我死去的爱妻吗?”
当然不知道,多玛猛摇头。
“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也像你这么大吧!我几乎是第一眼就爱上她那有如羞怯小报般的神情,但也许我太急于得到她,却令她对我心生恐惧,她是那般纤细而脆弱的姑娘,要是我再小心一点地呵护她,也许她不会那么早离开我……”阿金的爹悲伤地说。“虽然她为我留下了唯一的儿子,可是我却再也看不到,也碰不到她了。”
多玛突然睁大了眼睛,难道他正在说的是阿金的娘?自己长得和阿金的娘很像吗?
“看到你,彷佛就是她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似的……莫非这是老天爷的旨意,要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他抚模著她脸颊的手,转而握住她的小手。“来,让我们再多聊聊,我想再多了解你一点。”
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多玛确定他就是阿金的爹,而能让阿金从危险的状况中获得解救的,或许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了。
“其实我、我不是什么新来的仆佣,金家老爷,我是和阿金——你的儿子一起回神山来找解咒法子的,请你快点救救阿金,现在他有生命危险了!”
“什么?”
阿金由“金险关”走出时,衣衫上处处沾著血,吓得金家三女紧张地直问:“你受伤了吗?阿金!”
“我不要紧,倒是姊姊她的腿——”他指著自己搀扶著的四女说。“方才不小心被机关的刀刺伤了,流了不少血,需要快些医治。我想三姊还是先送她回金家庄吧!”
“可是你……”
“我不要紧,我早已经有觉悟,就算要一路闯过七关,我也会靠自己的能力回家。何况,多玛还在你们手中,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半路遁逃。”
“……你真的长大了,雅彦。”金家三女看著弟弟坚毅的神情,十年的岁月真是太漫长了,雅彦已经成长为她们所不熟悉,并且足以独当一面的男子汉大丈夫了。
阿金笑了笑。“快送她回去吧,我还要去下一关呢!”
“嗯。”
第六关,阿金看著五姊,终于离最后的关卡只有一步之遥了。这一关由又聋又哑的姊姊守关,也就不需要多话了。他看著姊姊身边带著的两只大黑猫,静静地等待著对方出招。
金家三女带著四女由密道迅速地赶回去,但半途中大队人马突然将她拦下,她讶异地看著爹爹身边的十二护法,她们竟都全员到齐。
“听说少爷人在七险关,是真的吗?三小姐。”
“没错,他正和五妹对打。你们几个既然回来了,那爹爹一定也回来了吧,”三女喜出望外地问。
“我们正是奉老爷之命,前来阻止各位小姐与少爷起冲突。”
“那真是太好了!不是我爱说教,该用到你们的时候偏偏不见人影,家里头都发生这么大件事了,竟然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害得我现在才要这么苦命地背著妹妹回去疗伤。”
“非常抱歉,三小姐。”
“算了,不多说了,你们快去吧!别晚了一步才好。”
“是!”
两只黑猫灵活地在阿金身边打转,准备伺机而动,至于五姊似乎并不打算动手,只是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静静地观看著。
这些黑猫到底受了什么指令,不懂唇语的阿金自然不知道,他只能尽量不让自己被它们抓伤或咬到。
蚌然间,其中一只突然弓起身子,摆出威胁的姿势,尾巴也高高地竖起,毛发直立,向著阿金露出白牙与爪子……
要来了。阿金拿著自己携带的布包甩圈圈,企图拿它来作挡箭牌。
“喵!”
摆猫一跃而起,扑向阿金的手臂——
“慢著,老爷命令两位都不许打了。”
身后传来这句叫声的同时,阿金正顺利地利用黑猫咬上自己手臂的瞬间,扣住了它的颈子,将它活逮,只是手臂上也已经留下了两道精彩的牙痕。
“少爷!”
由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是红的,说明了五姊带来的两只黑猫并非咒兽,这使阿金讶异地看著她。她默默地接过他手中的黑猫,向旁边的护卫比划了两下,就无声地离去了。
“太好了。五小姐说她这两只黑猫还在训练中,所以还无法施行咒术。她以为只要吓吓你,你就会知难而退的。她说她输了,你可以去闯“天险关”了。”护法之一笑著说。“当然现在这一关也不必闯了。少爷,我们是奉老爷之命,带你去见他的。”
“我爹爹?”
“是的,老爷还吩咐,请所有的小姐们一起出席。”
阿金想不透事情怎么会传到爹爹耳中,大姊既然教唆了姊妹们来对付他,就不可能让爹爹知道这件事才是。
“你们几个真是太不像话了!”听到女儿们阻止爱子回家的消息,金家老爷愤怒地指著每个人骂道。“家规中言明,不管发生任何事,金家人绝不自相残杀,结果你们却趁我不在的时候,闹出这种花样。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金家长女不满地哭诉著。“那是因为爹爹偏心,我知道你一直偷偷地调查弟弟的音讯,一直不放弃叫他回来继承家业的念头。明明我才是为这个家做牛做马的人,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一下。”
接著,长女又朝阿金愤怒地咆哮著。“还有你,你这没娘的孩子倒好,仗著爹爹的宠爱,在外快活了十年,现在还要回来跟我抢,你算什么东西?十年来没为这个家尽饼一分力,你拿什么脸回来?!”
“住口!这儿永远都是雅彦的家,谁都没有资格驱逐他。”金家老爹瞪著自己的女儿们说道。“谁要是不满,随时可以离开这个家,我不会阻止你们。所以我再也不想听到一句排挤你们唯一兄弟的话。”
“呜呜呜!”放声大哭的金家长女,气愤地又说。“我就知道,爹爹全心都向著他,我就知道!我要诅咒你,金雅彦,你为什么没有遵守诺言,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不也是姊姊自己造成的?如果你没有对我的朋友下手,我这辈子绝不会再踏进金家一步。你放心好了,只要你答应解开我朋友的白狐煞,我会带著多玛立刻离开这个家。”
在僵持不下的家庭风暴当中,阿金好不容易可以表白自己的心意。“我对金家没有任何的眷恋,我只要有多玛在我身边就够了。等我下山后,我们还打算继续浪迹天涯、四处游走呢!所以,大姊,请你将那只咒兽交出来,好让我可以用它解咒。”
“咒兽?什么咒兽,我何时对你的朋友下手了?你别在那儿胡言乱语,任意栽赃罪名,好增加爹爹对我的反感。”金家长女摆出顽抗的表情,非常愤怒地回道。
“不是你派人对我的好友珠樱下了咒术,害得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话,那会是谁?”阿金万万没想到,她到了此刻还想否认。
“珠樱?喔……你是指那个和你很亲近的戏子啊?没错,我是偷听爹爹的探子回报的消息,知道你和那女人走得很近。可是我要是想对她下手的话,也一定是杀了她,才不会留下个尾巴,只让她昏迷不醒而已。我要让你痛苦,一定会让你身边的人都远离你、害怕你。光是昏迷根本不够看!”
“你敢发誓自己不曾动过我的朋友一根寒毛?!”阿金死抓著最后的希望不放,如果大姊不认帐,那他就无从找寻真正的凶手了。
“我是曾在半夜偷偷地诅咒你最好死在路上,但我没对你的朋友怎么样,我要是骗你的话,我就会立刻被我自己所养的白狐咬死。”
那……到底会是谁?使用金家的咒术,害得珠樱昏迷不醒的凶手是谁?阿金与多玛对望一眼,两人都陷入惊愕之中,要是凶手不在金家庄,那这一趟不但是白跑了,还会因为浪费许多时间,造成珠樱更大的危险。
“那只白狐是我的啦!”
小小的一句宣言,由藏在众人身后的小女孩口中说出时,众人同时看向她,而她红著眼睛、噘著可爱的小嘴说:“因为爹爹说我有个哥哥,可是我却不曾见过,人家好想看一看哥哥嘛!所以听爹爹的护法说,哥哥有了很重要的人,名字叫珠樱,我就想,要是那位珠樱姊姊中了白狐煞,哥哥一定会回家来找我,这样我就可以看看他了。小敏这么做错了吗?”
“你这丫头……”率先发难的是金家长女。“都是你这丫头闯的祸,干么找雅彦回来?要哥哥,山下多得是男孩,随便找一个都行!”
“不要,不是雅彦哥哥人家不要!”
阿金真是输给这个初次见面的妹妹了。
虽然大费周章地忙了一阵,最后的结局竟是这样,让阿金著实有些哭笑不得,但趁这机会他也很清楚地跟爹爹交代自己已经不想再以咒术伤害他人,也无意继承家业的坚定意志。金家老爹虽然不无遗憾,在这次的意外中倒有个令人高兴的收获,他决定要好好培养才八岁的小雅敏,认为她很有金家接班人的气势与天分,未来必会为金家的咒术开创新的局面。
“我们回来了。”阿金带著多玛,风尘仆仆地赶回亦巴,第一件事就是入官晋见亦已王,并且还带回另一个更让人高兴的消息——珠樱所中的咒术并不会致命,那只是个使人昏睡的咒术,过段日子自然会消解的。”
“那真是太好了!”
迪米契和珠樱一起在宫中接见他们,珠樱脸上的气色已经恢复红润,气色也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听完阿金述说这些日子经历的种种,以及珠樱身中咒术的来龙去脉之后,大家都不禁为这天真到可笑的理由!发出无奈的叹息。
想想这场风波所引发的种种灾难,实在令人不得不感佩,后生可畏。
“瞧,我就说吧!你的王后我可是天生的好运,就算是到阎罗王那儿去报到,还会被人给踢出来呢!”
“敢说这种大话,你晓不晓得那段日子我有多担心。”迪米契掐掐她的鼻子。
珠樱一吐舌,转头向阿金说:“让你们跑了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们了。不过就当是你的回乡探亲之旅吧!那个躲在你身后的小东西,就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吗?不是我要说,你真该打,小小丫头。”
阿金他们在金家庄逗留的日子里,他的八妹妹小雅敏,几乎黏他黏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结果当阿金要告辞回亦巴的时候,小雅敏也坚持要跟,最后不得已,只好把这一趟当作是小雅敏的“谢罪之旅”,带著她一起回到亦巴。
“我才不是东西呢!”小雅敏从哥哥的身后钻出头来,吐了吐舌头说。“你要是敢对我说什么不敬的话,我就再放白狐咬你喔!”
“什么?”这下子不说还好,经她一说,珠樱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白、白狐在哪里!”
阿金斥责著妹妹的胡言乱语,连忙说:“没有的事,我不许她再带白狐出来。所以现在她身边没有咒兽,放心好了。”
“咋,这么危险的小表,我看你还是快点把她送回金家庄吧!”珠樱抖了抖,馀悸犹存。
“你好坏,我讨厌你!”小雅敏撒泼地说。
“你才坏呢,没礼貌!”小锦锦跳出来护卫珠樱。“你用咒术伤害人是不对的,你要向珠樱姊姊道歉!”
“你……你谁啊……”身边几乎没有同龄孩子的雅敏,乍见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突然有了害羞的意识。
“不管,我要你道歉。”小锦锦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却又泼辣的小女孩,他决定要好好给她一个教训,以免她以后变成可怕的凶婆娘。
“雅敏,小锦锦说得对,你是该道歉,你不正是为了道歉而来的吗?”阿金拍拍妹妹的头说。“为了你一时的任性,害得这么多人受苦,你明白吗?”
雅敏从来不知道咒术是不可以轻易使用的,在她生长的地方,只要使用咒术,大人都会好高兴。但雅彦哥哥告诉了她,这世上并非所有的人都和金家庄的人一样,那些被咒兽伤害的人,身边都有亲人、朋友为她担心受怕。
“对……不起……雅敏知错了,请原谅我。”
“很好,知道错就好。”珠樱也不再和她计较,露出开心的微笑说。“以后要做个乖孩子,听你哥哥的话,知道吗?”
“嗯。”
小锦锦朝她伸出友谊的手说:“如果你答应乖乖的,我就做你的朋友,带你去很多好玩的地方,要不要?”
小雅敏兴奋地两眼发亮,立刻就握住了他的小手。“要、要!”
“好。那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玩!”
两个小身影亲热地丢下大人们,跑出宫外玩耍去了。看得珠樱、迪米契、阿金和多玛放声大笑。
“看样子,又有一对金童玉女诞生了。”
当夜——
阿金亲吻著多玛的唇,享受著风平浪静之后的幸福片刻。
“对了,你爹爹说我长得很像你娘,有这回事吗?”多玛突然想到,好奇地一问。
“啥?那该死的色鬼老爹还在玩这一套啊!”
“咦?”
阿金头痛地揉著额角说:“他见到喜欢的姑娘,都会来上这么一、两句,什么“你和我死去的娘子非常相像”,或者是“你是她的转生”之类的话。我看过他用这一招,已经不知骗了多少女人了。”
多玛目瞪口呆,她一直以为那是真的。
“那死老头没有对你下手吧?他没有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吧?”阿金紧张地模模她的小手、模模她的脸颊。
多玛不好意思说,自己因为相信他那番话,还让他握了好久的手。“只有一点点,他模了我的头。”
“混帐老爹!”阿金朝著夜空愤怒地挥舞著拳头。“我一定会研究出一种咒术,能根治你这种拈花惹草恶习的咒术,算是教训你竟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下手,你等著吧!”
同时间——
金家老爹遥望著窗外的月色,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喃喃地说道:“唉,好寂寞啊!今晚又要孤枕难眠了吗?真是心事没人知啊!”
一只站在树头上的猫头鹰,无聊地打个呵欠,继续守望著这美好的月夜。
全书完
编注:
*关于苏宝坊与于子蛟的精彩爱情故事,请看花蝶524《霸王小办伶》
*关于解银雪与云芜名的精彩爱情故事,请看花蝶535《冷姬艳红伶》
*关于段珠樱与迪米契的精彩爱情故事,请看花蝶547《邪王野红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