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萧炎的三位妻妾,熟识萧家的亲朋好友们,无不对她们姊妹间的融洽关系啧啧称奇。
大房的萧氏,俨然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个中代表。
琴棋书画,她无一精通,女红针黹更是烂到让她的女红师傅想哭——绣一条龙变成一条虫、绣一朵花变成一颗鼻屎,神奇的是绣小鸟看上去竟是一只老鹰。唯一还称得上是才华出色之处,是她有着黄莺出谷般的美妙歌喉,唱小曲的功力,可不输正格的戏子。
另外有其子必有其母,和常常出神发呆的儿子不相上下,这个为娘的也是经常坐在花园的哪个角落,一坐就是半天不回神、动作慢慢吞吞的人。
她与精明干练的夫君恰成反比,一动一静、一快一慢、一焦躁一温吞,可是和无法共存的白天、黑夜不同的是,纵使他们如此不相称、不同,凑在一起时又有如天地两极的互补,形成了和谐的一体。
当老爷愤怒地将奴才骂哭后,夫人伸出的安慰之手可让奴才们破涕为笑;当老爷急着在天未暗前就准备出门赴宴时,还未更衣的夫人所拖延的时间,恰懊让他们不早不晚地抵达主人府上。诸如此类,数也不数清的状况,证实了他们夫妻的确是天设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这也就难怪,纵使萧氏曾有十年无法怀胎的岁月,萧炎也未曾动过半次休妻的念头,甚至在纳了妾室之后,无论当夜在哪儿就寝,必会探访妻子的睡处,互道声晚安。
再说到两位侧室——大、小雁儿。
两人原为京城首牌,卖艺不卖身的名妓,虽以姊妹相称,然而她们只是情同姊妹的天涯苦命人。只因为同年同月同日被妓院老鸨买下,又有着同样的姓氏,两人索性结拜,相互照料、相互打气。
论容貌,两人都有着再多赘词也赞叹不完的沈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论才华,两人都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精通的高手,甚至女红也略通一二,绣绣花草不是问题。唯一较不拿手的,是莳花养草这些短时间内做不到的事。
——没错,两人论快或慢,都是脑筋快、手脚更快,聪明能干、快言快语的人。
所以就有人笑道——
“两位妾夫人都和老爷一样性急,于是进门就快快生了孩子,省得夜长梦多。反观大房夫人是个慢郎中,见到她们俩孩子生了,才想到自己也该生个胖小子来抱一抱,这才有喜。”
别以为这只是奴才间的笑话,还有不少人认为不中亦不远矣,搞不好真的就是这样子。
卑说大、小雁儿两人一出道卖艺,立刻挤下了许多叱吒一方的名妓、红伶,成了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名人显要不惜一掷千金,最想要包下专宠的红牌。
但是无论对方提出了多高的价码,两人始终没有点头,让任何人替她们赎身——理由只有一个,因为没有一位贵人有办法答应她们“要赎身可以,但是要连奴家的妹妹(姊姊),小雁儿(大雁儿)一块儿赎”的条件。
试想,要替一位名妓赎身,都已经是少数权贵才能付得出来的高昂代价了,还得一口气两人一块儿赎。这双倍的天价,即使是豪门巨贾,也不是人人都有这种本钱与气魄敢于照做的。
再则,纵使出得起这代价,也未必能过得了家中“母老虎”的那一关,尤其是家中未曾纳过妾室的人家,更不可能一口气连迎两位进门。本就有三妻四妾的人,阻力或许小,基本功夫还是得做,不先安抚好家中原有的妻妾,迎了新欢进来,等于是迎进了新的火种也不一定。
前面所说的情形都克服了,那也还得经得过最后一关、也是最重要的一关——这赎身的恩客,得是两人都愿意“嫁”的夫君才行。
也就是说,单单赢得一方的芳心,是无法让他迎得美人归的。
想当初萧炎可是靠一句话,就博得了大、小雁儿的欢心,同获两人首肯,这才高高兴兴地将两人迎入萧家。
“两人一块儿迎?那有什么问题!”
就是这句豪气万丈、气魄十足的话,迷倒了两女。
“我本来就不想拆散你们姊妹俩,只要你们不介意共事于我,我觉得你们俩一起进府可以相互照料,好得很呀!人呀,只要不孤单寂寞,就不会相互争宠。”
加上这种细心体贴。
“不过,你们要发誓不会联手欺负大房。”
以及对元配的不离不弃。
综观所有条件,萧炎可说是她们再理想不过的选择,因此考虑不到一天,就双双点头答应嫁了。
两姊妹的感情有多好,从她们相互替对方着想的几件事上,就看得出来——
小雁儿先产下一女,大雁儿不但不吃醋,还到她房中打地铺过了一整月,替她坐月子。不但亲手替小娃儿把屎把尿,亲手替妹妹梳头、洗身子,也亲手炖鸡汤给她喝。
同样的,大雁儿生双胞胎女儿,历经三天三夜的难产还生不下来时,小雁儿不顾外头大雪纷飞,跑去传说最灵验的保安产、求子庙里,彻夜跪拜诵经,为她祈福求平安……之后大雁儿总算平安无事地度过这一劫难。
难能可贵的,她们姊妹俩与萧氏亦相当投缘。据她们的说法,是刚进门的那一晚上,到萧氏房内去请安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姊姊”,她们就知道自己托付终身给萧炎,是这辈子作过最正确的决定了。
尔后她们谈论那一次见面时,说着——
“因为,姊姊是那样傻气地笑着,对我们毫无芥蒂地说:“未来夫君就请你们多照顾了,我一个人伺候他十年,好累喔,早想找人来帮我忙了。””
“要不是姊姊素着张脸,穿着寝服,一副已经准备好要上床睡觉的样子,我想必会小心眼地猜测她是在说反话。但是……呵呵,姊姊真是太厉害了,让我们甘拜下风。”
“咦?我厉害在哪里?”
“就是这点呀,姊姊!”小雁儿笑道。
“这点?”
“这点。”大雁儿也肯定地说。
最后两个妹妹一起搂着满脸不解的萧氏,大笑着说:“妹妹们会一辈子甘愿做小,请姊姊长长久久,一直做咱们最敬爱的大姊。”
这是……很久之前邬冬生在向三位夫人请安时,听她们亲口说的。当时邬冬生对三位夫人的“好感情”感到万分之羡慕,毕竟身为独子的自己,连个能称呼“哥哥”、“弟弟”的拜把兄弟都没有。
——唯一和他称得上交情匪浅的人(萧证),他更不可能将他当成兄弟看。那时候,他还担心自己与少爷太过要好,逾越了主仆之分,因此刻意地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过,当年的他,真的完完全全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己得称三位夫人为“婆婆”呀!
“真是不好意思呀,冬生。”面前,萧氏万分抱歉地说:“在你们新婚燕尔的时候,就把你们硬生生地拆散开来。”
“大姊!”坐在萧氏右手边的大雁儿不表苟同地说:“您这样子不行呀,咱们已经晋升为婆婆了。婆婆锻链媳妇儿是天经地义的,您跟晚辈道歉做什么呢?况且,这还是应老爷吩咐的呢!”
坐在萧氏左手边的小雁儿跟着对邬冬生说:“如此这般,我们等会儿整治你的种种,也是应老爷所求,你纵有万分委屈,也得吞下去。谁让你……唉……要挑这么一条苦命的路走。”
整治?委屈?
三位“婆婆”究竟想对自己做什么?
她们还没开始动手前,冬生就已经吓得冷汗直流,动都不敢动了。
“好了,那就叫丫鬟们上来,先把他的衣物月兑了吧!”
等等、等等!这、这是要干么呀?!
**
半个时辰前
由爹娘的大屋中走出来,萧证与冬生这对小夫夫,不由得对望一眼,长叹一口气。
“爹那可恶的老狐狸!”
说着,“砰!”地一拳击在面前的廊柱上头。
“不管了,我们不要管爹爹和——”
冬生伸手将他的嘴捂住,不让他将那些一时冲动的气话说出口。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说出要和老爷决裂的话!老爷大可以把我们赶出去,眼不见为净,可是他没有逃避、没有否认我们,我们又怎能从老爷的面前,不战而退呢?”
萧证叹息,将冬生的手拉下来。
“爹对你做那个的要求,实在太……要你从此以后在外人面前扮女装?荒唐,太荒唐!怎么可能办得到呢?再不,为什么由你?让我来扮女装好了,就说我萧证才是从小女扮男装的那个啊!”
冬生噗哧一笑。
“嫌我扮起来不好看吗?”萧证故作怒状。
“我是笑你傻了。”冬生道:“你萧家明明已经有了三位千金小姐,何须你再装成千金?吹牛也要先准备好牛皮吧?”
“那我也有话说!”萧证挑眉。“我这辈子长这么大,只听说怕儿子夭折,乔装成姑娘比较好扶养长大,哪有人会把好好的女儿,当成粗野的男孩家去养?”
“那是少爷少见多怪了。乡下地方多的是欠缺男丁的家庭,让女儿装成男子到田中帮忙干活儿,或是到店内帮忙买卖,如此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说完,冬生就看到萧证一脸无奈。这才恍然大悟,萧证不是孤陋寡闻、不了解现况,只是在替冬生找个理由,找一个能够驳斥自己爹爹提出的、异想天开的馊主意的理由。可是自己不但不体贴少爷的这番心意,还糗他……
“呃,回头想想,的确在京城里这种事是不太合情合理的。”赶紧缓颊。
萧证笑着睇了他一眸,旋即捉起他的手臂,急拉着他往别苑走。
被拉得满头雾水的冬生,不停地问着“我们去哪里,要这么急呀?”、“少爷,您不用拉,小的跟您走就是了……”,但是萧证脚步未停,也未松开手。
懊不容易他们返回了萧证在别苑里独门独户的个人居所——“鹰之屋”内。
“证少爷、冬生少爷,您们回来了。”
对着迎上前的小随从阿瓶、阿壶,萧证大手一挥就是“退下”、“不许打扰”两句简短的话,将他们赶出了门外。
“少爷……”对此,冬生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虽然自己在做证少爷的随从时,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待遇、脸色,都是甘之如饴的,可是话说回来,萧证一次也不曾给过自己坏脸色看,在冬生脑海中的萧证一直是个善待奴才的好主子。
只是偶尔……自从自己不再是少爷的随从之后,不由得会注意到他对这些小随从们,有时口气欠缺了一点温柔。
奴才们和摆在屋里的家私不一样,家私不会因为主子的心情起伏受影响,而改变了工作的表现。
但是随从们如果能获得主人的一点微笑、一点赞美,就会工作得特别起劲,也会替主子卖命。要怎样对待奴才,当然是主子的权利,容不得他人说东说西。只是冬生觉得少爷不是那么笨的人,少爷应该很明白,对奴才好,就是对自己好,是绝对没有损失的!
“小的一直想和您谈谈,您对阿瓶和阿壶——啊!”
冬生话都还没说完呢,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起,吓得他双手环住了萧证的颈项。
低头温柔地瞅着他,萧证微笑道:“昨夜洞房闹到我俩筋疲力竭,连根指头都没碰到你,就度过了我俩的千金春宵夜。接着一早醒来又得端茶去向爹、娘请安,接下来听他说完长篇大论,我早已经饥肠辘辘了。你就别再念我,好好地让我饱餐一顿吧!”
原来萧证是肚子饿了呀!冬生失笑。
这就难怪了,以前少爷就是个饿不得的人,一饿,脾气就拗了起来。
“那小的给您准备点吃的去。”作势要萧证将自己放下来,冬生边问道:“您想吃点什么?小的去给您烤几个您爱的烙饼,好不好?”
“你这小傻子,我想吃的美食,正在我的面前。”
萧证两个大步,跨过了寝房门,将冬生往大床上一抛,仿效扑羊饿狼般,以手背抹着嘴巴,咆哮着说:“觉悟吧,邬冬生,今日我要补回昨夜错过的一切!我会吸干你的全部,让你一滴力气都不剩,下不了床!”
那一看即知是装出来的拙劣演技,实在太好笑了,冬生不但没有露出害怕的模样,反倒格格地笑着捧月复,在床上翻滚。
“好哇,死到临头不自知,还敢大胆嘲笑我……我咬你、我咬你、我咬咬咬……”
棒着冬生的衣袍,男人说咬就咬地在他的胸口、大腿、臀部,反正见到哪里,就咬住哪里——其实也就是张口用力含一下罢了。
“啊……小的知错了……少爷饶命……饶命呀……哈哈哈……”
与其说是被咬疼,不如说是被咬得发痒,冬生扭着身子拚命想从男人的咬咬攻击下逃出。
“唔呜……呜……”
不消说,他一躲开,男人便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
“啊炳哈……哈……哈啊……”
颈后、耳朵,渐渐地,张大口咬下的地方,由衣袍之上,转为露出衣袍的部分。由冬生口中发出的笑声,慢慢地,由微喘、长喘、细喘替换。
男人扳过了背对自己的人儿,将他的人囚禁在自己双手之间,双膝跨跪在他长腿两侧,从上方俯瞰着他。
摆黝黝的瞳孔,两簇火苗摇曳着、晃动着。
而映照在男人瞳心中央的,是自己兴奋发红的双颊,以及盈满动情婬水的双眼。
多么地羞人……羞的不是自己渴望男人的模样被男人看得一清二楚,羞的是自己竟霸占着男人眼瞳里的世界。
多么地叫人不知所措……睁着眼睛,就会不知羞耻地一直巴着男人瞧。一旦闭上眼睛,彷佛在主动勾引着男人的双唇,央求他亲亲自己的子邬。
怎么是好?
“冬生……”男人黑瞳里跳跃的火,蓦地定住了。
是,少爷。
“你真的不在乎,爹要你……对外当个女子吗?在外人面前,你将不能做原本的你,只能做个伪装的妇道人家。”
他真挚的问话里面,藏着的心疼,让冬生的心涨得好疼好疼。
“你真的不必有一丝一毫的勉强,我不需要这种牺牲你一辈子的伪装,你什么模样我都喜欢,而你原本的模样就已经让我神魂颠倒了!”
冬生以为自己从不在乎自己生得什么模样,男子汉大丈夫,计较自己的长相做什么?可是这一刻他是欢喜的、感谢的。多谢上天与娘亲,赐给了他一张能取悦少爷、让少爷中意的脸蛋。
“我们离开萧家,一样可以过得不愁吃穿,你不必担心咱们会过得穷途潦倒,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你挨饿受冻,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因为在那种事情发生之前,小的会去赚钱养家,小的养得起少爷。或许无法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反正少爷对那些也没兴趣),但一定会让您吃得饱、穿得暖!
“你可以不做的。”再三强调。
冬生朝萧证伸出双手,一左一右地包住他的脸颊,道:“少爷,你让小的试一试又何妨?咱如果做不来,再来想该怎么办吧?小的不想试都没试过,就像条打架打输了的狗,夹着尾巴逃跑。还是,您觉得小的太笨,做不来呢?”
“谁说你笨了?世上我没看过比你聪——”一顿,皱眉,萧证叹息道:“你怎能设陷阱,让我自己跳下去呢?”
“小的什么也没做呀!”无辜地笑,虽然他的确是做了。
“我要惩罚你……”
萧证说着,低下头,咬住他的下唇。
看似粗鲁的举动,在牙齿碰到那柔软如花的唇瓣时,早已经化为比羽毛还轻的温柔轻触了。
“嗯……哈啊……”
男人的舌头舌忝弄着嘴唇的感触,让冬生的下月复宛如燃起了一把火。
不要,光只有嘴唇,太不公平了……
主动地将舌头伸到了男人的舌边,暗示着被冷落的寂寞。
“呜嗯……”
如同被扫入了风暴中,男人的舌迅速地卷住了他的,并深深地吸入口中。
啊……哈啊……这是证少爷的味道……证少爷的舌腔里……好温暖……好软……好甜……不管舌忝哪里都像是亲吻着上等绢丝那么软滑……
冬生好喜欢、好喜欢自己的舌头被男人缠绕住的感觉。
“嗯!……嗯!”
激烈纠缠的舌头,贪婪地消灭了彼此的呼息。
少爷的双手移到了冬生的胸口,解开了上襟的棉扣,拉开了腰间的系带,从宽松开来的底衣溜了进去。
微微颤抖的身子,像是逃避男人指头探索似的,哆嗦着。
但那并不是真的拒绝,他们都熟知,这是冬生的习惯,因为太过敏感、感觉太强烈,而下意识地做出了闪躲的动作。
但,一旦理智融化了,剩下了领头的本能……这身子会以无比的热情敞开,就像是花儿迎向朝阳般。
“哈啊、哈啊……”
“啾……啾……”
接续着指头的开路,男人的双唇转战到衣襟的开口处——完全被拉开而暴露出来的胸口上,一粒挺立在空气中、楚楚可怜的蔷红小丙。
沿着四周吸吮着,另一手挟住惫覆盖在衣物底下的另一颗。
蓦地——
“不行、不行啊!”
“您不能进去!证少爷说不许人进去打扰的!”
“我们是奉夫人们的命令而来,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来人呀,将这两个侍童先撵到一旁去!”
外面的吵吵闹闹,由远而近,本来不想理会的萧证,听到了“夫人们”三字,也不得不暂时中止亲吻佳人的动作,抬起头,扬声怒道:“谁在那里吵?”
他才问完,一大群起码有七、八个的丫鬟,已经闯入了寝阁内。
“证少爷、冬生少爷,恕奴婢们无礼了!”
说着,两两上前将萧证从冬生身上拉开,紧接着还替他们整理仪容,扣上方才解开的扣子,系好松开的腰带。
“什么?!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想做什么?”
但是领头的、年纪最大的丫鬟,板着脸对着萧证道:“大少爷,小的们不过是奉夫人之命,要将冬生少爷和冬生少爷的衣物送到“采之屋”去。倘若您有什么意见,请直接向夫人们说去,别为难小的们。”
她旋即又指挥着其他丫鬟们,替冬生的衣物用品装箱打包,带走。
“谁准你们打包他的东西?谁也不许碰!”
“这是大夫人说的,在冬生少爷“学成”之前,他将住在“采之屋”接受大雁儿与小雁儿两夫人的特训。证少爷,您要是再拦阻,小的可要使出非常手段了。”
“我说不许碰就是不许碰!”
奈何姜是老的辣,主事丫鬟见萧证不让开,一声“失礼”后就从正前方一把环抱住他,宛如在抱一棵大树般。
“趁老身困住少爷的时候,快搬!快带着冬生少爷离开“鹰之屋”!”
“你!”
萧证又急又气。面对一个上了年纪、动不得粗的老妇,不能推也不能挣,不想害她摔倒。这等于自己的双手彻底被封锁了,而要想靠着双脚追上去,又没办法拖着这老妇行动。
最后只有眼睁睁看着冬生被两名丫鬟一左一右地拉着,出了门去。
“冬生!冬生——”
懊恼着,萧证气愤地怒道:“我们才刚成亲耶!竟逼得我们小俩口劳燕分飞、两处分居,像不像话!”
“您跟小的抱怨这个,小的也没办法啊!”老妇叹息道:“您就祈祷冬生少爷快些修业完毕就好了。”
“你们到底要他修什么业呀?”
“等冬生少爷由里到外的言行举止,都能彻底地像个合称您证少爷的“夫人”之时,就是他可以回到您身边的时候了。”
膀啊?!
这离谱荒谬的答案,让萧证目瞪口呆。
**
即使邬冬生比在场所有的人都来得强而有力,但一人也难敌众“手”。于是进了“采之屋”,不到一刻,自己身上的衣袍已经全被扒去……还好夫人们还算仁慈地给他留下最后一件的亵衣、亵裤,没让他赤条精光地站在众女面前。
尽避如此,冬生还是挥之不去这种衣不蔽体、全被看光光的羞耻感,用双手能遮的遮、能掩的掩,哪怕这根本无济于事。
“夫人们……这样……实在让小的……很尴尬……能不能把衣裤还我?”
可是夫人们置若罔闻。
大雁儿先是走到他面前上下仔细端详,道:“皮肤不错,细得连酚诩没有,女敕得能滴水,盖点粉就可遮去这细胡根了。”
“这点毛,不碍事。派个大妈每日替他刮一刮,包管没人会注意到。有些姑娘脸上也长软毛的,当然不会是粗又硬的胡。”小雁儿也凑过来瞧。
“不是让人去找裁缝了吗?还没到吗?快替他量身呀!”
“是,夫人,马上来。”
“那个……小的……的衣裤……”试着再开口。
“嘘,不许吵!”大雁儿不耐地说:“等我们事情办完了,就会让你穿上。还有,不许再以“小的”自称。要称便称“奴家”、“妾身”,再不也是“小女”、“小熬”、“孩儿”。记住了,再要说错,每错一回,就罚你说上百次的“奴家”。”
百次?冬生想像一下,头皮都发麻了。
“这……对冬生会不会太严格了些?好妹妹。冬儿会受不了的!”萧氏一手抚着脸颊,一脸忧心地问着。
幸好还有夫人在!冬生感激得差点没掉泪了。
“咱哪还有时间管他受不受得了?老爷给咱的期限就是一个月,倘若在那之前不能弄出个样子,不是显得咱没能力,输了吗?”
“就是说呀!一个月眨眼就过了,咱们得加紧脚步才行。”
大、小雁儿一边埋怨着萧炎给的时间短,一边走到角落去吱吱喳喳地讨论着要如何为冬生改造。
冬生把握这机会,问着萧氏。“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你就委屈一点、担待一些吧,冬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但是夫人根本没回答他的疑问啊!他要担待什么?
“姊姊,这二愣子是想问他在这儿干么,不是要您安慰他。”回到他们身边的大雁儿,将一只纸卷交到了冬生手上。“好了,这是我和小雁儿一块儿拟出的课表,未来这一个月你就按表操课,将这套课程学足了,包管你从头到脚都会成为无可挑剔的名门夫人,没人会怀疑你不是个女子。”
小雁儿补充道:“为了达成这目标,咱希望这一个月里你不只和大少爷分开住,还希望你们也别见面。在没有他干扰的情况下,你才能好好地、专心地学好一个淑女该有的仪态风姿。明白吗?”
“一……个月?”
自己可曾和证少爷分开如此之久过?“为什么是一个月呢?”
“老爷说,一个月后要替你们补办盛大的婚宴,届时要你以邬冬儿的女子身分公开见客。”
“一旦见了客,你就不能反悔了喔!”大雁儿不忘说道:“你这辈子都得以萧家“夫人”的身分过下去。”
虽然先前在证的面前,自己夸口要试一试。但是,现在冬生的脸色不由得惨白,紧咬着唇,难掩心慌。
自己真的能做得到吗?
他跨得过这天大的难题,走入萧家“门槛”吗?
……证少爷。
这一刻冬生多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给自己支撑下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