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密终有一疏,就算凯安排的再好,一连多日在外过夜,也引起了家人的怀疑。
在莱恩和凯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洁儿和娣娜跟踪起哥哥来,所以让她们发现了君琦的存在。
姊妹俩不动声色,暗中观察了一阵子,直觉这两个人之间不单纯。
尤其还被她们发现,凯陪君琦去百货公司买孕妇装,吓得两姊妹差点破功,被发现她们两人在跟踪。
期间凯对君琦的体贴让姊妹俩大开眼界,也感受到他们之间相互的吸引力,不过……他们干么不公开啊?
敌不过好奇心的驱使,姊妹俩在某晚按了维多利亚套房的门铃。
“怎么是妳们?”凯一脸震惊的表情,高大的身子挡在门前,不让她们进门。
“哥,你要让我们进去,还是我们请妈咪来呢?”洁儿甜笑问。
要是能够,凯两个都不会去选择,不论是她们还是妈咪,都让他很头大!
可现在不让她们姊妹进门,依她们两人的个性,会把事情闹很大。所以,他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闪身,让她们登堂入室。
“君琦学姊。”两人喊得太过热情,让坐在沙发上喝鲜榨果汁的君琦眉毛一挑。
不过她倒是对她们的登门来访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我还在想,妳们要忍到什么时候。”君琦微微一笑。
西尔姊妹花是伊莉莎白学园的话题性人物,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注意,身旁总是热闹非凡,围着一群急切讨好她们的富家千金。
但大伙不明白,为何千金中的千金如洁儿与娣娜,偏喜欢接近平凡、低调的邵君琦,有时还死缠着不放。
然而,她们不会明白,这是因为物以类聚的关系。
“当然要等待适当时机啊。”洁儿笑答。
两姊妹眼睛盯着君琦,像在打量什么,而她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一点也不以为忤。
君琦此刻穿着的,不再是自己所带来的清凉火辣细肩带加短裤,而是规规矩矩的可爱孕妇装。
前胸抓绉及无腰身的设计,让她此刻看起来像个洋女圭女圭。
娣娜和洁儿冷不防的坐到她两侧,同时伸手模向她的肚子。
“平的。”娣娜一副失望的语气。
“宝宝还没长大。”洁儿倒是不怎么失望。
“应该下个月就看得出来了。”君琦笑道。“到时我会肿得跟企鹅一样。”
“哈哈,那妳一定是最美丽的企鹅。”娣娜大笑着说。
看着眼前三个女孩谈笑自如的一幕,凯不免感到讶异,虽然早知道她们小有交情,但亲眼所见还是另一回事。
他的宝贝妹妹甚少对人不设防,对人好通常只是表面,她们的防卫心强得很,不轻易让别人看透她们的本性,不过在君琦面前,她们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喝完了。”君琦把空杯子递给他,没好气的瞪着他。“够了吧?”
“等等。”接下空杯子,凯脚跟一旋,又拿了一盘葡萄出来。
看到那盘果实硕大、鲜艳欲滴的葡萄,君琦只想哀嚎。
“我不要再吃了!”她杏眼圆睁,反对的意思强烈。
“乖,听话。”让人意外的,他竟然在哄她。“葡萄有丰富的铁质,多吃一点对妳和宝宝都好。”一边说还一边剥皮,将果肉递到她嘴边,而君琦只得张口吃掉他亲手剥好的葡萄。
洁儿和娣娜杏眼圆睁,不敢相信凯会做到这种地步。
从没看过他对哪个人体贴到近乎恶心的地步,而且对象还是女孩子!
就算对凯蒂妈咪他也没这么谄媚呀……
姊妹俩迅速交换一记只有彼此才明白的眼神,双生子的她们有强烈的心电感应,同时从对方眼中读出一则重要讯息--
说他们对彼此没有好感,鬼才相信!
“哇呜,哥,你对君琦学姊好体贴啃。”娣娜暧昧的挤眉弄眼。“是不是喜欢人家呀?”
“小阿子不要乱说话。”凯投去一记责备的眼光。
他的回答无疑是种否认,而他的否认让君琦眼神一黯。
洁儿捕捉到了,不动声色地询问:“君琦,妳什么时候跟我哥认识的,还有了他的小阿,怎么都没告诉我们呢?太见外了吧。”
“意外。”君琦淡淡地道。“孩子生下后,我们就不会再有牵扯了。”
虽然这是他提议的,但从她口中说出来,却觉得份外刺耳!凯不禁想,他待她不够好吗?难道她一点留恋也没有?一点也不想留在他身边?
“这样也好。”洁儿笑苦点头。“妳毕业后布莱恩还来学校探听妳的消息,他是个不错的男孩子,家世也好,他非常喜欢妳呢,我想他不会介意妳生过小阿。”
“对!他好专情呢,听说他申请到史丹福大学,离开纽约前他还请我们找寻妳的下落。”娣娜附合着妹妹。
君琦皱眉头,那个布莱恩是……
“克利顿中学的学生会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对她热烈追求过,不过那是西尔姊妹花未入学前的事,早在娣娜和洁儿入学后,那位英俊的学生会长就把目标转移到姊妹花身上。
而且一次还追两个,企图大享齐人之福,不过布莱恩的追求没有太久就归于平淡,别人追问他原因却不多说。
君琦当时就猜到,他八成被这对姊妹花整得很惨,有口难言吧。
可现在她们两人提到这个早八百年前就不见踪影的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
“妳们提布莱恩做什么?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君琦的回答正中她们下怀。
“也就是说,妳曾经跟那家伙交往过?”凯没发现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口气多像抓到老婆红杏出墙般充满质询的意味。
君琦莫名其妙地瞄了他一眼。“我跟谁交往过应该没必要跟你报备吧?”是赌气也是报复的回答,不承认也不否认。
其实她没有跟任何人交往过,唯一深入她生活的男人,只有他而已。
可君琦心高气傲,不愿意在他未表态的情况下吐露真心,加上刚才娣娜询问时他想都没想的撇清,更让她觉得难堪。
浓重的火药味住两人之间流转,见达到了她们想要的效果,娣那和洁儿借故离开。
“看样子你们有话要说清楚,那我们就不打扰啦!”娣娜笑嘻嘻地道,与凯和君琦此刻脸上僵硬的表情形成强烈对比。
临去前,洁儿想到什么似的回头--
“对了,哥,你搞小把戏瞒不过妈咪的,你小心妈咪找你问个清楚,别怪我没有兄妹情不通知你,我已经提前通风报信啦,要怎么跟妈咪交代,你自己找个合理的借口吧!”她眨眨眼,转身离去。
凯不禁低咒,该死,事情全挤在一起,这下他麻烦大了!
就在凯爬着头发想办法时,君琦吐掉嘴里的葡萄籽,然后站起身往卧房走去,没回头看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
他可以感受到她散发出来的强烈排斥,还有怒意,为什么?
现在该生气的人是他吧,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站住!”傲气梗在胸口,差点把他噎着,他不甚有礼地喊住一脚踏进房间的君琦,“把话给我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她不驯地抬高下巴,一副睥睨的姿态。“我累了。”还没说完她就转身走进房间。
凯后脚跟了进来,推门的动作稍嫌粗鲁,一点也没察觉他现在的怒气非比寻常。
他从来没这么生气过,那股闷在晌口的怒意让他几乎失去理智,光是想到她曾与人交往,甚至在生下他的孩子会离开他,跟别的男孩垂新开始,他的理智就被妒火烧光殆尽,什么绅士风度全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门板敲在墙上的声音吓了君琦一跳,她没料到他会有这么粗暴的举动。
“你在无理取闹什么?”她口气不善。
他无理取闹引凯瞇起了眼。
这就是她对他的看法?无理取闹?!
“说清楚,那该死的布莱恩和妳的关系!妳与他交往是现在式还是过去式?”他走到她面前,沉声质问。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她的倔强不下于他,抿紧唇,不愿告知。
“妳当然有必要告诉我。”凯被妒火冲昏了头,想也没想的,说出伤人的话语。“别忘了妳现在的身份,我不希望帮别人养儿子,我相信妳懂我的意思!”
君琦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他嘴里吐出来。
想也没想,她扬手给他一巴掌,骄傲地指使,“道歉!”
从来没人胆敢这般对待他!凯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强得几乎要扭断她的手。
两个同样骄傲的人互不相让的瞪着对方,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
“妳恼羞成怒了?莫非妳肚子里的小阿不是我的?我只是妳利用的替死鬼?”他咄咄逼人地质问。
“对!我不检点!我可以跟任何人发生关系,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孩子的爸爸是谁,你只是我找到的替死鬼,加上你是第一个跟我发生关系的倒楣鬼,所以我利用你来达成我的目的!你想听的是这些吧?现在你听到了!满意了!”君琦忍无可忍地吼。“我为什么要面对你的质询?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当你的情妇很光荣吗?你我想要的东西早在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我没有必要让你这般羞辱!”
被喜欢的人质疑人格,这是怎样痛楚的感受,他会懂吗?
君琦沉痛的看着他,掉下泪来。
这一刻她深刻的知道,她之于他,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存在,他在意的只有小阿,在他眼中,她只是个不堪的女孩。
“我不想看到你、”君琦背过身,不愿再看他伤人的眼神、“你出去,我要休息了。”她的高傲一如以往。
直到她一连串悲愤的指控月兑口而出,凯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说了多过份的话,她的眼泪让他难受,可却已经挽不回他造成的伤害。
她自尊心极强,从不轻易掉泪,她只会为了肚子里的小阿,还有弟弟哭泣,而现在,他却把她弄哭了。
看着她掀开棉被,将自己埋进被窝里,娇小的身子在薄被下颤抖着,还隐隐约约传来压抑的啜泣--
他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就让他们冷静一下吧!
凯没再多说一句话,抿着唇,退出了她房门外。
直到他离开,房门被关上的剎那,君琦再也忍受不了的哭出声来……
她还有必要待在这里吗?在他对她心存质疑的时候?
泪流干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想的是他们的争执,还有他说出口,那些伤她甚深的话语。
既然他对她心存怀疑,她有必要再待下去吗?
她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了,也没有必要让嘉佑接受他的照顾,所以离开后她会直接到奥地利去,等见到嘉佑后再想办法。
于是她下了床,从衣柜中翻出她来时所使用的行李箱,把当初带来的东西全数放进去,也换下了他买给她的衣物,穿上自己的。
当她换上无肩背心和短裙时,才发现裤头紧了,其实宝宝是有在长大的,看来她得找时间去采购新衣才行。
看着护照,还有爸爸给她的信用卡,君琦眉头皱紧。
使用这些东西,势必会透露她的行踪,到时候邵嘉堃便可以从出入境资料中查到她所在的位置,不知到时她和嘉佑能不能全身而退?
不管了,这些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君琦苦笑,甩甩头,举步往门外走。
她拖着行李行经客厅时,没发现晕黄的灯光下,有尊高大的身影隐身在黑暗之中。
“妳想去哪里?”
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她四下梭巡出声来源,一见是他,脸立刻垮下来。
“这么讨厌看见我?”凯瞇起了眼,从沙发上站起身,往她走去。“这么晚了妳想去哪里?还带着行李!谁准妳穿着这身衣服的?去给我换下来!”一看清她身上穿着什么,他简直怒不可遏。
“我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君琦满不在乎地道。“欠你的我一定会还你。”意指他送嘉佑到奥地利所花费的一切开销。“你放心,我不会赖着你当我小阿的父亲,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谎言被我识破,所以妳要识时务的离开了?”他试探地问。
这一问把君琦给惹毛了。
“对!”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你挡到我的路了,走开!”
“我可以送妳一程。”
“不必!”谢谢你的好心!
见她倔着性子的模样,凯不禁摇头叹息。
“妳真不会说谎。”他不由分说的一手提起她的行李往房间一丢,再抢走她的护照和信用卡,硬生生折断、撕毁。
“你做什么?!”君琦急欲冲上前抢回,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任她抢回被他破坏的护照和信用卡,凯双手插进口袋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气炸的脸庞。
昨晚他离开她房间后,他在客厅里想了很久,他先想到的是,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甚至气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不能忍受她属于任何人,不能忍受她心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男人存在。
甚至在听见她污蔑自己时,他觉得不忍心。
想了一晚才明白,他要的不只是小阿,他也要孩子的妈,虽然他小阿的妈年纪很轻,不过十八岁,脾气也不好,还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而且还有争夺家产的大计要执行。
但这个缺点比优点多的女孩,他就是喜欢,没办法!
而名义上她是他包养的情妇,但同住在一起月余,他甚至不忍逼迫她,两人不曾再发生过关系,没有一个男人会做到像他这种地步。
他还为她榨新鲜柳橙汁,把葡萄皮剥好才喂进她嘴里。
仔细一想,他不曾为哪个女性如此体贴过,就连洁儿、娣娜小时候,他也不曾亲手喂她们吃过一餐饭。
他都待她这么体贴入微了,还让她走出他生命之外,那他就是全天下最笨的男人!
“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妳离开我身边。”他不可一世地道。
“你以为你是谁?”君琦冷哼一声。
“我以为我是妳孩子的父亲。”他痞痞地回。
“你不是!”他的无赖让她满肚子火,而且她没那么容易原谅他,她打定主意离开他了!“我不知道我肚子里小阿的爸爸是谁,或许是布莱恩,可能是凯文……太多了,不一定是你。”
“一定是我。”凯自信一笑,“妳真不会说谎,君琦。”
“你闭嘴!”被戳破谎言,她忍无可忍的吼。“反正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让开!”
不顾她的反对挣扎,还有暴力的拳打脚踢,凯走向她,捧住她倔强的小脸,倾身一吻,低低地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了妳的心。”
以为自己的心被他伤得体妩完肤了,没有想到听见他的道歉会让她……热泪盈眶。
不争气的眼泪扑簌簌滑落面颊,落在他掌心,不舍的情绪盈满胸膛,凯情不自禁地将她拥人怀里,一如情人般亲密的姿态。
与她相处,他一直以中文与她对话沟通,但此刻,他没办法用中文完整表达他的心情,只能以英文,在她耳边轻声道:“嫉妒蒙蔽了我的双眼,强烈的占有欲让我像头失控的野兽,原谅我,吾爱。”
她一定是听错了,他说、他说……嫉妒?占有?还有……吾爱?
“我喜欢妳的陪伴,从来不觉得妳是多余的,妳对我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我到现在才明白,我要的不只是孩子,我还要拥有妳,只要妳愿意在我身旁,就算是说谎也好,告诉我,妳没有爱上别人。”
她可以感受到拥抱她的男人是多么的紧张还有不确定,他何需对自己没自信?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抗拒得了他呀!
他的高傲不下于自己,但是什么动力促使他对自己低头,不管她是不是满口谎言,只要她有那一点情愿,便愿意与她在一起?
他怎能忍受不是百分之百的真心对待?
“你值得更好的……”她不由得月兑口而出,
“妳就是最好的。”他立刻抢白。
一个女人,怎么能抵挡得了心爱的男人对自己这么说?
“不怀疑我了?”她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好怕他又在盛怒之下说出伤人的话来,那种经验一次就够了。
“不了,妳说的话我都相信。”凯没骨气地回答。
这样的他,让人好想疼惜。
她情不自禁捧住他的脸庞,踮起脚尖主动吻他,坚定的眼神凝望着他,慎重地道:“没有别人,一直以来只有你一个,所以你不可以再伤我的心了。”
待她说完,凯紧紧拥住她,吻着她的唇,像是此生再也不愿意放开。
“那么妳可愿意嫁给我?”凯行动力十足地求婚。
“你、你要娶我?!”他的举动把君琦吓到了。“这么快?你确定?我还有事得做,我必须回香港和兄长们争夺家产,这一争……恐怕要好几年。”
她这种身家背景,他敢娶?
“不用担心。”他笑着亲吻她的唇,保证道。“妳可以尽情去做妳想做的事情,只要妳还记得有我和孩子在等妳。”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他竟然这么大方的包容她的一切,她的坏心眼、心机和手段,甚至不反对她抛夫弃子,去完成复仇!
“西尔集团是妳最大的后盾,放手去做,怎么样?愿不愿意嫁给我了呢?”他引诱的道。
君琦边笑边流泪,忙不迭点头。
“好……”
“嘘,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他温柔的拭去她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不断的亲吻她的唇。
接吻之于他们来说是如此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如今他们像此生没有吻过般的纠缠、紧紧相拥,像深怕失去对方。
衣物一件件散落在地毯上,凯拦腰抱起她走进房间,一脚踢上房门。
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