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我可怜的女儿啊……”江淑美一踏进邬大宅,便唱作俱佳地演起戏来,抱着女儿嚎啕大哭,两眼却不安分的偷瞄屋内的贵气摆设。
被母亲抱着,周俐亚却感觉不到温暖,只感到悲哀。
连她都找不到的母亲,邬家却找到了,还安排她们母女在这里见面。
这表示邬家人手中已掌握了她们的所有资料,甚至连她打工的地方都探听得一清二楚,妈妈还在这表现母女情深?实在太可笑了。
必想方才Joanna对她嘶吼,那愤怒的表情,她双手便不停的抠着指甲。
她的英文听说能力不佳,但认得一个单字。Thief,她骂她是小偷。
“妈,不要演戏了,不会有人相信你的……”周俐亚忍不住戳破母亲的美梦,她以为邬家人那么容易受她摆布吗?真是太天真了。
“你这死丫头,给我闭嘴。”江淑美抬起头来轻斥,脸上哪有什么眼泪?连眼眶都没有红。“你不懂就不要说话!”还偷偷的捏了女儿一把,威胁她不要开口。
啪嚓一声,一本杂志就这么丢在她俩面前,吓了江淑美好大一跳,一抬头,看见萧云霓一副打算算账的嘴脸。
“有人向八卦杂志爆料我儿子始乱终弃,让我知道造谣生事的人是谁,我发誓,不会让她好过!”认真又危险的语气,表示她不是开玩笑。
周俐亚看见那本以自己为封面的杂志,一瞬间愣住了,而上头醒目的标题则让她胃痉挛。
她急急忙忙把杂志藏起来就可以当做不知道,那件事就没发生过,她更不愿让母亲看到。
“你藏什么藏?拿出来。”
“妈……我们回家好不好?”周俐亚苦苦哀求。“回家……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回家啦。”
“事情还没讲完,怎么可以走?你懂什么?藏什么藏!”江淑美心火顿起,威胁道。
当着旁人面前,肆无忌惮的对自己的女人恶言相向外加拧大腿威胁,这一切全都看在邬汉文眼中。
他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着母亲河这对母女的互动,短短几分钟,眉头却皱了不下十次。
母亲对周俐亚的调查报告,他手中也有一份。
他以为卖女求荣这种事,在二十一世纪的现在是不可能发生的,那是洒狗血连续剧剧情,日子再难过,也不需要出卖自己的亲生女儿。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邬汉文一直这么认为,他的母亲强势、霸道,可一旦有人侵犯、欺负到他,她便会张牙舞爪护卫他,就像一头保护幼狮的凶狠母狮,对于母亲,他是很忍让的。
可他从来没看过一个做母亲的人,当着陌生人的面前,责打自己的女儿。
“明天全台湾都会知道周小姐怀孕,还是怀了邬家的小阿,而周小姐确实怀孕了,那么,我就开门见山的问——周小姐,你确定你肚子里小阿的父亲是汉文吗?”萧云霓沉声质问。
周俐亚心一沉,全身颤抖,胃里酸意直冒。她不承认的话,邬先生的未婚妻是不是会回到他身边?
“那还用说,我女儿可是清清白白、不会乱来的女孩,你们邬家可不要不认账!”江淑美马上承认,完全忘了是她自己将女儿推入火坑这件事,还大言不惭地道:“我这女儿什么都不懂,我要为我女儿出头!你们别以为我女儿好欺负。”可说的话,没有半分说服力。
“妈,你不要说了,我们离开,我不要待在这里……”她拉住母亲的手,觉得好丢脸。
那种求救无门的绝望感再度袭来,她觉得自己站在小小的孤岛上,海水越涨越高,而她能立足之地越来越小,四周没有可以救援的接驳船,眼看她就要灭顶!
“你闭嘴!你懂什么?”江淑美抽开手,啐了她一声。
“恶……恶……”强烈的恶心感陡升,周俐亚根本来不及冲到洗手间,捣着唇,秽物已自指缝滑落,弄脏了她的衣物,也弄脏了漂亮的地毯。
“对不起……”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强烈的不适让她再度吐得狼狈失态,她更觉羞愧难当。
“真是丢脸死了,你就不能忍吗?”江淑美瞪眼责备她。“没看见我在帮你处理事情吗?!”
惫用母亲说吗?她感觉无地自容了,又很不舒服,她已经很痛苦了,生养她的母亲,为什么不能体谅她的不适呢?
“你闭嘴!”这句宛如火山爆发般的喝斥,让众人一惊。
大家还没回神,就见邬汉文大步走向周俐亚,随手抽了数张纸巾,稍微替她清理。
“从现在这一刻起,我不要再听见你的声音,听见了没!”他语气很坏,一副高高在上的命令语气,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江淑美很自动的闭上嘴。
他的母亲绝对不会如此待他!
方才与未婚妻争执,他不感到火大,但她母亲对待她的方式,他实在看不下去!她害喜,她不舒服,她当着别人面前吐了,她母亲却只在乎令她丢脸,怎么没想到她是真的忍不住了才如此?
见她不停的颤抖,他想都没想就月兑下外套罩在她身上。
“对不起……”细细的道歉声音,自她颤抖的唇瓣飘出。
邬汉文看着她低垂着的小脸,靠得这么近,才让他看清她的脸。
比起明媚的Joanna,她只能算是清秀,皮肤很白,脸很小,年轻、稚气,却也看得出她的沧桑和疲惫,口中仍不断的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听着她的道歉,竟让他莫名火大。“你也一样,我没叫你说话都给我闭嘴!”
闻言,周俐亚立刻噤声,闭上嘴。
“汉文!”萧云霓微皱眉,才要表示她会处理这件事,却又被儿子打断。
“妈,我来。”简单三个字,表示了他的不愿妥协。“你跟我来。”他口气很冲,但对周俐亚的动作却不粗暴,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起来。
直到她站直身子,邬汉文才发现她有多娇小。身高只到他胸口,身子清瘦得仿佛会随风飘走。
她怀孕了,可能是他的小阿,可这样的身体有办法承受怀孕之苦吗?看她夹在自己母亲和他母亲之间,听她们争执不休,她只是个孩子,怎能承受这些?
他找了一个房间将她带进去。
“我会让人拿换洗衣物给你,你先清理一下。”他自认这份温柔不算什么,只是单纯对一个身体不适的人伸出援手,何况她还是个孕妇。“我有话问你,就我们两个,我会在外头等你。”说哇,他转身离开。
“邬先生,很抱歉,我……真的很希望什么都没发生……”
周俐亚站在浴室门口,望着他昂藏的背影,小小声的说出歉意。身上披着仍有他余温的外套,感谢他的温柔,但也惧怕他,尽避他的冷漠比温柔多,但她仍抓紧这一点点的温柔。
他对她,语气不算好,但也没有斥责她,这样她已经很感恩了。
下意识地抓紧身上的外套,其实她很需要一个安慰或是一个拥抱——啊,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会哭,而哭并不能解决事情。
周俐亚压下欲泣的念头,她虽然无法控制害喜的症状,但总能控制自己不哭吧?吸了吸鼻子,她走进浴室。
才刚打理完自己踏出浴室,周俐亚就看见邬汉文坐在椅子上,交叠着双腿,觑看膝上的八卦杂志样本,方才她一看到封面就吓得想藏起来,内容到底写些什么,她连看都不敢看。
明天就会出刊了,她会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晚上工读时,会不会突然冒出来的媒体包围她?还是现在新闻就爆出来了?明天呢?明天又会如何?现在,她又该怎么面对?她越想越心慌。
“好多了?”邬汉文敛容,下巴朝面前的空位努了努,嘱她坐下。
在她坐下的那一瞬间,把杂志往她面前一挪,摊开大篇幅的报道,上头有她上课、工读……以及上妇产科的照片。
什么时候被拍的?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天啊!等这本杂志明天出刊后,她还能躲去哪里?学校那边又该怎么办?弟弟……情绪起伏不能太大的弟弟要是知道了,会有多伤心?
她顿感胃酸在发酵,甚至胃在抽搐。
“明天一早,全台湾都会知道你怀孕的事,你的一切将无所遁形,周小姐,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你月复中的小阿,是我的吗?”邬汉文将她脸上的表情全望进眼底,观察她,并试探她。
“不是!”当下,周俐亚几乎是用吼的喊出话来。“小阿不是你的,我不知道小阿的父亲是谁。”她严正否认。
谁不知道未来电讯?号称全世界超过一亿用户的私人电信集团,她虽对时势不了解,但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身价非凡,不只是她无法企及的人,他所站的地方,更是她不敢妄想的。
他有大好的未来、门当户对的美丽未婚妻,她只是一个被狠心的母亲卖了的傻女孩,虽然他倒楣的遇到她,但他不应该为了她而毁了原本幸福的蓝图。
“这样啊。”邬汉文眼神快速的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说:“既然如此,做个亲子鉴定,以便确认我不需为你月复中的小阿负责。”
周俐亚猛然抬头,立刻被他狮子般的震慑眼神锁定,动弹不得。
“不、不……”她立刻拒绝。“我、我、我愿意写切结书,这个小阿跟邬家没有半点关系,我不要做亲子鉴定,我不要!你、你不可以强迫我……”
邬汉文将她慌乱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在观察她,是哪一种人?
苞正坐在外头,与他母亲大小声声讨钱还价的江淑美,应是同一种人,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女,不是吗?
但她却没有那种贪婪的眼神,甚至急着撇清——是在做戏,还是真的出淤泥而不染?
“要说谎唬人,得先骗自己相信才行。”睨了她一眼,他说道:“你连自己都骗不了,又有谁会相信你?”
一语说中周俐亚的心情,让她更加慌张的否认。
“小阿真的不是你的!我不知道小阿的父亲是谁,我、我……”她想否认,因为不想破坏别人的幸福,却也没有办法说谎,糟蹋破坏自己的名节。
身为国中数学名师的父亲,在她上大学那年,因猛爆性肝炎过世了。
案亲生前期许身为长女的她,当个受人景仰的师者,无论生活多么困难,她咬牙苦撑也要完成学业,未来,她想要当一名学者,把所学教给别人。
她的道德观告诉她,身为一名师者,必须洁身自爱,身为一名传道授业解惑的师长,男女关系不可以乱七八糟。
如今要她说出她不知道小阿的父亲是谁这种话,等于是违背了她一向的理念。
“看着我的脸,再说一次。”邬汉文强迫她凝视自己。“小阿不是我的,你说,我就信你。”
“我……”周俐亚被迫看着他,好几回话到了嘴边,她就是说不出口。
正因为没有办法连自己都欺骗,所以谎言才说得零零落落,一眼就被看穿。
“我……一定要承认吗?”他为何不罢手?她并没有想要得到什么,也不想要破坏别人的幸福。
“你怀孕了,是我的小阿。”
“对不起……”他平铺直叙一件事实,听在她耳中却像是他的怨忿。“我没想到我妈会告诉媒体……我没想到我妈会知道是你……对不起……”
邬汉文看她急着解释,努力的想将伤害降到最低,不断的道歉。
平心而论,她有错吗?
她并未主动勾引他,说起来,她是被陷害的。与他不同的是,他是被未婚妻的追求者有意陷害,而她嘛,则是被亲生母亲亲手推入火坑。
被人设计他愤怒,而她呢?除了愤怒外,应该还有绝望吧?
必想江淑美那副贪婪的嘴脸,和她低低切切求母亲回家的神情……为什么她不为自己想?明明就是受害者,却不断的对别人说对不起。
“我知道你要结婚了,突然发生这种事一定让你很为难,对不起,害你们吵架……”
邬汉文从来没见过像她这么会自责的女生,在怪罪别人之前,先想到自己错了,她对不起他人。
而且连骗人都不会,怎么应付她唱作俱佳的母亲?她没有放人之心,傻傻的被他母亲带回来,如果,今天有人要害她呢?如果她母亲再骗她再卖她一次呢?
“蠢蛋!”他嘲笑她的天真,嘲笑她的不愿面对事实。
说他没有同情心?是啊,做人若不自私一点,被环境逼得跳楼,或是被卖了又能怨谁?怪自己没有早一步跳月兑吧!
自己活该,他不会同情,但面对她——一丝于心不忍,让他皱起眉头。
许是她不怨天尤人,激起了他难得的恻隐之心。
“没有婚礼了。”他说,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周俐亚听了,顿时手足无措。
“是我害的,对不起、对不起……”
又来了!不知为何,越听她道歉,邬汉文的心情越是浮躁。
“周小姐,小阿是我的,我就会负起责任。”他快刀斩乱麻,决定快速解决这件事。“这个小阿,我要!”
她惊得说不出话来,望着他坚毅的脸,耳边不断回响的,是他说他要这个小阿的话语。
颤抖的手,覆在平坦的小肮上,心头陡地涨满温暖,让她好想哭……不,眼前视线模糊,她是真的哭了。
“我以为……你会要我拿掉小阿……”会怀孕是个意外,但她从不想到剥夺小阿的生存权利。“这样就好了,邬先生,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要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们还是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媒体爱写就随便他们……”
她在说什么?
邬汉文很想笑,但却笑不出来。她现在的意思是说,他可以不用负责任吗?
她怎么这么天真?!
“什么事没发生?你是指我们没有上床?你没有怀孕?七个月后你生下的不少小阿,只是一团肉而已?”他残忍的戳破她的天真。“现在不是你想当鸵鸟就可以解决事情,醒一醒吧。”
“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你的未婚妻怎么办?我从报纸上看过,你们很幸福,我不想要破坏别人的幸福……”她涕泗纵横的倾诉。“我不想毁了你的人生……”
她说自己毁了他的人生,对他说了无数次的对不起。
邬汉文从一开始的观察、猜疑,到现在对她的……愤怒。
他很少生气的,但一生气都会让下属胆战心惊。可现在的他,却没有办法把这股愤恨发泄出来。
她说自己毁了他的人生,他又何尝不是毁了她人生的帮凶?她的声声自责,声声刺进他心里。
他不会否认自己曾做过什么——他碰了她,迷迷糊糊的上了床,还让她怀孕了。
她说不想因为她怀孕的意外毁掉他的人生,用否定逃避来保护他,一个对她来说素昧平生的人。
现在才来想办法补救,为何当初不找药房买事后药?但如今再来责怪她怎么没有事后做补救,这么混蛋的话,他说不出口。
而她越是想和他撇得一干二净,他越是不想如她的意。
“既然你知道毁了我的人生,那就听我的安排,小阿是我的,我要我的小阿姓邬,这件事我不会再说第三次,我会养育他长大,至于你——我给你八百万,明天一早就去登记。”在被媒体咬住之前,他得先下手为强。“生下小阿我再给你八百万,一千六百万,换你半年婚约和小阿的监护权。”
周俐亚闻言呆掉。他说他……要给她一千六百万?!突然给她这么一大笔钱,只是为了要小阿?!
要她卖小阿……
“小阿可以给你,但是我不要钱!”她自觉拒绝他的条件说。他愿意收养小阿,她已经很感激了,她知道自己养不起小阿,也没有办法给小阿好的生活环境。
“每次听见女人跟我说她不要钱,我都会忍不住想——不要钱的最贵。”邬汉文掀唇讪笑。“你不是有个弟弟?周雅焌,对吧?排心脏移植排了三年,我有办法让他换到更好的环境,比如——器官捐赠较为盛行的美国,可以为他安排进纽约最大的教学医院,你长期奔波医院,知道那代表什么吧。”
周俐亚当然知道,那代表弟弟会有更多的机会得到健康的心脏,也可以得到更新的医疗方式,以及最周全的照顾和最优秀的医生。
但是一千六百万,拿她月复中的小阿,换弟弟的健康……
她很难过的发现,她竟然犹豫了。
“不可讳言,你的家世背景我已调查得一清二楚,你瞒不了我。接受我开出来的条件,我前后给你一千六百万,外加负担你弟弟转院到美国的一切开销,直到他排到心脏移植为止,那一千六百万够你弟弟术后疗养,你甚至可以使用那笔钱,无忧无虑的留在美国念大学——只要你同意陪我演一场戏,就几个月,给小阿一个婚生子的身份,就你而言损失不大。”
她全身不停的颤抖。邬汉文谈论小阿像在谈论一件公事……果然如她所想,他不好惹。
小阿,还是弟弟?为了弟弟,放弃一个一出生就会无条件爱她的人?发现怀孕至今,她根本还来不及细想小阿的未来,对,她鸵鸟,她不想面对事实,但突然之间她被带到邬家,与小阿的父亲面对面。
劈头而来的现实问题,终于让她清醒。
弟弟和小阿,手心手背都是肉,割舍哪一边都不对,但她知道,坚持要留下孩子,只会拖累了自己。
况且,邬汉文可以给小阿更好的生活,及很好的教育环境。
“你会爱他……对吧?”她低低切切地啜泣。“把小阿给你,我答应你……”在两难之下,她选择了弟弟,这世上唯一还会心疼她安慰她的人,她仅剩的心灵寄托。
“很好。”邬汉文点了点头,满意事情在他掌握之中。“明天一早就去登记。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个房间,学校也不用去了,我会安排你在最快的时间内到美国避风头,打工部分也会帮你辞掉,若身体允许,趁机补强你的英文,为你的新生活做准备。”
对她丢下这些话后,他起身,离开前他突地停下脚步。
“至于你的母亲,在你生下小阿之前,我不允许你和她见面,听见了吗?”
他并不是担心她们母女串通,而是想借机斩断江淑美这个祸根。
他说自己毁了他的人生,她用谎言来保护他——多可笑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二十岁女孩,保护他邬汉文?!
走出她所在的房间,他在走廊上遇见了管家,要管家准备一些清淡爽口的食物,给刚大吐过一回的周俐亚。
而后,他走向大厅,母亲以及江淑美,分别占据客厅的两侧,依旧对峙着。
“汉文!”萧云霓皱眉。“怎么那么久?周小姐人呢?”
他没有回答母亲,迳自走向江淑美,高大的身子矗立在她面前,让江淑美不禁瑟缩了子。
凌厉黑目审视面前神情猥琐的妇人,想从她脸上看见愧疚和心虚,可惜,他没找到一丝一毫。
“我给你一千万,从今天起,不许出现在我和周小姐面前!”
江淑美闻言,整个脸亮了起来,见钱眼开的模样让邬汉文见了冷笑。
他也毁了周俐亚的人生,而他能做的补偿,就是给她一个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