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的约会,演变成不定期的邀约。
吕舜一直有个疑虑,应该说,那是他们父子俩共同的疑虑,那个答案至今仍未得到解答。
而这个解答呢……就在眼前。
“毕业舞会的时候,学校有派车来接送,我跟一些同学在房间帮对方穿礼服,好不容易打扮好,上了车,竟发现妈咪也在车上,还跟司机在聊天,害我好尴尬哦!”
苏以蕗眉飞色舞的说着在美国念高中的趣事,讲到兴头上,她爱吃的汤都凉了,她还是继续讲。
“最尴尬的是妈咪比毕业舞会上的任何一个女生都漂亮,身材又好,又会带气氛,超High的!每个人都玩疯了,外国人根本看不出妈咪的年纪,甚至有人要妈咪当女朋友,我不好意思告诉别人那是我妈咪,只好说是我姐姐,结果妈咪听我这样说,开心死了!”
小蕗这种乐天的个性,没什么变呢,真好。微笑聆听她叽哩呱啦不停的讲着这些年来的生活趣事,吕舜状似津津有味的听着,其实他早就知道她这些年来的生活点滴。
没错,他派人定期回报她们母女的生活,她转过几次学,搬过几次家,他一清二楚,然而,她们母女离开的头一年,音讯全无,直到苏艳艳在美国一间企业当公关发言人。
之后的七年,她们经历了什么,他全部都知情,包括那个想约小蕗参加高中毕业舞会的男同学,幸好那死小表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否则他不保证自己会有什么行动。
“这些年来,你跟你妈妈一直在美国吗?”那一年,她们到底在哪?为什么就连最顶尖的侦探都查不到她们的下落?
“没有,一开始我们在欧洲旅行了一阵子,最后我们在南义大利待了七个月。”苏以蕗回答。“是妈咪说安全了,才带我去美国。”
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什么意思?安全了才去美国?”
“所以你也没上学?”苏艳艳没有工作纪录,小皫也没有就学资料,两人仿佛人间蒸发,苏艳艳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带着女儿在欧洲绕一圈,却没有任何出入境资料?
这实在很耐人寻味……
“妈咪有帮我请家教啊。”苏以簬笑笑回答。
“怎么会说安全了呢?你们有危险?”吕舜觉得她这些话怪异到不行。
“没有吧,那一年我们很悠闲,妈咪不工作,我也没有上课,妈咪整天陪着我。”
那更怪了。
吕舜虽然对苏艳艳有点怨,但明白看似娇滴滴的她,是个工作狂,就算宠女儿,对女儿强势占有,也绝对不可能一整年没工作,陪着女儿。
有问题。
“你妈妈一年没工作,没有很焦虑吗?”他玩笑似地问。
“有哇,可是妈咪就说我们不缺钱,执意不工作,我们每逃诩在一起,妈咪很难得不住米兰、罗马那种大城市,反而带我到南义大利一个又小又偏僻的小镇,过非常简单的生活,一起学义大利语,妈咪说外面很危险,可是我觉得,妈咪应该很难过吧……跟吕叔分开后……”
是这样吗?跟他父亲分开后,那个女人难过到沉潜起来?
“那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络呢?我们的父母没有缘份,不代表我跟你的缘份就这么断了,为什么不写信给我?家里地址没有变动过啊。”
“舜哥,这个好好吃,你多吃一点!”苏以蕗没料到他会突然翻旧帐,立刻转移话题。
“小蕗——”吕舜压低嗓音。
“因为……妈咪不让我寄信。”苏以蕗见逃不了逼问,只好老实说。
她低头不敢看他,不用看都知道,舜哥铁定生气了。
看着眼前精致的美食,是她最爱吃的焗烤,但却半点食欲都没有。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妈咪要阻止我,连电话也不许我打,等到妈咪不管我了,我们也离开了两年……我没有脸跟你们联络,然后,就这样过了八年……”
奇怪,苏艳艳为何要阻止小蕗与他们联络?不过是写信而已,有这么害怕他们父子把女儿抢走?她对女儿的占有欲有这么强吗?
听了苏以蕗这么说,吕舜对她们母女消失一年的行踪以及失联的理由,更想不透了。
难道真如小蕗讲的,苏艳艳带着女儿消失,是在沉淀自己?
不、不可能,那女人离开他父亲之后,还有两段不到一年的婚姻纪录,而前阵子还听小蕗说,她要结第五次婚了。
“嘴巴张开。”
“啊——”
突如其来,吕舜又对她下了那道具有催眠效果的指令,舀了一口他点的西班牙海鲜饭,塞进她嘴里。
这招屡试不爽,无论在做什么,在讲什么话,她都会下意识的张开嘴巴,让他喂食,而且不管心情有多差,吃到好吃的东西,她就会笑了。
看她吃东西时快乐的笑脸,吕舜突然想起十年前,苏艳艳带着她踏进他们吕家大门的那一天。
十二岁的小蕗害羞、惶恐,不安的面对未来的新家人。
在父亲之后,苏艳艳还有两次婚姻,接着还会有第五次,吕舜不禁想,每一回小蕗见新家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个好好吃,蕃红花的味道好香哦。”苏以蕗幸福的捧着脸,咀嚼喂她的美食。“我还要吃!”她像个贪吃鬼,眼巴巴看着吕舜点的那盘海鲜饭。
啊,不对,那是舜哥用过的汤匙耶!这样他们不就是……间接接吻?她的小脸微微红了起来。
这个丫头真的只要吃东西,就会忘掉不愉快吗?她的神经没有这么粗。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小蕗最爱演戏,假装她很快就适应,但是怎么可能呢?陌生人变成家人,是说接受就接受的吗?
“小蕗,如果你觉得跟母亲的丈夫一同生活感到拘束,搬出来吧,我再帮你找房子。”
突然听到他提起这个话题,苏以蕗愣了一下,但同时,涌上心里的感觉是……
温暖。
他怎么这么厉害?神通广大的一眼就看出她内心的不安。
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母亲再婚,她还能再黏着不走吗?母亲的新家庭有她安身立命的地方吗?
她非常害怕,她大了,二十三岁的大女孩,已经在工作了,不应该黏着母亲,更不能像小时候抱着母亲的腰,哭着要她不要结婚……
妈咪一个人拉拔她长大非常辛苦,她不想破坏妈咪的幸福,所以压抑自己的感情,遇到舜哥也不敢诉苦,因为她害怕给人添麻烦,但是他这句话,逼出了她脆弱的一面。
“舜哥,我……”她想诉苦,想告诉她最喜欢的大哥哥她内心的矛盾,希望妈咪幸福,但却又有妈咪被别人抢走的小女孩心态。
“抱歉,等我一下——”
小蕗正要说话时,吕舜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他同流合污的搭档,丁莲。
这时候打电话来……她不是人在巴黎吗?
“莲……你在我家?不,我不在公司里,我今天带小蕗出来吃个饭。”嘴角不禁扬起笑容,因为猜到了好友打这能电话来的用意。
如果现在小蕗不在他前面,他大概会大笑嘲弄好友,又在胡搞了。
“是这样吗?原来如此……”他没回避,就在小蕗面前和名义上的女伴交代行踪。“不,我短时间内不会回去。”
莲打电话来才不是关心他人在哪里,是来借他房子和自己男人私会,顺便问问他会不会太早回去,意思就是希望他不要太早回去就是了,这女人!
丁莲处理感情的方式,还真是与他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样变态。
“好,我回去前会给你电话。”跟丁莲互相掩护多年,培养了极佳的默契,不需要太多言词解释,就明白对方暗示的话意。
但在旁人听起来,就是暧昧的情话。
“是丁小姐?”苏以蕗原本的好心情,被这一能查勤电话打乱,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有点酸涩……
苏以蕗,人家是男女朋友,交代行踪有什么错?新闻都报了,丁议员很满意舜哥,甚至对媒体放话,好事近了!她在心里骂着自己。
对吼……好事近了,那他们还出来吃饭,还找了一家生意很好的义大利餐厅,难怪一直有人对他们行注目礼,这样太糟了!
“舜哥,既然丁小姐在等你,我们就到这儿吧!我太后知后觉了,还在想为什么一直有人在看我们,如果有传言传出去,对你和丁小姐都不是好事。”
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兄妹,父母早已离婚,还有什么可以支撑他们两人的兄妹情谊?媒体会怎么报导他们?肯定不会有好话的啊!
“现在才来烦恼这种事,会不会太晚了点?”吕舜失笑,而且他倒很好奇……
如果真的被狗仔拍到,神通广大的记者若挖出小蕗是苏艳艳这位大公关的独生女,在报导上大书物书,那位处理企业危机,公关手段一流的苏艳艳,会有什么表情?
爱女儿的她,铁定气到七窍生烟吧!咳,人不能太坏心,这种事情想想就好。
“安啦,凭我和莲的感情,就算上了报,她也不会计较这种小事。”莲看到了,铁定还会打电话嘲笑他吧。
但这话听在苏以蕗耳中,就是他俩感情稳定的意思。
“我只是担心……你们会吵架。”她涩涩的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难过。
她真的完蛋了,哪一个妹妹会这么无可救药?哥哥交了女朋友,而且感情稳定,应该要开心啊,干么难过?还衍生出吃醋的情绪,觉得自己被冷落……这又没什么!
“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情吵架?不管那些了,就照原定计划,吃完饭,我带你去基隆庙口走走,买点小吃,我记得你很爱李鹄的绿豆碰,八斗子海鲜很新鲜,你又爱吃虾……”
懊想去,很想很想去,心里有一点小小的胜利感,她赢了莲……糟糕,这样想法会让她变成讨人厌的女生。
“要不要去?”
吕舜看她表情有点怪异,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懂了,大概方才和莲的对话,让她想歪了吧。
“要!”
哪知,破坏气氛的电话,这时候来了第二通。
这回是苏以蕗那只很少有人知道的手机响起,看了来电显示,是母亲打的,她只能乖乖接起。
“小蕗,妈咪需要你!”
一接起电话,就听见苏艳艳气急败坏的尖叫,连坐在苏以蕗对面的吕舜都听见了。
“气死我了,总经理突然捅了那么大洞,董事长气个半死,现在公司里一堆记者,害我脸做到一半得回去做危机处理,男人怎么都这么麻烦啊?偷吃也不知道要记得擦嘴巴……算了算了,你这么小,我不跟你说这些,你回家帮我拿我的笔电到公司来给我,很重要,快一点哦!”
又是苏艳艳!她是故意的是不是?每一次他约小蕗出来,她一定会把她打扮得清新可爱一副好食样,明明出门前讲好了今天没事,但一定会在吃饭中途一通电话打来,要小蕗回家!
那个女人……
“舜哥,妈咪有事要我帮忙……”
看着她那副抱歉的神情,吕舜只能无奈一叹。
“算了,我送你吧……”
有吕舜开车,因此只花了十分钟,便回到她跟母亲住处楼下。
不好意思让他在楼下枯等,想请他一起上楼,等她收拾好母亲要的东西,但他拒绝了。
“还得找停车位,麻烦,你动作快点就是。”一个大男人进入两个女人的家,实在不是好事。
苏以蕗想想也对,就把吕舜丢在楼下,自行上楼去了。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她直直冲到母亲房间,想拿最重要的笔电,但一打开房间门,却意外的看见……
“邱叔叔?”母亲论及婚嫁的男人,竟然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
啊,是妈咪“曾经”论及婚嫁的男人,刚才在餐厅,她原本要跟舜哥提起这件事的——妈咪通常结婚的速度很快,但这次没有,后来甚至不了了之。
问妈咪为什么?妈咪对她说:“小阿子不要管那么多。”
此时见到邱叔叔在母亲房里,不免感到怪异。妈咪虽然感情生活很丰富,但非常保护她,从来不曾带男人回家,就算是跟妈咪的情人见面,也多半是在外头。妈咪从来不曾让男人拥有她们家的钥匙,让对方登堂入室。
邱光生站在苏艳艳房间里,听见声音才回头对苏艳艳宝贝得要命的女儿一笑。
“小蕗,你回来了啊。”
这个四十多岁,有过两次婚姻纪录的男人没有小阿。
记得之前见面时,这个男人对她微笑,承诺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那时候她就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似曾相识。
怎么现在才发现呢?邱叔叔笑起来的样子,跟爸爸好像……她记忆中唯一的父亲形象,就是舜哥的父亲。
仔细一想,妈咪近年来交往、再婚的对象,有几个她会在对方身上感觉到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像谁,现在,她知道了。
但是她不懂,是妈咪喜欢的男生类型都这么一致,还是……在别人身上找寻爸爸的影子?
“邱叔叔怎么会进来?”甩掉脑中怪异的思绪,苏以蕗看着眼前的男人。“来帮妈咪拿笔电吗?”她看见了,邱光生拿着白色的钥匙圈,那是母亲的东西。
他是妈咪喜欢的男人,看来妈咪很信任他,所以把钥匙交给他,那她也会努力接纳这个人,不管他们有没有结婚。
“是妈咪等不及要你来帮她拿吗?妈咪跟我说……”她才开口,却被邱光生粗暴的打断。
“你妈跟你说了我们的事?”邱光生闻言笑容大变,温和的语气一转,咄咄逼人地质问。“她告诉你我们分手了?她告诉你她从来没有爱过我?无论我怎么求她,无论我怎么跟她说对不起,我不会再动手……她都跟你讲了,是不是?”
苏以蕗被这口吻吓到了,看着不再温柔风趣,神色显得疯狂的男人,她胆颤心惊。
妈咪跟邱叔叔分手了吗?难怪妈咪会跟她说小阿子不要问那么多,但……既然妈咪都跟他分手了,怎么可能会把家里的钥匙给他?
惊觉不对,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接着转身欲逃。
“小蕗,你要去哪里?”
伴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语调,她的手腕到肩膀因为一阵用力拉扯而感到刺痛。
惫来不及发出惊呼声便感觉到天旋地转,叩一声……她的头撞到了床头柜,重重的撞击让她头昏眼花,甚至耳鸣,耳边嗡嗡嗡的,只知道有人在咆哮咒骂,粗暴的用力殴打她。
“苏艳艳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凭什么甩我?凭什么?我竟然被摆在最后,女儿第一,工作第二,我呢?我呢?我呢?”
头好痛,身体也好痛,想大声尖叫,但嘴巴却被捂住,发不出尖叫求救。
懊可怕、好可怕……她害怕的发抖,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事情,被妈咪保护得太好了,妈咪从来不让她跟男友、丈夫独处,她从来都不知道……当爱情变质,会有这么多的恨。
稗不得毁了对方珍惜的事物、最重视的人,让对方尝到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心碎。
“救、救命……”碎破的呼喊断断续续。
她还不想死,她有爱她的母亲,还有好不容易才重逢的舜哥,他对她这么好,她也承诺了他,不要失联了,一定要让他知道,她很平安。
她不可以死,舜哥就在楼下等她,如果等不到,他会有多难过?
“舜哥……”在性命交关之际,闪过脑中的人不是母亲,而是吕舜。“救我……”苏以蕗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邱光生掐着她的脖子,让她难过欲死。
“苏艳艳的女儿……有其母必有其女,就这么死了多可惜?乖乖的,叔叔会疼惜你的——”急于报复的他不只起了杀意,也起了色心。
一手掐住她脖子,另一手则放肆地探进她的裙底。
她瞪大眼睛,眼中布满惶恐,被捂住的唇发出绝望的尖叫。
“邱光生!你好大的胆子,敢碰我女儿!”
是妈咪生气抓狂的咆哮声……才意识到这是母亲的声音,立刻感觉到掐在她脖子上的力气消散了,苏以蕗拼命呼吸,努力把新鲜空气吸进肺里,她惊慌失措地坐起身,看见方才凶狠压着她、毒打她的邱光生,正被人拎着衣领,硕大的拳头往他脸狂揍。
而那个发狠对付邱光生的人,正是她不停呼唤的吕舜。
“你打她?还想碰她?你哪只手碰她?这只吗?”吕舜气红了眼,脸上哪还有欺骗世人的好好先生样?
“我哪有碰她,她勾引我的,啊啊啊啊啊——”
喀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伴随着男人声嘶力竭的惨叫。
那声惨叫让呆愣的苏以蕗惊醒,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景象,意识到她没事了,舜哥、舜哥来救她了。
“舜哥……”明明母亲就在身边抱着她,不断掉泪捧着她的脸,心疼她受到的暴力对待,可她却只看见眼前的那个男人。
吕舜听见她的声音,眼前红雾散去,回头看着被打得脸都肿起来的她,心中那股火气又开始热烈地燃烧着。
原本他在楼下等待,等了大概十分钟,觉得有点久,但心想可能苏艳艳又要她带什么,因此没有多想,直到苏艳艳人出现了,脸色凝重的下了计程车,两人撞见,一瞬间有些尴尬,随即苏艳艳开口问他小蕗上楼多久,他告知时间后,才知——苏艳艳分手不久不肯放手的男友,趁她忙碌时偷了她的钥匙,放话要她后悔一辈子,她才惊觉最重要的女儿可能有危险。
那男人在她点头允婚之后,一次小争执他对她动粗,一个巴掌,她清楚看见他来不及收拾的戾气眼神。
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对女人动粗的男人,婚前对她动手,那婚后呢?是不是也对她的孩子出手?
“我当然不可能跟他结婚,我怎么能让我女儿跟个不安全的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苏以蕗手机没人接,请大楼警卫电铃通报也没人应,两人都知道——出事了。
吕舜立刻报警,而苏艳艳也不知怎么办到的,一通电话,三分钟内便来了一票身材魁梧的大汉,将家门拆了,幸好,及时阻止了悲剧发生。
“没事了……”吕舜看着那清秀脸上清晰的五指印,不禁憎恨起自己无谓的坚持。
如果不是觉得别扭而拒绝跟她上楼,她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十五分钟……短短的十五分钟,她差点连命都没了,如果不是她那声“舜哥”,他铁定当场把人打死!
“对不起,我不应该放你一个人。”他来到她面前,伸出手,触碰她红肿的小脸。
没事了,她没事了,妈咪在身边,舜哥也在这里,对,舜哥在这边,他把坏人打跑了,就跟小时候一样,帮她打跑欺负她的臭男生,一直都是这样,舜哥会保护她,只要他在,就会没有事。
“舜哥舜哥舜哥……”苏以蕗紧紧抓着他的手,好久好久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
安全感是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第一次感觉到,就是遇到吕叔的那两年,有爸爸疼、爸爸保护,在学校被欺负了,爸爸气愤的到学校理论,为她讨回公道。
她以为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被惊吓到哭不出来的眼泪,瞬间落下,在吕舜手背上漾开。
“没事了,我在这里。”从苏艳艳手中抢过她,将她拥入怀里,安抚着不断颤抖的她。“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绝不。”
他不断的安慰,让苏以蕗忍不住哭出声来,小手紧抱着他的腰,在他怀里哭尽恐惧惶恐。
吕舜不断的哄着她,细碎的安慰的吻,也不断落在她头顶。
这亲密的一幕,让一旁的苏艳艳深思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