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小船队在翌日午时顺利返抵江南“飞霞楼”。
“飞霞楼”这边已先接到杨姑捎来的飞鸽传书,因此船队刚到,楼中众女早作好准备,迅速将傅蕊抬进雅阁里医治。
另外,也需尽速安顿好此次从贼窝中找到的那几名女子,安排她们回家,若是有人不愿回去,又或者无家可归了,那也得再作其他打算。
如此忙碌五日,傅蕊伤势也终于稳住了,懂医的金钗姊妹还拍胸脯保证,往后傅蕊只需仔细将养,定能好转,而知道这事,楼内众女终能松口气,兴致一来,又是饮酒作乐当作庆贺。
这天午后,花咏夜拉着余皂秋从“飞霞楼”后院溜出去,跳上一艘乌篷船,她解开粗绳,摇着大橹,带着男人离去。
江上漫开冷雾,寒气冻人,但她心窝发烫,烫得双腮泛红,船慢慢进入那片烟云般的江雾时,她回眸瞥了眼矗立在江边的楼,攀出后院墙面的那株红梅树正随风翦翦,摇啊摇的,笑得花枝乱颤。
笑吧,她也要笑的,装得一脸寻常,其实窃窃地在内心偷笑。
被她挟上篷船的男人原本默默坐在船头,后来起身走来,接过摇橹的活儿,他的大掌碰到她了,掌温热得异常,她偷觑他,发现他亦是一脸寻常,但透出暗红的脸肤已泄出一些心绪,让她窃笑得更严重。
行了几十里水路,江面虚迷如幻。
乌篷船在花咏夜的指示下缓缓切进一面水林,林中之树以宽阔的板根往水底扎下,每一株都高耸参天,切割出天然的水道。
只听到花咏夜清脆指路:“这边。”、“那边。”、“往左。”、“再往右。”船只在变窄的水路上蜿蜒而行,约莫走了一刻钟,终于出水林,前头水道恢复宽敞,他们泊了岸,下船,系好船绳,她拉着男人爬上一道石梯。
石梯往上再往上,不断延伸,深入林子中,忽地,眼前一片开朗,石梯的尽头处有一栋精巧小楼。
“余皂秋,这里是‘浪萍水谢’,是霜姨、大姊、二姊、小妹和我的家。”她拉他上楼,推开雕着精致花纹的绣窗,指着窗外景物笑道:“底下这片林子是紫相思树,叶子在月光下会闪闪发亮,是我大姊夫特意从西漠接来的树种,在中原地方很罕见的。”秀指再指向更远一些的地方。“瞧,紫相思林的那一边,那儿也是‘浪萍水谢’的范畴,种着许多柳树,有六所较大的雅轩,有画阁、回廊和凉台等等,大姊、二姊和小妹住那边,但我较喜欢这儿,地势高也较为幽静,所以这小楼是我的地方喔!”
她突然静了静,收回指东指西的小手。
接着,她转而面对身旁男人,后者眼神无比专注,深深与她相视。
“余皂秋,这是我的地方,所以只有你跟我,只有我跟你……你懂吗?”她笑问,脸热心热,胸脯鼓动,湿润热气从毛孔细细渗出。
余皂秋不摇头也不点头。
蚌地,他一瞬也不瞬的双目闭起,两片薄办唇瓣跟着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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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我要把舌头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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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咏夜见状怔了怔,随即笑出,双眸亮晶晶。
她如他所愿,也如己所愿,踮起脚,勾下他的颈,将小舌喂进他等待的嘴中。
窗子不知被谁关上,她只晓得自己的双手皆缠在他身上,无暇管那扇窗,然吹进楼内的寒风却被阻挡在外了。
贴近再贴紧,她的身子亦被牢牢抱住,两人缠得太紧,步伐颠跄,也不晓得怎么走到榻边的,两人双双倒落在榻上。
一倒下,余皂秋抢先躺平了,怕高大身躯要压坏人家姑娘似的,但见他面庞红暖,掩落的墨睫轻颤颤,唉,根本是他又害羞起来,当惯被动的那一方,便乖乖躺好,由着姑娘对他为所欲为。
报咏夜趴在他身上,忍不住发笑,低柔笑音仿佛对他的耳中吹气,吹得他气息大乱、耳朵通红,喉结发颤般地上下蠕动。
“余皂秋,跟了我,就是我的人了……当然,我也是你的人,‘共修’是一辈子的事,我想跟你在一起。群聊制作”捧着他的脸,她柔声呢喃,嗓中带着连她自己也未去留意的感情,那是前所未有的悸动,在血液里窜腾,烧着她。
指尖勾勒着男人好看的眉目轮廓,她吻吻那张男性薄唇,低笑又道:“咱们‘飞霞楼’的‘玉房秘术’里,有所谓女子的‘三峰’,这‘三峰’所生的醇美琼浆,你要多饮多品,那是滋养精气的圣品,不能放过,我慢慢教你啊……”
女敕唇再次贴上他的嘴。“‘三峰’里的‘顶峰’指的是姑娘家的舌与唇,又称作‘红莲峰’,从姑娘家舌下涌出,你得吸着,把那汁液咽下,能强身健体的……”说着,她把唇儿贴紧,把香舌送进,男人当真听话,按着她的指示乖乖操作,亲密吸住她的唇舌,将她动情动欲后所涌出的舌下玉泉尽数吸食,他“吃”得好卖力,嘴牢牢罩住她的,舌紧紧纠缠,让她呜呜咽咽地发出申吟。
许久许久,花咏夜终于能呼吸,她伏在他胸前喘气。
说穿了,她也是生手一枚,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想和他走共修之路,又不想身边围着七十二姝护航,那就只能靠自己,一步步慢慢来。
她可以的。她的心向着他。
这是一场苦刑,也是华丽的享乐。
他为她、也为自己守住了,他一向听她的话。
如此双修,他们交缠,然后放掉彼此,再交缠,再寻回平衡,一直持续到第三次缠绵,在全然大纵之后,男人在那缩紧的玉壶内倾泄而出,他背脊急急窜上一股灼火,直至天灵。
深埋在一泉热烫的玉润中,余皂秋全身肌筋紧绷,不住地颤栗。
他一直看她,眼耳口鼻,一瞬也不瞬地一直看着,仿佛此时此刻才与她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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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皂秋。余皂秋。
你信我,跟着我,我会教你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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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兽般的嘎吼冲口而出,丹田气海随即一松。
不再圈禁自己,他被挽留在她体内,他留下了,紧绷感陡去,高大身躯蓦然放松,他喘息不已,身躯瘫落,软软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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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话,我就待你好……
我有小名,你要记住,我有小名喔,她们都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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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儿……”沙哑得几难辨识。“夜儿……”
报咏夜原本揽着他调息,让他的脸搁在自个儿颈窝。
她的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他那头浓密发丝,静静品尝这一刻,然而在幽幽漫漫间,她听到那声哑唤——
夜儿?
那、那是她的小名!
有人唤着她,他开口唤了她!
“夜儿……夜儿……”他又唤,不知为何,那唤音带着依恋的可怜语气,很能触动姑娘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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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听他开尊口说说话,还得瞧有没有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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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咏夜眸中泛泪,扬着唇,却也掉泪,简直莫名其妙又乱七八糟,但乱得好、糟得好,莫名其妙也挺好,反正她是又笑又哭,把脸埋进他的浓发中。
她想,这便是缘分。
她等啊等、盼啊盼,终于,有了这场缘分,和他做了这些事,听他低低唤出她的小名。
“余皂秋,我终于等到你了。”
她觉得自己挺行、挺有能耐,把他教到愿意开尊口了,好乐!
她合眼轻笑,把他抱得更紧。
小睡过后,醒来时,男人已穿上中衣和裤子,盘腿端坐在她身畔,他拔背收颚,正在打坐,心神皆放在呼息吐纳上,沉静地练着气。
辈修之后是最佳的练气时机,他的散人师尊说他是不世出的习武美才,或者凭着本能,他早就意识到这一点,才会在此时收纳精髓,行气练功。
报咏夜没想扰他,仅是在他身旁静伏着,眸光依依,难以离开那张面庞。
他散着发,呼吸徐长,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他张开长目,往她这边看过来。
女子的脸容被青丝圈围,好小、好巧,圆眸水亮,双眉细浓,顾盼间带着英气,但……很娇媚,尤其她朝他笑的时候,眉弯眼弯,瞳中的水光荡漾、荡漾,双腮白里透红……
他视线停在那张艳唇,唇儿微肿,鲜女敕欲滴,忽地,他丹田一阵热,气海骚动,适才打坐练功的静心之气不知泄到哪里去,想移开眼,却移不开,只会盯着她,俊脸红红。
“我听到你说话了,你唤我夜儿。”花咏夜拉拉他中衣袖口。
余皂秋没答话,垂目看着她在袖边徘徊的小手,她伸指过来勾他,他的长指很自然地和她勾缠在一块儿。
“跟我说话。余皂秋,我想听你说话。”她哄着。“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很好听。”
他飞快看了她一眼,抿着嘴,长指不动了,由着她缠玩,似乎又躲进自个儿的地方。花咏夜暗自叹口气,才想逗他开心,那张薄而好看的嘴终于掀动——
“……你、你有小名……夜儿。”
报咏夜用力颔首,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有小名,我是夜儿!”她大乐,笑颜可人,唇边绽出两点小梨涡。
“余皂秋,我心里真快活!”她欢叫了声,裹着一张薄丝被在榻上滚来滚去,最后大大方方滚进男人怀里。
余皂秋仍盘腿维持打坐姿势,怀里却多出一具绵软水女敕的香躯。
攀着他的肩,花咏夜扬起红扑扑的小脸,他们近近相望好半晌,只看着彼此。
然后,她一笑,低柔道:“余皂秋,你不爱说话,那就别跟其他人说,你来跟我说就好,你说,我喜欢听,你说什么我都爱听。好不好?”
他似乎有些怔然。
沉默片刻,终于点点头,他慢吞吞挤出一声。“……好。”
她冲着他又是一笑,露出贝齿,小手抚上他的颊,抚啊哀,指尖落在他唇上。
他很受教,乖乖张开嘴,等她自个儿“喂进来”。
报咏夜勾下他的颈,把舌喂进他口中,绵绵吻着,这整个过程,他一直没合睫,深邃双目无比贴近地观看她。
报咏夜原本淘气地与他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但,他赢了,两人亲密地相濡以沫,唇舌纠缠,气息相交,他仍旧看着她,看得她不得不闭眸,然而双眸一合,其他感官变得更敏锐,她听到自己的心音,听到双舌缠卷的声音,听到他的呼吸……她叹着、哼着、低吟着,红潮染身,在她肌肤上作画。
她感觉得到,他一直看着她。
“余皂秋……就我跟你……我们是伙伴,谁也不能抛下谁……”
唇移到他耳畔,她环着他的颈,脸紧紧贴着他的。
“你不可以让别的姑娘这样抱你、模你、亲你喔,唔……不对,如果有男的想这么抱你、模你、亲你,那也不可以,你若跟别人乱来,我就不要你了,那样很脏,我讨厌那样……”
她又叹气,叹得软软的,全是小女儿家的娇态,这模样大概只在他面前才会展露,平时面对“飞霞楼”众女,那一大群姊妹们太会闹事,她只晓得替她们操烦,不自觉小小老成了,但跟他在一块儿,他沉默无语也有本事逗得她直发笑。
收拢果臂,面颊摩挲着他的发、他的耳,她低声又道:“七十二姝说,欲行阴阳调和、取气养生之道,其实多换换伙伴是好的,男人可御众女,以阳峰吸取阴精,而女子谷神不死,则用之不竭,所以啊,若单是在一个男子身上无法满足时,便该多试几位……可是我不要,余皂秋,我只要固定的一个伴,我等到你了,这样很好……”窃笑从心里溜出唇,她不忍了,干脆格格笑开。“你很好呢!”身强体壮,长相俊俏,更重要的是,他配合度高,学习能力强,打起一百只灯笼都没得找!
蚌然,她被放倒,男人以跪趴的姿势将她困在身下,他的眼瞳深黝黝,里头映着两个她。
“余皂秋……”她略哑唤着。他的神态很耐人寻味。
他慢慢放低身躯,面庞慢慢朝她俯下,然后,他也拿面颊贴上她的,对着那发红的可爱耳轮吐气。
“我……就好……”
他的话少得可怜,却很好懂。
报咏夜环住他的身躯,用力吸食他的气味,心中悸动,柔声道:“是啊,你就好……有你跟着我,那就好。”
她的唇被吻住,男人对她索吻,辗转舌忝吮,他渐渐学会主动出击。
唉,他这块不世出的美才,现下受她教,说不定往后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更胜于蓝,那、那她不是太不长进了吗?
不行不行,这可是关乎到她女儿家的“尊严”啊!辈修之路要走得长久,就不能随便败下阵来,她一定要好好练,和他一直走下去。
一直相伴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