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祁越上完早朝回府,祁天若已经醒了,正在大厅里眼巴巴地等著他回来。
“我爹爹如何了?”一看到他进来,她立刻跑过去扯著他的袖子追问。
“已经醒了,只是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祁越模模她的脸,看见她脸上有著明显的黑眼圈,想是昨夜她也没睡好吧。“不过他交给我一样东西,想必是要转交给你的吧。”
“什么?”祁天若一脸惊喜。
祁越从袖袋里取出一块手帕,素白的手帕上绣著两朵牡丹,一黄一紫。
她接过手帕,眼眶一湿,突然转过身去。
这是她为锦王亲手绣的锦帕,上面的牡丹一朵是“姚黄”,一朵是“魏紫”,均是牡丹中的极品。
而且,这“姚黄”与“魏紫”还有一个凄美的传说。
迸时邙山山脚下有个名叫黄喜的穷孩子,父亲早亡,与母亲相依为命,靠砍柴为生,他每日早早上山,必经的山路口有一个石人,距离石人不远处有一处山泉,山泉边生长著一株不知多少年的紫色牡丹。
逼喜喜欢靠著石人休憩,到山泉边饮水时又喜欢给牡丹捧点水浇灌,顺便和牡丹说说话。
时光流逝,黄喜长大成人,变成了一个英俊健壮的青年,但他依然靠砍柴为生。有一日,他砍了许多柴,挑到山路口累了,便靠著石人休息一下,这时却见一个紫衣姑娘从山上走下来,并要替他挑柴。
逼喜惊讶不已,还未来得及推辞,窈窕姑娘已经轻松的挑起沉重的木柴下山了。
他娘喜欢这个自称是孤儿名叫紫姑的美丽女子,便留她住下,想让儿子娶她为儿媳。
泵娘答应了,但却说必须等一百日之后才能完婚。
天上掉下来一个俊俏娘子,黄喜自然喜不自胜,紫姑每逃诩含著一颗珠子,黄喜偶然发现了,虽然感到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到第九十九天的时候,他终于忍耐不住对石人诉说了自己的喜悦,明天就可以成亲了。这时石人却突然说话了,告诉黄喜那紫姑就是山泉旁边的牡丹妖精,她含的珠子就是她的妖珠,含够一百天她就要吃掉黄喜和他娘。
逼喜大惊,没有多想就急忙冲回家,抢了紫姑的珠子一口吞下。紫姑大惊,很快就明白是石头妖精作祟,她哭泣著说她确实是牡丹妖精,含珠子一百天才能幻化
为真人,与黄喜成亲,否则会害了黄喜。
而那石头妖精才是要强娶她为妻的坏妖精。
逼喜愤怒地拿斧头劈了石人,自己却因为听信石人的话吞下珠子而浑身燥热,
当他想喝水时却坠落山泉水中,追随而来的紫姑也随之跳下。
绑来,山泉边就长出两株牡丹,一株开黄花,一株开紫花,争奇斗艳,相互辉映。人们闻知后,纷纷上山来观看、欣赏,都说这是黄喜和紫姑的化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山泉边的两株牡丹分别移植到了洛阳城里姚家和魏家的花园里,从那以后,人们便管姚家的黄牡丹叫“姚黄”,而将魏家的紫牡丹叫“魏紫”。
姚黄魏紫,阴差阳错,情深不灭.
祁天若原本是因为喜欢这个传说才绣了手帕,现在想想,似乎她的爱情也注定了要被一个“石头人”破坏。
祁熠煌就是那个铁石心肠的坏石精!
“锦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祁越意有所指地说。
祁天若皱超眉,但随即明白过来。
依祁叠锦的本事,他想自己一个人离开京城,应该不是没有办法,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祁天若。
能带著她一起去四川最好,就怕有人从中作梗,比如皇帝。
那个小心眼的皇帝是不容许有人和他分享祁叠锦的,哪怕是父女之情都不行。
“你放心,我既然已嫁给你,就不会再做别的打算。”祁天若闷闷地回答,“我只是希望他能早日得到自由。”
“傻瓜,只有你过得开心,他才能走得放心啊。”
“怎么才能开心?”她更加郁闷地瞪他。
难道每逃邛得她前胸贴后背就是开心?
祁越莞尔一笑,伸手拉她,“先跟我去练身。”
“不要!”她伸手戳戳自己肥肥的肚子,“你看我这样,动起来像个球,太难看了,我才不要去丢人现眼。”
事实上因为她天静不爱动,以前祁叠锦也曾要教她一些强身健体的操术,都被她用各种借口推辞了。
“你不去才会永远丢人现眼。”
不理她的抵抗,祁越伸手打横抱起她,唔,真的好重!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祁天若害怕又害羞,哇哇大叫。
“那你听不听话?”祁越坏心眼地逼问,“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这样抱著你练身喔。”
“我听!我听还不行?”
忙碌的下人偷偷看著他们,祁天若羞得快哭出来,压低嗓音骂道:“堂堂太子,你的礼仪与廉耻心在哪里?”
“面对你,我可以什么都不顾。”厚脸皮的男人如此回答。
她一怔,心头竟然莫名一暖。
所谓的练身,就是祁越在前面做一些比较缓慢的肢体动作,而她必须在后面跟著做。
对于四体不勤的祁天若来说,照猫画虎都没有这样难。
明明祁越的动作优雅得像舞蹈,一到了她这里就手忙脚乱。偷偷跑来观看的绣球不止一次笑到跌倒,被她瞪了无数个白眼也毫无用处。
她气极了,干脆拉了绣球一起来练,反正绣球也像个球。
到最后,主仆两人都脸蛋红扑扑,汗珠落不停,祁越却依旧一副悠哉模样,让祁天若恨得咬牙切齿。
但稍微让她欣慰的是,早膳总算比昨逃卩了一点。
嗯,真的只是多了一点点。
一点点的熏肉,一点点的玉米面窝窝头,一点点的豆汁,一点点的干果,一点点的青菜,一点点的甜点,一点点的……
即使把这些全部“一点点”都吃完,祁天若的胃依然是空空的。
祁越却在那边大块吃肉大碗吃饭,让她嫉妒得眼红。
“等你的身材和我一样,我就准许你这样吃。”他笑咪咪地安慰她。
祁天若哼一声扭过头去,眼珠却乱转,心里想著要怎么样才能逃跑。
可是一想到爹爹……
爹爹如果知道她嫁人了,而且过得很快乐,就会放心地离开京城吧?
祁天若抬头望天,天空碧蓝如洗。
如果她不能给爹爹快乐和幸福,那就努力让自己快乐幸福,起码不要让他为她担心。
可是一看到祁越,她立即又苦下小脸。
在这个爱折磨她的家伙手里,她真的能快乐吗?
用过早膳后,祁天若累得浑身发软酸痛,准备回房休息。
祁越却拉住她的手,“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是谁?”她有点好奇地问。
昨天晚上太子匆匆大婚,文武百官都来不及送礼,今天纷纷上门道贺,府里也摆了流水席,但祁天若并不想去见那些阿谀奉承的官员。
“你只管来就是。”
祁越并未带她去见那些宾客,而是将她带到了书房。
书房很宽敞,里面坐了五个年轻男子,个个俊美非凡。
祁天若觉得皇家的男子已够俊美,皇帝祁熠煌和锦王祁叠锦,还有太子祁越各有千秋,没想到这里的五人也不遑多让。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很是惊艳。
见到祁越和她进来,五人同时站起来,表情各异地看向祁天若,其中一人更是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
真无礼。
祁天若在心里同样对那人哼一声,脸上却对著那个身材高大,面目和祁越有几分相像的男子微微一笑,那人却依然板著脸,傲慢地扭开头。
她立即意识到自己并不受这些人的欢迎。
“这是我最好的几个兄弟。”祁越微笑著向她介绍,不理会她和那几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这是我的二弟,工部尚书的长公子苏凤南,也是我多年的太子侍读。”
苏凤南在这几个男子之中是最瘦削的一个,脸色亦有些苍白,俊美中带著冷漠和疏离,看起来并不是个太好接近的人。
他非常有礼地向新任太子妃问好,但眼神里并没有笑意。
“这是三弟白行简。天若,你应该很熟悉吧?他是锦王的表弟。”
正如祁越所言,祁天若见过白行简几回,他习惯穿一身青衣,优雅从容,笑起来有点奸邪,年纪轻轻却已娴熟官场中的一切虚与委蛇。
“我该称你太子妃娘娘,还是嫂夫人,抑或是表侄女呢?”白行简微笑著问道。
“你可以叫我天若。”她同样微笑著回答。
“这是四弟云飞渡。”
云飞渡就是刚才对她冷哼的高大男子,样貌和祁越有几分相似,但与祁越深沉博大的性格不同,云飞渡是嚣张跋扈的。
他还是不肯再瞄祁天若一眼。
祁天若也知道自己这样胖胖的不讨喜,不过这个云飞渡也太夸张了吧?
胖人就不能嫁人,就不能做太子妃吗?
再说她这两天已经被祁越这个虐待狂虐待得瘦了好多呢。
“这是五弟柳行云,虽是平民出身,不过他家可是京城首富。”
柳行云有著乌黑的头发,乌黑的双眸,举手投足间像头大猫般慵懒。
他算是最友好的一个,对著祁天若真心诚意地微笑。
“这是最小的弟弟沈一醉,他的父亲就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沈长风。”
这些人之中,沈一醉最俊美,他的肌肤偏白,鼻梁笔直高挺,嘴唇偏薄,弧度却分外诱人。脸上的线条刚劲中带著柔和,即使是鬼斧神工也不及其完美的万一。
那双眼睛深邃如夜,脸上有著若有若无的笑意,带著一点点不羁的讥讽,是一张俊美到魅惑邪佞的睑。
“他们是我最好的兄弟。”祁越的语气中带著难以掩饰的骄傲,随即把祁天若揽到怀中,不顾众目睽睽下在她面颊上啄了一下,“而你,是我最爱的人。”
祁天若的面红如染,心跳得失去了节拍。
祁越在做什么?
“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爱他们,就像我爱他们一样。”祁越更加搂紧她,同时看向那几个年轻人,“我也希望以后你们对待她,就像对待我一样。”
他是个贪心的男人,希望友晴与爱晴并重。
祁天若乖乖依偎在他怀里,甜蜜里带著隐隐的不安。
因为,那几个兄弟看她的目光并不友善。
为什么?
只是觉得她和他不匹配吗?
“殿下,你到底在想什么?”等祁天若一离开书房,云飞渡立即发飘。“天底下没女人了吗?非要娶这样一个大麻烦?又胖又丑不说……好好好,不可以以貌取人,殿下也不是那种贪图美色的轻薄肤浅之徒,可是她的身分有多麻烦,你总该清楚吧?把一个麻烦娶进门,你还想不想活了?”
祁越笑起来,不理会他的怒发冲冠,撩袍安坐,然后扫了一眼其他人,“你们呢?也一样反对吗?”
“殿下太狡猾,明知道我们不会赞同,所以干脆等生米煮成熟饭才通知我们不是吗?”白行简懒洋洋地反问。
“我说过,没人的时候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祁越依然笑得不愠不火。
“那可当不起,您可是堂堂太子殿下呢。”沈一醉撇撇嘴角,同样不满。“那女人就那么重要,连我们也不通知一声?”
柳行云咳嗽一声,有点坐立难安。
“云,你的意思呢?”祁越看向他。
“呃……”柳行云皱紧眉头,“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们你有意娶天若郡主,我是誓死也要反对的。”
“喔?”他挑高一眉,“为何?”
“我身在民间,反而看皇家看得更清楚。”柳行云涩涩一笑,“大哥,前些天我突然得知,天若郡主其实……其实应该是公主。”
除了祁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云,你说什么?”云飞渡一把抓住柳行云的肩头,“你说……那女人其实是……”
他说不出口了。
如果祁天若其实是天子之女,那她和祁越不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如果她真的是,也就可以理解锦王为什么那么疼爱她了。
“呵,云,你的情报越来越厉害了,连锦王极力掩饰的消息也查出来了。”祁越依然微笑著,知道这个秘密藏不了多久,他干脆说穿了,“天若是一名歌妓所生,皇上当时并不知道吧。”
“她如何无所谓!”云飞渡怒吼,“你还不知道我们恐惧的是什么吗?”
是兄妹啊!
“她可以是民间公主,难道我就不能是皇宫里的假太子吗?”祁越扬眉反问。
一时间屋内死寂。
偷龙转凤的老戏码?
笔室子弟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云飞渡隐约知道自己和祁越可能是同父兄弟,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身父亲也是祁熠煌,而今听祁越这么说……
老天!那他到底是谁的种?
必系怕也跑不远,祁越和祁熠煌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说不准是哪个王爷的子嗣,而那个王爷怕也已经不在人世.
这种种关系,又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皇宫里的事,你们还是不要查太清楚的好,否则哪天大祸临头还不知道为什么。”祁越叹了口气,“我是真心喜欢天若,希望你们能体谅。”
“我看不出来她哪里好。”云飞渡闷闷地抱怨,但也聪明地不再多问。
“她的好……”祁越的目光望向窗外,“你们知道牡丹‘姚黄’与‘魏紫’的故事吗?”
柳行云和白行简点头,云飞渡不知道,纳闷兼气闷。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睡在牡丹丛里,好像花丛里幻化出来的小妖精,连肌肤都是透明的。”祁越的笑容渐渐温和。“她被锦王保护得太好,就像在花心里长大的孩子,餐风饮露,不染尘俗,只要看著她,我的心情就能平和。有一次我看到她费力地把‘姚黄’和‘魏紫’种在一块,还说什么要完成他们的心愿,让他们共结连理,很认真地为花悲伤,渐渐的,我就越来越无法自拔了——”
“不用找那么多借口。”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凤南忽然打断了祁越沉醉的回忆,“爱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而你能说出来的理由,在别人眼里也许是个笑话。”
祁越于是停住不说了。
众人都望向苏凤南,他的脸色很不好。
苏凤南站了起来,“最近我总是睡不好,总觉得有什么大的波折会出现,我只希望到时候我们几人还能像这样团聚,而不是流离失所。”
众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朝廷的气氛不对,这些敏感而聪颖的人都早巳嗅到了火药的气味。
也许,祁天若会成为导火线。
祁越向后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好一会儿。
“越?”苏凤南走到他跟前,伸手想拍在他的肩上,犹豫了一下又拿开,“你有什么打算?”
“你会责怪我的任性吗?”祁越睁开眼,看著他问。
苏凤南皱皱眉,“会。”停了一下他才接著说:“但是你爱她,我们就会试著去接纳。”
其实,他更羡慕祁越能这样任性。
想要什么就去要,就去争取,就去争夺,管他争得个头破血流,只要一偿心愿,死亦足矣。
苏凤南也想这样任性,可是他害怕……他更害怕失去现在手中的“友情”。
祁越拍拍他的手,“现在我们要静观其变,如果有一天迫不得已,也许会采取必要的手段。”
他不是个野心勃勃的太子,但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希望父皇不要把国家社稷当玩物一样玩弄才好。
三日后,锦王祁叠锦离京。
不知道他和祁越采取了什么手段,反正祁熠煌被迫答应让他离开.
只是,祁叠锦的脸上伤痕累累,脖子也是青痕淤紫重重,离京的前一夜他也许没少受到“虐待”。
祁越和祁天若到十里长亭为锦王饯行。
这是事变之后祁天若第一次见到锦王,心里不禁百感交集,她只是傻傻盯著锦王的脸流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祁叠锦把她抱进怀里,捏捏她的脸,“若儿瘦多了,却也漂亮多了,本王真高兴。”
“爹爹……”祁天若反手搂住他,把眼泪全抹在他的锦袍上,“爹爹……爹爹……”
“傻瓜,又不是永别,有机会你可以到四川来看望爹爹,我也会回京述职的。”祁叠锦爱怜地拍拍她的脑袋。
傻丫头和那个人一样执拗的性子,却为了他而委身于祁越,她心里也有无数的委屈吧?
祁叠锦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这父女为他痛苦至此。
但他也是倔烈性子,不想要的就绝对不要,任凭他人为他柔肠寸断发疯发狂,他依然坚持自己的原则。
他也是堂堂男儿,绝不会屈身去做祁熠煌的人。
那样还不如让他去死,所以他死也要离开京城。
祁天若只是哭。
有时候她真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奉献出一切,可是到最后还是觉得一点用都没有,她根本进入不了锦王的内心。
这个恼人的“情”字,真让人肝肠寸断却又甘之如饴。
“你可以跟锦王一起走。”一直在旁边低头喝酒的祁越忽然开口说。
祁天若惊愕地回望著他。
祁越安静地端坐在长亭的石凳上,面容沉静,眼神淡然,亭子旁边的落花随风飘落在他的身上,看起来竟有些孤寂的感觉。
她的心忽然被一根利针狠狠扎了一下。
她用手按住胸口,他真的要放她走?
他明明说过他爱她,他要她,他要绑住她一辈子,他要她变成漂漂亮亮的太子吧。
他以为现在说出让她离开的话,就能显示他的大度、他的深情与他的牺牲了吗?
他当她是什么人?
心很疼,还有莫名其妙的愤怒。
“那你要跟我一起走吗?”祁叠锦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忽然笑著把祁天若抱进怀里,然后拖进自己的豪华马车内。
祁天若刚要挣扎,他先伸手掩住她的嘴唇,“嘘,看他如何反应。”
她的目光再也无法从祁越的身上移开。
他依然端坐著,只是不停地喝酒。
马车就要走了。
祁天若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明明那么不舍得爹爹,她明明只喜欢爹爹一个人的。
人心真是最诡异难测,也是最令人讨厌的东西。
“拿著。”祁叠锦从怀里取出一只墨绿锦盒塞到她的手里,“既然你舍不得他,就拿著这个。好好留著,我也只有一粒.”
百草续命丹是先皇赏赐给他的,据说是可以从阎王手里夺过魂来的救命丹。
“爹爹……”
祁叠锦把她推下马车。
祁天若站在地上,祁越站在亭内,却不过来。
最后,她哇的一声哭起来,看看马车,再看看那个傲然而立的男人,恨恨地跺脚,哭喊著:“我……我谁也不要了!”
锦王的车马扬鞭远去了。
祁越大步走过来将她拥入怀中。
她捶打著他的胸膛,继续哭喊著:“我不要你……我不要你……我才不要你!”
她哭湿了他的衣衫。
他把她紧紧搂抱住,在她的耳畔呢喃,“但是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