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半夏决定把“笨蛋”两个字写到卧室的墙壁上,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听信男人的谗言,否则她随时都会变成一个超级大笨蛋。
可怜的小女人窝在床上的被子里,自我折磨加反省。
呜……她为什么要一时感动,还对那个坏男人那么温柔?
那样的彼此交心之后,她本来以为就应该温柔缝缮,相拥而眠了,结果呢?那个下半身的动物兽性大发,抓住她折磨了一宿不说,还把罪责全部归咎到她的身上,说什么“都怪你太可爱了”。
可恶!
虽然现在是夏季,山上的天气比较凉,裹一条凉被刚刚好,但是水半夏在床上翻来覆去之后,身上还是出了一层薄肮。
有些不舒服的她终于懒洋洋地起床,顺便看看外面的大太阳,啊?已经接近正午了?
难怪她的肚子好饿,咕噜直叫呢。
只是那个罪魁祸首跑到哪里去了?把她吃干抹净就丢到一旁不管,这就是他所谓的“一辈子对你好”吗?
男人的承诺果然信不得。
决定自己觅食的水半夏稍微整理了一上的衣物,同时也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独立的院落。
昨天她被云飞渡抱进来,然后就一直和床铺玩亲亲,根本来不及欣赏这个云飞渡的小天地。
三间堂屋,两间耳房,全部是石头建造,内部的装饰也极为朴素,桌椅也全部是原木的,只有窗下桌子上的一个青瓷花瓶极为精致,梅子青釉清澈圆润,色调青碧,犹如翡翠。
奇怪,这里的家和余姚镇的家,风格完全不同呢。
水半夏倒是很喜欢这个小小的“海龙居”。
她又四处查看了半天,云飞渡还没有回来,她只好走出去,刚打开院子的大门,便看到一个身穿翠绿衣裙的女子正要敲门。
看到她出来,女子对她莞尔,“水姑娘吧?我叫聂轻轻。”
聂轻轻……啊,对了!是七夫人!
“哇!”看清楚女子的容貌,水半夏发出一声惊叹,“七夫人,你好漂亮!”
聂轻轻纤细柔弱,肌肤彷佛吹弹可破,特别是那水光盈盈的眼睛,眼波流转间说不尽的妖媚动人,是个名副其实的绝色人儿。
只可惜她的右脸颊上有一道疤痕,虽然痕迹已经相当浅淡,但因为线条相当长,而有些破坏整个脸蛋的美感。
聂轻轻也在打量面前的女子,水半夏比自己略矮一些,面容清秀,虽然称不上极端美丽,但是她那双月牙儿的眼睛却让她整个人生动活泼起来,极为可人。
“你也很可爱啊。”聂轻轻微笑的说,“你应该饿了吧?我带你到我那边吃饭。”
“啊?好啊、奸啊,谢谢七夫人。”水半夏立即高兴地点头。
“我听严峻说了你的事,严格说起来,我还应该尊称你五嫂。不过,那样就显得太生疏了,我虚长你两岁,如果不觉得委屈,就叫我一声轻轻姊吧。”
“轻轻姊。”水半夏立即从善如流,还主动拉住聂轻轻的手看来看去,“姊姊,你就连手都美到了极致呢。”
“如果你穿上了男装,我会以为你是个轻佻小子。”聂轻轻莞尔,水半夏的率直爽朗让她很喜欢。
因为她自己的个性相当内向沉静,不太喜欢主动与人结交,所以遇到水半夏这样的人,她反而安了心。
这或许就是投缘吧?
在聂轻轻的狮轩吃了午饭,下午又陪聂轻轻聊天,知道她怀孕了,水半夏高兴得像个什么似的,直嚷着要做孩子的干娘。
可是到了傍晚,她眼中的光泽渐渐黯淡下来,整个人也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云飞渡还没有来找她!
他们已经整整一逃诩没见面了。
就算他好久没回“白玉京”,有许多人要见,有许多话要说,有许多事要做,但是也不该把她这个初来乍到的人丢在一边不管不问啊。
惫说要一辈子疼爱她,结果第二天就食言。
什么东西嘛!
云飞渡,小心你会变成一个食言而肥的大胖子!
水半夏在心里嘀嘀咕咕着,一手扯着**,一瓣瓣丢在地上。
聂轻轻见她这样,便偷偷找了一个人去询问五爷的消息。
“娘娘,我来找你玩啰!”正郁闷的时候,芽芽挥舞着小手跑进来。
“芽芽,你回来了?去山下好玩吗?”聂轻轻笑着抱了抱她,又帮她取来一些糕点。
“嗯,今天早晨就回来了,凤给我买了好多好东西喔。山下很好玩,可是一点都不安宁,官兵像恶霸一样,在抓人去充军。”芽芽咬着香甜可口的玫瑰酥,又看了看水半夏,“五娘娘,你干嘛不抓住五爹爹?他一直缠着凤,凤都没有时间理我,好讨厌。”
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场景,芽芽噘起小嘴,幽怨地瞪着水半夏,责怪她为什么不看好自己的男人。
“耶?他和二爷在一起?”水半夏想起了那个银白色头发的白衣男子。
“从凤回来就一直在一起,吃饭在一起,说话在一起,下棋在一起,弹琴在一起,就连凤累了要休息,他都要在一起,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我决定讨厌五爹爹了,一回来就把我的凤抢走!”芽芽肉肉的小拳头紧握,忿忿不平地说。
呃……就算兄弟久别重逢,也不必感情好到连睡觉也要在一起吧?水半夏心中一阵嘀咕,有些模不清状况。
“他们就是这样的。”聂轻轻微笑的说,“二爷这个人有点怪,很喜欢欺负女人,大概他是在故意气你吧?”
“故意气我?”水半夏张大了嘴巴,“为什么?我和他无怨又无仇的。”
“怎么没有?”聂轻轻眉梢轻扬,想起自己当初被苏凤南捉弄的往事,“你抢了他的兄弟啊,他最宝贝的兄弟。”
水半夏这次彻底无语了。
聂轻轻这么一说,她倒又想起了在山下初遇苏凤南时,他说过的“我的兄弟永远都是对的”这种恶心巴拉的话。
恶……好冷!
月夜下,苏凤南和云飞渡坐在苏凤南的居所——凤院的石桌旁浅斟酌饮。
水半夏在芽芽的带领下来找云飞渡,一进门,便看到两个人默默相对,眼神交融的场景,她不由得再次恶寒一下。
“凤!”芽芽欢快地扑进苏凤南的怀里,顺便还丢给水半夏一个眼色,让她学自己扑进云飞渡的怀里。
水半夏苦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二爷好。”水半夏朝苏凤南施了一礼。
“何事?”苏凤南也不站起来,只是不冷不淡地问了一句。
水半夏看了看同样坐着不动的云飞渡,心头怒火直窜,不由得狠狠瞪他一眼,同时回答苏凤南:“夜深了,想问飞渡是否该休息了。”
“你如果累了,就尽避去睡。”苏凤南挥了挥手,“我会派个小厮过去照应的。”
“呃……不是……那个……”水半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总不能说只有云飞渡陪着她才能睡着吧?
她担忧地看着云飞渡手中的酒杯,他不是不能喝酒吗?
“再说你们还未大婚,住在一起不好吧?”苏凤南冷冷看她一眼,“小五会在我这里住几天的。”
水半夏的脸红了起来,“你们慢聊,打扰了。”
她转身离开,并且不忘狠狠践踏脚底下的花花草草,把它们统统想像成是苏凤南。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
可恶的苏二爷,你会一辈子没人爱的!
“二哥……”直到水半夏的身影消失,云飞渡才无奈的看着苏凤南苦笑,“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爱捉弄人。”
“这只是对你久久不归的惩罚。”苏凤南盯着云飞渡的眼睛微笑,“小五,你忘记了我是个喜欢有仇必报的人吗?你居然敢丢下我们好几年不理不睬,独自在外逍遥,不让你吃点苦头,怎么消我心头火?”
“二哥……”云飞渡再次苦笑,“要打要骂都随你,但饶了半夏吧,她也挺可怜的。”
“你不是一直仇恨女人吗?”苏凤南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何时转性怜香惜玉起来?”
“以前我是以偏概全,”云飞渡坦然承认,“是半夏让我重新认识了女人,因为她,我反而看清了所有女人,有好,也有坏,而半夏是最好的。”
“最好的?哼,果然都一个论调,无聊。”苏凤南嗤之以鼻,“你啊,和小七当初一个样,这难道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二哥,你总有一天也会明白这种心情的。”云飞渡笑着说,“很快乐,很幸福。”
“因为她才肯回来的?”
云飞渡点头。
“也因为她才重新可以喝酒,不再借酒发疯?”苏凤南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手里的酒杯问。
云飞渡再次点头。
苏凤南长叹了一口气,“小五,我不会反对你的婚事,不过,我也决定不去喜欢水半夏。”
“二哥……”云飞渡哀求。
“谁让她居然可以影响你这么多!”苏凤南哼了一声。
“二哥,你吃醋了?”云飞渡的眼睛二兄。
苏凤南的下巴朝天,不屑一顾。
“哈哈,二哥,你简直可爱死了!”云飞渡猛然伸出长臂横过石桌,一把搂住苏凤南,“我决定了,大婚前一定要好好陪你,哈哈哈……我们夜夜春宵吧,我不会介意半夏吃醋的。”
“你、去、死!”苏凤南反手一把拎起他的领子,把人高马大的男人轻易就抛出了凤院,“你这个死色胚,还是去陪你的人吧。”
院落外久久无动静,苏凤南有点下安,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打开大门观看。
云飞渡正守在门口,静静站立着。
“干什么?以为自己是门神吗?”苏凤南冷冷地瞅着他。
云飞渡再次伸手抱住他,把头埋在苏凤南的颈项中,深深吸一口气,良久才说:“二哥,谢谢你,谢谢你肯原谅我。”
“说什么傻话?”苏凤南抬手打在他的头上。
云飞渡稍微推开他,眼神痛楚地盯着苏凤南眉心的梅花烙痕,用手指在上面摩挲着,叹息道:“二哥,我回来是因为我想回来,半夏只是个契机。我想你,想大哥,想所有的兄弟。”
“还算你有点良心。”苏凤南的语气已经不那么刻薄。
“而我能喝酒,是因为你邀请我喝,我以后就再也不用害怕酒了。”云飞渡重新抱住他,“兄弟永远是兄弟,就算娶妻生子也一样。”
“好了!你有完没完?”苏凤南难得脸红,“不要像个女人一样缠缠绵绵的,滚吧,否则水半夏会开始扎草人诅咒我了。”
云飞渡笑了起来,再次说:“二哥,谢谢。”
一个月后
云飞渡和水半夏在“白玉京”举行了婚礼。
因为正逢战时,婚礼相当简朴,就连经常驻守在山上的三爷和七爷也因为要协助锦王爷训练士兵而没有回来。
但是水半夏很满足。
就算没有一个人来观礼,只要娶她的男人是云飞渡,她都会很开心、很快乐、很满足的。
洞房花烛夜,云飞渡和水半夏喝了交杯酒,正打算转移阵地,到床上度过人生最销魂的一夜,门被敲响了。
“别理。”云飞渡抱住水半夏亲吻。
一定是哪个家伙恶作剧。
亲吻,抚模,激情渐渐汹涌。
叩叩叩!
继续亲吻,继续抚模,继续激情澎湃。
叩叩叩!
水半夏猛然推开云飞渡,把凌乱的衣裳拉好,气急败坏地去开门,看清来人时不禁一怔,“严大哥?”
为了庆贺他们的新婚大喜,严峻今天也难得换上了一身粉衣,只是表情很严肃,“半夏。”
“出什么事了?”水半夏把严峻请进屋,不安地问道。
“舰队那边出事了。”
“啊?”水半夏惊愕,“怎么了?什么事?”
严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云飞渡,那个男人好像事不关己,舒服地跷着二郎腿,眼睛依然色色地盯着水半夏。
严峻叹了口气,“我刚刚收到消息,舰队的那艘主船被焚烧了。”
水半夏倒抽一口冷气,那是很大很大的一艘船,等于是整个舰队的灵魂。
“仇家所为?还是不小心失火?”水半夏心痛加心慌地问。
严峻的目光盯住床上的男人。
“是我。”云飞渡懒洋洋地坐起来,用手拢了一下散乱的头发,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是我命令人焚毁的。”
水半夏再次震惊。
“快到出海的时候了。”云飞渡下床,站起身,“严峻,你回去吧。”
“你不去?”严峻的眼底闪过一丝愤怒,“就为了一个女人?”
“严大哥?”水半夏模不清头绪。
“你回去对耳东叔说,我实现了我的诺言,没有让半夏登上那艘船,以后也永远不会登上去了。”
“你耍他们玩啊?”严峻苦笑。
水半夏当然无法登上那艘船了,船体都变成了灰嘛。
“你代替我的位置吧。”云飞渡拍了拍严峻的肩膀,“我知道你做得到。”
“你知道舰队离不了你。”严峻丝毫不退让。
“我离不了我的女人。”
严峻哑然。
“呃……那个……我说……飞渡,你不必为了我……这么做。”水半夏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云飞渡还在为耳东叔那个逼迫她下船的请求生气。
而且是很生气,很生气,生气到要烧毁自己最宝贝的船只。
水半夏扑到男人的怀里,“我明白你的心意就够了,我不该太奢求的。”
在这个时代里,还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永远陪着自己的男人远航。
“再说这种怯怯懦儒的话,我就立刻休了你。”云飞渡冷声道。
“喂?!”水半夏瞪大眼。哪有人这么不讲理的?
她是在体谅他,在为他着想好不好?
“好吧,今年就这样,我代替你出航,但是明年你一定要回来。”严峻看着两人之间的打情骂俏,悄然退了出去。
严峻已经明白这是云飞渡给舰队的警告,会给他们一年的苦头吃。
缺少了云飞渡的舰队,下吃苦头才怪。
“你干嘛那么做?”水半夏抱怨,看着云飞渡,“这样他们会更讨厌我。”
“如果船上没有你,我永远都不会再出航。”云飞渡抱住她,舌忝着她的耳朵低喃:“在海上要禁欲那么久,我会死的。”
“……唔……你以前不也一样……”水半夏发出低声的喘息。
“不一样,因为有了你,所以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才不会被你感动呢……嗯……”
云飞渡继续咬着她的耳朵,粗糙的大手探进她的衣服内开始不轨,“我会再造一艘船,用你的名字命名,半夏号,明年我们再出航。”
“我也去?”水半夏很惊讶。
“难道你不想?”
“好吧,给你个面子。”
“那我要开动了……”
“唔嗯……”水半夏的喘息越来越甜腻。
“娘子,咱们有一年的假期,努力给我生一只小螃蟹吧?”激情之中,云飞渡不忘建议。
“咦?啊……我……我才不要!”
什么叫小螃蟹?
就算要生,也要生一只小埃龙好不好?
紧紧抱住男人宽厚的背脊,水半夏的眼睛又成了弯弯的月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