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冥决定和周雅结婚,消息很快便传到何舒耳里。
她低头盯着手机,握着手机的手指不停的发抖,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如果她打电话求那个男人……要他不要娶周雅,会怎样?
她咬了咬嘴唇,用左手迅速擦了一下眼角,心好痛,好像被一把破损又生锈的刀慢慢的砍着,她仰起头,隔着水雾,天花板也雾蒙蒙的。
手指无意识的按下那组熟悉的号码,她却还在犹豫,要不要做最后的尝试?
求他,不要和那个女人结婚——或许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恨死这样了,实在不想继续困在这三人行的陷阱里无法自拔、苦苦挣扎。
从小到大,她身边都有周雅的阴影,她只是做为周雅的附属品才被带出孤儿院。
以许是她抢夺了原本应该属于周雅的幸福,周雅有理由憎恨她。
她要和周以冥说清楚,不要再耍着她和周雅玩了,去他的齐人之福,他要是敢这样做,就彻底分手吧!
去死吧!去死吧!
贪婪、又下流的男人!
拔舒突然回过神来,猛地按下结束键。
不!她做不到!
她不敢……
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她迅速拿起手机,定睛一看。
是他!
颤抖着按下通话键,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
“舒舒。”
拔舒什么也无法想,只是傻傻的应了一声,“嗯。”
“哭了?”
“没……没有,我才不会为了你哭。”她使劲擦拭眼泪,声音却梗咽。
“你已经三天不让我进家门了。”周以冥叹了口气,“现在下雨了,宝贝,我很冷。”
她愣了一下,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那个男人果然傻傻的站在大雨中,任凭雨水湿透全身。
她的手无意识的绞紧窗帘,直勾勾的看着那个身影。
“不要……”她低声的说,眼泪和外面的雨水一样汹涌。
“不要什么?”他的声音隐含着魅惑。
“不要和她结婚,不要……不要我……”
拔舒知道现在周光耀的病情很危急,她知道周以冥现在身负重任,面临险境。
可是,她还是无法接受,就是无法接受。
“何舒。”周以冥的呼吸声与雨声,一起透过电话线路,清晰的传进她的耳里,“我等你这句话,已经等太久了。”
说完,他居然笑了起来。
拔舒怔住。
就算再呆,此时她也听得出来他话语中的调侃与戏谑。
手机从她的手上掉落地上,她赶紧捡起来。
“周以冥,你在说什么?”她难以置信的问。
“何舒,我在淋雨,让我进屋里吧!”
“周、以、冥!”何舒苦苦压抑的情绪终于崩溃,对着手机怒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看我在这边焦虑、痛苦、难过、不安、绝望,你觉得很好玩吗?你买结婚戒指送给周雅,还说婚礼随她设计,现在你又对我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自己可以左右逢源,享受齐人之福吗?”
“宝贝,如果我说我确实想过娶了周雅,省掉一切麻烦,那你会离开我吗?”他压低声音问。
“会!我会!我一定会!”何舒低声吸泣。
她会,可是她的心在泛疼。
“何舒,把你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好吗?”
她狼狈的擦了擦双眼,深吸一口气,靠在墙壁上,才勉强没有跌跪在地上。
“周以冥,我说过我喜欢演戏,也总是忍不住拿自己的人生和戏里的角色相比,人们都说人生如戏,戏其实也是人生,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地位……”
他忍不住失笑,“小东西,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是因为这样胡思乱想,所以她才老是顺从他,从不反抗他一直以来对她的性骚扰吗?害他还以为她很爱自己呢。
难道自作多情的人其实是他?
“难道不是?”何舒气恼的反问,“反正我不是大小姐,也不是有钱人,但我不做情妇,也不做地下情人!如果你觉得我这样是不爱你,那我就是不爱你!我不爱你!我的儿子也不爱你!你爱跟谁结婚就去结,不要再来烦我!”
“我的天……”周以冥无奈的低声笑道,“舒舒,舒舒……我是真的很爱你,知道吗?小傻瓜……”
拔舒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愣了一下,然后耳朵很快的红了起来。
“你……你……又在说甜言蜜语!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对,我们好好谈。”他呵呵笑说。
她越发恼怒。
“宝贝,一直以来你对我都太好了,事事顺着我,你不觉得这样会让我学坏吗?所以我这次只是想狠狠的刺激你,让你一辈子记住这个教训,在爱情里,只有两个人都主动握紧对方,才可能长久。”
周以冥的声音宛如优雅低沉的大提琴,即使混杂着雨水的杂音,也让人听得心醉。
拔舒躁动的心在这种催眠似的声音中渐渐沉静下来,恢复正常,不再难受得无法呼吸。
“以冥……”
“像今天这样,把你的不满发泄出来,不管是打我还是骂我都好,不是很好吗?否则什么都藏在心底,即使我们两人还能在一起,你以为自己已经忍耐过去了,可是那些不满的黑色阴影还是没有消失,而且会越积越多,总有一天会把你吞噬,就像……我的妈妈。”
“以冥!”何舒的心一凛,“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真的明白了?”
“嗯。”即使他看不见,她还是重重的点头。
“何舒,我不是个爱情至上的人,我从小就认为爱情是一种具有破坏力的东西,不能当真,但是我已经为你做了太多与原来人生轨道相背的选择,我……也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己。”
周以冥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个好男人,很小的时候就满心算计,阴险狡诈。当初去孤儿院领养周雅,当然也是出自于他的私心。
那时候他还小,对自己的能力虽然有自信,但依然觉得能利用的资源还是要利用,即使自己不能利用,也不能让资源落入敌人的手里,所以他先下手为强。
只是他没有想到除了周雅,他还顺手牵回一个小可怜。
而就是这个小可怜,一次又一次打乱了他理智的人生安排。
必到周家,他要对付的不只是许清媛,还有他的叔叔,最终当然还有他的父亲周光耀,不管对付谁,周雅都会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自古以来,钱与权都是不可分割的。
他选择出国三年,一方面是为了充电,寻找创业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是要让许清媛和他的叔叔周光祖有露出马脚的机会。
而现在,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他自然要收网,把属于母亲和自己的那份统统收回来。
在这段期间,他不想自己的女人和儿子有任何风险,他想拉拢周雅,也只是为了这个原因。
周雅比他想像的还要聪明,她这些年来一直和她父亲的旧部下保持联络,手中也已经握有不少人脉,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牵制住她之前,周以冥认为与她合作是最明智的做法。
选择何舒做为伴侣,是因为他的本能,还有对温暖悠闲生活的向往。
选择周雅做为妻子,却是因为他的理智,与有仇必报的黑暗性格。
只是……只是他想教训一下何舒,没想到她的情绪反弹会那么大,居然连续三天把他拒绝在门外。
同时他也为自己的情绪感到惊讶,他居然不生气,反而有点窃喜?
他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何舒是他的女人,而何舒似乎也这样认为,所以她对他千依百顺,除了那次针孔偷拍事件的小小摩擦之外,她从来没为他吃醋而大吵大闹,让周以冥有时候都不免怀疑,何舒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是想报恩,所以无怨无悔的以身相许?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会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当然,他不会把这些复杂的心思告诉何舒。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宁愿在她的面前保持强者的形象。
“舒舒,我还在淋雨……”他故意装出委屈的声音。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的何舒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他还站在外头淋雨。
几乎是想也不想,她立即抓了把雨伞,就跑下楼。
风很大,雨也很大,雨伞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从楼梯口跑到他身边的短短距离,她被雨水淋得湿透了。
“舒舒……”周以冥感动的看着她。
她努力的为他撑起伞,然后拉着他的手朝楼梯口走去。
一走进楼梯间,他一把抱住她。
谁来告诉他,她为什么总是这么可爱、这么傻?
她其实可以在楼上等他上去,只要为他打开楼下的大门就好。
“不要……会有人……”何舒突然感到害羞。
两人的衣物都湿透了,紧紧相拥的感觉宛如肌肤直接贴合在一起,暧昧又情色。
他的唇落在她的唇办上,不容她拒绝。
拔舒心跳加速,觉得自己的脸颊快烧起来,膝盖也软得无法支撑身体,只好伸出双臂攀住他宽厚的背,将全身的重量都加诸他身上……
这时,电梯门打开。
他迅速半抱半拖着她来到家门口。
“天啊!我忘记带钥匙了!怎么办?”何舒大叫一声。
今天保母还没有过来,家里只有小宝宝在睡觉……
周以冥叹口气,从裤子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门,拉着她进屋。
她瞪大眼睛,“你有钥匙,为什么还要站在楼下淋雨?”
她又没有把门反锁,如果有钥匙,当然可以轻松的进入屋里,可是这个男人却固执的在楼下站了三日。
这是苦肉计吗?
她居然中计了,而且还感动得乱七八糟。
在玄关,周以冥迅速月兑掉两人身上湿漉漉的衣物,两人的肌肤立即紧紧贴合在一起,激情一下子炸开。
“宝贝,屋子大门容易打开,难打开的是你的心,不是吗?”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诉说。
拔舒伸手拥住他的颈子,身子贴在他的怀里,他的胸膛如此宽阔厚实,足够承载她一生的幸福与寄托了吧?
她任凭他抱着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让热水奔洒在他们的身上。
他帮她洗澡,大手却一直在她玲珑的躯体上大吃豆腐,随着年龄的增长,何舒的身体越发成熟,也更性感迷人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像诗人一样,很会说情话?”她酸溜溜的说。“嗯,像诗人一样,也很肉麻,能骗倒不少女生吧?”
周以冥呵呵笑了,“我只要能骗倒你一个就心满意足了。”
“喔……你果然还是骗我的?”
“如果有个人能够全心全意的骗你一辈子,那是不是也算真心了?”
“哼……”
拔舒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多久,只觉得娇女敕的花蕊到后来都已经红肿隐隐作痛了,她却还是舍不得推开身上的男人。
又疼又舒服,又舒服又疼,她在迷乱中听见自己的申吟,甜腻而妖娆,好像故意在魅惑着男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如此。
身体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因为快感太强烈,她连脚趾头都紧张得蜷曲起来,抱着男人背部的双臂也在不停的发抖,仰着纤细优美的颈项,听见他低哑的声音。
“你是我的……我的……”
眼泪在瞬间夺眶而出,何舒咬住手背,心想,自己彻底的完了,就算他真的娶了别的女人,她也永远挣月兑不出他的爱情束缚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舒在悦耳的手机铃声中醒来。
她迷糊的伸出手臂,在床头上模到手机。
“喂?”
绊咙好干,声音又哑,呃……难道她感冒了?
“何舒,以后带着你的男人搬出去住。”何夜难得咆哮。
“啊?咧……”她终于彻底清醒,转头,赫然发现一大一小两人四只眼睛正盯着她,而那一大一小两张面孔又是那么的相似。
她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依然赤身,顿时惊叫一声,差点滚下床。
男人从背后搂住了她,把她重新塞进被窝里。“在老公和自己儿子的面前还害羞什么?”
周舒行从他老爸的怀里挣月兑出来,上前抓住拔舒的咪咪,“妈咪,我要喝女乃……”
拔舒还没答话,周以冥已经轻拍飞一下儿子的小,然后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我再警告你一次,小子,你已经是两岁的男子汉了,不能再吃女乃,不能再碰你妈咪!”
“妈咪,爸拔打我,呜鸣呜……”周舒行从周以冥的魔掌里挣月兑出来,钻入何舒的怀抱里,“爸拔坏,妈咪不要爸拔,要我……”
周以冥看他躲在何舒的怀里,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这么小就这么爱使坏,怎么会是他的种?好想揍他!
难怪人家都说,父子是上辈子的冤家,父女是上辈子的情人。
他应该努力再生个女儿,才不要被这个死小子整!
一旦有了这种念头,他立即有了再次制造小阿的冲动,干脆张开双臂,把母子两人一同拥进怀中,感觉如此踏实,如此温暖。
他微微闭上双眼,心底盈满不想让人知道的感动。
这是他的。
这个女人,这个孩子,完完全全属于他,而且不会抛弃他。
周舒行在爸爸妈妈之间来回扭动,开心得像只小泥鳅。
拔舒满脸通红,拿起床边的衣物穿上。
外面的雨停了,喧嚣的都市难得安静下来。
周以冥静静的坐卧在床上,看着那对母子亲热的笑闹,似乎看见自己漫长的未来也将是如此,看似平淡,却幸福得令人想落泪。
当年他也曾经像周舒行一样在父母身边撒娇吗?
他的母亲,是不是也曾经像何舒这样,既娇羞又甜美的笑着?
周光耀……呵!我不会同情你的。
绝不会!
他伸手拿起手机,想了一下,拨通何夜的电话,刚才何舒还没和何夜说完话,他就挂断了。
“何叔。”
“赶紧从我家里搬出去!”何夜再次怒吼。
想他辛苦工作回家,结果却发现一地的凌乱衣物,小宝贝赤着脚在客厅里哭,那两个混蛋父母却在里面嗯嗯啊啊,大演儿童不宜的十八禁戏码,真是岂有此理!
他已经慢慢变成了老人家,受不了这种刺激,好不好?
唉得他把小宝贝哄到不哭,把周以冥那臭小子叫出来看孩子,然后自己赶紧从家里溜了出来。
“何叔。”周以冥低笑,“你老了还要靠我们养,怎么能搬出去?快回来吧!”
“臭小子!你给我记住!”
拔夜现在正在一家咖啡馆,喝着第五杯咖啡,他可是从家里落荒而逃,实在受不了那种氛围。
“何叔,帮我把周雅的资料都交给周天放,就说我同意与他合作。”
拔夜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开口,“你真的相信周天放了。”
周以冥把身边的何舒搂进怀中,轻吻一下她的唇办。“不,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力。”
“还是那么自大?”
“这点你不是知道得最清楚吗?”
“把家里给我收拾干净,我回家的时候,别再刺激我老人家了。”何夜说着,自己先笑了。
“呵呵……”周以冥业笑得不怀好意,“何叔,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第二春了?”
“多事!”何夜啐了一声,挂断电话。
拔舒躺在周以冥的怀里,抬头,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他也正低头看她,两人视线相遇,再以分不开。
她的脸再次泛红,心想,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