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关在这么个小小的屋子里我犹如一头困兽。
婕来看我。
她是聪明的女人她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个不做家事的千金大小姐给我打扫房间为我洗手做羹汤,
然后对我说,杨苛,他走了,可我一直都在,杨苛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我可怜她。
在她身上我看到自己。
她之于我正如我之于咛浩。
明明已经输无可输了,还要那么挣扎地抱著桌腿不肯走,不惜借债也要赌回一局。
明明知道我不爱她我全心只爱著一个男人,还要说我们结婚吧。
我真的可怜她。
那咛浩你有可怜过我吗?
我说我考虑。
她多幸福,她还有机会,我呢?
那天听到敲门声我正在接婕的电话,她说你要犹豫我们先订婚吧。
我很烦躁,我心想你怎么知道咛浩就不回来了。
虽然,我也不相信咛浩会回来。
但他真的回来了,我看见门口他那双思念了千万遍的眼睛时,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的心雀跃,几乎要扑上去抱住他。
可我马上明白他是受了伤才回来的。那段一唯不要他,他无处可去才愿意来见我。
虽然有一盆冷水当头浇来,我也还是用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显得冷漠。
“回来了?”
短短几天里对他的思念已经快要把我摧毁。
我第一反应就是想要他。
不为别的。我想不出有更彻底的方法让我好好感受他。
月兑掉他衣服之前我突然说:“忘了告诉你了,我和婕要订婚。”
我非常专注地研究他的眼睛,可里面什么变化也没有。
杨苛,你又在自取其辱。
我咬了一下牙。
他的耳朵上那个耳环是我所不认识的。
我猜得出它的来历。
我扯下它用力扔出窗外,再见,段一唯。
他的归来,怎么说呢,没有给我太大喜悦和希望。
我看得出他明目张胆地在想念段一唯,那个伤害他的人。
伤害你爱的人然后心甘情愿被你爱的人伤害最后还要苦苦地思念他的伤害。
犯贱!!
怎么和我一个样!!
他最终没有和我去广州。
我早该料到,但是无法把他带上飞机的时候还是失望得全身冰凉。
我发现自己的无力。
以前的强势专制其实都是假象。我根本左右不了他。
必想起来,
真正被操纵的人是我。
因为我爱他。所以失去自我。
两年以后我决定和婕结婚了。
她说她有了我的孩子。
这个本来根本不能构成让我接受婚姻的条件。
但我觉得累,没必要再挣扎。
就这样吧。
只要不是和咛浩,和谁在一起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我请咛浩过来当伴郎。
挺无聊的要求,他答应了。
他不知道,我希望能和他一起站在我的婚礼上。
这样至少可以给我一个甜蜜的错觉。
遍礼之前我问他:“咛浩你以后会幸福吗?”
他说不知道,又问我,你会幸福吗?
我也说不知道。
其实我知道的。我当然不会幸福了。
没有你,我怎么可能。
幸福对我而言的所有意义,
就是李咛浩。
我吻了他。控制不住的。你不要再拒绝我了,这也许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亲吻我爱的人。
“杨苛你要对婕好,她很爱你。”
“可是你就不对我好。”
他无言。
我们这群人,这样的关系,一环又一环。
我们都何苦,为难自己为难别人。
惫不是为了一个爱字。
无欲即无爱,无爱何生悲。
扒呵,咛浩,我都可以去做和尚了。
我所谓的新婚妻子已经沈睡。
我睡不著,我今天接到消息,咛浩说段一唯终于去找他了。
扒呵,恭喜啊。
杨苛,你有的东西那么多……不会缺我一个的
那天他对我这么说。
咛浩你不知道,没有你我其实就什么都没有,我的世界空白如冰天雪地。
我点了根烟到阳台上去站著。
有礼花绽放。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平安夜。
想唱歌了,我不管夜深人静,张开嘴就高声唱:“I’AmorchemuoveilsoleeI’altrestelle”
怎么会是这首歌。
当初我很喜欢的,是爱也,感太阳而动群星。
我觉得好象是对我的一种鼓舞。
可是现在。
斑,荒谬。
我的爱连一颗人的心都感动不了,还感太阳而动群星!!!动群星又有什么意思!
我不唱歌了。
我大声喊:“咛浩,咛浩,咛浩………………”
别树银花的平安夜,我一个人在广州清冷的阳台上,泪流满面。
毙然间是多年前那个夏天,
空气里干燥温暖的味道,
那个白衬衫蓝棉裤的男孩子,
他羞羞怯怯地朝我鞠了个躬,说:“你好,我是李咛浩。”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