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蒙这回似乎气得比较厉害,时间也长,居然不再理睬加彦,成逃诩没好脸色。
加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以往吵架以后,无非就是顺着他的性子说两句好话,陪陪笑脸,给个台阶,他的脾气也就下去了。
这次不知怎么了,陪尽笑脸,肖蒙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加彦茫茫然,见肖蒙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觉得着急,但百般讨好都不见效,殷勤似乎没献到点子上。
他再木讷也看得出肖蒙存心在疏远他,时间长了,渐渐的也不好意思再绕着肖蒙转。两个人同住一屋檐下,却说不了几句话。
他很在乎肖蒙这个朋友,尽避常受冷遇,挨骂是家常便饭,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全然不平等。
但友情这种东西,大概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他一心只觉得肖蒙好,面冷心热,虽然嘴巴不饶人,可是大大小小不知道照顾过他多少回,即便是那出名的坏脾气,也让他觉得安心。
在他看来,只有肖蒙是真心对他好,不会算计他什么,也不求他回报。他所遇见的人里,没有人对他比肖蒙更真诚了。
所以他就这么一个宝贵的朋友。
虽然每次一有矛盾,都要他先低头,会有些伤自尊,但两人相处,总得有人多忍让些,他并不介意受肖蒙的气,只要两人能长此来往下去就好。
但这次肖蒙对他的冷落不仅仅是赌气,倒像有心要跟他断绝往来。他也知道自己实在没什么出息,有肖蒙这样的友人,很多人都觉得怪异,哪天肖蒙不屑和他有交情,反而没人会惊讶。
断交的预感让他每逃诩小心翼翼偷看肖蒙的脸色,肖蒙却全然不为所动。
连到了过生日这一天,也没有为了庆祝而放缓脸色的迹象。
加彦只来得及在出门前对他说句“今天是你生日呢”,得到“嗯”的一声回答,就各自分头上班去了。
虽然肖蒙什么表示都没有,加彦下班的路上还是去买了不少菜,回到家忙系好围裙,洗洗切切忙个不停,边满头大汗边看时间,生怕菜色太多,肖蒙回来的时候还上不了桌。
幸运的是肖蒙这天似乎比较迟下班,时间很是宽裕。加彦做好了所有的菜,花了不少心思摆得漂亮整齐,连桌子都反复擦得发亮了,也没见到他的人影。
歇下来就觉得肚子有些饿,先动筷子也实在太失礼,只能不停喝水,缓解饥饿感。
等待中又用微波炉把几道菜热了一遍,边闻着香气边眼巴巴喝着白开水,最后连筷子都咬出牙印来了,加彦终于有些等不及,抓起电话拨了肖蒙的号码。
连打了好几次才有人接,话筒里传来的喧闹声明显是属于气氛热烈的聚会。
“什么事?”接电话的人明显不大耐烦。
“那个,你要回来吃晚饭吗?”
知道了他并非在加班,加彦也隐约明白自己做了白工。
肖蒙的声音很暴躁:“你蠢啊,也不看现在几点了,我怎么可能没吃过?”
“这样吗……”
“还有什么事?”
听到自己嗫嚅着说没有,那边很快就收了线。
加彦被沮丧包围的时候,饥饿的感觉也更强烈了,带着些失望,草草填了肚子,收拾碗筷,再把其他的菜仔细封好保鲜膜存进冰箱。一个晚上也快过去了。
一个人抱着膝盖坐着看了会儿电视,也觉得无趣,想回房睡觉,但又有些寂寥,就慢慢歪在沙发上打起瞌睡。
**********
肖蒙转动钥匙打开门,看到客厅里昏暗的灯光,就皱了一下眉。
加彦节省到让他想吐血的地步,莲蓬头没法关紧,滴下来的水都要存在浴白里;没人看节目的时候一定要把电视关掉;一个人在家绝对只会开一盏灯。
而这个吝啬到惹人生厌的男人,正蜷在沙发里熟睡,安稳地赤着脚丫子。
他长相普通,脚的形状却漂亮,只是长期穿低劣的鞋子步行,磨出些茧子。
肖蒙知道他格外怕痒,互相帮对方按摩的时候,把他的脚握在手里,手感很好,轻轻揉捏他的脚底板,他就会整个人不安地动个不停,拼命缩起来,发出辛苦压抑着的奇怪声音。
总让肖蒙觉得自己心口也跟着痒了起来。
睡梦中的男人虽然姿势别扭,表情还是很恬静,似乎居然睡得很舒服。相比之下,拼命按捺着不让自己一把握住他脚掌的肖蒙就烦躁得多,只能反复不断大骂自己白痴。
长时间冷落疏远加彦,那种在意的感觉非但没有淡下去,反而弄得自己很饥渴。
这么多天连加彦的手指都没有碰过,感觉就像连续几日没喝水。
他这犹如戒烟一般的行为不是没原因的,实在是那天被打击得太惨了。
自己说出“做夫妻吧”那种话,和求婚有什么分别。得到的却是“你也该结婚了”的回应,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比兜头一盆冷水都要来得糟。
一边牙痒痒地气加彦的没神经和不解风情,恨不得把暴那男人打一顿再一脚踹出门去。
一边却也不得不明白,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两人都到这种频繁***的程度了,加彦也没有丝毫疑心。
只会在被弄得吃不消之后,笑着问他:“你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吗?”
加彦知道他们是在***。
却不知道这是因为爱。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接受得了。
所以他不想再做蠢事了。对着这个男人低头,被这个男人用同情的眼光俯视,他做不到。
为了这种没什么用的男人而心神不宁,实在太蠢。
反正已经上过那么多次,差不多也该腻了,没什么好执着的,现在又不用负责任,早点断掉这层关系对他有好处。
抱着这种念头,开始对男人抱以漠然的态度,可是……
沙发上的男人依然沈睡,香甜得很,没有半分忧虑,肖蒙接近苦痛的烦躁对他没有半分影响。看着他那份安逸平稳肖蒙就觉得有气,索性牺牲自己的脚趾,狠狠踢了几下沙发。
在震动中微微醒过来的男人一脸迷茫,等弄清楚状况,居然还露出笑容:“唔,你回来啦?”
肖蒙不吭声,只是阴沈沈瞪着他。
“喝了酒吗?要不要我去热一点汤给你解酒?”
肖蒙摇摇头。
男人爬起来,动着发麻的腿:“那,能吃得下东西的话,还是吃一点长寿面吧,几根就好,这样呢,一年到头顺顺流流……”
加彦有些迷信,和很多善良而卑微的人一样。生活里遭遇的不少伤害他以常理来看都无法释怀,所以只好理解成是“命”。
“不用了。”
一再被拒绝的加彦有些讷讷起来,低头搓着麻痹不已的小腿,没再说什么。
肖蒙沈默地坐到他身边,两人肩膀挨着肩膀,仅这样就能感觉得出身边男人的瘦削。
“你是等我回来吃晚饭吗?”
“我不知道你要跟其他朋友庆祝,就做了点菜。明天热一热,一样可以吃,还是你要现在吃一点?”
肖蒙看着男人平淡温和的脸,原来那点细小的动摇越来越大。
他知道这个男人很在乎他。但那种在乎不是他想要的。
可又是这男人仅能给的。
“不用了。”
“这样……”加彦尴尬地笑一下,把脸转回去,安静了一会儿,“那我……先去睡了。”
这种程度的“在乎”,也好过没有吗?
“喂……”肖蒙突然叫住他。
然后在男人回过头的瞬间,准确吻住了他。
加彦被吻得不知所措,
之前要做的时候,总是先月兑衣服,紧密相贴着一阵,前戏阶段才会开始有接吻。现在这样衣裳整齐地亲吻,还是第一次。
靶觉很陌生,紧张得有点透不过气。深入自己口腔的舌头那么热烈地动作着,柔软的嘴唇贴着自己摩擦吮吸,很快就被唾液弄湿了。加彦不敢动弹,谨慎地屏住棒吸,接受来自好友的深吻。
败奇怪,这样突然的唇舌让身体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就瞬间火热起来,心脏突突乱跳,感觉比第一次和自己追求的女生亲吻还要晕眩。
吻得差点直接高潮了,肖蒙慢慢才把嘴唇移开,一言不发望着他。
那种激烈的感觉还残留在口腔里,被过度舌忝弄吮吸的舌头发着麻,加彦咽了咽,沈默着和友人眼角微微上挑的漂亮眼睛对视,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幸好在他紧绷了一会儿以后,肖蒙放弃注视,靠过来又继续绵长的接吻……
这场异样的狂热让加彦累得不能动弹,肖蒙慢慢从他身上移开,他就自觉蜷起来,缩在被单里熟睡。
看他那样,肖蒙也不勉强他洗澡,模了模他柔软的黑发,就由他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抚模他的头已经成了很习惯的动作,肖蒙也为这里面的宠溺而心惊。
身边的男人渐渐发出甜蜜的呼吸声,应该是睡得很舒服,肖蒙却一时清醒,毫无倦意,满脑子翻来覆去的念头,睁了半天眼睛,心里发苦,索性起身拧开床头台灯,提过电脑。
男人因为突然的光线而动了动,肖蒙几乎是条件反射就伸手把灯调暗了些,取下床头架上的小靶子,往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眼镜。
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也够他看得见,只是这种光线下工作,眼睛未免不舒服。肖蒙有轻微的近视,平日根本不需要眼镜,偶尔才会用到。有人说他戴上眼镜的样子比较和善,所谓和善,换成加彦,会说是比较温柔吧。
明明打算用工作来增加疲劳感,不知不觉注意力就又转回加彦身上去了。
侧头看看沈睡的男人,眉毛的形状很好,就是太淡了些,薄薄的眼皮下睫毛安静地伏着,鼻子和嘴巴都不大,因为太瘦的缘故,脸也显得小巧。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可怜。
肖蒙很高兴男人是面朝他蜷缩着的,而不是用背对着他。
而只为这个就觉得高兴的自己,也太可怜了。
只是看着看着,忍不住就低下头凑过去,轻轻亲吻男人的嘴唇。加彦被亲了七八次,才微微睁开眼睛,茫然了一会儿,从喉咙里咕哝着:“肖蒙?”
“嗯?”
“……你戴眼镜哟?”
“恩。”
“看起来不一样……”加彦用不甚清晰的声音嘟哝着,“……好温柔……”说完还迷糊地笑了一下。
肖蒙只觉得心神一荡,吻得更重了点,反复几次,耐不住把没怎么动过的电脑又放到一边,双手环住男人细瘦的身体,专心地用力吻他。
加彦又被弄醒,迷糊了一会儿,困惑地:“还要再做吗?”
激烈的接吻是***的前兆,肖蒙居然还没发泄完──他的理解是这样的。
“不用……”肖蒙奇怪自己的声音怎么会温和到这种地步,难道真是戴上眼镜就变身,“接吻就好……”
巴顺从的男人唇舌磨蹭缠绵,即使已经把碍事的眼镜取下来,他的动作也还是粗暴不起来。
这种超乎寻常的,快要令人沈溺下去的温情脉脉,几乎让肖蒙觉得害怕了。
而半醒半睡地微张着嘴唇接受他的男人,什么也没觉察到,只是因为感觉肖蒙身上很温暖,就往他那里靠了靠,反手抱住他的腰。
**********
加彦睡得头晕目眩,身体发沈,隐约听到天亮的动静,也醒不过来,幸好这天是周末,可以依恋地在床上多趴一会儿。
被脖子上持续不断的麻麻痒痒的感觉弄醒,才意识到是肖蒙在他颈窝里磨蹭。见他迷茫地睁开眼睛,先醒来许久的男人就搂住他把他翻过来,两人面对面躺着。
实在困倦得厉害,加彦贴着友人触感良好的胸膛重新闭起眼睛,又要朦胧睡去,却被捏住鼻子。
“不准睡,起来。”
“唔……”
“你已经睡太久了。”
加彦半睁眼睛望了望:“天还很暗啊……”
“那是在下雨。”
“哦……”加彦清醒了一点,喃喃地,“又下雨……可是天气怎么就是冷不下来……公司淡季我们薪水很少的……”
梦话一般的嘟哝被友人的手打断了。加彦吃痛地“唔”了一声,但也不计较被拧痛的地方,依旧躺在肖蒙怀里将睡未睡。
“喂,不要睡。”身边的友人捏着他的鼻子,硬把他弄醒,“陪我看雨。”
“……”加彦懵懂地,“有什么好看的吗?”
“有我跟你一起看,当然就变好看了啊。”
“哦……”加彦由着自恋的俊美男人反复亲他的额头,努力清醒过来,吸着鼻子。
肖蒙亲了他一会儿,起身下床,把窗帘收起,外面的雨势已经小了很多,玻璃上只剩淡淡的水迹,就索性连窗也拉开。选了张CD,放进机器里,等音箱里有低低的哼唱声传出来,就返身上床,却发现加彦满脸通红。
“干嘛?”
“你,你连遮都不遮一下……”
就着么赤果身体大方方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还能优雅从容成那样的,也只有肖蒙一个了,不过虽然他赤果的下半身一样养眼得很,半点也不猥琐,加彦眼睁睁看着还是觉得很尴尬。
肖蒙对男人局促的表情回报以“哼”的一声:“害羞什么,我有的难道你没有?”
“这个……”
“而且你昨晚还不是刚尝过?这么快就忘记味道了?”
受到“被那种东西进入过许多次”的记忆的冲击,加彦顿时结巴起来:“也,也不要这么说……”
看着肖蒙无所谓的脸,一时有些受刺激,明明是看起来那么斯文有教养的人,说话却老是这么恬不知耻。
“好啦,这个有什么好计较的。”肖蒙掀开被单,把背朝他蜷起来的男人一把抱住,压在床上。加彦挣扎不开,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让他抱。
两人一起面对着窗户,肖蒙的手在他身前缓缓抚模,有点痒,但很温暖,冰凉的耳朵也被吻得发烫发麻。
房间里空气大为清新,加彦半闭着眼睛贴着背后男人的胸脯,由他轻轻。不知道CD里唱的是什么,但旋律很舒服,气氛好得不行。两人不出声地抱了半晌,他叹口气:“肖蒙你真是懂情调,以后嫁给你的女人真不知道要快活成什么样……”
肖蒙不大高兴地“啧”了一声:“我干嘛非得娶她们?女人多麻烦,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使小性子,哄都哄不过来。……还是你比较好,怎么弄都没跟我发过脾气。”
加彦呵呵笑:“我哪里敢生你的气啊。”
“喂,”肖蒙忽然用力咬了他耳朵一口,“你说,为什么一定要找个女人?”
“呃?”
“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吗。”
“唔……”
“你觉得有缺什么吗?”
“啊……”
“我好不好?”肖蒙不耐烦他的迟钝,把他压得更用力些,“我在床上是不是很棒?”
“……”加彦一副被口水呛到的表情,半天才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讷讷道,“很,很厉害啊……”
“那平时呢,对你怎么样?”
“很好啊。”加彦老实地。
“嗯……”肖蒙似乎满意了不少,“那你很仰慕我吧?”
加彦为他的自吹自擂又呵呵笑出来:“是啦是啦。”
“那我们就这么下去吧。”肖蒙心情大好,把男人压在身下磨蹭,“反正你也找不到什么女人,跟我这样过日子,也不会吃亏。”
加彦被他拱得浑身发热,又爬不出来,只能迷迷糊糊地应着“好吧好吧”,然后在敞开的窗下“啊”了一声,被光明正大地进入了。
两人只裹着薄薄的被单,动作幅度又那么明显,如果附近有人刚好也开窗往外看的话,肯定一目了然。
边为这个而提心吊胆,边因为羞耻而分外敏感。在被单裹着的狭窄空间里挣扎不得,逃无可逃地被激烈侵犯。
控制不住地随着对方插入的动作而战栗着喘息,深入在身体里的友人的热度让他全身都发红了。
加彦之前一直以为肖蒙很清心寡欲。
的确肖蒙并不,走路看到什么样的美人都孰若无睹,眼睛发直之类的表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脸上。
虽然翻起杂志来大大方方毫不遮掩,但都属于正常需求的范畴之内,甚至不那么热衷。
但跟肖蒙有过亲密关系以后,这种看法就开始动摇了。
两人现在几乎每逃诩做,还不一定是晚上同床的休息时间。大白天被剥掉衣服强行进入的事经常发生,沙发上,书桌旁,浴室内,甚至厨房里,加彦总是毫无心理准备就被突然袭击。
挣扎肯定是没用的,以两人的关系,也没有认真拒绝这种事的必要。但尽避做过那么多次,身体契合度已经很高了,那种强烈的羞耻感仍然是不会消失,让他每次都涨红了脸,眼睛都不敢睁开,任肖蒙为所欲为。
虽然三十出头是男人的虎狼之年,但同样年纪,他的精力和比肖蒙也未免差太多了。
也许肖蒙是工作压力太大,或者私生活一向检点而导致憋太久的关系吧。毕竟一个健全男人,到这个年纪还没有固定交往的女友,缺少人陪伴,多少都会有点寂寞。
这么想着,加彦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跟肖蒙安然相处,彼此抚慰,偶尔为无关紧要的事小吵小闹,完全不会觉得寂寞。和女人结婚就变得不那么必要了。
若能一直这么下去,虽然是两个单身男人相互扶持的生活,他也觉得满足,很有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