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宫冬华坐享美酒佳肴、粉蝶服侍时,只见卓珩活像只采蜂蝶似的,悠哉游哉的一边干活,一边与摘梦楼的姑娘打情骂们,嘴里还不时被塞喝一口酒或喂食一块肉,样子是既潇-又快活。
“宫公子,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谁惹了你?”小蝶儿娇着声音问。对于这位俊俏得过火的宫公子,她还真不知该如何伺候,模也不可、掐也不行,喂他喝酒吃菜他又不领情,一双眼倒是从头到尾恶狠狠的看着不远处的卓公子。
也不知他是吃错药了,还是有问题?否则?哪个大爷来这花钱不享受的?而他却活像受罪似的不碰人也不准人碰他,真不知他来这里做什么?
“小蝶儿,我问-一个问题,-要老实回答我。”宫冬华突然开口,一双眼仍贴在卓珩的身上。
“有什么问题您尽避问,小蝶儿一定知无不答。”听到金主打开金口,她的精神可来了,否则再这么闷坐下去,她肯定会打盹儿。
“若梦姑娘是不是住在这?”除了昨天见过她后,就不曾再见过她,对于她的底细可要趁早打听清楚,否则……
哦,原来宫公子只对若梦姑娘有兴趣,难怪!难怪四个姑娘没一刻钟便被他遣走了三个,独留自己,这么说来自己应该也不差嘛。小蝶儿心里窃喜着。
“回答啊。”这小蝶儿怎地直瞄着她,该不会是看上她吧!
小蝶儿赶紧回答,“哦,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她不是-们这里的花魁?”
“其实若梦姑娘并没有卖身摘梦楼,她只是偶尔来这献艺,而且我们是没有资格过问她的事的。”
“这么说,她并不是住在这?”一听她这么一说,宫冬华不禁喜上眉梢。
“也不一定啦。”小蝶儿又加了个但书。
“什么不一定?-不是说她偶尔才会来这,既然偶尔才来就代表不常来,既然不常来,当然就不住在这。”
“这……这……”她简直被宫公子给弄胡涂了,看他频频追问若梦姑娘的事,明明就是对她有意思,然而再看他那忽喜忽怒的表情,却又好像不是?
“小蝶儿,-哑了?我问-话啊!”宫冬华不耐的打断她的猜测。
“这……我也下太清楚,若梦姑娘很神秘,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要走,就连姚妈妈也不知道,所以……宫公子,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对这位喜怒无常的宫公子,她平常用来应付男人的那几套媚功,对他根本就一点效用也没有,莫非他……
寻着宫冬华的眼神望过去,只见他正死盯着正在与其它姊妹们调情的卓公子,难道这位宫公子只对男人有兴趣?!
“宫公子,你跟卓公子是老……好朋友?”她试探的问。其实,她是抖胆想问老相好的。
“谁跟他是好朋友!”宫冬华气呼呼的一口否认。
一听也知道这位宫公子讲的是气话!小蝶儿聪明的不再答腔,他的脾气简直像姑娘家似的,不,比姑娘家还难缠呢!
“小蝶儿,-们摘梦楼出入的人多,有没有听过江湖上最近新出一个神秘怪人?”她决定不理那个该死的卓珩了,与其守株待兔下如积极查询,就不信没有他,她就找不着神秘怪人。
“神秘怪人?”小蝶儿喃喃念道,不禁一脸茫然。但见宫冬华一副不怎么耐烦模样的赶紧回复,“江湖上有没有神秘怪人容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出入我们摘梦楼的神秘怪人可不少。”
“那他们都有哪些特征?”即使是蛛丝马迹也好。
“他们共同的特征,就是不肯告诉我们真实的身分,有时更是偷偷模模的来,偷偷模模的走。”小蝶儿喜孜孜的说。这些话题从来都是姊妹间的闲聊笑果。
“为什么?”宫冬华不解的问。涉世末深的她,尚未听出端倪。
“因为怕老婆嘛!偷腥总要擦嘴,一旦被发现就赶紧三十六计逃为上策,咱们摘梦楼就有道后门,是专设给那种男人溜走的。”
般了半天,原来此神秘怪人非彼神秘怪人,唉!连这蛛丝马迹都让她吃瘪。
“怎么了,小爆宫,少了我就没什么生气?”
不知何时,卓珩已坐到她的对面,一脸贼笑的看着正愁眉苦脸的她。
“我见了你就有气,而且是晦气,”吃饱喝足了,享够艳福才要找她?
“——,这么讲多伤感情。你看,我一来-不是元气大增了吗?完全不像刚才那副病猫似的。”不知怎地,他就爱逗她,看她愈气他心里就愈乐,也许因为她气起来时两颊红润润的,看了就叫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病猫!哪天我就让你变成病死猪。”宫冬华瞪他一眼,“而且是舌头烂掉、四肢断掉、五脏六腑碎掉的病死猪!”
“哦!真残忍,还好-不是女人,否则……”他摇头直叹。
“否则怎样?”
“否则铁定嫁不出去。”说完,他健步如飞的溜了。
爆冬华当场气爆,咬牙切齿的迸出,“卓珩,你这个混蛋!”
怒气未消,宫冬华仍坐在原位生闷气时,摘梦楼大门已浩浩荡荡的出现十来个彪彤大汉,所有的客人与姑娘均好奇的打量及揣测来人的企图。
而她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人,便是楚行霸。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老家伙。”她一脸不屑的讥笑。
语毕,摘梦楼里立刻扬起一阵讥笑。在这附近打混的人,谁不知他楚爷,如今他却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公子戏称老家伙,还真为平常受他欺凌却敢怒不敢言的人,出了一口气呢!
“笑什么?!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人。”见他脸色涨成猪肝红,一旁跟班的赶紧厉声的大喊道。
“臭小子,待会儿再跟你算帐,叫那个姓卓的臭小子出来。”楚行霸眼带杀气的说。
今天他花了白花花的银两雇这些绿林杀手,无非就是要摆平这两个臭小子,讨回昨日所受的污辱,否则他这楚爷的威名就这么毁在两个名不见经传、乳臭未干的小憋子身上,传到江湖上岂不被笑死。
“杀鸡焉用牛刀,对付你们这些败类,本公子一人便绰绰有余。”
实战经验虽少,但宫冬华自信可满满。这会儿正好可以试试自己的身手,显显大富堡的威名。
“楚爷,让我们先收拾这狂妄的小娃儿。”绿林杀手其中一人开口说。
“不要命的尽避来。”
语毕,那群人不等楚行霸下令便冲出三个人来。
三个彪形大汉对上个儿娇小的宫冬华,让人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不一会儿,却见她像一条滑溜的鱼似的,穿梭在对方的拳影绘脚中显得一派轻松自若。
发现苗头不对,对方加入人手致使她渐显吃力,尤其是对方手上又有兵器,她却身无寸铁。
不到最后,她绝不使出她的独门暗招,因为这是她生平的第一战,若不趁此磨练磨练,他日若再遇上敌人时,岂不轻易的被打败?
也许是因为好胜,也许是因为执着,宫冬华凭着那股倨然的傲气,在每个危险关口时,她总是闪过敌人的致命一击。
“好小子,看你能撑到几时?”为首的绿林杀手,手指一挥,杀手全上。
就在她苦撑不住时,只见卓珩一跃窜进,替她挡下背后而来的一刀。
“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算哪门子的乌龟王八蛋。”
“臭小子,今天就是你们两人的死期。”楚行霸嘴露奸笑,眼神射出想置人于死地的凶恶。
“老家伙,干脆连你一起上,省得麻烦。”
卓珩掏出腰后的现代产物双截棍一使,三支剑应声而掉,宫冬华快速的捡起一支应战,情势马上逆转,不一会工夫,对方的剑纷纷被卸下,但见双截棍被卓珩使得快速又利落,令敌人个个眼花撩乱,措手不及,一声声的闷哼与哀嚎顿时此起彼落。
“臭卓珩,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宫冬华边打边问。有了卓珩她可轻松不少,不像方才的狼狈样。
“我跑去洗澡了。”语毕,转了个身,双截棍正好落在本欲在他背后偷袭之人的头上。
“我都快被别人杀死,你还有心情洗澡!”愈说愈气,下手不禁更重更狠,来人被她突来的狠劲给吓退了几步。
“我又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一定连衣服也不穿的马上冲出来替-解围。”
他说的倒是真心话,万一这小妮子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良心可会一辈子不安。
不过,他会记得穿裤子,因为他还不习惯果奔,而且他也不相信这摘梦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会用艺术的眼光来欣赏他的英姿焕发。
“不要脸。”宫冬华马上破怒为笑。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有心情说笑。”为首之人一脸青绿的出手。
虽然卓珩不懂对方的功夫路数,而对方也不懂他师出何门,然而这却成为他最有利的筹码,因为不懂,所以出手难免犹豫,他正好捉住对方这个弱点,下手总是又快又准,让敌人根本来不及出招只能苦苦接招。
渐渐的。胜负已分,对手个个躺在地上哀嚎,他们大部分都是被卓珩打断筋骨,疼痛难当。
爆冬华见情势稳定,马上退到一边喝口茶,喘口气,凉快凉快些。
没想到花了大把银子请了这十个杀手,居然还收拾不了这两个小子!楚行霸见大势已去,准备落跑。
在他临走前,宫冬华可没忘了他,喝了一声,“站住!”
一听这声音,他的脚不由得有些发软。
“怎么?拍拍就想走?天底下有那么便宜的事吗?”
“不然……不然你想怎样?”鼓足勇气,他神情大有豁出去的态势。
“想怎样?今天你带人来找碴,砸了桌椅、毁了酒菜,又扫了客人的兴,误了姑娘的时间,难道不用赔吗?而这些你请来的杀手一个个不是断手就是断脚的,你不用负责任?”
“这--”这下他纵有满心的不甘与怨恨也只能一一吞进肚里,明知对方有意刁难却也不得不委曲求全,谁叫他今天栽了个大跟头,这笔帐,他日定要加倍的讨回来。
满心无奈下,楚行霸写了数张银票。
“嗯,既然你那么慷慨,不如这样吧!再捐出十万两银子来赈灾扶贫,你说怎么样?!”宫冬华得寸进尺的,又给了他一个难堪。
“你……”大叹一声,他一双眼极恶毒的回瞪,心中发誓:这笔帐若没讨回来,他誓不为人!
“卓大帅哥,请问你是在发呆还是发春?”宫冬华刻意压低成男音在他背后响起。
“我在想我的家人及朋友。想他们不知好不好?是否急得到处寻找我,而我却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告诉他们,我很平安,请他们不要担心。”
第一次,卓珩表现出感伤脆弱的一面,她有点心疼的安慰道:“我也想念我的家人,可是我们不能放弃捉拿神秘怪人的责任,如果短暂的牺牲可以换取大多数人的平安,那么这点思乡之苦根本就微不足道。你说是不是?”
“-说的没错,但-要回家随时都可以回家,我却不一样,我的家人及朋友都远在千年之后的世界,要回去……好难。”
不管小爆宫懂不懂,他都希望坦白的说出来让她了解,至少在这陌生的古代他不再孤独,还有一人知道他、了解他的身世。
“卓珩,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但至少你在这里有我,我们苦难同当、祸福同享,就算是时空阻隔也不能改变这情谊的。”
她的心里其实是矛盾的,一方面她很想相信卓珩,一方面又拒绝去追究事情的原委,毕竟那种未知的世界不是她能掌握、能了解的,她没有勇气去掀开那神秘的面纱,所以她宁愿相信他是从海的另一边来的。
“没错,就算是时空阻隔也改变不了这情谊的。就像辜星,即使他逃进古代,我也一定要亲手逮捕他,绝不能让他逍遥古今中外。”
看着他那正义凛然的气势,宫冬华不由得被他感染。
“等你逮到那家伙时,我一定让他彻底的变成猪八戒,你说怎么样?”
“好主意,-那招还真是厉害,不过……哪天-心情不好时,可别拿我当出气筒,我可不想由帅哥变猪哥。”
卓珩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逗得她眉开眼笑。
杏眼一瞄,她要好威胁他,“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哪天你要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那帅哥铁定变猪哥。”
“对不起-的事?”卓珩捉住她的语病笔意促狭说:“小爆宫,-又不是女人,我怎么做对不起-的事?如果-真是女人的话,又不是我老婆,就算我做了什么,也跟-无关吧?”
“这……这……我的意思是……”自己怎么昏了头,竟说了这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更气人的是他竟这么说,不是摆明他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的意思是什么?”他极力掩住满眼的笑意追问。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做的是伤天害理、有违良心、危害武林,任何对不起大家的事就是对不起我的事,这么说够清楚了吧!”她硬拗了回来。
澳天得把自己变回女人才行!爆冬华在心里偷偷的计划着,边偷瞧了卓珩一眼,哪知他也正瞧着她,而且笑得一脸得意。
“你笑什么?”她有种被洞悉秘密的窘态。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可爱,如果-是女人的话,我一定会喜欢上。”虽是逗笑,却也是实情。
闻言,她的脸颊霎时燥热难当,一颗心怦怦怦跳个不停,为了掩饰那藏不住的欢喜与娇羞,她赶紧转过身去。
就在此时,卓珩敏锐的感觉到这附近有人,眼角余光正好瞥到一道白衣身影踉跄的闪进东厢房的方向。
“小爆宫,-在这等一下。”
他抛下这话便迅速的离开,而宫冬华仍浑然不觉的沉浸在那份喜悦里。
苞着白衣身影,卓珩走人一个隐密的房间。
“谁?”大喝一声,一把剑冷冰冷的靠在他的颈间。
“是我,卓珩。”认出是冉若梦的声音,他镇定的回答。
“你跟着我有何目的?”警惕的声音里透着虚弱。
卓珩猜想道:“我没有恶意,不过-伤得不轻。”
“那是我的事,如果想活命的话,立刻离开。”她虚弱的声音里仍透着一股冷漠的倔强。
“OK,可是-的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我怎么走?”
“快走。”她不疑有他的放下剑。
卓珩突地快速转身,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剑。
“你……好狡猾。”在没有任何防备下,冉若梦错愕自己竟如此轻易的被夺走手中剑。
“我若不狡滑,恐怕-这条小命就要丢了。”看苦她胸前那一大片血渍及苍白的脸,他敢打赌再过不了多少,她肯定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你……出去。”说完这话,她身子一软,脚步踉跄得站不稳,眼看整个身子便要坠地。
这时,一旁的卓珩已眼捷手快的一把抱起她的身体,往床上走去。
“放、放开我,”冉若梦的声音早已虚弱得没有一丝喝阻的威力。
不理会她的挣扎与抗议,卓珩小心翼翼的检查她的伤处。
“我猜得果然没错,是枪伤。”多亏她意志力坚强,若是一般人早已说拜拜见阎王了。
只要是中了辜星的枪鲜少有活命的,因为他青冥枪的子弹和他赤神枪的一样,不同于一般,不管伤及何处总是血流成柱,而且难以止血,所以被他所伤的人往往死于失血过多。
“住、住手……”
在他撕开她胸前的衣服时,她仍企图挣扎,然而力不从心加上失血过多便昏了过去。
卓珩熟练且动作迅速的切、割、剖、取、敷、包,在最短的时间内捡回她的一条命,若不是他身边一直带着自制的止血药,只怕……
凝视苦躺在床上呼吸已呈平稳的冉若梦。如此一个纤细柔弱的女子,怎会中了辜星的枪?难道她认识他?跟他有仇?
这个神秘倔强又美丽非凡的女子,她的真实身分到底是什么?在冷若冰霜的外表下,装的怕也是一颗脆弱的心吧!
他不禁轻抚起她那苍白的脸。
“嘎--”一声轻响,卓珩转过头来看向门口,蓦然乍见宫冬华面无血色的站在那。
“原来你叫我等一下,就是为了来这做这种下流的事?!卓珩,你好无耻下流,我看错你了。”她绝望的说。
“小爆宫,-误会了,若梦姑娘受了伤,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趁人之危,是不是?或者你们本来就郎有情妹有意,今儿个刚好凑成一对,是不是?”
咬着牙,她极力忍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刚才那幕缱绻的镜头仍鲜红怵目的烙在她心底,第一次她发现卓珩竟也可以如此的温柔,多情,但那对象却不是她,这令她的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刺痛。
此刻的宫冬华已完全忘了自己的身分是个“男人”,一颗心全被嫉妒和醋酸味给淹没。
拉起丝被,卓珩将冉若梦在外的香肩轻轻的藏于被下,并模模她的额头,确定一切没事后,才走到她面前。
“出去再说好不好?”
她狠狠的看他一眼,彷佛使尽了全身力气似的冷道:“没什么好说的。”
撂下话后,她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留下一脸疲倦与满心无奈的卓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