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祈福法会结束后,童安安拒绝阿豪和阿才的陪伴,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来到树林。
“司徒英,你这可恶的王八蛋!臭浑球!我恨死你了──”童安安大喊大骂一阵子,待声音哑了,才觉得舒服些。
突然肚皮咕噜叫了起来,她整个人靠着树干,瘫坐地上,“肚子好饿喔!如果这时叫我吃那些令人难以下咽的鬼补品,我也乐意吃光光。”
突地,一株大树的树干下闪出一个人,“我这有几个包子,-先拿去吃。”
“你怎会在这?!来多久了?”童安安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看着来人。
魏侥将手中的包子塞给她,“先吃吧!”看她咬了几口才开始回答她先前的问题,“从-离开酒楼,一直到游行结束-单独来树林发泄,我就一直跟着。”
“监视我?”她口气有些不悦,“谁派你来的?”
“没人主使我,是我担心-心情不好。”
她疑惑的问:“为什么?惹我生气的又不是你。”
“因为我心仪的人儿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他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童安安的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记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是什么呢?好象是与魏侥有关?
没料到童安安的反应竟是发愣!他只好更真挚地阐明心意,“我知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小老百姓,但我相信将来自己一定能发达。为了这次的武举,我费了很多心思,下了很多功夫,我自信必能夺魁,所以-不必担心以后会过苦日子,我是真心真意很喜欢。”
童安安还是捉不到自己想起什么,恍惚中他的话也只听得七、八分,“考武举,那很好呀!”突然,她完全连贯起来他的话,惊得手上的包子掉在地上。“你说你喜欢我?!”
魏侥这才笑逐颜开,点点头,“对,我是这么说的,-喜欢我吗?”
这是头一遭有人表白喜欢自己,所以童安安很认真地思考片刻后,“我不讨厌你。”
“就这样?”魏侥很是失望。
但她不清楚他的失落,自顾自地说:“包子都弄脏了,而且光吃包子也没意思,不如我们去找家小店吃东西?”
“好吧!但-得答应我,今晚回家后仔细想想我这个人。”他希望藉此能让她对感情开窍。
“没问题!”她答得爽快,却是只想着吃好料,完全体谅不出他的心意。
痛快地享用了一顿晚餐后,童安安回到家里,没料到娘亲正端着大补汤等候着她。
“娘,我可不可以不要吃了,我真的好撑,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不行!”徐月娘绝情地道,“娘听说了-今天在街头跟人争风吃醋,如果-再丰腴一些,娘保证司徒英必定拜倒在-的石榴裙下,根本用不着去争。”
童安安听完简直快晕过去,谣言竟是如此地扭曲事实。“娘,事情根本不是这样!我才不喜欢司徒英,我们之间根本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么严重?真可惜,他可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徐月娘叹了口气,“娘本以为-已有意中人了,看来要为-找个婆家真的挺难的。”
“那家伙风流得要命,有什么好?而且我又不是没人要,今天傍晚有人说喜欢我呢。”
“真的?!”徐月娘大喜过望。“他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家住哪?府上还有些什么人?”
“我只知道他叫魏侥,其它的不是很清楚。娘,-干么问那么多?”
徐月娘愣了一下,这才开口,“-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讨厌他?”
“我不讨厌他,但也谈不上喜欢。”
徐月娘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这可真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这下可终于轮到咱们童家了。”
完全没理会自家娘亲兴奋过头的谢天求地,童安安沉思了下后道:“娘,我觉得很奇怪,今天我一看到魏侥,心中老觉得有一件很要紧的事得去做,偏偏又想不起是什么?”
徐月娘笑盈盈地说:“傻女儿,那就是感觉啊!就是-喜欢他的表现呀!”
“是吗?我觉得不像,那好象是件很严重的事。”
然而,徐月娘可不这么认为,她取下腕间所挂的翠玉镯子给女儿看,“这可是童家传媳不传子的祖传玉环,但我们只有-一个女儿,等-出嫁时,娘就将它交给。”
玉环!所有的鳞光片影于此刻全部拼聚一处。对了,那件重要的事就是──玉。真是天助我也!“娘,我有急事出去一下。”
“安儿、安儿,这么晚要上哪去?”任徐月娘如何呼喊,童安安早跑的无影无踪。
一路上童安安都没停下来喘口气,她先后来到阿豪与阿才家把早早上床梦周公的两人挖起来,二话不说地催促他们来到衙门的卷宗室里,神秘兮兮地将门关上。
“搞什么鬼!三更半夜要我们来这地方。”阿才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当年他拒绝升迁,就是不想自己太累、太伤脑筋,没想到受总捕头重托,得跟着这丫头瞎起哄,反而更累。
连阿豪也不禁抱怨起来,“安安,白天我们几乎绕递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快累死了!-竟还不让我们好好睡个觉。”
“别抱怨了,听我说,我无意中找到破那耿戎将军命案的关键了。”
“真的?”阿豪整个精神都来了。
“少盖了。”阿才猜想又是她的妄想。
“听我说,今天游街时我捡到了块玉……”
阿豪插话,“我知道,后来-因此找司徒英的碴。”
“喂!那是……”童安安不想多费唇舌,敲了敲他的头,“你别打岔,让我说完始末,你们再开口。”她清了清喉咙,继续道:“那块玉上刻有──雨蝶,耿戎心之所系等字样。”
听到这,阿才惺忪的睡眼突然晶亮了起来,阿豪则紧张又期待的吞了口口水。
童安安很满意两人的反应,遂又续道:“我记得魏侥说过耿戎是个很小气的人,连独自听歌妓唱曲也要老板优待,他怎会送这么珍贵的东西呢?原因很简单,显然他与雨蝶的交情非凡,但我们去侦询雨蝶时,她却说耿戎只是平常来捧场的客人罢了……”
阿豪忍不住插话,“所以,-怀疑她隐瞒某些事情?”
“不只。”童安安充满自信的说:“我甚至怀疑她涉有重嫌!耳朵靠过来……”
在一番低声私语交谈讨论后,童安安、阿豪与阿才不约而同抬起头,露出得意的笑,彷佛已看到自己在其它弟兄面前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雨蝶战战兢兢坐在太师府的偏厅里,这雄伟的深宅大院让她有些许敬畏,也有些许欣羡。
今日,她与司徒英上护国寺参拜,哪知半途就被太师府的家丁拦下,禀告司徒英回府中接旨,由于事态紧急,她便和他一起返回太师府。
而此刻,司徒英在大厅接旨,她便在偏厅等候,脑子里胡乱想着自己与司徒英新婚燕尔的情景,她是多么盼望能与他共结连理。
“雨蝶姑娘请用茶。”一名婢女送上香气四溢的热茶。
“谢谢。”道了谢,雨蝶又急忙拉住欲转身离去的婢女的袖子,“这位妹妹,请问司徒公子接的圣旨,是忧是喜?”
婢女稚气的脸上扬起骄傲。“我家少爷被皇上委任为今年武举的三名主考官之一。”
“真是天大的喜讯!”雨蝶也同感欣喜,“那他何时会来这呢?”
“喔!我差点忘了告诉-,少爷交代说,他和宣旨的公公有话要说,会晚些到,若雨蝶姑娘觉得闷的话,可以到花园去赏花。喏,就是出了这门往右边走,直走,再左转就到了。”
雨蝶照着婢女的指点来到通往花园的长廊,却骤闻司徒英的声音,一喜之下循声觅去。
“英儿,你年纪轻轻就能膺任武举主试官,这可是圣上特别的恩宠,你得更加谨慎为我朝举才。”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雨蝶来到大门敞开的书房旁,听闻两人对话,才知司徒洪也在此,于是急忙转身离去,然而才走没两步,又耳闻房中两人似乎谈论到自己,便好奇地停下脚步,隐藏好身形,急于想知道司徒家的长辈对自己的印象。
“那位在偏厅等待的姑娘就是外头传言你近来特别宠爱的新欢雨蝶?”
“没错。”
见司徒英答得俐落,雨蝶一听心里也很高兴。
“英儿,爹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那些名门千金你不要,偏偏看中这种出身的女人。”
“那些家世显赫的千金小姐不是霸道蛮横,就是正经八百,哪有雨蝶这朵解语花陪伴来得有趣。”
“可别说爹没事先警告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娶她为妻,挺多让你纳她为妾。”
听及此,顿时一团乌云罩上门外雨蝶的心头。
“爹,你说哪去了,我没说过要娶她。”
雨蝶闻言整个身子摇摇欲坠,顿时犹如青天霹雳打在身上。
“你不是打算在你那群红颜知己中选妻?又说她是朵解语花?”
“我是提过,但这是两回事。爹,孩儿虽然喜欢结识许多朋友,但绝非被搞得脑袋不清之人。再次遇见雨蝶,是让孩儿心动,然数日的相处之下,孩儿已知她是朵带刺的解语花……”
“喔,这话怎么说?”
“在我面前,她是善体人意、全然以孩儿的意见为意见,但私底下,能让我身旁多数红粉知己全知难而退的女人,绝不是简单的角色,何况,孩儿尚未有娶妻的打算……”
接下来的话,雨蝶再也听不见,她泪眼汪汪的奔回偏厅,愤恨的道:“原来你对我只是逢场作戏。”她举袖拭干泪。“我不认输,我就非要让你娶我,进你司徒家的大门!”
顶着艳阳,童安安在大街小巷明查暗访,想找出对案情有利的线索。到了晌午,模模自己早已饿的咕咕叫的肚皮,见着路边有座茶楼,便高兴的进入,打算饱餐一顿。
没多久,便见几个穿著华丽的女子吱吱喳喳的坐到她隔壁桌,高音量的怒骂声,引起了童安安的注意。
“雨蝶那只狐狸精,竟敢来我面前示威?说司徒英将我送他的扇坠转赠给她,要不是我机警收买了司徒家的下人替我留意,我也不会知道扇坠还好端端的放在公子的书房中。”
“施小姐,请恕奴婢斗胆插句话。您还算是好的呢!”丫鬟小青指着身旁举止婉约的自家小姐,“那雨蝶欺负我家小姐善良,借口与我家小姐闲话家常,却谈得全是司徒公子待她如何之好,她又是如何地担忧司徒公子会因为喜爱她而得罪了所有的皇亲国戚,害我家小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祝福他们俩。”
另一名女子接口,“她真是可恶!要不是鼓起勇气和-们谈起司徒公子的事,我也不知这是她的伎俩。”
其中一位穿蓝纱的女子说道:“还是我舅舅有眼光,早说她是个狐媚女子,要我哥别去招惹她。”
“怎么,连正直的韦明翰大人也曾上过乐坊找她?”
“我舅舅才没上乐坊呢!他是即将奉皇上之命至边疆察访民情,所以兄长特地找来雨蝶唱曲儿替他饯行,哪知,没两天,我可怜的舅舅便暴毙在郊外。”
蓝纱女子的婢女也说道:“小姐,-还记得吗?韦舅爷那天还把雨蝶臭骂一顿,骂得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现在想想可真大快人心!”
童安安万万想不到雨蝶竟然和韦大人曾有过节,心想或许可以从这几名女子口中探出雨蝶和耿戎将军的关系,便趋前盘问,没料,这一问,竟花了一下午的时间。
傍晚,童安安、阿才、阿豪聚集在阿才家里准备挑灯夜战,总合三人所搜集到的线索。
见童安安臭脸,阿豪关心的询问:“-怎么了?”
“还不都是那个司徒英害的!”她口气超不悦。
阿才十分好奇,“-不是去查案吗?怎么查到司徒英身上去了?”
“我也不想牵扯到那个家伙呀!这几天,我问遍了所有耿将军的亲戚友人,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倒是中午,我正巧听闻另一桩事……”童安安把那群女人所说的又重述一遍。
“结果呢?”阿才与阿豪不约而同地问。
“那群女人只知道韦大人曾骂过雨蝶,其它什么都不知。一整个下午,就对我抱怨雨蝶横刀夺爱,又说担心司徒英被她骗了,什么跟什么,我简直快气炸了!”
“好了、好了,-也别气了,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阿才出声要她消消火气。
童安安摆摆手,喝了一大口茶。
阿才又道:“我和安安的情况一样不乐观。我到乐坊去调查雨蝶的交往情形,只查出她曾和成王爷的二公子许文龙交情颇深,但自从他与逸清公主有了婚约后,两人就不再往来了。这阵子,雨蝶则和司徒英往来密切,至于耿戎,根本没人认为雨蝶和他有交情。安安,-是不是看错玉佩上的字?”
“相信我,我看的一清二楚。”她转头问阿豪,“你查的如何?”
“我的收获比你们大多了。”阿豪说,“耿戎生前曾向南城玉商买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翡翠。”
阿才啧啧称奇,“真是奇闻!小气出名的耿戎将军,竟舍得花大钱买翡翠?”
童安安急忙问:“你有没有问那位老板是否有在玉上刻些什么字?”
“老板说耿将军打算请宫里的某位大官帮他刻字,至于这人是谁?我就打听不出来。”
懊不容易露出的一线曙光,眼看即将熄灭,童安安又问:“其它的店家有眉目吗?”
“有。耿将军在北门朱绣阁订做凤冠霞帔,又于西城数家商店预订了一些婚嫁用品,还喜孜孜地告诉其中两位老板,说他要娶妻了,请他们届时来喝喜酒。”
“他们知道耿将军娶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因为耿将军说太早曝光的话,女方的娘家会要求过多的聘金,还请他们一定要保守秘密。对了,我要求绣庄老板给我看订货的帐簿时,却看到雨蝶姑娘的名字,订货的人是李尚义,收货者是雨蝶。”
阿才此时打了个大哈欠,“没什么好奇怪的,李尚义那家伙风流成性,只要稍微看中意的青楼女子,就想娶人家当妾,而且马上替她订制嫁衣,准备迎进门。”
“你怎么知道?”阿豪好奇的问。
“这几天我老往青楼、妓院打探消息,也从中得知欢场中人对四大悬案的死者之一──李尚义的意外死亡全都额手称庆呢!尤其是怡红乐坊的人,因为那个李尚义成天抢人闹事,还硬是要强娶雨蝶姑娘为妾呢。”
童安安脑袋快速地转动着。“你们有没有发觉我们三人找的线索,告诉了我们悬案的蹊跷。”
阿才毕竟老经验,马上反应,“是呀!真是太巧了,四大悬案的死者竟和怡红乐坊的雨蝶或多或少有关连。”
三个人彼此注视着,为可能破获悬案而面露喜悦之色。
“可是,这个大胆的假设还得找到证据才行。”阿才提醒着。
阿豪也补充了一句,“还有行凶的动机。”
三个人沉思了须臾,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得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能真相大白。
“耿戎将军这件案子就由我负责,我见过翡翠背后的刻字,而我娘精通琴棋书画,辨认字迹的功力更是一流,只要我能说出五、六成字体的风格,她就能模仿出数十种类似的字迹,届时我就可以拿着娘模仿的字迹往宫中之人的方向询查,而只要我们找得到刻字的人,就足以证明雨蝶涉嫌重大。”
“就这么决定,那阿豪,你就负责查出这四个人认识雨蝶姑娘的时间,各是在何时?我猜,一定可以找出一些关连,至于我,就去查李尚义周围的人,既然雨蝶姑娘曾受他逼迫下嫁,最后又为什么会没嫁成,着实耐人寻味。”
“那其它两案谁去查?”阿豪提问:“要不要告诉总捕头我们的收获?”
“不要!”童安安斩钉截铁地拒绝。“到时我爹一定又会派别组人去查,那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显然阿才与阿豪深感不妥,案情发展到现在,真凶随时呼之欲出,危险性也大大提高,但在童安安的强力坚持下,两人也只好点头应允了。
怡红乐坊的秀阁内,雨蝶一改平时温婉的气质,怒气冲冲地质问:“魏侥,你干么坏我好事!”
稍早,司徒英前来,商请她为父亲的寿宴献曲弹唱之事,两人相谈甚欢,雨蝶也打定主意,趁此时机进行她的计谋。
哪知杀出魏侥这个程咬金,不请自入地与司徒英把酒言欢,破坏了她与司徒英的独处时光,使她由主客变成陪客。
“我是救-难道不知司徒英是武状元出身,功夫深藏不露?竟还想下迷药迷倒他!懊,就算能称-意,生米煮成熟饭,但他也不会因此娶-的。”
“武状元也未必功夫高,不然,他也不会遭那个女捕快掴了两掌,更何况,我太了解他了,他这人自命清高,最在意的便是名声。说他风流,他或会沾沾自喜;但若诬他下流,可比下地狱更要他的命,届时,只要我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完全不理会他的安抚,那钦差夫人的宝座必然是我的了。”
“只可惜,司徒英根本没机会喝下那杯酒。”
“哼!都怪你动手脚换掉它。”望着满桌面的空酒瓶,雨蝶更是气愤。
“你应该说,幸亏我动过手脚。我已经打听过了,司徒英当年是轻轻松松夺下武状元,朝中功夫胜过他的,屈指可数,然而,像他这般内力深不可测的人,即便喝了-的迷药,要运功逃出乐坊也非难事,届时-……”魏侥并未将话说太明,让她自己意会。
雨蝶冷嗤一声,“说的好听,你才不是为我设想,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自己。谁不知道司徒英是今年武举试官,而你又与他交情好,中举的机率岂不大增,自然不愿我伤了他任何一根寒毛,横生事端。”
“没错!我自小贫困,发誓要出人头地,这是绝佳机会。但是,我真的是为了-……”
她抢着说:“我也一样受尽了人们的欺凌。”想到自己被好赌又败光家产的父亲卖到青楼后,让人使来唤去的日子,雨蝶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她像是崩溃般哭诉,“我要的也不过是嫁户好人家,彻底翻身啊……”
“我当然明白,但男未婚、女未嫁,-又何必急于一时?”
“你不懂!这是我的直觉,我对他已渐渐失去了魅力,再不加把劲,他……”
“不管有什么理由,总之,-得安分点,-知不知道有几名捕快已经在怀疑-涉嫌未破的悬案!”她的屡劝不听,使魏侥也不禁恼火的提高音调。
雨蝶乍听,大惊失色。“怎会?是谁?!”
“我和这些人有些接触,才发现他们不寻常的举动。他们像是发现了-隐瞒与耿戎有婚约之事。”魏侥语气有些不悦,“早告诉-不要戴那条翡翠招摇,一定是因此才启人疑窦。”
“翡翠?”雨蝶静下心仔细琢磨,一阵沉思后,“原来又是那个女捕快童安安找我碴。哼,惹毛我,我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我不许-动她一根寒毛!”
“你喜欢她?”最近魏侥老是魂不守舍的,还不时露出傻笑,她便猜他必定有意中人,怎知会是那个乳臭未干的男人婆。
“不用-管!总之,-最好不要再有任何动作招惹他们的注意。”
“我不管你,你也不要干涉我。对司徒英,我自有打算,绝不会惹麻烦的。”
“但是,捕快们在注意-的一举一动。”魏侥再次提醒她。
“他们找不到证据的。倒是你,得好好盯住童安安。”她意有所指地说,“我出事,你也不会有好日子的。我累了,你请吧。”
出了秀阁,魏侥沮丧地离开乐坊,念在几年友谊,他才来告诉她这个警讯,但她根本已经决意放手一搏。现在,为了自己的幸福与未来着想,他琢磨是否该吐漏真相,让扰得外头风风雨雨的悬案早日结案。
走在热闹的市集,童安安一颗小脑袋瓜不停思索着。前些天拿着母亲所仿真的数个笔迹,去请担任御史大夫的外公帮忙询问朝中大臣。
结果,唯一一个字迹像,又没有证明自己未曾帮耿戎刻玉的人,竟是已故的韦明翰大人。
而阿才也发现李尚义之所以未强娶雨蝶,是因为他的元配刚好产子,所以将婚事延后。
如此看来,综合阿才和阿豪的察访,雨蝶与这四人认识之先后顺序,与他们遭人害死的顺序一样,而且,几乎是下一个出现时,前一个不久便意外身亡。
包重要的,阿豪还从打更的王耗子口中探出,他撞见过几次已经和公主有了婚约的许文龙,偷偷在三更半夜上怡红乐坊。
“这么推测说来,韦明翰大人曾帮耿戎将军刻过玉,所以,当耿将军意外身亡时,韦大人才会认为雨蝶是个祸源,而怒骂她。韦大人会不会是因为知道太多,才遭灭口?”童安安边走边自言自语。
突然,她撞上了一个柔暖的物体,后退一步大嚷,“是谁敢挡住我的去路?”
魏侥揉揉被撞疼的胸膛,“我站在这跟-打招呼很久了。”
知道是自己没看路,她尴尬的抓抓头转移话题。“你好,魏侥。我有公事要办,改日再聊。”
“等等!”魏侥连忙挡住她的去路,“我有要事要和-谈,是关于雨蝶的。”
一听这名字,童安安二话不说地拉着他,找到一幽静处谈话。
“什么事?你快说!”
“-必须先保证这是我俩的秘密,绝对不能向第三者说是我告密的。”
童安安应允,并再次催促他快说,直觉这一定与四大悬案有关。
“雨蝶小时家境富裕,但到了十一、二岁时,家产被父亲败光,一家人只得搬到破旧的乡下屋舍,我和她就是在那时认识的,当时,我俩饱受贫困之苦,所以都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如果是往事,我改天再听你说好了。”童安安有些不耐烦的说。
“我先告诉-前因,-才能明白后果呀!”魏侥连忙又拉住她。“过了两年,雨蝶被她好赌的父亲卖到妓院,后来辗转来到京城,直到几个月前,我才碰到她,当时她对我说已经找到好夫婿,可以摆月兑卖笑的生活了……”
“那个人是?”
“许文龙。”
闻言,童安安讶异极了,她原本以为是耿戎。“你是说,与逸清公主有婚约的许文龙?”
“就是他。可后来许文龙却被皇上赐婚,雨蝶得知这个消息时,曾当着我的面忿忿地说,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我以为是气话,没想到一个月后,许文龙就意外死亡了。”
“为什么你会怀疑她和许文龙的死有关?”
“我不是怀疑,是有证据的。某次她邀我到她的厢房叙旧时,我无意间发现数瓶西域毒药。因为我曾到过西域经商习武,所以一看便知道。”
“你又如何能确定这两者之间的关连?”
“西域毒药是种无味的白色药粉,吃了之后不会令人察觉有异,只会让人精神显得更加充沛,但药物却会累积在体内,只要超过一定的份量,便会马上毒发身亡,而这和许文龙的死因一模一样。”
童安安听了大为震惊,“那雨蝶知道你发现毒药的事吗?”
“她发现我神情有异,马上就知道我怀疑她杀人,所以立刻跪地向我哭诉,要我念在幼年时的情谊,又同为苦命人,饶了她别说出去。”
“你答应了?”她未等魏侥的回复,又问:“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说出来?”
“当初我认为是许文龙先有负于她,雨蝶自小的遭遇又这么可怜,所以就不忍心揭发她,可是,她依旧执迷不悟,我担心她故技重施。”
听他的话,似乎又有命案即将发生,“什么意思?”
“雨蝶认为司徒英已经开始厌恶她了。”
童安安想起早上阿豪对她报告说,雨蝶姑娘今天赴太师府献曲祝寿。“糟了!我们快走。”
见魏侥有些犹疑,童安安明白他的处境。
“那你上衙门帮我传话给我的同伴好了。”
她简略扼要嘱咐他后,便急急奔往太师府。边施展轻功边想:倒霉透了,我竟然得去救司徒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