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坐立不安的在御书房里来回走动,他脸色不佳,每每停下来不是叹气,就是催促。
“怎么还没传回消息呢?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效率这么差?宰相,你再派人去探探!”
“回皇上,已经派出三批侍卫去查探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的,请皇上耐心再等等。”朱仁丙安抚着皇上的情绪。
“林御史是怎么办事的,已经千交代万吩咐绝不能出差错,结果呢?让阙礼杰平安逃开,任远坠崖下落不明,是不是死都还不一定。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教朕要如何收拾呢?”金龙语气不悦。
“启禀皇上,这个计划本是天衣无缝的,只怪林御史派出的人沉不住气,太早露出了马脚才会功亏一篑,林御史必须要为此事负起全责,请皇上严惩失职人员。”吴勤文乘机谏言,参林元甲一本。
“现在办谁都是其次,要快点想办法应付武林连盟的报复才是最要紧的,阙礼杰没死一定会对朕不利,不知道他会如何做?千万别再送份万言书上来,朕实在看到就头疼。宰相,你也要派人紧盯着阙家堡,有任何动静马上回报。”金龙下令。
“皇上,这件事下官已经交代下去了,阙家堡若有行动,下官立刻就能得到消息。”朱仁丙回答皇上。
“皇上,若阙礼杰真以这次的事故做为叛变理由,那该怎么办?到时朝廷就危险了,皇上,您最好先想个应变之策。”吴勤文连忙提醒皇上。
“吴尚书,你还敢和朕说这种话,当初这个计划是谁想出来的?现在出事了,你也月兑不了干系,一样要受罚。”金龙怒冲冲的丢下话。
吴勤文一听急忙下跪求饶:“皇上明鉴,皇上明鉴,下官这个计划没错,错的是执行的人,皇上不能连下官都牵连受罚,下官是冤枉的,皇上明鉴啊!”
“吵死了,你有空求饶,何不快点想想解决办法呢!养你们这些人要做什么,紧急时全派不上用场,真是一群废物!”金龙厉声斥责。
吴勤文站起身和朱仁丙不敢答话,缩在一旁低着头。
金龙不断的走动,一刻也停不下来,越来越心焦,就在他耐性快用光时,太监上来叩头禀报:“林御史求见。”
“快请他进来,快!”金龙急急下令。
太监赶忙下去宣旨,林元甲立刻走入御书房。
“下官叩见皇上。”林元甲行礼拜见。
“你快起来说现在情形如何了,可有找到任远的尸首?”金龙急问。
“启禀皇上,因为悬崖深不可测,侍卫正在搜查中,目前还未发现任远的尸体,不过以现场的情形看来,坠崖后要活着简直是不可能的,任远应该是必死无疑。”林元甲禀明。
“朕不要听应该,朕要的是肯定的答复,阙家堡的人一定也在大举找寻任远的踪迹,朕必须要早他们一步得到确切的答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林御史,这件事交给你办,不能再出错了,明白吗?”金龙严厉交代。
“是,下官知晓,一定不负皇命所托。”林元甲恭谨回答。
“金蝶公主呢?”金龙顺口再问。
“回禀皇上,金蝶公主和任远一起坠崖,所以目前也是不知去向,下官已吩咐侍卫要一并找寻公主。”林元甲回复。
“又是不确定的答案,可恶!”金龙用力拍了下案桌,恼恨不已。没有金蝶的尸体,他如何向萱娘娘示威呢?萱娘娘一定会抱着一丝希望等女儿回来,那他就不能见到她心碎神伤的模样,又如何乘机慰籍美人?没有一件事办成功的,真是可恨透了!
朱仁丙等三人见龙颜大怒,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们三个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要做什么事难道要朕一一吩咐吗?快下去办事啊,你们再做不好,脑袋就别要了,下去!”金龙气急败坏地大喝。
三个臣属像被踹了一脚的癞痢狈,夹着尾巴急急退下。
“慢着,林御史,你再加派一倍的侍卫保护朕。”金龙叫住林元甲吩咐。
“是,是!下官告退了。”林元甲回应后急忙离开御书房。
纵使皇宫里的守备已经是固若金汤了,但多点人保护总是好,谁知道逆贼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唉,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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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感觉如何?伤口还疼吗?内力恢复了多少?”
这是每天早晨金蝶睡醒后见到任远的开场白。
“伤口好了许多,不太疼了,内伤也有起色。”任远一一回答。前两天他都是习惯性简单答复,结果金蝶很不满意地说他讲得这么笼统,每每会再用更多的问题要他说得详细些,害他必须更费心说话,任远被逼得只好改变习惯,尽量把话说明白。
这个答案让金蝶很高兴,任远的伤势已经日渐转好,接着她会为任远的伤口上药,这几天下来任远复原许多,本说可以自己上药了,不过金蝶不放心,仍是坚持为他抹药、包扎。
“任远,你的伤口开始结痂了呢!”金蝶开心地告诉他,上了药后扎好布条,她会顺手再倒出一颗九转紫金丹喂任远吞下。
“其实我的内力已复原五成,可以自我行气疗伤,不必再吃九转紫金丹了。”任远对金蝶表示,九转紫金丹是灵丹圣药,而她却拿来当糖果般每天喂他吃一颗,他觉得有些糟蹋了。
“反正瓶子里还有不少,它对你的内伤很有帮助,多吃点准没错的。”金蝶不在乎地说。
任远只得无奈的笑笑,她待自己如何,他心中非常清楚。
“我去打水来给你洗脸。”金蝶拿起她在潭边找到一个像是盆子的石头,她就用这天然的石盆装水来洞里使用。
任远拉住她,“你忘了你曾答应我今天可以走出山洞活动了吗?我要自己到潭边梳洗。”因为他受伤,金蝶对他异常体贴、嘘寒问暖,只是堂堂七尺之躯的大男人被当成孩子般看待,让他非常不自在。他了解金蝶是关心他,只得忍耐接受,不过现在他身体好多了,不想再被照顾下去。
“你真的可以吗?别逞强呢!”金蝶还是不放心。
“我可以用事实来证明。”任远扶着洞壁慢慢站起身,跛着脚却走得稳健地缓缓步出了山洞。
金蝶跟上他,看任远的脸色正常、精神也不错,笑笑点头,“你真的能活动了。”
“我从不骗人!”任远微笑,加快速度往潭边走去。
金蝶不忘提醒着,“任远,你走慢些,也别动得太剧烈了,对伤口不好的。”
金蝶的关心让任远放缓了脚步,走到水潭边后,他迫不及待掬起冰凉的水洗脸。
金蝶也在潭旁梳洗,幸而有这个潭,她和任远坠崖才没摔死,而且喝水、梳洗都很方便,她还在日正当中时在潭里净身,潭水是很冷,不过有阳光照着多了些暖意,这总好过没水可以洗澡。
她拔下发上的金钗,看着水中倒影,发现她那头发丝有些凌乱,不免埋怨地咕哝:“没有梳子真是不方便。”只能用手指抚顺头发。
“我去摘些果子。”任远整埋好自己便向树林里走去。
金蝶的眼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任远孤挺的身形一跛一跛的走入林中,在见到他之前,她便听说了他左脚残废,走路是跛的,再见他卓绝的人品,她也曾为他的残疾感到可惜,不过这些天和他相处下来,她已经能接受瘸脚的他,就算任远的脚残废,但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气势,却是许多正常男人都及不上的。
她不知道他的孤傲和他脚残废有没有关联,可是她希望他能开心起来,个性冷然不群无妨,只要心是快乐的便行了。金蝶甚至有个想法,她愿意带给他欢笑,让他和她在一起时只有欢乐、没有忧愁。
金蝶的脸蓦然红了,自己在想什么?任远是任远,她是她,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怎会在一起呢?现在情形是不得已碰上的,等到他伤好离开崖底后,她依然回宫做她的金蝶公主,而他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武林盟主,两人身份相差悬殊,恐怕连再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如何谈在一起呢?
想到这里金蝶的心有如被厚厚的云层所笼罩,心情变得好沉重。
她落寞的把玩着发丝,看着清澈碧绿的潭水怔怔的出神。
任远走回水潭时便看到了这一幕,一个天仙丽色的绝俗美人临水顾盼,风吹起她的发丝,衣袂翩翩的模样有如凌波仙子。他见过不少的美人,但是从没一个如金蝶那么的震撼他的心,她的美丽像有生命般,幻化着各种模样蛊惑他,不管天真纯美、无邪可爱,还是娇艳可人,都可以在她身上看到,尤其总是笑靥灿然的她让他一见心情不由自主飞扬起来,很自然就感到轻松愉快,除了她,没有人能带给他如此的感受。
任远难得玩心大起,他轻轻走到她身后,提高音量喊了声:“公主!”
正在发呆的金蝶被吓了一大跳,身子一斜就往水里栽去,幸而任远眼明手快的飞快抱住她,金蝶才没掉入水中,不过他怀中的果子却散落一地。
金蝶被任远搂在怀中,没好气的轻捶着他的胸膛,“好哇,任远,你敢吓我,你好坏!”
“谁教你在发呆呢!”任远笑了,手臂加大力气拥紧她。
“竟敢如此对待你的救命恩人,该当何罪?”金蝶摆出脸色,小手点点任远的胸口高傲地问。
任远一本正经的回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逗得金蝶倚在任远怀中呵呵大笑,任远受到影响也轻笑出声,拥抱在一起的男女更加亲近了。
笑声让耀眼的阳光失色不少,有了笑容的任远少去落拓冷漠,多了份为人所不知的洒月兑俊逸,教金蝶有些惊讶的发现,原来他的俊帅不输给阙礼杰这等的美男子。
四目相接,两人眼里除了对方外,什么都看不到了,笑脸相望,欣悦开心充斥在彼此之间,让他们久久都移不开眼。
任远定力较强,一会儿后他就回神发现自己和金蝶的姿态似乎太过亲密了,他急急放手,往后退开一大步,脸色不自然的望向别处。
金蝶粉颊染上红霞,也藉着蹲捡果子避过羞怯,见果子表面坑坑洞洞的,不禁感到可惜,“哎呀,果子都摔坏了。”
任远帮忙捡起果子,好笑地对她说明:“这果子不是摔坏,上面的痕迹是小鸟的咬痕,表示这颗果子很甜美。”
有这样的道理吗?金蝶好奇的赶忙吃了口手中的果子,入口的香甜多汁教她睁大了眼睛,“真的很好吃呢,原来小鸟比人会挑水果,想不到鸟儿这么聪明!”她边吃边赞许的点头。
“万物都有其专长,不过人却懂得利用万物的特长,所以最聪明的还是人。”任远有感而发。
“当人自是最好了,而且还要做聪明人呢!”金蝶反应很快的接下话。
任远微笑的夸赞她:“公主的确是个冰雪聪慧的女子。”
“你也不差啊,还知道用这种方法找好吃的果子。任远,你该早些告诉我的,那我们就不用吃那么多天酸涩的果子了,苦了两个人的肚子。”这些天的食物都是她准备的,除了捉鱼和抓一些走兽烤来吃外,树林里有许多果子,她也摘来食用,只是味道都不是很好,她常吃得皱眉,但任远却是毫无怨言。
任远笑笑,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递给金蝶,“我做的不好,不过应该能暂时代用,送你!”那是把木梳,任远在摘果子的同时用短剑削木头做出来的。
金蝶接下木梳,看着刻痕平整的梳子,虽然模样粗简,却古朴可爱,她立刻就拿来梳理发丝,非常的顺手好用,让她开心极了,“好可爱的梳子,也很好用,任远,谢谢你,我好喜欢这把木梳,谢谢。”
“你喜欢就好。”她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谢礼了,第一次送人东西便得到如此的回应,任远很满意。
金蝶坐回石上仔细梳理头发,待盘个斜髻再用金钗固定,她见任远一直看着自己,心思无邪的金蝶很大方的询问他:“这样好不好看?”
任远反而不好意思的别开头,“我到四周走走。”赶忙离开。
金蝶娇声笑了,原来任远也会脸红,这几天和他相处下来,她可一点也不觉得他是冷淡少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她倒觉得他很好相处。
握紧手上的木梳,这是金蝶对任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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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远在林间走动,仔细的观察四周环境,他和金蝶坠崖已经过了七、八天了,阙家堡的人还没找到崖底,表示这悬崖地形险恶,十分难以搜救。
现在他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也该自己找路离开,不能只等着别人救援。
任远边找出路,边沿路做记号,树林茂密容易迷路,他提防着自己别找不到回山洞的路。
可是走了许久的路,眼前所见除了树木还是树木,这片广大的林子似乎无尽头般,也不知道能否通到外面?
看看天色,他也该回山洞了,以免让金蝶担心,任远沿着记号往回走。
才往回走不久就听到了金蝶的叫声,他心惊的快速往出声处冲去,结果他看到的情景让他血液顿时像冻结了般。
金蝶拿着短剑正和一条有如人头那般粗的巨大蟒蛇奋战,她身上血迹斑斑,脸色发青,步履踉跄,显然已经中了毒。
任远大骇,即刻抽出腰间短剑,飞身对着蛇头刺去,大蟒蛇本是张大嘴要再次向金蝶咬去,但身上的刺痛教它急转回头攻击任远。
大蟒蛇虽然巨大,但是行动敏捷,蛇头准确的向任远直扑而来,任远避开蛇头但没逃开蛇身,被大蛇猛力一撞,他也承受不住绑退好几步,本就内伤未愈的他感到胸口一阵翻搅,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金蝶见状心急的想帮任远,但中毒的她已是体力不济,走了两步就无力的摔倒地上。
“公主!”任远焦虑的想观视金蝶的情形,但是大蟒蛇昂然吐信,做出了噬人的攻击状,现在唯有先将大蟒蛇除去,他们才能月兑险。
任远集中精神面对大蟒蛇,手中的短剑瞄准蛇头下七寸的颈部,那是蛇的弱点,在蛇咬上他之前就必须先刺中蛇颈。若现在他武功全然恢复,对付这样的大蟒蛇绝无问题,只是他只剩五分内力,身上又有伤,他也没把握动作能否比大蟒蛇还快,但是就算做不到也要做到,否则他和金蝶今逃诩要丧生在蟒蛇嘴里了。
任远屏气凝神,和蛇冷眼对立,大蟒蛇向着他不断的吐着鲜红的舌头,一人一蛇僵侍了一会儿,他先有了动作,身体一动果真便引得大蟒蛇直冲他而来,任远伏低身体,手中利剑对着目标使力射出,他也滚往旁勉力避开大蟒蛇,短剑直没入大蟒蛇的颈部,大蟒蛇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了下就不动了。
任远没时间喘口气,拖着疼痛的身体急急来到金蝶身旁,她已经昏过去了,手臂、胸口都有大片血渍。
危急时刻,他也顾不得避嫌,赶快月兑下金蝶的上衣,她胸前的伤口是撕裂伤,不严重,而她手臂上的咬痕深入肉里,而且伤口周围开始泛黑了,表示中毒已深。
任远忙从怀中拿出解毒丸给金蝶服下,又从她身上掏出九转紫金丹喂她吃下,再用嘴吸吮伤口,将她手臂上的毒液吸出。
起先任远所吸出来的都是黑浊的血液,还带着腥臭味,他直吸到血色转为鲜红才停下,此时的他已经汗湿衣裳,整个人也几近虚月兑。
绊头一阵腥味涌上,任远撑不住又吐出一口血来,明白自己的内伤又加重了,奋力再拿颗九转紫金丹吞下后,他也不支倒地。
在眼睛要闭上时,他用尽最后力气将金蝶拉入怀中,才放心的晕过去。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直到一滴一滴冰凉的水珠打在任远脸上,这才浇醒了他。
任远张开眼睛,看到水滴从逃邙降,下雨了,而他怀中的金蝶也被雨打醒,她气虚无力的出声:“下雨了吗?”她挣扎着想起来。
任远扶起金蝶,先关心她的情形,“你中了蛇毒,我已喂你服下解毒丸了,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我头还好昏,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金蝶弱声回答。
“这是解毒后的正常现象,不要紧的。”任远闻言反而很高兴。
颁隆、轰隆……不只下雨,天空也打起雷来了。
“糟了,下雨又打雷,我们得赶快找地方避一避才行。”任远忙起身将插在大蟒蛇身上的短剑拔下,再抱起金蝶在树林间找遮雨之所。
数棵大树枝叶盘错,交缠成了一株巨大的树木,树根处留下了个天然的树洞,任远发现了,便抱着金蝶快速的躲入树洞中。
“幸好有这树洞,否则打着雷,在外淋雨是很危险的。”任远边说边为金蝶拭去脸上的雨珠。他动作快,两人身上只稍微淋湿而已。
“你的头发也湿了。”金蝶想用衣袖为他擦拭,手却连抬起的力气也没有,整个人还坐不稳,一头栽入任远怀中。
任远连忙让她靠着自己而坐,“你精力还没恢复,别乱动。”狭小的树洞也只能容许两人肩并着肩、身体靠在一起,想移开点距离都不可能。
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势,夹着阵阵轰隆巨响的雷声,也带来了冷意,金蝶双手交抱,身体轻颤。
“你会冷是不是?”任远感觉金蝶的身子在颤抖,赶忙要月兑下自己的外衣给她御寒。
金蝶阻止他,“别月兑,你身体本来就还没好,刚才和大蟒蛇缠斗时又被震得呕血,伤势一定加重了,可不能再受风寒,否则会更难好的。”说完自己却打了个喷嚏。
任远只犹豫了下便毅然的伸手将金蝶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
“你……”金蝶脸红心跳,羞怯得不敢看任远。
“你可以用身子为我取暖,我当然也可以。”她受寒的模样教他不忍心,而且她的温柔、善解人意也让他无法克制自己想拥她入怀的渴望。
金蝶把小脸偎在任远的胸膛上,一股不曾有过的甜蜜盈满她心头,教她开心,也觉得好温暖。
辈患难的情感突破了任远孤冷的心,让他做出了自己绝没想到的大胆举止,在这一刻里,他抛弃了一切理智,只顺从心中的渴望做事,这树洞内的小天地便是他的世界,现实此时离他好遥远。
洞外再风强雨急、雷鸣闪电,相拥的两人都微笑以对,丝毫不挂心。
“你的脚怎么跛的?”金蝶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是为了救礼杰的妹妹被捕兽夹弄残的,那时阙孙如跟着父母来看拜师习武的礼杰,因为贪玩而走入树林里,那片树林因有熊出没,所以就有猎人摆放了许多捉熊的捕兽夹,阙孙如还小不知危险,看到捕兽夹竟天真的要去碰触它,我心一急赶着去救她却没注意到旁边还有另一个捕兽夹而踩到了陷阱,虽然师父尽力为我治疗,但因为腿骨已夹碎而无法复原了。”任远淡淡说起。
金蝶关心的看着任远,“难道你的脚真的无法治好?”
“我看过了几个江湖上的名医都说没法子恢复,所以我也不想再为脚去寻访大夫,既然跛了就跛了,我接受事实。”任远说得云淡风清,语气坦然。
“不,若有机会康复当然就不能错失良机了,宫里有个彭御医,专门治疗跌伤骨折,医术很高明,说不定能治好你的脚,我们月兑困后,你和我进宫给彭御医治看看。”金蝶想治好他的脚。
任远不置可否,对于脚他已不抱任何期望,也很能接受现在的自己,脚是否能好并不重要。
“你的家人呢?你有兄弟姊妹吗?”金蝶突然希望能明白他的身世,在他受伤时,她为了避免他无聊便常找话题和他聊天,结果他的话不多,说话的都是她,她几乎将自己的事全说给任远听了,那时她并不很想了解他的事,可是现在她却想知道任远的一切。
现在的亲密气氛让任远打开了心房,他向金蝶说起极少和人分享的身世,“我的父母在我很小时就过世了,是师父收留了我,除了教我武艺,更教我读书识字,师父是我的再造父母,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母后也是我最亲的人。那你师父一定对你很好,就像我母后对我一样好!”金蝶发觉自己和任远的身世有些许的相似,她在世上也只有一个最亲的人。
“师父是仁慈的人,不过也对我很严厉,有一回师父生日,我为了给师父加菜,便偷了附近民家所养的鸡,师父知道后很生气,不但狠狠教训了我一顿,罚我两天不能吃饭,还要我亲自去向民家认错陪罪,那也是我记忆中师父发最大脾气的一次。不过师父也为了增强我的内力,忍着风寒之苦到天山之巅找寻圣果雪莲子,再费去他老人家一半的功力为我打通筋脉助我练功,师父对我的恩惠是诉不尽的。”任远平淡的语气里含着浓浓的感情。
“那你师父对你师弟阙礼杰也这么好吗?”金蝶好奇。
“礼杰和我不同,他是富贵出生的少爷,来拜师全是为了想学更好的武艺,师父是倾其所有教导他,而礼杰也很用心学,他资质聪明,学任何武功都很快,而且胸怀大志,阙家堡能扬名武林不是靠前人余荫,全是礼杰领导有方。我虽然是武林盟主,但连盟里的所有事都是礼杰在处理,我不过是个挂名盟主罢了。”任远对有这样能干的师弟也觉得与有荣焉。
“那是你淡泊名利、不喜功名的关系,这就是所谓钟鼎山林、各有所好,你的才能绝对不会比阙礼杰差,否则也做不来武林盟主,就算只是挂名,但没有能力谁会服气呢?从皇上此次想除去你和阙礼杰看来,你们一样重要,相同有威胁到朝廷的能力,谁敢看轻你呢!”金蝶仰头对任远说,发亮的眼眸里是对他的推崇和肯定。
任远轻笑,将金蝶搂得更紧,若能得一知已而死,人生亦无憾,他终于能明白这样的心情了。
“朝廷视武林连盟为寇隹谁,你呢?你对武林连盟又有什么看法?”任远也想明白她的想法。
金蝶头靠回任远的胸膛,想了下才回答:“我若是平常百姓,一定很支持武林连盟的作为,但我也是皇族之人,自是希望我皇族能千秋万世,怎愿看金氏朝廷被推翻呢!只是皇上实在太不知长进了,惹得天怒民怨,若真因此而丢掉江山也不能怪武林连盟,只怪我金族气数已尽。任远,我想要求你一件事,若你们真的决定要改朝换代,也请尽量别伤害我皇族之人,就算对皇上也是一样,好不好?”她恳求着任远。
“金龙设计害你,根本没将你当妹妹看待,你还为他求情?”任远想到金龙对金蝶的作为便气愤难平,听到金蝶的话,他既吃惊又心疼,世上竟有如此善良的女子!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皇兄,兄妹之情是斩不断的,皇上对我不义,但我若同样对他,不显示我和皇上一样冷血无情?失去帝位已是给他最好的惩罚了,别真要他连命都赔上,任远,你答应我!”这是她能为皇兄做的唯一一件事。
任远轻叹口气,“好吧,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尽可能放过金龙,不过我们并不想复灭朝廷,若金龙真是扶不起的皇帝,那我们也只想将他从帝位拉下,另找人出来做皇帝,尽量不动到朝廷体制。”
“另找人做皇帝?你们心中已有人选了吗?”听到这消息,金蝶吃惊极了。
任远微皱眉,这是件重大的秘密,他怎么不知不觉竟和金蝶说了?他相信金蝶知道秘密也不会有害,只是要将事情全告诉她吗?
金蝶看任远不语也了解这件事非同小可,是很严重的大事,任远不肯明白告诉她也是情有可原,她不好强求。“若你觉得为难就别说了,只愿那个人真有能力做个好皇帝。”
她的谅解让任远窝心,他决定不隐瞒她了。“那人就是东王金麒!”
“是三皇兄!”金蝶睁大眼惊叫。
任远点点头,“你认为这个人选如何?”他想听听金蝶怎么说。
“三皇兄个性仁慈谦和,若他做皇帝会是个宽厚爱民的好皇帝,的确是个好人选。我有听母后提过,父皇当初也是有意要将皇位传给三皇兄,只是朝臣都反对,认为不合礼制,而父皇也不想引起皇兄们手足相残,所以仍是将皇位传予大皇兄,若父皇能坚持,那今天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而三皇兄会被皇上派遣至东疆驻守,也是皇上想流放三皇兄,只是听闻自从三皇兄守卫东疆后就一直生病,身体日渐虚弱,终日药不离身,三皇兄这样能负起管理政事的重责大任吗?”金蝶很怀疑。
任远的目光寒意一闪,冷冷笑着,“你三皇兄不是生病,而是被人长期下毒才会病痛不断,我和礼杰私下会见东王时就发现了这件事,帮着东王捉到下毒的人,明白了一切都是金龙唆使所为。没将此事公开是为了东王的安危,其实现在东王身体很健康,不过东王和你一样,都很为金龙着想,东王不想夺哥哥的帝位,一直未首肯接任皇位。而给金龙的万言谏书也是出自东王之手,半年的期限是东王的请求,希望金龙真能改过,结果众人还是失望了,金龙保不了帝位也只能怪他自己。”
金蝶这才明了原来其中有这么多曲折,也对皇上的作法很不耻,当下就决定了,“既然皇上做事这么过分,我也愿意帮你去劝三皇兄出面接受帝位。所有的皇兄中就属三皇兄最疼我了,我的话三皇兄一定能听入耳。”
任远揉揉她的秀发,开玩笑的说:“你三皇兄即位,你也会由被冷落的公主摇身变成最受宠的公主了,恭喜啊!”
“知道就好,你现在开始巴结本公主也不迟啊!”金蝶恢复俏皮的模样,娇声笑了。
任远大手紧紧抱住金蝶,心悦的听她如天籁般的笑声,他冷然的心墙崩坏了一角,怀中女子的身影溜入了他心中。
而笑容嫣然的金蝶也没发现,情愫早已在她单纯的心里萌芽。
靶情就是这么自然的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