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佑赫驾着心爱的敞篷积架奔驰在州郡公路上,根据公司派出的人员回报,玫瑰镇是一个非常纯朴的小镇。
纯朴?
他不禁怀疑这些人的报告。这个年代还会有所谓的纯朴小镇?这个年头每个人的眼里除了贪婪就是市侩,还会有什么纯朴?!
他不信!
所以,他决定亲自走一趟,他要瞧瞧手下们所回报的纯朴到底有多纯朴!
开到公路尽头,他不得不停下来。他跃起身坐到椅背后的车体上,疲惫地伸展双臂,活动一下快僵直的腰。“天啊!真要命。”他看一下腕表,原来他已经开了将近六个小时的车了。
如果以他的车速来计算,他起码已经行驶了近四百多公里的路了。
爱佑赫抬起头看着前面的路。
说它是路,还真是恭维它。
蚌地刮起一阵狂风,迅即卷起一阵滚滚黄沙,他不相信会有人住在这里。
爱佑赫连忙坐进车内,迅速将车蓬架起,他可不希望见一辆价值不菲的名车变成砂石车。
他拿起手下们勘察回的地图,又抬头看一看前面的指标,看来他并没有走错,他势必要冲过眼前的漫漫黄沙。
思及此,他不禁开始懊恼,为什么哪一部车不开,偏偏将最心爱的积架开出来?
但是眼看着神秘的玫瑰镇就在不远处,已经不容许他有反悔的念头,他总不会笨到回去再换另一部车再来吧!
无奈只有把心一横,忍痛冲进黄沙中。
可怜的雨刷费力地清除着挡风玻璃上的沙,最后他终于看到路边的标志写着玫瑰镇三个字。
他总算来到这所谓淳朴的玫瑰镇了。
罢踏进镇里,他又开始后悔,一路上哪有什么人烟?连一户住家都没瞧见,更遑论是汽车旅馆了。
爱佑赫懊恼地皱起眉头,用手拍打着方向盘。“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真让他进退两难。
“看我回去怎么修理那些混蛋!”他忍不住咒骂现在正在城里逍遥自在的手下。
突地,寒佑赫的眼睛为之一亮,因为前方出现了一个身穿宽大牛仔裤、头戴着草帽的人,他不禁笑开了嘴,他终于看到人了!
他加足马力往前冲,来到那人身边处紧急煞车,摇下车窗潇洒地将手伸出车窗,“对不起,请问……”
那人显然被他的紧急煞车声吓了一跳,只见他往一边跳开,手拍着自已的胸脯。“吓我一跳!”
爱佑赫蓦地注意到眼前起伏跳动的胸脯,原来是个女孩。他立即绽开一朵足以夺魂的笑容,“小姐,对不起吓到你,请问这里是玫瑰镇吗?”
女孩不疾不徐地推了下压低的帽檐,一双含着愠色的眼眸隐约有一些惊讶,她睁大杏眼看着寒佑赫,“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路边的指标吗?”语气非常地不友善。
爱佑赫敏锐地感受到她傲慢的语气,他也毫不客气地敛起原本友善的笑容。
“我是看见了,只是名为玫瑰镇,却连一朵玫瑰都没瞧见,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玫瑰镇!”他语气里净是讥讽。
女孩因他的无礼而颇感不悦,“谁说叫玫瑰镇就一定要种玫瑰,再说你又怎能笃定玫瑰镇没有玫瑰?”不悦地双手往腰上一叉。
“哼!”寒佑赫用嘲笑般的目光瞟着四周,“我眼里只看见一片飞扬的黄沙,哪来的玫瑰!”
女孩气急败坏地睁大双眼瞪着他,“你太过分了,我才懒得理你!”
突然,一部货车迎面而来,猛然停在女孩的身边,开车的小憋子面带笑容地从车窗探出头,“嗨!玫瑰,今天又送玫瑰花出来啦?”
“嗯,菲力,你今天又要上哪?”女孩的声调骤变,语气极为温柔,脸上露出可人的笑容。
此时,坐在车上看着他俩一搭一唱的寒佑赫才知道眼前这女孩原来就叫玫瑰。
他忍不件偷偷窃笑,难怪她会生气,因为她不但名宇叫玫瑰,而且她还种玫瑰。
驾着货车的菲力好奇的眼神越过玫瑰,瞅着坐在积架里的寒佑赫,随即又纳闷地瞅住玫瑰问,“玫瑰,坐在那辆玩具车里的男人是谁?”
“他?”玫瑰的目光不屑地从寒佑赫的脸上瞟过,随即仰头望着菲力,“我不认识他,不过据我刚才所领教到的,我只知道他是个傲慢无礼的家伙。”
“他有没有对你不礼貌?”菲力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寒佑赫。
“我才懒得理他!斑!”玫瑰看也不看寒佑赫一眼,双眼迎视着菲力。
“那就好。”菲力这才安然地收敛起厌恶的眼神,温柔地看着站在车边的玫瑰。
爱佑赫突地蹙起眉头,开始不喜欢他们以这种瞧不起人的方式对待他这个外来的客人,“喂!你们两个凭什么对我评头论足,也该够了吧!”
玫瑰不以为然地转身面对他,“先生,到目前为止,我似乎只看见你的头,还没看到你的脚,相信还说下上评头论足。再说,我们也不屑对你这种狂傲无礼的人评人论足。”
“是呀!玫瑰说的一点都没错,你还不够格让我和玫瑰评头论足呢,自大的家伙!”菲力在一旁火上浇油。
面对他俩莫名其妙的举止,寒佑赫忿然地推开车门站在他们面前,双臂环在胸前,用锋利的目光直视着二人,“这就是玫瑰镇的待客之道吗?”高大壮硕的寒佑赫抬起刚毅的下巴睨现两人。
懊高!在玫瑰仰着头看他时,在她眼底,他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真的好高,尤其是站在娇小玲珑的她面前。
菲力的脸色倏地黯淡下来,“玫瑰,我还有事先走了。”他忙不迭的驾着车离开,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菲力!”玫瑰着急地扬声叫唤,最后只能忿忿地望着路面被货车卷起一阵狂沙,气得玫瑰直跺脚,“可恶!这么胆小,这样就被吓跑了。”
“噢,原来玫瑰镇的男人都是一群鼠辈。”寒佑赫出言讥讽。
玫瑰回眸怒视着他,“别以为你块头大,我就会怕你,哼!”她转身回到自己的货车,矫捷利落地跳进驾驶座,开车离开。
看着玫瑰气得涨红了小脸地驾车离开,他不禁觉得好笑。“看来这地方越来越有意思了。”嘴边漾出一抹揶揄的诡笑。
随后心思一转,“不对!我想问的事还没问出来,今晚得在哪儿落脚?”他怎么也没想到被这一个娇小的女人一搅和,该问的事竟都没问着,寒佑赫懊恼的抬脚踢开脚下的小石头泄愤。他无奈地钻回车里,继续驾着车往前行驶,寻找下一个可能出现的人影。
又开了几里路,才终于找到一户人家,寒佑赫不禁轻叹一声,真不知该庆幸自己好运,还是该抱怨不该听信职员的回报,鲁莽的来这虚有其名的玫瑰镇。
懊住抱的主人似乎早听到他停下车的引擎声,已挺直着身子站在门前,疑惑地望着停在家门前的积架。
爱佑赫面带笑容的跨出了门,走向面前迎视着他的老人,“老先生,您好,我只是路过这里,想找间——”
卑都还没说完老人便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活:“是不是找不到旅馆?”语气开朗而和善。
“没错!”寒佑赫不禁有些窃喜,可终于让他遇上一个较为和善的人了。
“呵呵呵……”老人忍不住大笑出声,“年轻人,我们玫瑰镇上的旅馆早在十年前就全撤出了,现在连一间旅馆也没有。”
“什么?!”寒佑赫错愕地睁大眼睛,“不会吧!连一家汽车旅馆都没有?”
“是真的没有,我不骗你,玫瑰镇已经近十年没有外地来的客人,所以……”老人感伤地叹一声。
“那我今晚岂不是要露宿街头?”此时的他又气又恼,自责为什么要如此鲁莽,凭他多年在商场上的历练,不应该会犯这样的错误。
老人似乎察觉到他的懊恼,面带微笑地望着寒佑赫,瞧他仪表不凡,相信眼前这年轻人也非为恶之人,“年轻人,如果你不嫌弃,我家还有一间空房,不如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爱佑赫感激地看着老人,“谢谢你,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麻烦?好久没人给我添麻烦了!我还有点怀念麻烦的滋味呢!”老人略微感伤又逗趣地说。“进来吧!”一声邀请,语气就像多年的老友般和气。
“谢谢!”寒佑赫欣然随着老人走进屋中。
老人的屋子虽然简陋却相当洁净。寒佑赫好奇地环视着老人的屋子,突地他发现屋旁的酒柜上有一张泛黄的相片,相片中有一个他熟悉的身影,促使他移动脚步走到酒柜前,看清照片中那人的容貌,倏地,他眼里泛起泪光。
“噢,那是我和一个老朋友的合照,只可惜他已英年早逝。”老人不由得慨叹一声。
闻言,寒佑赫猛地倒抽一口气,“他常来这里?”
“是啊。”老人双手各端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近寒佑赫,并将手上的一杯咖啡递给寒佑赫,“他是一个好人,当初为了给这个荒凉的小镇带来新气象,一手建立这个玫瑰镇,但因为他英年早逝,玫瑰镇在没有人管理之下,就像玫瑰花一般凋谢了。”老人感叹玫瑰镇短暂的美好时光。
爱佑赫恍然大悟,原来在地图上几乎找不着的玫瑰镇,竟是父亲一手建立的。
“那现在玫瑰镇是谁在管理?”
“现在……是玫瑰在管理。”说起玫瑰,老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欣喜的光芒。
“玫瑰?”寒佑赫不禁怔愣,老人口中的玫瑰,该不会就是他今天所遇见的那个娇小又凶悍的女孩吧?凭她那娇弱的模样,怎么管理玫瑰镇?
“哦,她是我的孙女,为了纪念我那位朋友为玫瑰镇所投下的心血,所以我替我孙女取名为玫瑰!”老人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原来如此。
爱佑赫回眸望着老人,“对不起,还没请教你要如何称呼。”
老人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玫瑰镇的人都叫我德伯,以后你也可以唤我德伯。”
爱佑赫立即伸出手礼貌地道“德伯,你好,我姓寒,叫寒佑赫,以后你唤我佑赫就行了。”
“佑赫……佑赫……”德伯反复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地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似的。“好熟,不知道在哪儿听过……”随即又正色地望着寒佑赫,“你说你也姓寒?”
“是的。”寒佑赫简短地回答,心里却暗自偷笑。可见眼前这老人脑子还满清醒的,他父亲姓寒,他当然也姓寒。
蓦地,德伯手指着照片道,“我这个朋友也姓寒。”他快速地走到洒柜前拿起相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寒佑赫,又仔细瞧着相片中的老友,“你们……”
爱佑赫的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德伯,我不如坦白告诉你好了,相片里的人正是我父亲。”
这事实恍如青天霹雳,震得德伯一时说不出话来,睁着惊愕的眼睛望着眼前的寒佑赫,“你真的是寒澈的儿子?”他几乎难以置信。
“没错,寒澈正是我的父亲,我叫寒佑赫。”寒佑赫肯定地再重复一遍。
倏地,德伯仿佛记起什么似的,突地一声惊呼,“对呀,我曾经听寒澈说过他的儿子叫寒佑赫,对,寒佑赫、寒佑赫,我想起来了。”他惊喜地开怀大笑,“没想到你会来玫瑰镇。”
爱佑赫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好运,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竟然会遇上父亲的朋友,他不禁欣喜若狂,“我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父亲的朋友,这一切都是我始料未及的。”
德伯笑逐颜开地拍了拍寒佑赫,“我才没想到竟然会在几十年后遇到老友之子。”欣喜万分的他笑得合不拢嘴,“你怎么会来玫瑰镇?”
思及自己此次的动机,他不禁哑然失笑。他不过是被先来探访的员工的报告深深吸引,才会踏进这个他连听都没听过的玫瑰镇。“我只是无意间从父亲所留下的遗产里,发现有这么一个地方,所以才特地过来看看玫瑰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噢,原来是这样……”德伯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他一直渴望老友的后代能想起这几乎快被遗忘的小镇,今日好不容易能见到老友之子,可他却只是无意间发现这玫瑰镇,并不是有心想延续老友的梦想,思及此德伯不禁感慨万千。
爱佑赫敏感地察觉德伯神色间那抹怅然,“德们,你说现在玫瑰镇是由您的孙女玫瑰管理?”
德伯仰起头直视寒佑赫,露出一抹苦笑,“其实玫理只是暂时管理玫瑰镇,至今玫瑰镇的一切还是属于你们寒家的。”
“这么多年来就是玫瑰在管理?”寒佑赫颇为怀疑,因为以玫瑰外表的年纪看来,她绝对不会比他年长。
“不,本来寒澈是将这里的管理权暂交给我,只是我的年纪大了,而玫瑰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而且她不愿意离开这个小镇,所以现在交由她管理。”德伯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爱佑赫发现德伯只要提及玫瑰,他的脸上就会出现欣慰的笑容,看来他对玫瑰是又疼又爱。寒佑赫执起手中的咖啡轻啜一口。
德伯笑容可掬的望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倦容,便道:“你一定开了很久的车吧?”
说至此,似乎是在提醒寒佑赫那因专注于开车而几近僵硬的颈子。“是开了很久的车,那花了我近半天的时间。”一面说着,他一面扭动过度疲惫的颈子。
“过来坐吧!打从一进门,我们都一直站着聊天。”德伯引着寒佑赫走到沙发旁,“请坐!”
爱佑赫这才将疲惫不堪的身子倚进软绵绵的沙发里,并甚至几乎酸麻的双腿,“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舒服,就是闲适、轻松的坐在沙发上,再来一杯香醇又温热的咖啡。”他愉悦地又低头轻啜一口咖啡。
他的模样看得德伯开怀大笑,“年轻人,这不过是疲惫后的放松,真正的舒服你还没体会到。”
闻言,寒佑赫慵懒的眼神中透出一丝促狭,他望着德伯道:“或许吧!”
“当年寒澈来这里时,也说过跟你一样的话,直到有一天他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舒服时,他的感受又不一样了。”德伯似乎一直在回忆着尘封已久的往事。
爱佑赫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听老人家诉说陈年往事,他急急地截住德伯的话。
“德伯,你的孙女玫瑰没跟你住在一起吗?”
德伯笑着摇头,“没有,她离不开那一大片玫瑰园。”
“玫瑰园?”寒佑赫按捺不住地差点想笑出来。玫瑰镇上的玫瑰有一大片玫瑰园?
“你别小看玫瑰,她可是农学院的硕士呢!但她对玫瑰花情有独钟。”德伯自傲地说着,颇以孙女为荣。
爱佑赫不发一言,只是用手指来回磨蹭着下巴,嘴边漾出一抹揶揄的笑。
德伯看着寒伯赫不以为然的表情,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寒澈当年为这小镇取名为玫瑰镇,就是希望将这小镇建立成一个名副其实的玫瑰镇。所以他让这里的每一个镇民都了解玫瑰花,并教大家如何种植玫瑰花,冀望这个玫瑰镇能成为一个观光小镇,吸引大批的观光客和花商前来,只是这个梦想才实现了一半,他就撒手人寰了。”说至此。德伯不禁一阵鼻酸。
而寒佑赫则被父亲的梦想怔愣住。
他知道父亲生前极喜爱玫瑰花,却没想到父亲竟痴心想完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爱佑赫的第一个直觉反应是——“这是不可能的!一个名副其实的玫瑰镇?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哪能吸引外来的观光客?”
爱佑赫否定了寒澈的梦想,让德伯的脸色倏然黯了下来。
“为什么不可能?”他霍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到寒佑赫面前,俯视着眼前大胆否定父亲梦想的浑小子。
“当时玫瑰镇确实已经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玫瑰镇了,但因为寒澈的早逝,这里的居民又不懂得如何与外来的花商洽谈,以致镇民放弃了玫瑰花的种植,才就此没落。”
爱佑赫颇为讶异。原来父亲的梦想并不是个遥不可及的梦,而且他确实实现过。
爱佑赫不禁陷入沉思,手抵着椅把,手指抵着左太阳穴琢磨着。
这是父亲生前的梦想,如果他能接手呢?
也罢!
这一生他与父亲极少相处,对父亲的记忆也不过是拼凑的片段记亿;要不就只能从已经泛黄的相片里追忆那张模糊的脸庞,其他的,他对父亲几乎是一无所知。
唯一令他无法磨灭的记忆,是父亲生前最爱玫瑰花,简直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据曾经伺候过父亲的仆人描述,父亲无论走到哪儿,他的胸前一定会佩戴一朵玫瑰花。
爱佑赫扬起下巴,神色高傲的望着一脸恼怒的德伯,“如果现在再教镇民恢复种植玫瑰花的机率有多大?”
对寒佑赫突如其来的问话,德伯震惊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想……真的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爱佑赫也明白自己此话月兑口而出必定吓坏了德伯,他故作轻松地道:“我只是想知道这里的镇民的想法,但是我还得确定是否可行。”他的心里有些疑问,这真的行得通吗?毕竟他是一个生意人,必须想清楚才投资,他总不能像父亲一样盲目地投资吧。
“可行!可行!为什么不可行?你别忘了,你手中拥有玫瑰镇的主权,这里的一切本来就都是属于你的。”德伯显然有些激动。
德伯一语惊醒了他。对呀!玫瑰镇的一切本来就都是属于他的,如今由他实现父亲的梦想又有何不可?!
“不过,我想先见见你的孙女。”寒佑赫语气坚定地道。
“好,明天我一定会带你去见她。”德伯喜不自胜,“我先联络玫瑰,要她明天在家等我们过去。”
“太……”
爱佑赫本来想说会不会太快了,但是德伯的动作却像一阵风似的,迅捷地拿起电话,已经和玫瑰高声谈了起来。
爱佑赫看了不禁哑然失笑。
玫瑰没想到自己难得到镇上一趟,却遇上一个莫名其妙又自大的男人,这还不打紧,又惹了一肚子的气才让她气不过!
走进木屋,她摘下头顶上的草帽,顺手准确地抛挂上墙上的挂钩,双手插进头发里抖开方才被束在帽子里的发丝,瞬间一头亮丽乌黑的发丝自然地披在肩上。
此时,电话铃声大作,在一片沉寂的屋子里显得特别刺耳。
玫瑰先是吓了一跳,随即露出一抹苦笑,不需要用大脑猜想她就可以断定,这通电话铁定是爷爷打来的。
她走到电话旁一起电话,“爷爷。”
电话那头传来德伯惯有的愉悦而爽朗的笑声,(真是聪明的孙女,不等我开口就猜得出是我打的电话。)
“那还需要猜吗?这时候除了您会找我,还有谁会找我?”玫瑰调皮的说。
(胡说!我的孙女长得这么漂亮,是镇上那些小憋子太低俗,不懂得欣赏!)德伯笑谑中不忘夸赞她几句。
“得了,爷爷,这种话您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了。”
(对了,今天我是想告诉你,寒澈的儿子来咱们的镇上了!)
“寒叔叔的儿子?!”这消息迅即震住了玫瑰,她错愕地猛眨眼睛。
(是真的,他现在就在我这里,寒佑赫说明天有事要找你商量,记住,明天你可别又跑出去喔!)德伯既焦急又兴奋,说的话就像连珠炮似的。
“您说明天他要来找我?”玫瑰还是不能相信,只是半信半疑地问着德伯。
(对,明天。)德伯非常肯定地回答她。
“您说他叫什么?”玫瑰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寒佑赫!)德伯加重语气再次重复,随即挂上电活。
“佑赫、佑赫……”玫瑰嘴里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此刻的她心绪是一片紊乱。
她没想到寒叔叔的后代会在此时来到这个荒凉的小镇。
她自从懂事开始,就看着小镇在寒澈的努力下兴盛一时,后来又因为他的过世而逐渐凋零、没落,而今的玫瑰镇已如同一片荒漠,他的儿子才来到这里,真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这个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