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战事吃紧,吴副将已领三千兵马去救援,马不停蹄行军的话……最快两日内抵达,但两日足以让边关待援的人马全数被歼灭……”救人如救火,水火是不等人的,边关领军的总大将被斩,眼下尽剩些小将小兵,负担不起重任,只能任人宰割,偏偏边关那群谋士个个脑袋里榨不出半条好计谋,现在要求胜己不可能,至少得让士兵能安然退兵才是上策!
说话的是名文人,皂蓝色的儒袍看来雅风文息,然而他此时脸上的焦急一点也不冷静,嘴上分析著战况,却无计可施,只能满屋子疾行盲走。
与蓝衣青年迥异,白衣青年绶缓听著紧急的军情报告,眼前来回踱步的杂杳声并不影响他沉思,薄长的唇畔有抹浅笑,淡淡的,并不明显,笑起来有些苍渺。他坐在床榻上,靠著软枕,长发整齐扎束在脑后,身上一股浓重药味久久不散。
他合起手上的兵书道:“无妨,那日我将锦囊交给其中一名小将军,他能打胜仗的。”想起那名双腰缠了四柄大刀的年轻小将军,他笑得极有自信。那小将军,将来绝非等闲之辈。
“你已经预见此回战事的结果?!”蓝衣青年惊呼,停下走了近半个时辰的双腿,拉了张椅坐在床边,彷佛遇到汪洋中的唯一浮木。
“猜出来的。”白衣青年掩嘴轻咳。
懊怎么说呢……应该是此次领兵的总大将会做出哪些错误决策,全在他掌握之中,而那些决策会换来什么危险下场也就不难推演了。
“那你怎么不事先跟六皇子说?!说了的话六皇子也不会惨遭杀害——”
“说了的话,六皇子也不会听。”白衣青年一句话就堵死了人。
“呃……也是。”六皇子是出了名的刚愎自用,哪可能听他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年轻小辟之言。即使事先告诉六皇子任何应当注意之事,六皇子决计不可能放在心上。“只不过六皇子一死,那些士兵怕是会遭皇上迁怒。虽然六皇子并非皇上最最宠爱的儿子,但仍贵为皇亲。”看来有人要倒大楣了。
“杀几个小将泄恨恐怕在所难免。”人命何其无辜,成为代罪羔羊。
“那还不如战死沙场算了。”至少还能换个光荣战冢及几杯薄酒浇坟,也好过因为迁怒而掉脑袋。
“是呀,将兵战死沙场,谋士死于运筹帷幄,适得其所。”
将兵战死沙场,谋士死于运筹帷幄……
白衣青年——穆无疾,笑笑说完最后一句话,呼吸停窒,瞠圆双眼,气息从有到无,手上翻阅无数回的兵书从手中滑落,仅仅坠地时发出微弱的“啪”一声。
谋士,死于运筹帷幅。
那一天,穆无疾正逢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