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悠悠连输三天,三过家门不得其门而入,老管家的赌技出神入化到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老管家总是悠悠哉哉坐在饭桌前跟他们一块吃饭,能上桌的下人没赌赢主人是不可能有资格的。
第三天,老管家又递给她一个手提袋,里头增加四套换洗衣物,这是在宣告她接下来的四天还是回不了家吗?
“怎么会有我们这样的家庭?我打电话给爷爷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弟七弟叫他们出来替我开门,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肯,遗叫我有本事靠自己赌赢进门,我真怀疑我是外头抱回来的弃婴……”范悠悠像消了气的气球瘫软在副驾驶座上,任由蓝冬青又将她载回他家去借住。
万一她一年半载都赢不了,他们就这么放心她在别人家住这么久吗?!
加上她身上没钱,真的完全只能靠蓝冬青救济她——她本身没有正职,但不算失业人口,赌徒生财之道就是赌,她一夜能赚到的钱,可能是寻常上班族一个月以上的血汗钱,不过前提是她要有本金才能发挥……
她现在是个连一块钱都没有的女人,唉。
“都没有人要收留你,我收留你。”感谢他这个救命恩人吧。
“你到时候一定会拿出一张长长的帐单跟我算总帐……”她才不相信天底下有白吃的早餐午餐晚餐加消夜和免费供应的水电瓦斯卫生纸。
“我是那种人吗?敢说是就踢你下车。”他笑著恫喝她。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那种人,她只知道这几天下来,他是真的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车里响起蓝冬青的手机铃声,他戴上耳机,接通来电,是尹夜。
“冬青,老虎问你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虎嫂要下厨。”
“娶老婆的人真幸福。我中午可以过去,不过我要携伴,是在老虎家吧?”
“你要携的伴是范大小姐吧。”尹夜不做第二人猜想。
“嗯。”
“应该可以,她和虎嫂是表姊妹,两人很有话聊才是。在老虎家没错,十一点半。”
败有话聊?蓝冬青怀疑这种说法。
“待会见。”蓝冬青结束通话,对范悠悠说:“孟虎请我们吃午餐。”
“我也要去吗?我又不是你们那一挂的,去了只会破坏气氛,你可以把我放回你家,我自己微波东西吃就好了。”她向来不喜欢太多人的聚会,也知道自己在家会中会变成最讨人厌的角色。
“一块去嘛,你不知道在饭局里看老虎和虎嫂卿卿我我很难受,我和阿夜阿火孤家寡人多可怜呀,你跟我去,让我月兑离情人去死去死怨念团。”剩尹夜和火燎原去哀怨,嘿。
“情人去死去死怨念团?”范悠悠从来没听过这种团,一脸迷惑。
他笑著解释,“这个团是没有情人的人才有资格加入。我们顺道去面店切些小菜卤肉带过去,我想阿火会买啤酒,阿夜会带烟熏鸡翅什么的。”
“是你要带我去的,弄拧了气氛别怪我。”范悠悠丑话说在前头,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她可以在很欢乐的气氛之下维持自己这副对谁都不热络的冷脸,他要先有心理准备。
之前被元司晨带去他朋友的聚会,她不在意自己的出现会造成什么情况,但面对蓝冬青,她多了顾忌,有些担心他和朋友的聚会会因为她不欢而散。
“别担心这种事,你只要觉得这顿饭吃得不愉快,我们马上走。”蓝冬青承诺她,载著她先去采买食物,再开车到孟虎家。
蓝冬青真是了解哥儿们,他猜得半点不差,同时抵达的火燎原下车时手上扛著一整箱的啤酒,而尹夜带来了烟熏鸡翅、猪血糕。
孟虎身上围著白围裙,出来开门时手里还握著锅铲,明明不是居家型的粗犷长相,穿上围裙也不会变成贤慧的家庭煮夫,几个兄弟都取笑他的娘样,但范悠悠倒觉得这样的孟虎站在表妹韩三月身旁好合适。
“进来进来,义大利面快好了。”孟虎来去匆匆,又跑进厨房忙碌。
几名大男人放下东西之后也跟著挤进小厨房,看孟虎大厨施展手艺——实际上掌厨的是韩三月,孟虎压根只负责将那一大锅的玉米浓汤搅过来又搅回去,有架式但没实际用处。
“虎嫂,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吗?”尹夜笑问,厨房里飘散著女乃油香。
“有,到餐桌上自己找位置坐好。”全数人都挤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
“走吧,到外头去。”蓝冬青拉著范悠悠先坐定位置。
尹夜坐在蓝冬青左手边,火燎原则是坐在尹夜对面,率先开啤酒来喝,尹夜和蓝冬青将各式小菜摆在桌上,西式的义大利面配上中式卤菜,外表看来一点都不搭,但他们从不在意这种小事。
男人们开始闲聊,不过一出口还是不离公事。
“阿火,陶谨慎那笔欠款你讨到了没?”
“还没。”火燎原很无力地回答尹夜,又咕噜灌几口酒。“那家伙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再不然他还有个女儿,问我们要不要捉她去抵债。”
“当我们是开酒店的,需要逼良为娼吗?”蓝冬青边接话边拿一只鸡翅给范悠悠啃,“这家熏鸡翅很好吃,试试看。”
“八十万就把女儿卖掉?陶谨慎这个家伙也真没用。”尹夜淡淡皱眉,“阿火,那你怎么回他?”
别燎原撇撇唇,笑容发僵。“我跟他说你女儿不值这个价,他说不然加上他老婆。”想到那时陶谨慎的嘴脸,他就一肚子不爽!陶家妻女抱在一块哭得凄凄惨惨,两双怨慰的眼把他当成暴力讨债集团的匪徒看待。
“你就把他女儿带回来好了,你不拿她抵,总有一天她也会被陶谨慎卖到其他酒店去抵债,不如带到场子里叫她工作还债。”蓝冬青给了一个小小建议,却换来火燎原很激动的反应,他跳起来,拿著手机闪到角落去打电话,至于打给谁,大家知道就好。
“义大利面来啰!”韩三月端著面出来,看到范悠悠时愣了一下。“表姊?是你呀?我只听说蓝先生要携伴来,但没想到是你。”
范悠悠意思意思颔首,并没有表现出热络的亲戚情谊。
“虎嫂,别叫我蓝先生,听起来好怪,你跟老虎一样叫我冬青就可以了,大家都那么熟了嘛。”蓝冬青很绅士地接过义大利面餐盘,第一盘出于私心先递到范悠悠面前。
“他在国中时的小名叫冬冬,你可以这样叫他。”孟虎扛著大锅浓汤出来,砰地一声重重放在餐桌中央,不爽好友和老婆攀交情,所以挖出好友的可耻私密事来发泄。
“欸欸欸,我摆月兑这个名字很久很久了。”蓝冬青苦笑,真不希望这个名字被范悠悠听到,但是来不及了,他看见范悠悠盯著他的那双水眸闪过笑意。
“冬青国中时长得秀秀气气的,配上冬冬这个名字很合适,要是像老虎这种长相的当然就很恶烂,不过要不是冬青很坚持要我们改口,他现在叫冬冬还是挺不错的。”尹夜卸下在赌场里的气势,说话时神色轻松许多,连表情变化也增加了,那是在老友面前才会表现出来的一面。
蓝冬青舀汤,满满一匙金黄玉米粒全送进范悠悠碗里。“快吃,来。”
“表姊,外公好吗?”韩三月拉著孟虎坐下,和范悠悠攀谈。
“我不知道……”
“她好几天没回范家去,所以不清楚范老太爷的情况,不过我不久前才见过他,他的精神看起来很好,讲话也中气十足,看样子再多活二十年应该不成问题。”蓝冬青替范悠悠多说了很多话,他知道范悠悠话少,没关系,他负责补充,而她只要负责努力多吃多喝多长肉就好。
“那就好,改天我也要回去看看外公。可是……表姊为什么好几天不回范家?”韩三月又好奇地问,顶顶孟虎,要他递黑胡椒罐过来。
“呃……”范悠悠不想说,因为太丢脸。
“她赌输进不去范家大——”尽责的蓝冬青又准备多嘴。
“蓝!”范悠悠吼过去,但已经阻止不了整句话的重点部分。
“赌输进不去?哈哈哈,一定是花伯伯守的门,以前三表哥高中时不听话,出门去鬼混一整晚,外公气到不准放他进门,花伯伯就守在警卫室,三表哥连输一个月都进下来,花伯伯真的想赌时可是很强很强的!”韩三月大笑,她也很喜欢找花伯伯赌,因为他深藏不露,赌赢很有成就感呢。
“果然是怪老头的家,竟然用这种方式不让家人回去,还好你不住那里了。”孟虎嗤了声,帮韩三月在浓汤里洒黑胡椒粉。
“一个月耶,比较起来你还算好,才三天嘛。”蓝冬青不怎么好意地安慰范悠悠。
“阿火,你还不滚过来吃大爷我煮的浓汤在那叽叽歪歪跟谁讲电话啦!”孟虎叉腰,吼著没在餐桌边恭迎他上菜的火燎原。
“等一下嘛!”火燎原吠回来,又赶快跟手机另一方互吠,“我不是在叫你等一下,你给我听仔细了,八十万就拿你女儿抵了,把人给我准备好,我过两天去带——”
“我们场子里应该要征些女人进来,之前我去金阳赌场,看到他们场子里穿梭的全是兔女郎,似乎还满能吸引客人的……”尹夜无时无刻都在努力拓展赌场辨模,别人家赌场的成功经验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他会参考,目前他们场子不以美色为主——如果扣除掉蓝冬青的话——但酒色赌毕竟是分不开的好兄弟,值得研究。
“我讨厌兔女郎装,只有想兔子的男人才会有感觉吧?之前看日本,女佣装不错,可爱多了。”孟虎当范悠悠和韩三月两名女士不存在,与哥儿们聊起感想。
“女佣装?你想把场子搞成什么地方?”尹夜夹走一颗卤蛋,顺便开一罐啤酒传过去给范悠悠,再开一罐给韩三月,蓝冬青和孟虎就随便啦,男人不在他的服务范围内,最后他没忘了替自己开一罐。
“谢谢。”韩三月向尹夜道谢,范悠悠则是用颔首来代替。
“再说,我就不信虎嫂穿上兔女郎装你会不心动。”尹夜笑觑夫妻俩。
孟虎脑子里马上勾勒出亲亲老婆穿著可爱兔子装、咬著红萝卜,对他说不要把我吃掉不要把我吃掉却伸出一条可口美味的玉腿在他胸前画圈圈!
“唔,如果是我老婆,穿什么都好看。”孟虎咧开白牙大笑。
“虎哥!”这种话当著大家的面说,韩三月觉得很丢脸。
“我说的是实话呀,老婆,我找一件兔女郎装给你好不好?当大老虎遇上小白兔——”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呸出来。
再肉麻一点没关系啦!
“对了,我们的扑克牌花色也该要换一换,上回范克谦来出过千,八成是拿走我们一副牌去用,一晚就赢走二十五万,我们每逃诩换一种。”蓝冬青卷义大利面,送进嘴里。
“我觉得直接在大门口贴上‘狗与范克谦不得进入’比较实际啦!”提到讨人厌的范克谦,孟虎的声音大了起来,才不在乎他嘴里骂的那家伙是老婆的表哥,对桌范悠悠的亲大哥。
“我大表哥还是那么爱赌呀?真怕他赌出问题来。”韩三月叹气。
别燎原讲完电话回来,“哇靠!你们吃得也太快了吧!住口!那只鸡翅留给我!”
原来,吃饭还能这么热闹呀?范悠悠有些傻眼,她虽然完全搭不上话,也不完全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的话题好杂,一会儿讲正事,一会儿跳杂事,一会儿又跳到兔女郎装……可是光是听著,都不觉得自己是局外人,这就是蓝冬青的好朋友兼哥儿们。
一顿饭在打闹闲聊中吃掉两个小时,四个男人的食量有多惊人她总算见识到了,那一大锅汤只剩下几颗玉米渣,而义大利面不知道吃掉多少包,用餐期间就听孟虎一句“再来一盘”、尹夜“我也要”、蓝冬青“虎嫂谢谢”、火燎原“大盘一点”的话语交错,韩三月忙著替男人们装盘,最后还拉著她一块帮忙。
吃完之后的洗盘子工作,当然由男人们接下来才公平。
矮三月和范悠悠坐在客厅跷脚吃水果,男人们在洗碗时的交谈还是没有中断过。
“他们很吵吧?”韩三月笑著跟范悠悠说:“我第一次跟他们一起吃饭时也吓到了。”
“不过你和他们处得很好。”席间韩三月总能凑上男人们的话题,不像她,几乎只有听的份。
“可能是因为虎哥的关系,他们才连带对我好。加上之前克骏表哥到虎哥的场子闹,几乎把场子赢光光,是我将场子从克骏表哥手上赢回来,所以他们把我当成他们那一挂的。”韩三月拿起一片西瓜嗑。
“原来如此。”
“你呢?你和冬青很熟?”她是从孟虎口中听过关于表姊和蓝冬青的事迹,可是听到的都不是好事,孟虎说蓝冬青对于表姊很感冒,讨厌表姊使唤他,巴不得快快甩开表姊,所以她一直以为蓝冬青不喜欢表姊,今天蓝冬青带表姊一块出席,她很吃惊,而蓝冬青在用餐时替表姊夹菜舀汤,担心她吃太少,担心她觉得无趣,那一举一动都像在热恋中。
范悠悠摇头,“我没办法进家门,身上也没有钱,他收留我,等我能回去的时候,我会把这几天他请我吃饭借我住的钱还给他。”不熟,她和他,不熟呀,他的交友圈,她还是第一次进入。“今天他带我来这里,只是因为他要照顾我的午餐,所以来这里白吃白喝一顿。”
矮三月被逗笑,“表姊,你把这顿饭说得像占我们便宜一样,事实上虎哥请客请得很高兴呢,你们肯来,家里活泼热闹很多。”
“我有没有来,应该还是这么热闹吧。”范悠悠认真地说道。她不列入“让饭局活泼热闹”的核心人物名单。
“谁说的?我就觉得冬青开心多了。”
“他不是一向都那副表情吗?”他对谁都是卖弄笑脸的,不会因为她在不在场而改变,她看过蓝冬青在场子的情景,他的甜蜜笑靥免费放送,她并不特别。
“我倒觉得冬青是虎哥的哥儿们里最深沉的人,呀——”韩三月不小心弄翻了西瓜盘,盘里的西瓜汁淋在她裙上,地毯也被弄脏了。
“我去厨房拿抹布,你去洗手间清洗。”范悠悠难得如此贴心。
“表姊,谢谢你,抹布你问虎哥摆哪里。”韩三月留下交代,赶快冲到洗手间去。呜,这件纯白的裙子是虎哥送她的,要是弄脏洗不掉她会心疼死。
范悠悠走向厨房,厨房里站在洗碗槽旁作战的男人们早已经休兵,碗盘一个一个干干净净晾在架上,他们嘴里衔著烟,打开厨房的大扇窗户,通风良好,四根人形烟囱正缓缓吞云吐雾。
“……我想范大小姐进不了家门,跟你月兑不了干系吧?”
她原本准备要出声,没忘掉客厅的地毯还等著她抢救,但尹夜的这句话比她的脚步更快,传入她耳里,她停顿下来。
蓝冬青没正面回答,但轻轻的一笑,算是回了尹夜的话。
“你上次那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火燎原拍向蓝冬青的肩。
“哪句话?”没头没尾,谁知道火燎原在问什么。
“就是我们替你庆祝甩掉范悠悠的那一次,你吓死我们的那句话呀。”什么要追范悠悠,他们以为他是喝醉了乱吠,但今天他还带著范悠悠过来,让那句话的真实性面临挑战。
“当然是真的。”他的表现不够明确吗?人都带到兄弟们才能出席的家人聚会,大家应该都心知肚明了吧。
“你不是很讨厌她吗?”孟虎皱眉,他最猜不透蓝冬青在想些什么。
“不讨厌呀。”
“我看你是不讨厌她的身体吧。撇开她的怪脾气,她倒是货真价实的大美女。”火燎原一针见血,反正是兄弟间的Man'sTalk,女人退散,没什么不能明讲。
“我是很觊觎她的身体没错。”蓝冬青也大刺刺坦白,男人嘛,不会想供著一个美女在眼前而不想碰她,他是正常男人,有正常需求,会被挑逗得心痒难耐,会因为她几个可爱有趣的表情而热血沸腾,甚至在她无心的碰触之体疼痛不已,这些他都不否认。
她曾问过他想不想跟她上床,如果她现在再问一次,他会点头如捣蒜,马上拉她上床,让她知道他有多想。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火燎原一脸恍然大悟,心里的怀疑终于拨云见日。“你这个坏心的家伙,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就原谅她以前奴役你的事,甩开她很简单,但是要甩得让她了解你的切肤之痛才是你的目的吧!”
“你在说什么呀?阿火。”蓝冬青苦笑,“我是那种卑鄙小人吗?”
“你是。”火燎原毫不客气地吐槽,“高中时不是有个女老大看上你,还向大哥明示要把你当礼物送给她,结果不知道是谁哦,表面一副什么都听她的乖乖小男人模样欺骗她的感情,暗地里却将她的地盘一块一块全吞掉,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现在把这一套用到范大小姐身上了,是不是?也打算玩弄她的感情之后再甩掉她,才能发泄你的不满鸟气吧。”
“阿火,我只能说你的联想力不错。”蓝冬青浅笑,弹弹烟灰。
“嘿。”被夸了。
“你打算跟她演戏演到什么程度才罢手?”火燎原很有兴趣知道,蓝冬青深吸口气,一吐,白烟袅袅,没答腔,只是笑。火燎原看著他一脸深沉,猜不出答案只能乱蒙:“上过床之后?还是等她爱上你之后?”
蓝冬青伸长手臂,一手勾住别燎原,一手勾住孟虎,至于尹夜可以不用勾啦,因为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尹夜老早就看穿了。
“基本上,我跟悠悠是玩真的,所以你们要开始习惯以后兄弟的聚会里会出现这个美丽小女人,还有,我话先说在前头,她的个性比较害羞怕陌生人,你们的嘴脸别给我太狰狞,吓到她就等于惹上我,我是怎么样的人,你们两个应该都很清楚。”笑咪咪,笑咪咪,笑咪咪中杀气还是很重。
可惜蓝冬青的这番话,没有落在范悠悠耳里,他开口之前,她已经转身回到客厅,正好韩三月也从洗手间出来,白裙子已经换成黑短裤。
“呀……我没有找到抹布。”范悠悠这才想起她到厨房的目的,地毯那一圈的果渍已经扩散成一大片了。“抱歉。”
“没关系啦。虎哥!抹布你藏哪里去了?”韩三月踩著拖鞋往厨房去。
“哪有藏,不就在这里吗?”孟虎拎著它出来。
“快给我。”
“怎么了?”
“我打翻盘子。”
“抱歉……”范悠悠喃喃道,下意识地将视线避开蓝冬青。
矮三月认为这是小到不能再小的芝麻事,“你不用说抱歉呀,是我打翻的。”
“我来。”孟虎蹲在地上抹果渍。
“你们四个人躲在厨房里抽烟哦?身上好臭。”韩三月嗅著孟虎从头到脚沾染上的烟臭味。
“我没有抽,是他们三个人的烟味飘到我身上的。”老婆不爱他抽烟,他为了讨老婆欢心,决定牺牲友情。
“臭老虎,最好是这样啦!”三个被嫁祸的男人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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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悠悠不懂的地方终于弄明白了,对于蓝冬青的改变,她找到了答案。
“原来是不甘心呀……”
唉她还以为他怎么突然之间不嫌她烦,不急著快快甩掉她,还以为……他没有那么讨厌她呢,太自作多情了,他还是他,对她没有改观过,只是不想轻易和她一刀两断。想想也对,她以前对他又不好,任性地要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想拍拍放他走,她愿意他还不见得认为公平哩。
你打算跟她演戏演到什么程度才罢手?上过床之后?还是等她爱上你之后?
这样就可以结束了吗?
只要让蓝冬青达到伤害她的目的,他就可以心满意足地离开她,不用再被她这位范家大小姐干扰人生,好好去过他正常的生活了吗?
如果他的要求只是这样,那很容易呀,对她而言又不难做到,她都可以用假订婚来作为让他解月兑的办法,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
范悠悠坐在镜子前,镜面反射出一张如释重负又下定决心的容颜。
蓝冬青洗完澡,坐在床上擦拭头发。“今天这顿饭你吃得还愉快吗?”
她从镜中反射凝视他,刚洗完澡的他一身清爽,淡淡的皂香还能隐约传进鼻问,因为她的在场,所以他衣著整齐,衬衫加长裤。
“嗯,我觉得气氛……很让人有食欲。”不知如何详述她对于那顿饭的感受,她用最简单也最实际的方法回答。
“我们几个人还满常找时间一块吃饭,你喜欢的话,下次再带你去。”他也很喜欢朋友相聚的热闹感,虽然大伙每天在一起工作,可是在场子里吃便当和在场子外吃饭的感觉还是有差别。
她离开镜台前的位置,缓缓站到他面前,伫立著不动,他察觉她的靠近,抬起头,又湿又乱的头发披挂在头上及脸上也无暇管,他的发梢还在滴水。
“怎么了,一脸严肃的样子?”
“蓝,我想要你。”她开口,浅浅的,却在他耳里轰出如雷贯耳的巨响。
他沉默了一会儿,但眼神没离开过她,他深深望进她清澄眼底,心里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就在他快要看出端倪之际,她弯身,低头亲吻著他的唇,又喃喃抵在他唇畔,“我想要你。”
“你知道这句话代表的意思吗?”蓝冬青嗓音低哑。
“知道。”
卑才离口,她随即被一股强劲力道擒进了软床中央,陷入棉被与枕头之间,蓝冬青伏在她上方,眼神炙热如火,光用视线就能烫人,她咬唇与他对视,以为自己坚持下去就能赢过他,他的手掌隔著薄爆的衣料她的娇躯,她无法克制地脸红起来,为了不想示弱,她动手解开他黑衬衫扣子,才解开不到两颗,她连身洋装的细肩带直接教他扯开,他鸶猛地隔著内衣吮住她胸前蓓蕾,她身子一颤,连拉扯他衬衫的力道都失去了。
如果她的身体是他的目标,就给他吧,他不用为了这个目的而在她面前作戏,她不喜欢他为难他自己,不喜欢他必须不真心地对她好,不喜欢他强迫他自己假意呵护她。
得到她之后,希望他能释怀她曾对他做过的无理要求,不要一直挂在心上,她并不希望自己在他的记忆中是个讨人厌的千金大小姐。
她不在意这几天他待她的好只是演戏,虽然知道实情时难免有一丝丝的疼痛,原来那么好的他,不是真的……要委屈自己在一个不喜欢的女人面前又笑又温柔,他很不快乐吧?
真的好对不起……
贬不会连现在的亲吻及拥抱,他都觉得很难忍受?
这个认知让她无所适从,她观察著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他作戏的蛛丝马迹,或许是他眼里闪过的嫌恶及冷笑——
但没有,他的眼里,只有让她更害羞的火热,男人面对赤果的女人,是否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她咽下口水,困难地开口,“你别看……”想伸手阻挡他的视线,双腕却反遭他的钉握,牢牢锁在枕边。
“别怕,你很美。”他吻她的脸颊,唇滑过她的鬓发。
她捉紧枕头边缘,仿佛掌心抡紧才能握住最后一丝勇气,接受他越来越私密火辣的探索盘旋。她的身体变得好敏感,记录著他的每一个亲吻,记录著他指月复的温度,记录著他身体的炙热。
这种事……若是其他男人加诸在她身上,她一定会当场吐出来,她好讨厌身体被人碰触,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所以她总是不讨人喜欢,亲戚长辈想模模她的头或是抱抱她,她会毫不客气地躲开或干脆拍掉他们的手,任凭长辈们一脸尴尬。
这样的她,竟然轻易地接纳了他,也许她的身体比她自己更了解蓝冬青对于她的重要性。
“悠悠……”他扳开她抡拳的掌,逼她改攀在他臂膀间,触模他的身体。
她抱紧他,指甲陷入他的背脊,他的表情有些痛苦,是她不懂的,以为他在忍受拥抱她。
“蓝,快点……”快点结束,她并不需要他的体贴,并不需要他假装对她的耐心。他说过他的耳朵敏感,只要吹吹气就会浑身哆嗦,所以她故意贴著他的耳廓催促他。
他已经用尽最大的克制力喝令自己不准躁进,他猜测她并不像外在所表现出来的豪放,甚至比他想像中更加单纯,他手掌过的这具娇躯所给予的反应,不是一个熟悉床笫之事的老手该拥有的,他的每一个动作几乎都会换来她的轻颤,他试图要让她放松,她却更加紧张,连十指都在发抖,他抚模她细致的肌肤,在上头落下轻吻,一路从肩头吻回她的唇,勾弄她害羞的粉舌,加深了吻。
“不,我要慢慢来。”
折磨。她迷迷糊糊地想。这是他的意图。
懊难受。她摇蔽著脑袋,发丝散在脸上,被他温柔地撩开,如果是作戏的话,他太入戏了,若是没有火燎原点醒,她绝对不会发觉,也许在最后从蓝冬青口中听到“我一切都是在骗你,只是想让你也尝尝我受过的痛苦”时,她会非常非常的震惊和难以接受。
靶觉湿濡滑落眼角,她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抹,蓝冬青已先一步揩走。
“悠悠,乖,别哭。”
听见他的安慰,她才发觉自己很窝囊地流泪,也才察觉到身体是处于疼痛状态的,她反应迟钝,因为她觉得胸口比身体尝到更大的痛楚,当有了一个疼痛压过另一个疼痛,较细微的疼痛是很容易被忽略掉的。
胸口的痛,源自于结束的体认。
懊温柔的蓝……说不定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这样的他,就算是假的,她都舍不得。
原来她是舍不得的……
原来她会为了离开他而掉眼泪。
他止不住她的眼泪,以为她是无法承受他而决定咬牙退出她柔软湿润的包覆,这种让两个人都感到痛楚的时刻,率先让她远离痛楚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不要!拜托你……”范悠悠一察觉他的打算,立即哀求地抱紧他。不要离开她,不要……她颤抖的唇办胡乱地吻著他的脸颊、他的颈部,甚至以双腿缠在他腰际,抛下矜持羞怯。“我、我可以的……继续……蓝,帮我……”
他深深吸气,想冷静下来,然而她的芬芳气息大量灌入口鼻肺叶,主宰他的意识,他放弃体贴,让自己完完全全入侵她,沉入让人疯狂迷恋的炫目之中。
“蓝,我喜欢你。”
这句话范悠悠一直不敢太早说,怕说了,就结束了,不过话梗在喉头太久实在难受,所以她在寻找开口的时机和勇气。当蓝冬青与她贴得那么近,深深拥抱著她时,她不想说,因为自私地不想要他离开,现在激情平复,蓝冬青揽著她的腰,平躺在床上,他与她的气息都还有些紊乱,她看著他闭目养神的模样,知道他并没有睡下……她瞧得出神,觉得可以了,自己做好几次深呼吸,心理准备也齐全了,可以接受任何一句从他口中说出来的狠话,她哭也哭过,眼泪大概半年内都挤不出来了,此时不说更待何时,所以,她说了。
她以为自己是为了想结束两人之间的交集而撒谎,但她不是一个能将情话说得流利的人,若非心里也真的这般想,她不可能说得出口——
喜欢他,是真的。
她屏息等著他的回答,他张开眼,与她对望。
他会怎么开口?
她与他上了床,她也先说了喜欢,够了吗?
你当真啦?你以为我也会说我喜欢你吗?哈哈哈……
你傻啦?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玩玩而已,既然目的达到了,我就明白地告诉你,我只是想整你,现在我出气出够了,你可以自己滚,不送。
这样的回答,她在心里演绎过无数无数无数次。
她相信自己可以接受,可以承受。
蓝冬青眯眼笑著,长腿一跨,横过她的身躯,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她的娇小巴惊慌失措。
等等!等等!不对呀……
他只要答覆她几句话,一切就可以画上句点——
他又翻到她身上干什么?!
“蓝——”她倒抽一口凉气,蓝冬青捧著她的饱满丰盈,像个孩子吮乳般地开动了,双手熟练地在她身上寻找他新发现的敏感部位,再将自己置身于她双腿间——
她很快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