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
“是的。”拿出前两天收到的邀请函,蓝礼央将它放在端木丽的桌上。“算是业界的既定应酬,几个主要参与者都是我们的合作厂商,因为执行长目前不在国内,所以希望您能出现。”他已经尽量过滤邀请信件,不过还是有像这种一定得露面的场跋,尤其执行长不在,她就变成公司的代表了。
“什么时候?”她问,低头打开邀请卡。“……明天晚上?”
“是。”明天是假日,晚上七点,在某大饭店的顶楼。
她像在思考什么,想了一下,抬起脸,正经地对他道:“我没有礼服。”
他一顿。
“什么?”
“正式的服装。我只有上班时穿的衣服。我没参加过酒会。”她道。
蓝礼央看着她。她明明是千金小姐出身,却连一件礼服都没有?不,也许有可能,因为她的成长期间,端木家正处于没落凋零的状态,她的两位兄长也不会让她到处抛头露面,他当时的确没看过她盛装打扮参加过宴会;在国外念书时如何他不清楚,但她后来到东南亚和欧美工作,并不是高阶主管,只是普通员工,没有参与这种场跋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知道了,我会帮您准备好的。”他沉稳道。
“咦?”她愣住。
他走出办公室,然后回到位置上,连打几个电话找到某家服装品牌的业务,并且约好下班后去挑选服装。
端木丽被专业的礼服秘书带进布幕后的精致房间,大概像个芭比女圭女圭一样不停地换穿。蓝礼央并没有进去观看。十分钟之后,她拎着两件礼服出来了。
比他想象的快上许多。
“好了?”他看着头发有些凌乱的端木丽。她身上穿的是进去前的套装。
“这个和这个,哪个?”她拿起左右手的两件小礼服。
他只看一眼。左边太露了。
“右边。”
闻言,她立刻回头,将右手的礼服递给礼服秘书。
“就这个。”待小姐将仔细包好的礼服拿来后,她对他道:“好了,走吧。”她快步走出去。
“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匆忙?他看着她。
“小姐拿太多衣服了,一直请我试穿。”来到车前,她轻呼出口气。
蓝礼央打开后车门。
“原来您不是爱逛街的人。”
“我不想让你在外面等太久。”她坐进去。
原来……如此。蓝礼央关上车门。
“您若要携伴的话,请找好人选。”他注视着后照镜。
“嗯。请礼陪我去。”她几乎是完全不加思考地就回答了。
那种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选的应答方式,令蓝礼央不禁稍微停住动作。他垂下眼,借以掩饰心里那种浓厚的感觉。
翌日。酒会是晚上七点,蓝礼央原本想让她多睡些,但她跟平常一样时间起来,他盯着她用餐吃药后,她就从房间搬出她的熊,放在客厅沙发上,然后坐在那里。
绑来他经过客厅,发现不知何时茶几和地毯上开始堆积文件,才知道她原来不是在发呆休息或看电视,而是在工作。
吃过午餐后,他要她去睡午觉,她就又抱着熊上楼了,留下一堆文件在客厅,还不忘跟他说,她还要看,所以不用收拾。
傍晚五点半,他敲她的房门,提醒她该准备了;而后,他回到副屋换穿衣服。拿出衬衫和西装,由于从小接受长辈严格的熏陶,令得他在无形中养成极好的品味,即使他自己并未察觉,该怎么穿着搭配甚至领带的打法,对别人来说是讲究,对他而言确实一种自然不过的行为。
即使如此,他却始终习惯于选择不失礼但低调的服装。才将两边袖子扣上,有人敲门,他上前打开。
只见端木丽穿着一袭酒红色小礼服,站在门口。
本就拥有窈窕身段的端木丽,因那贴身的剪裁,将女性特有的柔软曲线展露无疑。她的头发随意挽起,露出纤细的颈项,丝质布料勾勒出她丰满圆润的胸线,贴合秾纤合度的腰臀,裙摆底下是一双雪白长腿。
无论是哪个部分,都足以令男人无法移开视线。
……或许其实这件礼服也不怎么好。蓝礼央注视着她仅略施薄粉的美丽脸容。
“什么事?”
“没事。我穿好衣服了,过来看你好了没有。”她看着他。
比他还快。难道是因为她只需穿一件?蓝礼央忽然不晓得自己刚才为何还在想慢慢来要等她。
“请您等我一下。”不知为何,他有种输了的感觉。
让她进屋,她在长椅坐下,似乎感到有些怀念而像个小阿子似到处张望着。
他打好领带,拿起外套穿上。由于从小注重正确姿势,长久下来,相对的体态也显得优美,剪裁合身的西服,映衬着他高雅端丽的姿态。
“小姐。”他唤,从她后面可以清楚见到她细致白皙的颈脖和美背。
她昂起头看向他。
“要走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倒是看着她半晌。
“您没有首饰?”
闻言,她模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锁骨。
“要戴吗?”
“……请等一下。”蓝礼央走进房内,在抽屉里找到一个方形的绒布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条相当精巧的蓝宝石项链。
“请戴上这个。”回到她身旁,他道。
他示意她站起来,她反应过来后,有些战战兢兢地转身背对着他。蓝礼央将打开的项链拿高绕过她面前,在她后颈处扣上。
“这个是……”她低头望着胸前璀璨的宝石。
“是祖母的。”蓝礼央道。
“原来是管家女乃女乃的。”她轻语。
蓝礼央在她身后看着她如凝脂般的肌肤,眸色转深,抬起手,将她用来挽着头发的发夹拿掉。
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散落下来,遮住她后面所有露出的部分。
“咦?”端木丽模着自己垂在肩膀上的头发。
“这样比较好。走吧。”他越过她,上前打开门。
“嗯。”她也没特别的意思,就直接走了出去。
准时到会场,一大群认识又好像不认识的人互相寒喧着。艳丽动人的端木丽当然吸引不少人的目光,不过由于她身旁有男伴,所以众人也只是观看的居多。
一直在她身边的蓝礼央观察到她一杯红酒拿着都没动过,只是做做样子。
而要是有人上前攀谈,端木丽也完全用相当客套的方式回应,这绝对不是失礼,纯粹就是把它当成一场交际公事,跟工作没两样。
不论她是否有意识到,但她相当懂得保护自己。
虽然女性上司和男性下属结伴出席有些奇异,不过关于这一点,蓝礼央不会告诉她。应该说即使跟她说了,她大概就说声“这样。”之后就自己单独赴约。
苞合作的企业都打过招呼之后,蓝礼央正想着差不多可以走了,端木丽就站到墙边旁边,问他道:“可以回家了吗?”
他突然有种莞尔的感觉。没让她发现,他道:“走吧。”
默默地退场,蓝礼央开车载她,回到他们的那间大房子。
一进屋,她就直接走到客厅。由于今晚已不会再出门,蓝礼央检查着屋内是否安全,这是他每逃诩会做的事情。
待他确认完毕,来到客厅,就见地毯上早已排满数据和资料,而端木丽戴着眼镜,把铅笔当成发簪挽起头发,蹲在中间专心地看着。
她还穿着小礼服,所以画面显得十分突兀。
“……您在做什么?”蓝礼央垂首,由上往下地俯视着她。“睡觉时间要到了。”他道。
“啊。”她看一眼角落的大钟,然后抬起脸,道:“礼,我之前不是说过我觉得对手公司未上市的新产品价格有些奇怪吗?以他们所使用的软硬件,要订这么低的价是不太容易办得到的事。”
“……您的意思是,那个价钱是假消息?”类似机型但不同品牌的产品,除了功能配备之外,就靠价格来竞争了。
当然,这些市场柄密消息,都是会相互打听试探的。
只见她垂下头看着那些数字,边想边慢慢说道:“以前有一家公司故意订出一个价格,让对手信以为真,然后等对手商品上市之后,那家公司就用比对手低的价格出售,因而抢到市场。虽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我想把对手公司所推测的数据算出来给行销部门,这样有个参考比较好。”
鲍司内部不会没有这种专门的情报小组,而且,这也不是一个副总该做的事。
到她这种职位,像她这样的权责,是要整合统筹部门的事以及意见,然后开会签名负责就好。
不过……算了。蓝礼央打开茶几上的笔记型电脑。
“我帮您。不过,时间到了还是要去睡觉。”
他说。
然后,看见她似乎浅浅地扬起唇线。
结果他们用一个晚上加一个星期天,就靠着两个人,完成了一本很有成就感的对手公司售价攻略本。
采购部门的最新报告里,写着零件厂愿意降价百分之七的极优惠价格;零件厂的老板,好像也写了封看起来像是致歉的信函给公司。
为什么?端木丽看着报告书,不懂。
询问采购部门,主管也说得不清不楚,只提到是有人协助接洽的;于是,她问蓝礼央是谁,他却只回答五个字“没什么不好。”结束。
冰于信任下属、信任蓝礼央,她也就没打破沙锅问到底。
鲍司就是要各司其职,分工然后再合作。
她有工作请部门主管进行,蓝礼央会负责帮她确认过程和进度;他虽然是她的代表,但毕竟不是她本人,一旦沟通过程拿捏不恰当,会给人狐假虎威的感觉。不过其他部门有耳语,百分之七的降价是蓝礼央不知从什么管道谈来的,但他并未越线邀功,签约的部分也是采购主管出面,等于把功劳极低调地过给采购部门。
这也可以算是和部门主管之间的往来得心应手吧。
二哥不在的这一个星期,她每逃诩照着蓝礼央的时间表处理公事和休息;因为完全按表操课,不知不觉地时间过得飞快,直到她收到二哥的公事用邮件说要晚两天回来,她才发现原来已经是周末了。
由于作息正常,获得相当充足的睡眠,所以已没像之前那样感觉劳累,原本回家躺上床就沉重如铅的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
上次在医院拿的药吃完了,不过蓝礼央改给她综合维他命,每天要她服用一颗。
就算小时候,她也没被人这样照顾过。
不过,因为是礼,所以她并不讨厌。
甚至应该说……她是高兴的。但是,又不应该这样。
她回国之前寄的一批行李,上星期送达了;她看着那个箱子,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住在家里。
正确来说,是不应该和蓝礼央一起住在大房子里,回来之前,她根本没有想到他还会留在那里,她和他共处一个屋檐下,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原本她真的只预想过会在公司和蓝礼央有所接触,仅止于公事上面的往来;之后,又因为太过繁忙,所以没时间去想……或许,她只是在找借口忘记而已。
礼在她身边,她就把回来的初衷给遗忘了。
已经知道他是真的想在公司工作,她猜不到他选择的理由,只单纯认为就像一般求职者,因为公司发展好,薪水合乎要求,虽然不确定他看中的是哪一点,但是只要清楚是他自己的意愿就好。
这样就够了。她仅仅只是想知道这件事而已。
她要搬出去,要找其它房子居住,要腾出时间来处理……端木丽拿着桌上的月历观看,想要找出空闲的日子。
又必须和礼分开了。虽然这样做会很寂寞,却是不得不做。在公司有往来就已经足够,而且比以前完全不能联络好很多了,她不能贪心……落寞地想着这些事,在看见月历上的某个日子时,她微微一顿。
对了,下个星期……内线电话忽然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端木丽按下键钮,蓝礼央的声音透过机器传出:“副总,有两位访客找您。另外,午餐时间到了。”
访客?她放开按着键钮的手指,看着电话。
礼以往都会告诉她来访者身份的,这是第一次只说访客两个字。从座位起身,她正想着不晓得会是谁,走出办公室,就被一个金发的外国女子给热情抱住了。
“Lily!”金发女子喊出她的英文名,超级高兴。
“啊、咦?”端木丽真的好惊讶。“你……你们怎么来了?”她用英文询问,被女子搂抱住,看着另外一位棕发外国男子。
“来看你啊!”金发女子从她肩膀上抬起脸,开心地勾着她的腰。
“是来玩,顺便看你。”棕发男子笑道。
“才不是呢。是来看Lily,顺便来玩。”金发女子嘟嘴强调,随即不怀好意地道:“哼,还是你只想玩,不想来看Lily?”
棕发男子赶忙解释:“不是……你别想挑拨!”
金发女子与棕发男子斗起嘴来,端木丽看着站在后面的蓝礼央,便向他介绍两位外国访客的名字,然后道:“他们两个是我留学时的同学。”要向两位同学介绍蓝礼央时,她却一下子词穷了。到底是该称呼礼为朋友,还是她的下属?
“是Lily的特别助理吧!”金发女子倒是先插话。“他刚才给了我们名片,叫做、嗯……li……li……”她捏着一面中文一面英文的名片,看着英文的那面,状似在考虑如何读出最正确的拼音。
结果却被棕发男子毫不客气地嘲笑:“哈哈!你读拼音还是一样烂呢!”
端木丽心一跳,道:“称呼他蓝就好了。”
“OKOK,蓝先生!”金发女子立刻把名片塞进口袋里。“刚刚我们请蓝不要先跟你说我们是谁,你得到惊喜了吧!”
“真的。”端木丽承认。好惊讶,但是也很高兴,有朋自远方来。
“干嘛不说话啊!”金发女子忽然拍一旁棕发男子的胸部。“这家伙要来看你之前扭扭捏捏的,不像个男人。”
“不、不。”棕发男子摇头否认,转移话题:“我只是……肚子饿了。对了,中午了。”
“肚子饿,那……”
端木丽正想提议出去吃饭,金发女子却兴奋道:“肚子饿!我刚进来时看见你们这里的人都吃那种一盒一盒的东西,我想吃那个!”
“我也想吃看看,用两根细木棍的。”棕发男子附议。
是指便当和筷子吧。虽然两位从遥远国度来的友人想要入境随俗,不过……端木丽问道:“真的只要吃那个就好?”实在不算招待。
“等一下你要上班吧?我们知道的,吃那个就好啦,晚上再去你家打扰你啊!炳哈!”金发女子毫不客气的说。
这样她就不用困扰了。端木丽委实觉得不拘小节的友人非常可爱。
“那……”
“我去买吧。”始终站在后面的蓝礼央适时发话:“副总您在这里多和朋友聊聊。”
端木丽看向他。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蓝礼央点个头,随即转身离开。端木丽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旁边的金发女子发出“Wow!”的一声,她才回过头把视线放在友人身上。
“怎么了?”为什么她也一直盯着礼的背影看?端木丽疑惑。
“蓝先生有个好。”金发女子赞叹着。
端木丽闻言一顿,跟着睁大眼。
“咦?”
“非常优美呢,蓝先生的体态。我喜欢。”金发女子呵呵笑。
“你想要全世界都有你的男人吗?”棕发男子嗤之以鼻,两人又抬杠起来。
端木丽确实陷入自我的思绪之中。
便当买回来后,端木丽再次向蓝礼央道谢,却没有看向他。随即,外国友人捧着便当到她的办公室里新奇地吃着,聊没多久,午休时间过去,他们也很识相地离开,并且留下手机号码,约定今晚就去她家拜访。
因为休息时间有人来访,所以她并未午睡,端木丽还在想不知道蓝礼央会不会不高兴,不过看来是没有。下午去研发部门开会,然后听取简报,读完初步的企划书,用电脑写下自己的感想重点;到了下班时间,看不完的文件就打包带走,因为今天晚上有约,所以不能加班。
惫好是周末,假日再找时间看吧。
“要我回避吗?”见她走出办公室,蓝礼央问她。
端木丽顿住,随即明白他是指今晚在家里和外国友人的聚会。
“不,不用。”她没有任何事需要礼回避,她邀请着:“一起吃饭吧,跟我的朋友。”只是要好好想一下该怎么介绍。
“那也好。”我也比较放心。
她好像听见他那么说了,却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群聊制作]看向他的时候,他却已经摆出请她先走的手势。
结果,两人像平常一样到公司的停车场取车,不过,以往总是会晚走,第一次准时下班,碰上很多职员,纷纷向她问好。
她也一一回应,甚至不用看员工识别证,就能准确地认出对方是什么部门,让大家相当惊讶。
“您记起全公司人的脸和名字了吗?”坐上车后,蓝礼央问她。
没办法那么快。她回答:“脸和部门有印象,名字还没记全。”她努力用功了,之后还要更努力记全名字。
“……您真厉害。”
听见他的低语,端木丽看向他的侧面,感觉他好像在笑。
是哪里有趣吗?她不解地道:“我是硬记的,不厉害。礼才厉害,学什么都很快。”
蓝礼央正准备扣上安全带的手停了一下。
“您真的是……”
他似乎低声说了什么,却并未完整说出来。端木丽没听清楚,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要说给她听的,只见他发动引擎,将车子驶上道路。
虽然原本打算好好请两位外国友人吃一顿,再请他们留宿,不过以手机联络要去载他们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夜市里买了两大包各式各样的食物,外加去便利商店搬的一大袋酒,手舞足蹈地笑喊着:“Party——Party——”
端木丽实在拿他们没辙,就载他们一起回到大房子。
由于他们对蓝礼央的存在感到疑问,“从小就认识的朋友”,这是端木丽给的回答。她并未看向后照镜,所以不晓得蓝礼央是不是认同她的说法。
不过,喜欢热闹又不计较那种事的两位友人倒是很轻易地就接受了。
因为对端木丽住的地方很好奇,两位友人到处张望又拉着她聊,进入屋内后,他们把一堆夜市小吃摊放在客厅的古典茶几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开啤酒,咕噜咕噜灌起来,看起来像是打算喝到底了。
“不,我不会喝酒。”
深知两人饮酒就像喝水般毫无节制的端木丽,看见金发友人拿啤酒给蓝礼央却被婉转拒绝;不过金发友人并未就这样扫了兴,还嚷着说端木丽也不会喝,然后自己喝更多。
对异国充满兴趣的两位外国友人,开着电视,边聊边吃东西。端木丽也为他们说明那些小吃到底是什么;不过,她从小三餐都是厨师煮的,就算之后厨师不在了,叫外食的范围里也没包括摊贩瞎吃,幸好还跟着好友逛过几次夜市,稍微尝过鲜,所以虽然之后出国留学,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吃,但多少还是知道一点,若有不知道的,蓝礼央会帮她补充。
因为国外饮食习惯比较少吃内脏,但他们又什么都买,最后还尖叫着说猜拳输的就要吃掉面线里的大阳。
“只要有人对她表达爱意,她就会道歉说对不起,真的不行,还会跟那些失败者弯腰鞠躬,到最后都没有人敢再向她表示了!炳哈!这家伙也被拒绝过啊!”她大力拍着棕发男子的肩膀,然后站起来对他鞠躬。
“什……么?”更醉的棕发男子大着舌头,已经搞不清楚谁在说什么了。
端木丽拉住金发女子的手,希望她不要再摇蔽身体,更祈祷她不要再说下去。
可惜她的心声没有传达给金发女子。
“礼物不收,也绝不跟任何人单独约会。修课修课修课,寒暑假也全修满课,天逃诩在念书,就是为了要提早毕业,我想她一定是想要飞快回到心爱的人身边。是谁?那个人是谁?Lily今天老实告诉我吧!”
在大学时和她同寝室的金发女子转而逼问她道:“我知道的喔!你每逃诩在写日记,写了好几本,里面一定有写吧!早知道那个时候就偷看,啊,不过我看不懂中文,快告诉我是谁!”
因为秘密被说出来,端木丽感到脸颊发烫。
“你喝醉了。”她只能让友人坐下。
“才这样而已……对了……你那只熊呢?那个……莉……”原本都是用英文在胡言乱语,最后却用很不标准的中文说了听起来像是“莉雅大人”四个字。
没料到连这个也被说出来,端木丽不禁叫了一声:“嘎?”连自己都觉得这个声音好奇怪,但是因为真的被吓到了。然而金发友人却在全部爆料完后就这样不负责任地睡倒在沙发里。
残局。她有种被朋友不停轰炸过后,留下一个大残局给她的感觉。
“……拿东西给他们盖着吧。”
听见蓝礼央的声音,她不觉挺起背脊。
“啊,嗯。”一个成大字型躺在地上,一个像猫咪般蜷卧在沙发里。
要把他们搬到二楼很困难,地板上有地毯,又是夏天,应该没关系。
在大学时期这种情形并不少见,她可以说是很习惯了。虽然她很少参加灌酒似的party,不过喝醉酒在宿舍果奔的事她都见识过了。至于她自己,在外绝不喝酒。
原来礼也是不喝的。
到客房里取来两件薄被单,再回到客厅时,她看见蓝礼央已俐落地大致收拾好;她将被单轻轻盖上两个友人身体,再把空调转至舒适的温度。
确定他们睡得很熟,她轻步离开客厅。
礼不准她熬夜,还好两位外国友人没喝得很晚,不过其实她有点好奇想看他会怎么阻止他们。
“明天放假,我早上会来准备早餐。您可以多睡。”
蓝礼央无声无息地靠近她耳边说道,让端木丽微吃一惊,下意识转头,就看见他在极近距离的浅色瞳眸。
是因为怕吵到屋里的两人所以才要这么接近吧?
“我知道了。”她连呼吸都很小心。
“还有,我晓得您没有锁门的习惯;但是,今天就寝请记得锁门。”
他瞅住她。
“你怎么知道我睡觉没锁门的习惯?”她毫无心机地看着他,就只是反射性地疑问。
“……那当然是因为我开过。”他面无表情地道。
那是什么意思?端木丽不太明白,不过,想他夜晚都会检查房子一趟,大概就是这样才发现的。
“请向我承诺有外人在时会锁上。”他又道。
靶觉他相当坚持,端木丽点头。
“我会的。”
在准备回房的时候,蓝礼央在她身后问道:“莉雅大人……是什么?”
端木丽背对着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是那只熊的名字。”不能说谎,要是礼去问金发友人,还是会知道的。
她转首,看见蓝礼央微皱着眉,好像对她取名的品味有疑问,却没有怀疑其它事的表情出现。
“小姐晚安。”发现她停住脚步,他对她说道。
“礼晚安。”她尽量自然且冷静地回应。
然后赶快回房睡觉。
棒天一大早,由于挂念着两位友人,所以她早早就睡醒下楼。移到客厅,只见棕发男子还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但金发友人却不见了。
她困惑地张望一下,餐桌上已备好早餐,厨房已烧好开水的茶壶还在冒烟,但是没见到蓝礼央,看起来他似乎才离开主屋。
想问问他是否有看见友人,于是她往屋外走去。才下阶梯,就看见金发友人正在副屋前和蓝礼央说话。
“嘿……原来你的祖父是Lily家的管家啊,这么说起来,以前在学校有个英国佬,家里也是有管家的。”
金发女子似乎一早淋过浴,已换上轻便的服装,姣好火辣的身体曲线在轻薄衣物底下展露无遗;蓝礼央则是穿着象徵管家的黑色西服,看起来应该是正准备好早餐要回副屋时,被金发女子叫住了。
一种很复杂的心情让她没办法做出决定,幸好金发友人发现她。
“嗨!Lily,早安。”金发女子向她招手。
“……早。”端木丽回道,朝他们走近。
“我趁你还没起床前借用楼下浴室了。”金发女子笑道,头发还湿答答的,而且细肩背心里面没有穿内衣。
虽然在宿舍里已经看习惯了,但是端木丽现在却不知道该跟友人说些什么,也不敢拾眼确认蓝礼央是何表情和反应。
“嗯……早上有点冷,还是回屋子里加件衣服吧。”她只能这么道。
“哈哈!”金发女子有趣地大笑,随即勾住她的手,将脸贴在她的肩膀上。
“哎呀,Lily,人家是特别穿成这样诱惑蓝先生的,不过失败了呢。请问你今晚可以跟我去饭店一同享受快乐吗?我刚这样问他呢。”
“嘎?”端木丽睁大眼,注视着蓝礼央。
他脸色变也没变,冷静如常,仅微微一躬身,对金发女子用英文道:“请容我拒绝。”
“看——他刚就是这么回到我的,我被拒绝两次了呢。”金发女子向端木丽抱怨着,然后又对蓝礼央道:“难得你有个很棒的臀部,真可惜。”
“非常抱歉。”蓝礼央道,跟着抬眸,凝视端木丽。
倘若视线可以捕捉人心,那么一定是这种感觉了。端木丽不知他为何要这么注视自己。
“肚子饿喽!”金发女子的喊声让她回过神。
只听蓝礼央道:“请小姐和朋友想用早餐,我就不过去了。”
“嘿!走吧走吧!”金发女子闻言,立刻勾着端木丽要走人。
端木丽却是跟她道:“等一下,你……你先去吧,我有事跟他说。”
金发女子很洒月兑,比着“OK”手势,打了个呵欠,然后就走开了。
直到看见她进屋,端木丽才转回头,对蓝礼央道:“对不起,我的朋友比较热情,她是个好女生的。”虽然的确是很开放,但那也是因为对自己城市,而且每次谈起恋爱就会变得更漂亮。
蓝礼央看着她。
“……您是觉得我该接受她?”他低沉问道。
端木丽一怔。
“不,虽然她是我朋友,不过你自己决定……自己决定就好,不用顾虑我。”她只是不想他误会友人。
“只要是你喜欢的人就好……我希望礼能得到幸福。”她想要露出笑容,却是怎么样也笑不出来。
在他还没发现她表情变化之前,她表示要进屋子,转身走回主屋。没走几步,心里却越来越难受。
她比任何人都还要感到讶异。
虽然在心里排演过无数次、想象过无数次、练习过无数次!这件事,却远远比她所想象的还要来得困难。
原来,要笑着祝福礼和别人一起得到幸福,对她而言,竟然会是如此地困难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