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叉子卷起义大利面,昂高下巴,她学他方才说话的口气,“来,把嘴张开。”
张嘴,发出“啊”的声音,含住叉子,把她送入他嘴里的爱心面,用满满的深情细细咀嚼。
“真好吃,好有瑞儿的味道。”手上忙着剥虾壳,他嘴巴也没停着。
他这么一说,她赫然想到那叉子上可能有她的口水,那不代表他和她间接接吻……羞!
“小心我毒死你!”再送进一口面。
“能被瑞儿的口水毒死,我掌尚仁心甘情愿,此生已无憾。”将剥好的虾送进她嘴里,趁她未将整只虾含入之际,他飞快趋上前,嘴对嘴,和她一起分享鲜虾的
美味,继而独享她唇上沾上的虾汁。
又来了,动不动就想吻人的家伙!
轻推开他,在他又想凑上来时,她立即叉了好大一坨面塞入他嘴里——他吞不下,面条挂在他嘴上,模样逗趣,令她发噱。
含着一大坨面,不敢在她面前吐出,怕坏了她的食欲,起身,把面吐到垃圾桶,满手虾汁的他顺便去洗手。
“快点吃,面都凉了。”见他踅回,她忍住笑,正经八百地催促他吃面。“对了,上星期那个在厕所生子的少女,后来怎么样了?”
那天回来后,她一直忙着做手工包和规画教导贵妇们上课的内容,一直忘了问他……其实她是有想问,但某人一见到她就用他的章鱼嘴狠狠将她吸住,把她吻得晕头转向,害她想问什么都忘了。
最好笑的,他竟然说在他们第一次接吻后,旁边就有人生下孩子,生孩子是喜事,所以等同他们接吻后有喜事发生,这是天大的好事。
果然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什么事都掰得出来!
“算一算时间,她现在应该还在坐月子。”
白痴!她不是想问这个好不好,老是不正经的家伙。
“不好笑吗?呵呵。”他自己捧场呵呵两声。“其实呢,她是个未婚怀孕少女,还在读高三,父母离婚,她跟着父亲,但是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平常给她生活费之外,并不太管她,缺少家庭温暖的她,和同班的某个男同学常腻在一块,很自然就怀孕了。”
停顿一下,啜口酒,见她专心聆听,他续道:“男方的母亲知道他们在交往,担心小俩口谈恋爱误了男方前途,高二下学期就帮儿子办转学,放完暑假开学后,女生试图找孩子的爹但找不到,她只好自己解决孩子的事。”
“那男生的母亲,不知道女生怀孕?”怒!
“这个……因为我不是当事者的家属,所以我不知情。”耸耸肩,他又道:“不过少女真是天真,她在百货公司的厕所生子,是因为想逛百货公司的大都是有钱人,如果孩子被有钱人‘拾获’,进而收养,以为这件事就圆满解决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更怒!“谁说逛百货公司的都是有钱人?很多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货的拜金女,都是卡债一族,欠的钱一辈子都还不完!还有,就算是有钱人,人家也未必会收养她的小孩……她若不想养小孩就不要生,不想生就要懂得避孕,学校老师都没有教他们要避孕吗?”
她气炸了!她认为男生可恶,但女生也不值得同情,在**做的事之前,就应该要先想到后果,想想自己有没有时间、金钱、心力去养一个小Baby,不要等到孩子都要生了,还在耍天真。
“这点我比较不清楚,你知道我国小毕业就出国去读书,国小的老师,应该是不会教我们如何避孕。”他咧嘴一笑,“至于台湾的高中老师有没有教学生避孕,那就要问你了。”
“我……以前的老师没有教。”她放下叉子,起身。“你慢慢吃,我吃不下了。”
她知道他很用心煮这一餐,但听到这件事,她实在气得吃不下。
“你不吃了?”有没有这么气呀?
她摇摇头。“酒柜里的酒可以喝吗?”满月复怒火之际,她只想喝酒。
“当然可以。”
她走向客厅,他也随后跟上,见她打开酒柜,看了好半晌还不知道要挑什么酒喝,很明显的,她平日是个不喝酒的人。
“喝红酒?”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法国红酒。
“随便。”
转身走向沙发坐下,没胃口吃面,也没心情做手工包,她随手把一些小堡具收好。
“干么这么生气?”他拿了两只酒杯,帮自己和她各倒一杯。“世上没有任何事是不能解决的。”
她大口飮尽杯中红色液体。“你说得那么轻松,如果可以解决,那个少女干么要在厕所生子?”
“她就是在解决这件事,只不过,她解决的方式很难令人认同。”
相较于她的怒气冲冲,他反而轻松看待这事。
“男人!这一切的起因都是男人。”看他,派云淡风轻,她更加气结,拿起酒瓶,她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呃,瑞儿,你确定你要喝这么大一杯?”
“不行吗?如果你舍不得你的酒被我喝光,我会付你酒钱的。”气腾腾的,她把满满一杯酒全饮光。
“干么付我酒钱?你要喝多少就喝,我不是舍不得,是担心你会醉。”
“我不会醉的。”酒瓶在他手中,她把空杯递过去,要他倒酒。“这酒还真好喝。”
“那当然,这是法国的顶级红酒。”他帮她倒了一些些酒。
晃荡着杯底玫瑰红的酒液,头晕晕的她,想了想。“等一下,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你说‘男人!这一切的起因都是男人’。”他重复方才她说的话。
“没错,都是男人的错。”
“这点我认同。”优雅的浅饮,他大力点头。
“你认同?”他没为男性同胞反驳,撇清责任,反倒令她错愕。
以往她和男性朋友讨论有关男女问题,泰半的男生都会认为男女之间出了问题,大都是女生问题比较大,即使男生有错,他们也会找各种借口将错误行为合理化,很少有男生会一开始就认同“男人的错”这观点。
“当然。若以这件厕所产子的案例来说,男方真的是到了罪该万死的地步,他让女生自己去处理孩子的事,万一女生因为在厕所生子而牺牲性命,极有可能是一尸两命,那他是不是罪该万死?”
点点头,他分析的有道理。
“还有,男方应该也没告知父母女方怀孕的事,这又是一条罪该万死,照常理,一般父母若知晓这种事,再怎么样一定会硬着头皮出面解决,当下若不解决,事后一定会有麻烦。”停顿了下,他为自己和她斟酒。“若追溯到这件事的源头,那男方更加罪该万死,他没有做好保护女生的措施——”
“其实,我觉得女生也有错。”她把心中真正想法托出。
因为认定男生大都会为同种类的人仗义执言,是以一开始,即使她认定女生也有错,也不愿说出。但他却和一般男人大不同,将所有责任都归属于男方身上,还认定男方罪该万死……让她突然同情起被他诅咒的男人。
怪了,口出恶言的,一向不都是她,现在情况怎么反了?
“整件事,男方错六分,女方要负责四分,再怎么说,女孩子都要懂得保护自己、爱自己,还有要想清楚做某件事的后果,和自己有没有能力照顾一个小Baby。”这是她的想法。
“好吧,如果你坚持女生有错,那我觉得男生要扛八分错,女生担两分,这两分,一分是女生选错了不懂保护她的爱人,另一分则是她未选择在合格医院生产,反倒选在厕所,厕所细菌多,万一感染,母子两人可能都有性命危险。”
见他一副正经八百地说明,她陡然笑出声。
“我的分析,这么好笑?”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好像在开……辩论会。”她笑得肩头颤动,原本裹住心头的怒火全消散了。
觉得整个人有些飘飘然,心情一好,更想喝酒。
“小二,倒酒。”她把空杯拿至他面前。
“小二?在下觉得自己比较像英俊潇洒的公子。”
“好,英俊潇洒的……公子,快帮本姑娘……倒酒。”
“好的,瑞儿姑娘。”
陪她啜飮,凝视她,酡红的双颊为她增添一股女性的妩媚,她唇边带点佣懒意味的笑容,着实诱人。
“我还要。”空杯又来到他面前。
“酒没了。”他把酒瓶口反过来,连一滴酒都没有。
“嗯?我还要。”她整个人往他身上蹭。
某女的举动,令他微微一愣。原来,这女人是会撒娇的,只不过是在她醉了以后。
这个声,是男人都会有反应,何况她整个人斜躺在他怀里蹭,蹭得他体内蕴藏丰富雄壮威武力量的活火山快要爆发。
“掌尚仁,你好帅喔!”她伸手模着他的脸,水眸迷离。
“好说、好说,事实上,认识在下的每一个人,都曾经这么说过。”
她迷离的目光,忽地显露一丝杀气,模他的手猝然用力捏着他脸颊肉。“有多少女人说过?”
“不少耶,喔,好痛!”
“哼,我就知道。”收回手,她生气的捶他胸膛。
“不过只有你称赞,我才会很高兴,其他人称赞我,我,点都不快乐。”但还是很高兴啦!
“真的?”
“句句属实。”不快乐,但小小斑兴,下不为过嘛!
“很好。如果以后有女人称赞你很帅,然后你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那你就……当场跌个狗吃屎。”
他可以确定她是醉了,要不,怎么会说出这么“轻量级”的毒语。
“掌尚仁,你好帅喔!”
干么又说一遍?对,她醉了,忘了自己说过这句话。
“掌尚仁,你骗我!”
“我骗你?关于哪件事?”
“你说我称赞你的时候,你会很高兴,可是我刚刚称赞你,你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表情!”
原来,这女人醉了不仅会撒娇,还很卢。
“好吧,我为我忘了表现高兴,处罚自己,那就……当场跌个狗吃屎好了。”说着,他起身,假装跌倒在沙发旁,惹得她哈哈大笑。
当他爬起,她已经倒在沙发上,笑得乐不可支。
凝睇着灿美如花的笑容,心头蠢动,坐在地上的他,一俯首,吻住那片令他心荡神驰的花样唇瓣,将满心的爱意全灌输其上。
感受到他深情的吻,她敛起笑容,迷蒙的眼轻轻阖上。
虽然正式交往才短短一个星期,但七天来,她已经非常习惯他的吻,平日蜻蜓点水般的吻,带着淡淡甜蜜,而此刻这种初而深情但却后劲力十足的深吻,却令她心头狂跳,全身血液沸腾不已。
晕陶陶中,她感觉身上多了一个男人的重量,微张眼,发觉他不知何时已从地上爬到沙发上,压在她身上。
他热切的深吻,缓缓移至她的下颚吸吮,继而往下沿着颈项布下密密麻麻的细吻,接着继续往下探索……
“掌尚仁……”她虚弱无力地喊着。“你如果敢……敢碰我,我就……就赖你一辈子。”
她对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说话这么客气。
以往若有男人想对她做逾矩之事,泰半都是被她踢下床,要不,就是奉上一些毒死人不偿命的话,让男人吓得落荒而逃?
可这一回,她选择爱上他,也做好心理准备,和他谈一场完整、完美的恋爱,当然,她是愿意把自己交给他。
“如我所愿,乐意之至。”
嗄?
他说那话的意思是……
没让她有时间多想,她感觉整个人被腾空抱起,激狂的吻封锁住她的唇,同时也封锁住她的思绪。
脑袋一片空白,她无法思考,只依稀靶觉自己飘飘然的身子落在床上,而他瞬间化成一头饥渴的猛兽,在她身上吮啃……彷佛不将她吃干抹净,绝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