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约会,地点当然是池优最爱的吃到饱了。
“宿醉好点了吗?”黑恕埃问,把蔬菜冷盘里的茄子挑起,才放到池优面前,池优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茄子,以前他逼着她吃,这女人当场吐给他看。
池优满足地大啖羊小排,随意地点点头。
“访谈就从今天下午开始吧,我两点以后有空。”黑恕埃道。
嘴里还咬着羊小排的池优警戒地看着他,仿佛小羊盯着大野狼,黑恕埃一阵哭笑不得。
“你不是希望快点开始吗?”
“是没错,”池优舌忝了舌忝嘴唇,这羊小排味道真棒,她又拿起一根。“可是你之前不是一直拖?“现在突然主动约她,感觉就很诡异,好像有什么陷阱等着她往下跳。
摆恕埃脸上没有任何异色,但池优已经发现经过四年商场的磨练,当年就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如今更是狡诈成精。
“因为前阵子比较忙。”他说。
才怪!真是睁眼说瞎话,前阵子是哪阵子?自从在晚宴上被他逮到之后,他先是软禁她三天,接着就紧迫盯人,让她怀疑他是不是接管亚洲总公司之后都不用上班?
托他的福,总编在终于能联络到她之后,竟然不是关心整整三天音讯全无的她生命安危,而是问她是否跟黑恕埃熟识!
“如果是的话,真是太巧了,虽然我也很想准你的辞呈,不过这次访谈还真的除了你没别人了!”那天,总编在电话那头说得口沬横飞,池优都能想像他老人家眉飞色舞,只差没跳到桌上翻筋斗的模样。“真是天意啊!咱们下一期企画的访谈对象竟然碰巧跟你相当熟稔,你说巧不巧啊?”
巧个屁!
池优怎会不知总编打的如意算盘?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当前台湾有很多人——甚至对商业领域完全不熟悉的一般人——都对黑恕埃好奇极了。这位三年来担任家族企业执行总长成绩斐然的年轻总裁,神秘的黑氏家族新秀,有多少杂志想取得他的专题访问?身为媒体的一分子,她自然也不例外。
她之所以厌倦这份工作,并不是因为工作本身,而是必须应付一个又一个她根本没兴趣的追求者——访谈嘛!她当然是一脸专注地聆听访谈者侃侃而谈,不断提出能引发他们谈话兴致的话题,怎知却老是被当成她在放电、她对访谈者释放讯息!
真是莫名其妙。
取得黑恕埃的专访,老实说,对她而言还是有些吸引力的。她对这份工作本身确实有热情与兴趣,黑恕埃的访谈也将是她值得纪念的告别作——正是这个想法让池优改变心意,答应了总编第N次,肯定也是最后一次的慰留。
卑说回来,黑恕埃本来都拿这件事当饵钓她,甚至不曾确切地答应她的访谈,现在突然跟她约时间,会不会太诡异了点?池优咬着叉子,还在犹豫。
摆恕埃看着她,忍不住失笑。
她的坏习惯还是没改,老是咬着叉子或筷子想事情。
“还是你们改变主意了?”
“当然不是。就下午两点吧,你给我多久的时间?”池优开始计划,她得先回杂志社拿她的笔记型电脑和录音笔,还有一些之前就整理好的资料笔记,可能会派得上用场……
摆恕埃笑得温文尔雅,却让池优背脊发麻。
“整个下午的时间都是你的。”
池优敢以她爷爷的名义发誓,这绝对是个陷阱。
“好。”但她偏不服输,她想看看黑恕埃挖了什么陷阱等她,到时候她一定要让他知道,绝对不要小看她对采访工作的专业!
摆恕埃怎会不知她心里想什么,只是他仍旧笑得一脸宠溺,替她将杯子倒满新鲜果汁。
餐后,池优先回杂志社,黑恕埃则回公司。
“喂!”一群秘书室女职员远远见到总裁,躲在角落玩起全民开讲,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八卦论是非,“我听说,咱们的新总裁,是Gay!”
一阵夸张的吸气声响起。
“不会吧!为什么帅哥都跑去当Gay了?”接待室的女职员捶心肝。
“什么“假的”?人家是货真价实的镶钻级单身汉好吗?”状况外的公关部之花说完,立刻被冷嘘。
“就算不是,八成也是性无能或是性冷感,阴阳失调!”总裁秘书室的花瓶……呃,年轻女秘书抱怨,“你们都不知道他有多难搞,竟然问我到底当了几年秘书?知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开玩笑,前一任欧阳总裁可是夸我漂亮又能干呢!”
是啊是啊,是很“能干”……众人在心里补注,一脸幸幸然。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秘书室之虎……呃,好吧,秘书室之花在新总裁上任第一天时,穿了件透明沙龙衫和短到能看见豹纹丁字裤的紧身迷你裙,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被新总裁冷着脸教训了一顿。
但她小姐偏不信邪,短短不到一个月,据说秘书室之花拐男人上床的一百零八招全使上了,一般男人撑不过三招,堪比圣人的顶多撑到第十八招,在她的认知里只有Gay跟性冷感才会到一百零八招都无动于衷。总之新任总裁大人就是对她兴趣缺缺,甚至已经有将她撤换的打算。
员工上百的大公司,出几个花痴也无可厚非,何况还有个俊美挺拔温文尔雅家世显赫雄才大略的年轻总裁,不花痴的也春心暗动,可惜的是不只走“碱湿路线”的惨遭滑铁卢,一干清纯派,冷艳派、实力派、甚至是走妈妈味道的温馨贤慧派……只差没凑成九大门派,也纷纷想博取总裁大人青睐,可是全都杀羽而归。
想当然耳,同志、性无能、性冷感这类传言不径而走。
其实这些黑恕埃都知道,之前美国总公司那边还有人坏疑他根本是外星人或AI人工超智能机器人,但他全都不以为意。
因为黑恕埃这个男人,这辈子只重视三样事物——
家人,事业,以及池优。
每次走进这种科技与精英苍萃的商业办公大楼,池优习惯陆地抬头挺陶,宛如魔女披战甲上场,一边以美貌杀死男人,一边以冷若冰霜为铁甲、专业素养为武器,保护自己。她太习惯当她的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厅时被所有目光所簇拥,通常再尽责的警卫都会忘了阻挡她。
每次访谈都会有两个人以上,不过这回总编倒是识相得令池优吐血,坚持她的拍档不用跟着她来。
“人家老朋友叙旧嘛!咱们不要打扰人家。”他边说边拉走她的助手。
池优可没忽略总编镜片后老奸巨猾的诡笑神采,仿佛在对她说:慢慢聊,聊得越慢越好,才越能挖出别人所挖不出的内幕,若是不慎因公殉职……呃,叙旧叙到情深火热处,不小心擦枪走火,我也是很开明的!
池优虽然气总编奸诈,不过有一半倒是因为羞恼的关系,她总觉得总编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当初替她找助手时,许多拥有文书处理证照的合适人选总编都没录用,反而录用了只是略具英文和文书能力,但是有空手道黑带七段资格的小芳。这三年来,只要小芳没办法跟着她,总编就不让她出去采访,这次破例是为什么,池优光用脚趾头猜也猜得到。
“我是S周刊的池优,约了黑总裁。”池优在接待处柜台出示她的名片以及黑恕埃给的通行证,原本黑恕埃给她通行证的目的,就是要让她不必经过通报就能直接进入大楼,不过池优才不打算滥用特权,否则不是摆明了今天的采访跟总编想的一样?
倒是接待小姐看到贵宾证时瞪大了眼,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刚才总裁已经吩咐过,请池小姐走过道左手边第一部电梯,可直达总裁办公室。”
“谢谢。”池优微笑,风姿绰约地转身离开。
“透明通行证耶!”公司里的通行证沿用美国总公司的规格,一般洽公发给白色贵宾证,合作企业高阶主管开会或议事则发给银色贵宾证.透明的通行证就只有总裁的亲信才有,每一任总裁上任后都会个别重新订作,旧的就不能再用了。
据说新总裁只订了一张。
“会不会是假的啊?”另一位接待小姐也觉得不可恩议。
“那怎么办?她拿假通行证闯关事小,我们看门不力事大!”
“可是总裁真的有通知s周刊的池小姐会来啊!”
“而且如果是假的,也进不了总裁办公室。”
“S周刊的池优,是不是之前零周刊报导的,至少有八位黄金单身汉栽在她手上的魔女池优啊?我的妈呀!这太厉害了,连我们性冷感的总裁大人也把持不住!”众女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地,没多久这八卦就傅遍公司上下。
什么九大门派,什么秘书室之虎、公关部之花,看来跟能让无数英雄好汉竞折腰的魔女一比,根本只能当三流小配角!
电梯前的池优哪晓得一张卡片会引出这么大的风波?要是知道的话她就不会收下黑恕埃给她的卡片——当时只觉他们公司真不愧是世界一流的,连张贵宾证都弄得那么漂亮别致。她静静地等电梯,眼角却瞥见她根本想都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遇见的人。
“是你?”阙以柔一脸不敢置信,她和父亲来台湾洽公,本想约黑恕埃吃午餐,想不到被他拒绝了。
“你是……”害自己落荒而逃的情敌,池优当然不可能没印象。她故意装作好半天才认出阙以柔来,“啊!原来是阙小姐,你变好多,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呢!”池优拿出她走访各大行业、交际百大名人的职业笑脸。
“你倒是一点都没变。”阙以柔笑得有点勉强,这些年来她对黑恕埃始终执着,即便黑恕埃跟她把话挑明了讲也不死心。
知道黑恕埃回台湾,她不敢掉以轻心地立刻跟来,想不到还是迟了一步。
“还好啦,我也没怎么保养。”不知有意无意,这句话替池优上一句语意不明的问候作了让人错愕的注解——她大小姐不用保养依然青春又貌美,所以当然没变!而阙以柔之所以改变很大,想当然耳是因为保养了也没用!
阙以柔向来不屑池优拿美貌当武器,不以为意地道:“你真是阴魂不散,HayeS好不容易努力到今天的地位,我也帮了不少忙,你这只等主人承欢的小宠物倒是主动出现了?”
“当然啊,就是因为他有今天这样的地位,我才会来采访他。”池优本来想打过招呼就走人,可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也不是四年前只会挨打的傻女人了。“不过照你所说的,还真是辛苦你了,你知道,男人嘛,可以有很多人成为他事业上的帮手,不过能满足他某些需求的……”池优暧昧地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阙以柔,“尤其像小埃这样不爱吃野味的男人,能满足他“特定”需求的当然只有一个女人喽!”
没理会阙以柔变得僵硬的脸色,池优继续卖力地表演,“本来我还以为我退出的这四年,身为高材生又据说很能干的阙小姐应该能很快取代我,不过我好像高估你的能力了,小埃上礼拜一见到我啊……”她又笑得三八兮兮,“你是让他不满意?提不起兴趣?还是让他饿太久?我都快要消受不了了耶!”
“你!”阙以柔美艳的脸当场绿了一半,她应该大骂池优三八下贱,可是却屈辱得哑口无言。
当她大骂池优以色事人,反过来看,黑恕埃对她的美色完全没反应,究竟是谁比较悲惨?
“电梯来了,我不跟你聊了,小埃还在等我,bye!”再见不联络啦!
电梯门合上时,池优静默了三秒,接着兴奋地大声欢呼。
“Yes!”
天啊!她竟然敢跟以前怕得要死的阙以柔呛声!池优差点没在电梯里像小阿子一样跳上跳下。
惫记得以前每次见到跟小埃能力相当、背景也相当的阙以柔,她总忍不住自卑,那时每当阙以柔和她说话,她就笨掘地,深怕一开口会丢黑恕埃的脸;那次烤肉聚餐之后,她更是一见阙以柔就像老鼠见到猫,在美国黑家的公司最后一次碰面时,她故意不看阙以柔,其实心里怕得很,脚都要发抖了!
天啊,她做到了,她不怕阙以柔了!出电梯时,池优还一脸傻笑和飘飘然。
摆恕埃除了有两位直接向他负责的助理总裁,另有三位秘书,其中一位是从黑恕埃在总公司任执行总长时就跟着他的俄罗斯籍男子,另一位是刚从秘书室升上来,在公司资历超过三十年的陈秘书,最后便是号称秘书室之虎、自封秘书室之花的罗秘书。
一见池优走出办公室,本来就是负责招待与总裁约见贵宾的罗秘书,本着女人的直觉,充满敌意地打量她。
“总裁正在休息。”哪里来的狐狸精?那张脸一定是假的!那胸部八成也动过刀!真想问她是在哪家整型医院做的,看起来还跟真的一样……
陈秘书抬起头来,本来这并不在她的负责范围,不过她记得总裁吩咐过,会有一位s周刊的池小姐来做访谈,本想开口提醒罗秘书,却听见池优笑道:“我知道,不过我有卡片,不用麻烦你们了,你们请尽避忙自己的事。”她尽量摆出看起来最亲切和蔼的笑容。
巴每一位访谈者的机要秘书打好关系,可是专业记者必做的课题呢!
罗秘书看着那张卡片,张大嘴巴,连眼睛都蹬得跟锣铃一样大,陈秘书则立刻躲回电脑萤幕前,悄悄弯起唇,对罗秘书吃瘪倒是偷偷乐在心里。
池优其实来过黑恕埃的办公室,不过是在夜里,整栋公司只剩保全时,被黑恕埃架着陪他来拿重要文件——池优当时只觉小埃在两人重逢后变得蛮不讲理,哪晓得这是她的男人黏人的表现,平常工作时见不着,下班后当然分分秒秒都要在一起。
池优对办公室的格局已经有初步认识,她完全不知道手中那张卡片其实就是黑恕埃对她的承诺之一,黑恕埃把卡片给她时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她:“这张卡以后就是你的。”她还以为这位总裁大人耍特权,通行证想发就发呢!
她不知道一个简单地拿卡片刷开总裁办公室大门的动作有什么特别之处,把小脑袋瓜探进厚重的黑檀木门时,心里只想着:趁小埃休息时,该怎么对他恶作剧?
炳!池优边想着,小脸露出贼兮兮的表情,蹑手蹑脚地穿过办公室,来到藏在大面书墙后的休息室。
臭小埃,约她访谈,结果竟然在睡觉?池优有些生气,悄悄踱到床边,蹲打量起他熟睡的模样。
啊,很怀念小埃以前书呆子的模样,看起来很“耗呆”,超可爱的。池优嘴角噙笑,打量着拿下眼镜的黑恕埃。
就是这张脸,简直祸害众生——池优没想到她自己的长相才真的叫祸害众生。早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绝不会只有她发现小埃的好,而这张脸则是让祸害蔓延的主因。
手边没笔,不然就偷偷在他脸上画两撇胡子,感受一下几年后当小埃留起胡子的模样。池优窃笑,想起皮包里有口红,差点得意到咯咯地笑出声,接着就见她像小顽童一样拿着唇膏,憋着笑,在黑怒海两颊上各画一坨腮红。
“噗……”不能笑,不能笑!还要画上樱桃小嘴才算完工!
本来只打算小睡一会儿,黑恕埃在池优拿唇膏往他脸上抹时就醒了,专心恶搞的小人儿没发觉闭紧眼睛的男人额上青筋浮凸,仍然画得好开心。
就在池优准备接着往黑恕埃的嘴巴下毒手时,他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池优的手腕。
“啊!”池优尖叫,像小猫咪捋老虎须捋得正乐,突然发现大老虎正瞪大了眼盯着自己,差点没跳起来。
吓死人啦!
摆恕埃三两下就将打算脚底抹油,畏罪潜逃的池优抓进怀里。
“救命啊!”池优被压在床上,黑恕埃伸手直探她最怕痒的腰窝和腋窝,地边叫边笑,像个小疯子。
一坏丫头,想逃?一他像大老虎般低伏着身子,将她圈在两臂之间,由上往下看着她。
池优的身体缩得小小圆圆的,像小兔子,没发觉裙子掀起大半,露出白女敕小以及黑色小裤裤,她睁着无辜的眼看着黑恕埃,忍不住又噗哧笑出声。
“噗……小埃你这样子好口爱哦!”刚睡醒,头发乱乱的,再加上颊上的腮红,哇哈哈哈……
“爱玩是吧?”他坐直身体,抓起池优趴在他腿上,大掌往她白女敕的小打了一下,“还敢不敢?”啪!他又打了一下,虽已放轻力道,池优细皮女敕肉的臀部还是泛起了红。
“臭小埃……”没度量,只不过画了腮红嘛!池优又哀叫出声,“好痛,你故意欺负我!”男人哪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池优眼中泛起泪雾,可怜兮兮地求饶,“我不敢了啦!不要打我……”
摆恕埃住手,其实他也不过打了三下,倒是池优红得教他看了不舍,而且她抽抽噎噎的,像极了受虐小媳妇,他哪还忍心打下手?
“很疼吗?我看看。”他拧着眉,心想也许他真的没拿捏好力道,本来只是想让她小小地吃痛罢了,这女人也不想想他昨天是为了谁整夜没睡,当然是趁着等她的空档补个眠,她竟然还恶搞他!
摆恕埃直接月兑下池优的小裤裤,果然看见其中一道红辣的五指即,这会儿可心疼了。
“对不起。”大掌轻覆其上,轻轻地搓揉,不时以掌心覆住俏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