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恩经常陪伴曾女乃女乃和叔公、婶婆,他最好的玩伴则是大他两岁的堂哥黑智轩,老人家最爱带着两个小孙子到处旅行,黑智轩因为妈妈要照顾刚出生的妹妹,暂时回台湾和曾祖母与祖父母同住.已经是小大人的他经常护着较为安静的堂弟,所以莳芸每年春天才能放心地回白色城堡。
司机送她至国际钱场,等候的时间里她照例打电话和儿子说话,要他要乖乖听曾女乃女乃的话。和堂哥好好相处,讲着讲着,收了线,却发现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站在她身后。
“抱歉。”莳芸打算绕过他,心里有点不舒服,那男人贴得也太近了点。
“别动。”男人说的是法文腔浓重的英语。
莳芸皱起眉,男人把一柄锐利的瑞士刀抵在她腰间,“跟我走。”
“我会大叫。”
“你叫啊,如果我失手,就让你宝贝儿子给我陪葬。”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莳芸佯装镇定,她确信刚才和智恩通电话时,他们正在苏花公路上,智恩和智轩两堂兄弟虽然经常出国,却还是第一次到台湾东部玩,刚刚讲电话时两个小表都兴奋得笑个不停。
“你不想拿你宝贝儿子的命开玩笑吧?要对一个人不利并不一定要亲自在场,在小少爷快乐出游所搭乘的车上装个炸弹.还颇为省事。”
莳芸脸色刷白了,不敢稍有反抗,陪着她候机的司机与佣人都还在另一侧的候机室,那戴鸭舌帽的男人架着她,左闪右躲,混在熙来攘往的旅客中离开了机场.男人押着她,走向停车场角落一台老旧的箱型福特。
“你把话说清楚。别以为我真的怕了你。”莳芸推拒着,不肯乖乖上车。
男人回答她的,是把鸭舌帽稍稍往上一顶,但仍背对着停车场的监视器。
莳芸震惊地看着男人的脸,“杭特?”
“贵宾小姐,很高兴你还记得我。”杭特和四年前相比,简直老了20多岁,脸上的表情依旧让时芸觉得恶心,“快上车,为了对付那个疯子和他声的小杂种,我计画了四年,现在只要你乖乖配合……”
“你休想!”
“贵宾小姐,或者我该喊你疯子夫人?脾气别这么冲,我是在给你那个小杂种一次机会,你乖乖听话,也许我会决定放他一马。”
莳芸浑身发抖,一想到智恩可能有危险,她真想扑上去跟杭特拚命,可是又不知道他到底准备用什么方法对付智恩,只好乖乖上车。
莳芸坐在副驾驶座,杭特绕到另一边开车,车子熟练的避开所有临检点,没有开上高速公路,而是开往偏僻的省道。
“你想做什么?”莳芸冷静地问,天晓得她浑身发抖。
“我还要想想,也许把你关起来。折磨四年……就像他们对付我,让我被联邦调查局通缉的四年来,过着暗不见天日的逃亡生活一样。”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莳芸不清楚当初黑家究竟怎么对付杭特,只知道四年前杭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啧!”杭特一脸深恶痛绝,“你不问黑家狠心要赶尽杀绝。却问我为什么不放过你们?”
“是你先对恕谦洗脑,二十几年来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他!”一想到他那么对待黑恕谦,莳芸仍是气得想冲上去抓花他的脸。
“他们一定没脸告诉你,对吧?你那疯子丈夫是杀人凶手!”杭特的睑变得狰狞,车子也开始疯狂地在山路上横冲直撞,“他害自己的母亲流产,害我唯一的骨肉来不及见到这世界就走了,我那正常的孩子应该住在白色城堡,是白色城堡真正的主人,凭什么他这个疯子能够独占,却一点愧疚也没有?”
凹特就这么自顾自说着,莳芸只能从他破碎而充满恨意的叙述中自己拼凑出大概.却听得一阵无言。
“白色城堡是黑家的产业.你跟……”莳芸那“婆婆”两字突然喊不出口了,“你跟恕谦母亲的私生子本来就没有权利分享那一切!”
“白色城堡有一半属于妮娜娘家,妮娜的兄长过世又没有子嗣,我的儿子分享她母亲的财产有什么不对?何况妮娜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疯子,根本不可能让他继承白色城堡!”
“那也要是合法的!你跟恕谦的母亲没有结婚,你让自己的私生子生养在别人家,打算继承别人家的财产,身为男人你不会觉得丢脸吗?”莳芸一口气吼完,才惊觉自自己的举动无异在激怒一头已经发疯的野兽。
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坑邙送命的,向来就不缺前车之鉴,莳芸后海也来不及了。
“我会让你后侮刚才对我的侮辱!当年黑恕谦害死我儿子,现在我向他要他儿子的命,很公平……”原本准备在折磨莳芸及黑恕谦时再慢慢表演给他们看,但恼羞成怒的杭特决定要让莳芸知道自己不该惹恼他!
四年来他透过各种手段和门道,和北美犯罪组织打交道——曾经是北美最有名气的心理医生.多少掌握了那些北美名人的隐私。利用这点他讨好组织里的人,提供他们有利的情报,虽然苦心经营多年,在组织里连一条哈巴狗也不如,但至少他能取得一些有用的资源,例如遥控引爆装置。
莳芸见他从后座拿出电脑,指着银幕上的红点给她看,“看到没?这就是你儿子搭的车,现在我只要动个手指,我就能引爆车上的炸弹。”
恐惧与愤怒让莳芸把自己的命也豁出去了,她开始跟杭特抢电脑,抢方向盘,即便他的刀子在她手上和脸上画出了一道道伤口也仿彿没感觉一般,死命咬住凹特的手,像抓狂的母狮跟他搏斗着。“别想碰我儿子!”
他们的车子开始蛇行,直到冲破山路边的护栏……
多亏当时山路上另一辆来车发现他们冲下护栏.立刻通知警方,而黑家发现莳芸在机场失踪时也立刻透过各种管道请求支援,莳芸和杭特被发现时,杭特已经回天乏术,因为车上发现的、已经撞毁的仪器,他们也找出了安装在黑家车上的炸弹。
莳芸则因为失血过多和脑部受创,陷入重度昏迷。
太平洋另一端,白色城堡的夜色正浓。
恕谦……
摆恕谦从睡梦中惊醒,他听见妻子喊着他,梦里触目惊心的景象让他心脏狂跳不已,冷汗湿透了被褥。
他想抬手点灯,却连手都颤抖着。
“少爷”老管家竟在深夜的此时立于起居室外,一干佣人也醒着。
摆恕谦心脏一沉,披上袍子便往外走,“怎么回事?”
“夫人她……”
心电图缓慢地跳动着,氧气罩下苍白的容颜静静沉睡,虚弱的心音联系着的,是遥远的太平洋彼端,整夜无法入睡的男人生命里唯一的曙光。
迸董大钟规律地摆动,晨曦被沮挡在灰厚的云层之中,大钟敲了六下,天色却仍旧晦暗。
他整夜看着那座钟,那座从莳芸来到白色城堡以后,终于被修复的大钟,在敲到第六下时,他忽然站起身,走出大厅。
他下断地走着,走着,对开始落下的雨丝毫无所觉,穿过花园,穿过他极少跨越的白色碉楼,甚至穿越最边缘的围栏,雨越下越大,湿透他全身,却不曾阻断他的步伐。
他看过莳芸拍的照片,知道怎么走,怎么到台湾,怎么回到她身边……
摆色长礼车由他身后追来,在黑恕谦身边停下车,老管家摇下车窗,“主人。”
摆恕谦看着老管家,“我要去台湾,莳芸身边。”
老管家眼眶泛红,“我已经为主人准备好了,您上车来吧,我和司机会陪着你。”
那一路上,黑恕谦看着窗外,想起莳芸拿着那些照片对着他说——
从白色城堡下山之后,有一座葡萄园,还有一座很朴实但很美的小镇,和夏天时湖面像琉璃一样的湖泊……
摆恕谦没告诉莳芸,他记得这里,这里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年,是他开始在家自学以后唯一一次被室兄弟们逼着离开白色城堡。
离开小镇后,会进入公路,不过可以看到大片的草原和小麦田……
而遥远的海岛上:心电图微弱却持续地跳动着,那么脆弱,却又无比强大地牵引着另一头抗拒全世界的心,牵引着自弱半生的男人,走出牢笼。
摆恕谦搭的是私人飞机,台湾的黑家早就准备好一切.几十年来没踏出白色城堡的他此举确实引来黑家上下一阵骚动,但黑家当前辈分最高的长辈却指示所有人不得打扰黑恕谦,让他能安静地探望妻子。
VIP病房里,只留下黑恕谦与昏迷的莳芸单独相处,他把那束“千鸟”玫瑰摆在妻子床边,一进到病房后视线未曾稍离莳芸苍白的病容。
莳芸脸上还有好几道伤口,虽然处理过,可是对比雪一般白的肌肤,那一道道刀伤像鞭子一般抽打在他胸口。
摆恕谦静静地坐在床沿,握住妻子虚软无力的手,一双大掌包覆着她,反覆感受她的存在,却是单薄得敦他心惊,他瞧见自己与她交握的左手腕上那条褪色的许愿绳,多年来他一直没有取下。
你可以许愿,如果绳结断了,就代表愿望能够实现。她说。
承受怀胎十月之苦,而他伤了她的心,甚至没资格亲自守护她,他知道自己不配拥有那样的愿望。
他能否再许下一个愿望?不会再奢求一辈子相守。奢求太遥远的幸福,只要她能够清醒并康复……
老管家威尔第一次看到小少爷,心情难掩激动,他想起莳芸当年对他说的话,几乎要老泪纵横。
不过这位老管家外表仍是镇定一如往常,在一大清早,领着乖巧的小少爷来到医院。
“威尔爷爷,在这边。”智恩和母亲不同,来了医院一次,竟然就把路记得一清二楚。
VIP病房里,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未合眼的黑恕谦。手握着妻子的手,趴在时芸旁边睡着了,老管家和智恩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智恩安静的走进病房,不愿吵醒正在睡觉的母亲.他来到床边,看着陌生男人沉睡的脸,和照片里的爸爸一模一样啊,只是照片里的爸爸胡子总是刮得很干净,头发和衣服也很整齐,妈妈说智恩要和爸爸一样,所以他今天也是自己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才来看妈妈的。
智恩忍不住一直看着陌生男人的脸孔。
摆恕谦这些年一直浅眠,总是睡不深,当他睁开眼,模模糊糊间,就看到一那个他日日夜夜,反覆在照片里看着的男孩,心脏猛地狠狠一撞,没料到父子俩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来得这么突然。
智恩没有因黑恕谦突然醒来而吓到,仍是望着他,接着想到妈妈说遇到长辈要打招呼,而且直直看着别人很没礼貌,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你是我爸爸吗?”因为,这位叔叔真的和照片上的爸爸一模一样,妈妈每逃诩拿给他看,要他记得爸爸的样子。
摆恕谦看着儿子,喉咙紧缩着,几乎无法开口,而迟迟得不到回应的智恩有些羞怯了。害怕自己说错话,认错人,一方面又难掩失望。
原来,他不是爸爸吗?
摆恕谦推开椅子,蹲,与儿子平视。胸口疼啊……这是他曾经想要放弃的骨肉,也是他在太平洋的另一端,日思夜想的骨肉。
“你是智恩,对吗?”是他从来不敢奢求的恩典。
小智恩点点头。“妈妈说,智恩的名字是爸爸取的。”他两手收在侧边,有些害羞,有些欣喜,有些不知所措,这位叔叔身上有爸爸的味道!妈妈常带他去看画展,去逛西画行,对着他说爸爸身上也有这个味道。
摆恕谦喉咙一梗,眼眶都热了,伸手抱住儿子,眼泪终于滑落。
他的智恩,不是小疯子,而且跟当年的他一样,是个善感的孩子。
他欠莳芸的.这辈子怎么还得了?
莳芸昏迷指数始终低于八,医生已经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在昏迷指数低于八的情况下,莳芸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摆恕谦一直表现得极为冷静。
智恩只知道妈妈生病了,所以要多睡觉才会好,他每逃诩到医院来,陪爸爸一起看着妈妈。虽然黑恕谦曾经想过不该让那么小的孩子每天进出医院,但由于他开始喜欢儿子的陪伴,也就不曾反对。
当莳芸的外伤几乎痊愈后,昏迷指数仍未升高,但可以移回家就近照顾,鉴于大宅出入人口多,便安排在郊区的别墅。
虽然黑家请了三名看护,黑恕谦仍是每天替妻子梳理头发,像过去一样,甚至为她洗头,擦澡,亲自挑选衣服替她换上,还替她修剪指甲,按摩身体四肢,时间一久,这些工作成了他的精神支柱。
智恩住在黑家大宅,主要是那儿有长辈在,每天他仍会准时来探望妈妈,陪伴爸爸,当黑恕谦在床边为妻子按摩手臂、活动关节、剪指甲,小智恩就在一旁静静地翻图画书,从不吵闹。
用餐时,父子俩一起在莳芸房间外,因为房间需要保持整洁,但黑怒谦会把门和窗户打开,他们坐在桌边时可以看着妻子,仿佛是一家三口在用餐。
智恩快五岁了,不过仍不太会用刀叉,黑恕谦吃得挑剔,白色城堡的大厨自然是跟着一起过来台湾。
吃牛排时,智恩拿刀叉虽然拿得颇有架式,可小小的手切不太动,又害怕在父亲面前出糗,忍不住急得满头大汗。黑恕谦在一旁看着,没说什么,只是取饼儿子的牛排,替他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连青菜也切好.才把盘子给他。
“吃吧。”想了想,又道,“要把青菜也吃完。”
小智恩慎重地点点头,看着爸爸吃掉一块红萝卜,拧着小小的眉,也学着父亲,叉起自己盘里的,把心一横,塞进嘴里很快地吃掉。
摆恕谦看着儿子的模样,迟疑了一会儿,才伸出手,赞许地拍拍他的头。
智恩挺起小小的陶瞠,被爸爸夸赞,觉得好开心,好得意。
一点一滴,他们失去四年多的父子亲情,正在凝聚。
而莳芸,仍是沉睡。
但小智恩毕竟是孩子,还是会想念妈妈的怀抱与声音,他很担心,叔公说生病要多休息,那妈妈一定是病得很重,才会睡得那么久,睡到他生日了都没醒来。
这天智恩又来探望蚂蚂。却见莳芸仍躺在床上。小家伙好失望.好虽过。
智恩看着爸爸,小脸已有些泫然欲泣,“妈妈是不是生病败严重?”
摆恕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儿子,良久才道:“妈妈身体不好,所以智恩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妈妈才能放心的养病,快点好起来。”
“真的吗?”
摆恕谦心口一紧,才发觉自己正在给儿子不知能否实现的期望,那是他曾经最痛恨,也最让他受伤的。可是如今他终究只能逼自己这么安抚儿子。
“对。”见智恩仍旧一脸忧郁,黑恕谦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智恩不愿在大宅里开庆生派对,宁愿过来陪伴妈妈,让他感到一阵心疼。“今天智恩生日,想要什么礼物?”他突然想起,自己从来没送过儿子礼物。
智恩看着他,低下头,他想要的礼物是爸爸妈妈跟他一起唱生日歌。吃生日蛋糕,可是他知道妈妈太累了,他不能让妈妈发现自己不开心,没办法放心休息养病。
“妈妈以前会陪我去买甜甜圈.她说甜甜圈不可以常吃,但生日时可以吃很多个。”智恩有些怯怯地看着父亲,又低下头。
摆恕谦原想开口叫佣人去买,可是他看着儿子的反应,终于知道他真正想要的礼物是什么了。
虽然母亲生病,但他终究是个孩子,还是希望爸爸牵着他的手,不需要去游乐园,只要牵着他的手去买甜甜圈就好。
摆恕谦又想起当年嘶吼着害怕成为父亲的自己、逼着莳芸扼杀智恩生命的自己,突然好愧疚。好心痛。
“走,我们去买甜甜圈。”起身时,他看到儿子开心又期待的笑脸,心都融化了。
老管家一听黑恕谦要出门,震惊和紧张自然不在话下,但他又不愿破坏黑恕谦和智恩父子第一次的“出游”,只得带着两名佣人,远远地、偷偷地跟在后头,以防万一。
虽然并非假日,但卖甜甜圈厉围的商圈仍然人来人往。
摆恕谦一进到市区就开始耳鸣心悸,人潮让他感到压迫,他强撑着和智恩来到甜甜圈商店前,已经脸色惨白,额上盗出冷汗,完全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什么。
“先生,帮我们拍照好吗?”热情洋溢的女大学生趋前,穿着小可爱和热裤,几乎就要贴在黑恕谦身上。
女大学生的同伴在一旁兴奋地吱喳不停。来来往往的人潮。看来看去就这个带小阿的年轻爸爸最养眼,长得超帅,比日剧韩剧的明星都要迷人,不消说这条商店街所有未婚已婚女子的视线都聚到这里来了……真可惜带了个小阿,不然一定要好好逼问帅哥的电话号码。
摆恕谦像头将要爆发的野兽.身后几尺外,管家和佣人们紧张地直冒汗,老管家甚至已经决定出面解救主人。
“爸爸。”智恩的呼唤是唯一传入黑恕谦耳里的声音,他低头看向儿子,见他的小手抓住他的大掌,头脑渐渐能够思考。
“爸爸抱。”
摆恕谦只迟疑了一下,心想走了那么远.难径儿子腿酸.立刻弯将儿子抱起。
案子俩心贴心,竟意外地让黑恕谦感到平静。
“先生?”原来这小表真是帅哥的儿子.众女失望之余,却难掩心花怒放——帅哥的儿子果然也是小帅哥,一大一小两个帅哥,养眼到让人流口水啊!
“阿姨,我帮你们拍。”智恩竟然伸手道,连黑恕谦都一脸惊讶。
女大学生一脸迟疑,当然是怕相机被小表玩坏……可是小帅哥的爸爸就抱着他,小帅哥应该没瞻拿来乱玩吧?女大学生一脸迟疑,为了和大帅哥攀谈.仍是把数位相机拿给小帅哥,却一边对大帅哥解说相机构造。
谁知道大帅哥根本没在听,专心看着儿子把玩相机,一票女大学生笑得好僵硬,深怕小帅哥一个不留神,把相机当玩具玩坏。
不过小智恩可认真了,这些大姊姊没眼光,他才刚会拿女乃瓶就开始玩单眼相机了,数位相机小Case啦!
抱着儿子.黑恕谦意外地发现他的智恩很聪明,也很贴心,小男生已经懂而几尺之外的老管家威尔,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
扁木梳轻轻地滑过已经有些缺乏光泽的长发。温柔呵护的动作没有一天改变过,把妻子的发梳整齐,心疼地数着今天掉了几根头发,然后继续按摩她的全身和四肢。
“今天智恩上幼稚园,我陪他一起去,中午接他回家,智恩很乖,老师很称赞他。”过去这一年来.黑恕谦总在妻子床边说着每天发生的琐事,大事小事,一点点细节都不放过。
如果有一天她醒了……黑恕谦始终没放弃希望,如果有一天妻子醒了,才不会难过自己错过了许多。
就和当年妻子为他拍了那些照片一样啊!
“你知道“千鸟”还有另一个名字吗?就是“绿光”,每一种玫瑰在阳光下都开得很美,可是只有“绿光”,当失去阳光照拂时,却可以绽放出另一种光彩。让我想到你……”他生命中的绿光,给了他一切。
每一天结束时,黑恕谦会坐在地床畔,像过去一样,执起她的手,轻吻着那见证着他俩誓约的婚戒,吻着她的手指。
我等的誓约将横越生老病死,跨越一切阻碍.相爱相守。
但一直都记得,甚至没和莳芸分房而睡,他的床挨着她的,有时天冷露更重.他便将妻子抱起。轻轻搂进怀里,整夜守护,不让她受寒。
莳芸越来越消瘦,戒指已经有些滑动,黑恕谦看着心疼,却也只能默默地在地上,像颗往下坠的泪水,落地的刹那,床上的莳芸突然睁开眼睛。
她作了好长的梦,梦的最后一幕是丈夫蓝色的泪珠,滑过他的脸庞,滴落在她心坎上,疼得她清醒过来。
恕谦……
她想开口,却浑身虚软无力。
摆恕谦捧着润肤膏转身,一边搅拌.一边低声道:“上次的润肤乳会让你皮肤起疹子,我让他们换过,味道可能不是那么好闻……”
抬起头时,他手中的容器掉落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眼里所看到的,害怕这只是一段梦境,一段清醒就会心碎的梦境。
“恕……”莳芸努力想开口,她不要丈夫流泪,心好疼。
狂喜与激动梗在胸臆间。
熬过深深的长冬,他终于又守候到了春天,盼到曙光。
辫迷将近两年,莳芸终于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