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没肝没肺的死要钱!
身为奴隶,一天有八个时辰要卖命工作,哪来时间明查暗访?但果然是被单凤楼苛薄久了,他还真的自己想出一套办法,给那五名跟他同时间进原府的奴隶一点甜头,不用多,只要几钱碎银子,他们就很乐意替他完成工作。
头几日,他一边和原府的下人闲聊,一边模清楚地形与方向,当然也一边搜寻能躲藏的暗处,有时藏身在暗处一待就一个时辰,听着工作的奴隶与下人间的对话,并且一个个观察原府的决策者,他们的相貌、习性、职务与特长,又与哪些东海的重要人士频繁来往。
目前可以确定盐帮与原家确实关系密切,盐帮新任的年轻帮主三天两头就往原府跑。但让他有些苦恼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原府势力大,偏安久了,下人的性格多半有些三姑六婆,在那些琐碎的聊天中,因为提到了盐帮帮主,因此他也就耐着性子听下去……
“韦帮主和二小姐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可好了,那天我看到韦帮主和二小姐在后花园……”
“嘘,这种话别挂在嘴边!小心被听见了。”
“嗳,反正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大家都知,韦帮主和二小姐是一对,可偏偏和韦帮主有婚约的是大小姐。看看咱们大小姐,从小苞着她师父待在云遥岛上修行习武,都是老爷半年去探望她一次,她从没见过韦帮主,两个人根本一点感情也没有,怎么不干脆让二小姐代大小姐执行婚约呢?”
“你怎么那么笨啊,大小姐跟韦帮主有婚约,不代表二小姐不能嫁韦帮主啊,姊妹共事一夫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而且韦帮主并不是从没见过大小姐哦,韦帮主曾经多次和老爷一起去探望大小姐,可见他对大小姐也是有情分在的。”
“这么说也没错,韦帮主年轻有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武功高强,是多少少女的梦幻情人呢,咱们家两位小姐真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
“咱们家二小姐也不差啊,东海第一美人可不是浪得虚名,要我说啊,咱们小姐应该是天朝第一美人才对,上次那个蟒城来的美人,脸黑的跟木炭似的,丑死了,而且二小姐精通琴棋书画,和韦帮主简直是才子佳人……”
“那大小姐呢?你进原府十多年了,总见过大小姐吧?”
“没,大小姐到云遥岛去那年,我才刚进原府,后来听说大小姐从没离开过云遥岛,要等到今年夏至,大小姐满十八岁,回来履行婚约……不过大小姐的师父可是高人呢!叫什么来着……什么仙姑还是神尼的,绝招是移山倒海,而且武功盖世。战争那几年,仙姑曾经现身鹤城,帮老爷击退敌人……我当时也在,简直是大开眼界啊!仙姑施展轻功往千军万马杀去,瞬间就给咱们鹤城的士兵开出了一条血路,真是一女当关,万夫莫敌!”
“这么厉害啊!”
“还不只呢,后来仙姑说,她要潜心修练,不再踏入中原了,要专心传授武艺给大小姐。据说当年仙姑一眼就看中大小姐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材,那时大小姐才六岁,已经让仙姑啧啧称奇,才向老爷要求收为弟子的!”
“哇!看来能娶得绝世高手与绝代美女为妻,韦帮主也挺幸运的嘛。”只是娶了个绝代高手,以后在韦家,不知是谁说了算哦?呵呵!
“妳现在明白了吧!”
仙姑?神尼?东海有这么一号人物?单鹰帆搔了搔脸颊,开始思考。
他一向对自己超人的记忆力自豪,东海又是他的故乡,称作仙姑和神尼又住在东海的高人,他实在没印象,但云遥岛倒是有点模糊的影子……
东海,云遥岛……该不会,是师父口中念念不忘的死对头,冰仙子吧?
他依稀记得师父说过,冰仙子住在云遥岛,其实冰仙子也是当年江湖上对她的美称,她自己从来只自称住在云遥岛,所以也有人喊她云遥仙子--话说回来,前辈跟师父差不多年纪,改称云遥仙姑也没什么不对就是了。素闻她总是一身白衣,冷若冰霜,而且貌美绝伦。但真正让单鹰帆开始觉得头大的是,当年篡夺江山、谋害皇子的华丹阳,也曾经是冰仙子的门生,虽然自华丹阳进宫后,就与师门断绝来往。
他当然清楚华丹阳的身手,当年他和司徒烁两个人男人才勉力和她打成平手,那女人有本事只手遮天,正因为她不只阴狠狡猾,而且武功高强,精通阵法。
一个出走的门徒都有这般能耐了,再来一个,要是真如那几个三姑六婆所言,原府大小姐真是武学奇材,原家和盐帮真要造反,到时得派出谁来应付这个可能是继华丹阳之后的另一个魔女?
就算真的有人能应付,势必也是一场不可能不惊动帝都的大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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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凤楼老爱把卧底任务派给他,一来他精通奇门遁甲与阵法,只要模清一座城或庄园的大概,就可以猜到这之中有没有机关密室,而闯机关对他来说可是小菜一碟。
包不用说,招摇撞骗,也是他的专长之一。
几天下来,他已经能够在脑海里绘出原府的地貌与建筑分布图,这之中藏有几个密室,他大概有谱,但他认为那些都不重要,因为他发现在这座巍峨庄园底下,藏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密道,不知通往何处。是什么原因要建这么大的密道?毕竟跟情妇幽会的密道只要狗洞大小就行了吧,而他估计这密道的大小至少可以允许马车通过,一般储备粮食的空间也用不着这么大。
只不过这密道入口藏得很隐密,外人根本无从察觉,连他这个机关布阵高手在找入口的过程都陷入五里迷雾之中,他敢以死要钱的人头发誓,这密道一定有问题。
但是他今天应该先卜个卦--尽避他卜卦从没灵验过--有个没长脑不怕死的笨贼闯进了山庄,偏偏又跟他藏身的地点接近,一时间整个山庄都在喊抓刺客,他只好想办法闪人。
也许是非常时期,整个山庄动员起来的护院,再加上那些在庄内当食客的各路高手,比起皇宫禁卫军的数量不遑多让。原府的规模自然是不比龙城,因此人手密度更高,而他身为贱民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这立刻让单鹰帆陷入进退维谷的绝境。
在这时他也思考到一个重点--为什么区区一介平民,却在私下养了这么多足以成为兵力的人?难道原沧浪真想合盐帮之力造反?
所幸这几日的观察中,他知道附近有一处厢房守卫非常少,似乎是因为一直空着,而且位置又非常隐蔽的关系。单鹰帆立刻往那处僻静的厢房前进,一路上行动有如影子般俏无声息,在飞跃屋梁时瓦片动都不动,完全没惊动到两名正在搜索刺客的盐帮护法。
卑说回来,为什么这处院落特别安静呢?
他曾经跟司徒烁的将军行军过,当时他用了一招战略奏效,成功护卫司徒烁远离敌兵追杀,方法就是以最少的兵力护送司徒烁,另外派了一驾车辇,还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士兵。敌方将领是个心眼直的家伙,当下就往士兵多的车辇围了过去。
笔意不派兵防守,让人以为它并不重要?
贬不会这处院落其实正是密道入口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大概衡量一下周遭情形,还真的没人!而且几乎所有窗户都死锁了,贴在窗上的丝还是刀刃无法轻易割裂、烈火也难以焚烧的冰蚕丝混银蛛丝纺成的。这种极为奢华的高级纺料是天朝名商“皓寅”的招牌之一,薄而不透光,轻而坚韧,几乎只拿来献给皇室,民间则是千金难买,结果原府拿来糊窗!敝不得连一个管牲口的老奴都穿丝绸、佩玉环了!
这让他非得一窥究竟不可了!里面究竟是什么宝贝呢?单鹰帆贴着墙,正想拿出看家绝活偷开门锁,门板却轻轻往里头开了一道缝……
见鬼了,窗户锁得老死,反而门没闩,是怎么着?正惊疑之际,大门霍地大开,单鹰帆根本来不及看清楚门怎么开的--因为门后没人--一条银白色丝绸已迅雷不及掩耳地缠上他的脖子,咻地一声,他被拉进门内,然后上吊似地被吊在梁上……
靠!他要是以这种方式殉职,未免也丢脸丢到家了!正想抽出袖口的刀刃替自己解困时,他怔住了,瞪着底下从浴池里走出的美人。
美人一手拉扯着捆住他的白绫,而这白绫绕过顶上横梁,于是他就这么被吊在上面了。
但眼前的重点是,美人儿浑身一丝不挂,妖娆娇美的胴体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任他一览无遗!
他更正,要是他因为这种方式殉职,好歹可以算是牡丹花下死吧?可惜他不是很想当个风流鬼。
“姑……姑娘……在下没有唐突之意……”要他学那些彬彬有礼的书生讲这种话,真是差点舌头打结,脖子上的束缚反倒是其次了,但他毕竟是打不死的单鹰帆,要死真的没那么简单。“妳……妳不需要走出来……”她不从水里走出来,他根本什么都没看到啊!这女人怎么搞的?
少女一挥手,门再次合上,她一头乌黑湿润的长发拖到地上,完全不把自己的赤果当一回事,仰起头,彷佛研究着什么奇特生物般看着他。
单鹰帆很想当君子,真的!但这种情况下要是没反应,他还是男人吗,这丫头……对他而言是丫头,至少看那张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大概十五、六岁左右,但是发育得极好……噢,是太好了,而且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因为刚泡完澡,正透着诱人的粉红,未干的水珠和薄薄的雾气,平添让人血脉贲张的艳丽风情。
“你裤裆里塞了什么?”乍见陌生人,小丫头劈头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问题!究竟是她少根筋呢,或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她还一脸好奇地盯着他两腿间的反应,抓着白绫的右手相当于揣住一个大男人,却丝毫不显吃力。
单鹰帆无语,见她一脸不得到答案不善罢罢休的神情,他只好开着低级的玩笑道:“本山人的降魔杵。”妖女休得放肆!
“你是抓鬼的?”她大眼里写满好奇,“这儿有鬼吗?”
“妳再不放我下来,我真的要变鬼了。”
谁知前一刻一脸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竟然把下巴一抬,冷哼,“你形迹鬼鬼祟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才不要。”
“妳把我吊在这里有什么好处,何不放我下来,妳回去把衣服穿上,咱们有话好说。”他实在不想一直占她便宜,但眼睛也舍不得闭上……
“我沐浴到一半,还没尽兴,你呢,就吊到我高兴为止。”她转身,打算把白绫绑在浴池旁的柱子上。
不是吧,怎么有大姑娘这么大剌剌的要让男人看她洗澡?“小妹妹……”
罢滑进浴池里的小丫头怒目瞪视他,在水里的手指一弹,一颗水珠竟然结成冰珠子打到他脸上。
“我十八岁了!不准叫我小妹妹!”
痹乖!单鹰帆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倒不是因为吃痛,而是这丫头的功夫也太惊人了!凝水成冰!
接着,他恍然大悟。十八岁竟有这等功夫,再加上她刚才应该只靠掌风或内力就开门逮住他,眼前这小泵娘必定是冰仙子的高徒,原家大小姐原海茉。
实在也难怪他没有一开始就认出来。在原府这几日,他见过原家二小姐,传说中的东海第一美人,确实名不虚传,美人赏心悦目,他也乐于欣赏美人,不过生长在东海的他还是欣赏有朝气一点的女孩,原沧浪的么女原海香,美则美矣,却像朵弱不禁风的紫薇花。
而原海茉和妹妹一点都不相像,这小丫头虽然不如妹妹那般有着天仙似的美貌,但也是个标致的姑娘,脸蛋和身子较为丰腴,眼角下还有颗小小的痣,瞧她那桀骛不驯的模样,肯定是一朵带刺的野蔷薇!
偏偏,单鹰帆向来对小女孩没辙,尤其是眼角下有颗痣,勾起他最不愿回想的那一段往事,如果他没有犯下那件滔天大罪……
“呃,姑女乃女乃,我向妳赔罪。”他单鹰帆向来能屈能伸,“男女授受不亲,妳让我吊在这里欣赏妳沐浴,总是不太好的。”
原海茉双手靠在浴池畔,支着颊看他。
“男女什么不亲,这话我爹也说过。”她一边在水里踢着水花,浑圆俏挺的小浮在水面上,很是诱人。“不过,为什么我把你吊着那么久,你还没死?”
这什么话?难道她想边洗澡边欣赏他的死亡?
然而单鹰帆想到,这丫头六岁就被带到云遥岛,与世隔绝,不解世事,没有男女之别的观念也没什么好奇怪,但她显然还不把人命当回事,这让他想到华丹阳……冰仙子到底怎么教徒弟的?
单鹰帆有些不爽快了,他故意左右晃给她看,“小妹妹,妳想杀老子,还未够班呢!”其实颈子有点难受,但他是可以把白绫割断的,只是吃力点,现在却想故意逗这丫头。
她果然生气了,“你还敢叫我小妹妹?找死!”她又射小几枚冰珠子。
“打不到!打不到!”他左闪,右闪,“打我啊!小--妹--妹!”他还扮鬼脸。
原海茉站在浴池里瞪他,未几,外头传来吵杂声。
“里头好像有声音,刺客要是打扰到大小姐就糟了!”
真是糟了!单鹰帆脸色一变,接着便看见她大小姐露出一脸恶作剧般的微笑,“原来你是刺客?”
“并不是。”娘的,他哪有那么别脚!
“那好吧,等他们进来,你就继续吊在那里供人观赏好了,我走了。”说着便爬出浴池。
“喂……”
“大小姐,您没事吧?”婢女在门外喊着。
单鹰帆正准备掏出匕首,不料已经坐在水池边的原海茉立刻扯下池畔柱子上的白绫,松开他颈上的束缚。原以为重获自由的单鹰帆,紧接着却被敏捷如灵蛇般的白绫扯入水池之中。
这丫头又想干嘛?她到底知不知羞啊?
单鹰帆本想挣扎起身,不料那丫头一脚踩着他的脸,把他压回水里。
她绝对是故意的!单鹰帆在心里咒骂。
接着,大小姐更大剌剌地以大腿压住他胸口,坐回浴池里。
这时,澡堂的门开了一道缝,婢女探头进来,“大小姐?”
“做什么?妳不知道我最恨人打扰我沐浴吗?”
“大小姐饶命!奴婢是听到澡堂里有声音,而且外面的人说庄里闯入了刺客……”
“哼,有刺客就去抓啊,一群饭桶,连个蹩脚刺客都捉不到,难道要我亲自出马?”
“是。”
而水底下,单鹰帆相信自己会被这丫头惊世骇俗的行径给吓到心脏停摆!
这女人……这丫头……他说不出自己浑身燥热是因为一池温泉水的关系,又或是此等飞来艳福,他实在无福消受?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的头会躺在女人的两腿间,而这女人显然一点也不怕臊!天啊!他单鹰帆向来只有让别人翻白眼,呼天抢地的份,想不到这回风水轮流转,遇到个魔剎小克星!
“还杵着做什么?滚!”她一挥手,门板当着小婢女的面用力合上,门后传来一阵哀号,想必那一下就这么直接撞在小婢女圆呼呼的脸上了。
原海茉静静坐了好一会儿,一点也没有起身的意思,直到两腿间的水底下有气泡冒了上来,她才起身。
“你挺能憋的嘛,又没死?”
单鹰帆从水里坐起身,颤抖着手,指着眼前双臂环抱雄伟前胸……惨了,他不知道眼睛该摆哪里,指责的手也开始无力了。
最后他只好闭上眼,“姑娘,妳师父有没有教妳,女人的名节很重要?”
“没有。”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惫真的没有!单鹰帆一阵没好气。
“不过她倒是告诉我,如果有人毁我名节,而世俗逼我必须嫁给他,我如果不想嫁,就把那男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她得意地抬起下巴。
“……”他终于明白华丹阳为什么会是那副德行了。“杀人是不能解决问题滴!”他试着露出和蔼可亲、充满包容的微笑,“妳应该尽量避免让男人看到妳的身体,并且绝不和他们有不当的亲密接触。”
“我知道啊。”原海茉走向他,眼里闪着调皮的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她哪有救他?明明是想吊死他、淹死他吧?
但她确实在婢女面前把他藏了起来,“为什么?”他很谦卑地不耻下问,小妹妹性格恶劣,还是不要惹怒她比较好。
“因为如果被别人发现你看到我的身体,那我就得嫁给你,不如趁没人发现时把你杀了。”她说着,一手已握成爪扣住他咽喉,单鹰帆相当明白她这一招绝非玩笑,尽避这小恶女个头明明只及他胸口,而且神情还笑咪咪的。
她没有恶意,也非虚张声势,而是根本不把杀与不杀当一回事!凭她的能耐,世间大多数的人对她来说还真只有想不想杀,没有杀不杀得成的问题。
“妳错了,妳家的人绝不会让妳嫁给一个贱民。”他只会被乱棍打死,甚至挖出眼珠子--虽然在那之前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不过这丫头考虑的也没错,被一个贱民看去身子,这是莫大的污辱,民间甚至有妇女只因为这样就以死明志……真是吃饱太闲。
“你是贱民?”她又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反而收手了。
单鹰帆展露出手臂上的刺青,“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妳看清楚。”
她挑眉,古灵精怪的大眼似乎又打起什么鬼主意,“那好吧,我不杀你,也不准你告诉别人今天的事,不然我还是会杀你。”
他求之不得啊,但这丫头这么好商量?单鹰帆讶异极了,怎知小丫头随即露出邪恶又顽劣的笑脸来,小雹牙还青森森闪着白光。
“我决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隶。”有一个奴隶好像挺不错的,虽然她已经有两名婢女了,但她实在受不了那两个只会说“小姐要用膳吗”、“小姐该午睡了”、“小姐饶命”的蠢丫头!而且她们一点武功也不会,却妄想在她上山赏风景时随身伺候--她们难不成以为她说要去爬山,是像老人家一样拄着拐杖、爬着跟平地没两样的矮阶,到半山腰喝茶吗?她没想过要向父亲抱怨或要求撤换她们,因为父亲也许会派来两名有武功底子的丫鬟成逃冖着她,这样更麻烦。
但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而且吊不死也淹不死的奴隶似乎有趣多了,重点是这奴隶还有把柄在她手上,这样一来,他才不会也成为爹爹或某人的眼线……大概吧。
单鹰帆无语,他到原府来,可不是为了当一个连光站在男人面前都不会害臊的丫头的女乃妈!
但转念一想,原海茉不就是盐帮帮主的未婚妻?这也许是个好机会。
“呃,既然小姐您这么说,我……奴才当然遵命。”所以可不可以快去把衣服穿上?他快充血而死了!
“挺听话的嘛。”大小姐满意极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隶是没有名字的。”
“那我怎么支使你?”
单鹰帆想到一个主意,但他实在没办法对着浑身赤果的美娇娃商量正事,占女人便宜是下三滥的行为。“这好商量,不过大小姐,您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我的衣裳在那儿。”她指向一旁的屏风,站着不动。
“……”单鹰帆都不知道该咒骂或该觉得无力了,他没好气地走过去将她的衣裳捧来,丫头仍是动也不动,只平伸两臂,理所当然地要他伺候她更衣。
“男女授受不亲。”
“你是鹦鹉吗?我叫你伺候你就伺候,你是主子还我是主子?”她扠着腰,老大不爽地道。
忍耐!忍耐!这丫头的性子根本和六岁女乃娃差不多。单鹰帆决定努力将她当成六岁小女圭女圭,心无杂念,先把她从头到脚包起来再说!
单鹰帆自幼习武,连血气方刚的年少时期,都不曾有过这种欲火焚身到濒临疯狂的冲动。他在妓院当过卧底,但那些活色生香的画面都不曾让他这么血脉贲张。
也许是因为这娃儿实在太单纯,像张白纸,让他有种莫名的骚动。
替她穿上衣裳又是另一项酷刑,他从来没帮女人穿过衣服,但年少时也曾经荒唐过,不至于不知道怎么绑肚兜的结。
只是将小办绳在她白细的颈子上系好,蹲等她抬起纤足,替她穿上亵裤后,他觉得这下他真的连开玩笑的心情都没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病了吗?”
因为他是懂得礼义廉耻的正常人!单鹰帆真想这么吼,但想想又觉得好笑。凡是认识他单鹰帆的,绝不会认为他跟这四个字扯得上边。
“不劳大小姐您费心,因为天气有点热。”
“是吗?我觉得很凉爽啊。”
因为妳只穿一件肚兜和亵裤啊!单鹰帆更觉没好气了。
“对了,既然你是奴隶,借我看看你那什么降魔杵吧!”她一踏上中原,就希望能见识见识其它门派的功夫和武器,想不到这么巧就让她遇上一个功夫底子不错的奴隶。
单鹰帆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着,“那个……咳,其实那不是降魔杵。”看来这种低级笑话只有青楼的姑娘听得懂。
“那到底是什么?”
单鹰帆替她穿上单衣,忍不住想到,万一这丫头逢人就问男人的裤裆里有什么,那还得了?别人会怎么想她,虽然她武功高强,但也不见得绝对不会吃亏,瞧她今天不就身子被他看光了?
想到这丫头可能真的会这么做,单鹰帆觉得自己似乎有义务阻止,就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样,路见傻妞也应该阻止她犯傻。
“吶,我告诉妳。”单大爷又祭出他招摇撞骗,唬死人不偿命的绝活来,以慎重而神秘的语气低声道:“妳听好了,这是自盘古开天以来,人类为了避免灭绝,所以始终一脉相传的秘密。这个秘密,一个男人一辈子只能说一次,一个女人一辈子也只能听一次,否则的话……”他瞪大眼,以惊悚无比的口吻说下去,“他们会七孔流血而死,而且这世上没有任何药可以医治,连大罗神仙也没辙,因为这是犯了天条!”
“真的吗?”她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秘密?不过,既然一个男人一辈子只能说一次,一个女人一辈子也只能听一次……“那我去问张大婶。”
“不行,女人不能跟女人讨论,不然也会七孔流血而死。”看来,他哪天也能到天桥下当说书的了。
“那你有没有跟别的女人说过?”他要是七孔流血而死,她不就没有奴隶可玩了?
“没有。”他按住她的肩膀,“妳确定妳真的要听我说?”
她点头,“大不了,以后有别的男人要跟我说这秘密时,我揍昏他。”
这丫头……单鹰帆有些忍俊不住,“好吧,妳听好了……”
“嗯!”原海茉睁大眼,屏气凝神,单鹰帆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没咧出笑脸来。
“这是男人的神鸟,不能给女人看的。”
她不可思议地低头瞧他两腿间,“你们在里面养鸟?牠们吃什么啊?而且为什么我瞧我爹、张叔和韦少衡他们都没有?”
这丫头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然而听到她提起韦少衡,想到他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单鹰帆开玩笑的心情又没了,“神鸟当然不会成天跑出来啦,他想出来时才会出来,男人的神鸟只能给老婆看,以后妳成亲就能看了,乖。”
“可是我不想成亲啊。”
单鹰帆怔住,“妳不是和韦帮主有婚约?”
单纯的原海茉倒没想过单鹰帆怎么认出她来,她与韦少衡的婚约虽是众所皆知,但她才回来两天,原府见过她的人并不多。“不想就是不想。”她娇哼一声坐在长椅上,抬起玉足让单鹰帆为她套上鞋袜。
单鹰帆对上这没有一点女人自觉的丫头,已经懒得再挣扎了,单膝半跪在地上,握着她小巧玲珑的果足,圆润的趾头像五颗小珍珠,镶在白女敕女敕的脚掌上,想他连捧着价值连城的九龙夜明珠都没这么小心谨慎。只是心里好不容易平息的骚动又生波澜。
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他不该这么占她便宜,他甚至不由得担心起她会吃男人的亏,被别的登徒子占便宜。
既然她要他伺候,那他执行任务之余多关照着点便是,因为这傻妞已经没药医了,身为人的恻隐之心让他觉得自己不能见死不救。
“你……你干嘛磨磨蹭蹭?”别扭的娇斥唤回了他有些飘远的神智。
单鹰帆抬起头,忍不住懊笑。
明明是浑身光溜溜也不怕人看的娇蛮丫头,竟然会因为他握住她的脚踝而满脸通红哩!
本来他不想做出更多踰矩的事来,但看着她脸红娇俏的模样,又忍不住想逗逗这丫头,于是手指滑过她脚趾和脚掌之间,拇指甚至贴着光滑的脚背游移揉蹭。
“喂……”丫头红着脸,想制止他,却没有任何动作。
想想自己的举动跟采花贼没两样,而这丫头明明有本事一脚把他踹开……思及此,单鹰帆敛起神色,像个贴心尽责的女乃妈那般替她穿好鞋袜。
而原海茉就这么红着脸、嘟着小嘴让他把她从头到脚打理好。因为某种特别原因,单鹰帆对照顾孩子其实很得心应手,当他把小丫头罗裙上的皱折也抚平,及地的长发收拢顺在耳后时,忍不住杯着身子,用与她平视的姿态柔声道:“外面坏人很多,不要随便让人帮妳穿鞋或看着妳沐浴,知道吗?”
小丫头穿上粉紫绣鞋的小脚晃了晃,“我还不知道怎么叫你,那我怎么喊你来替我穿鞋?”
单鹰帆有些哭笑不得,他说那句话的意思,并不是主动应征帮她大小姐穿鞋的差事好吗?但他仍是回道。“纳穆。”
纳穆,才是他传承自先祖,延续他族人的传统,贵为东陵王储的本名,是海洋,是风暴,是湛蓝国度的统治者之意。
但他为什么告诉她这个他以为已经遗忘,甚至曾经发誓要永远让它成为过去的名字?他不知道,也许是希望至少对这个显然没有任何防人之心,对他的鬼扯深信不疑的小丫头说一次实话。
“纳穆……”小丫头若有所思,“你是东海人?”
单鹰帆点头。
“那你会泅水喽?”
她问这干嘛?单鹰帆防备了起来。
小丫头甜甜地笑着,简直甜得能掐出蜜,连邪恶的小梨涡都出来见人了。
“很好,明天中午,你就陪我上山看风景,顺便到瀑布下抓鱼!”今天只有她一个人抓,挺没意思的,她很会抓鱼,却不太擅长烤鱼,只好把鱼放生。
惫到瀑布下抓鱼哩!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听进他的叮咛?
“我得去买个短笛或哨子,只要我一吹它,你就得赶过来,知道吗?”
她当他是猎狗还是猎鹰?单鹰帆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看样子,他不只成了原府的奴隶,还成了原家大小姐的女乃妈兼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