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泠在小草的陪伴下回到房间,牡丹的话一直在她心中盘旋。
范之淞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必须还他一份人情,而该怎么做,她心里已经有数。
范之淞打从一开始态度就很明显,他需要的是孩子,并非妻子,谁是他的妻子都无所谓,只要能为他生下子嗣。
真要待在这里,直到怀孕吗?紫泠一想到这点,心里就很不舒服。
她从他口中得知,怀孕这种事,并不是说有就有,更不是发生过一次关系就能搞定。
猛地,两人之间的情事窜上脑海,紫泠吓得跳离床铺,在房间来回踱步。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紫泠不知所措地坐在桌前,心中的害怕依然存在。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既然无法离开这里,范之淞又坚持要她怀孕,那岂不表示,她注定要被他所拥抱吗?
既然如此,她有什么好担心、好害怕的,她和他是为了孩子才会上床,不是吗?其它什么都没有……
紫泠一而再、再而三地拚命说服自己。
这一切都是为了报恩!没错,一切都是为了报恩!
想着想着,她双手交叠在桌上,头不知不觉地趴下,眼帘慢慢地合上。
就这样,她睡着了!
待她清醒时已经是白天,小草端着水进门的声音将她惊醒。
不会吧!她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怎么会……
“夫人!懊梳洗了!”
小草的声音将紫泠带回现实。
瞧自己真的坐在桌前,她更加肯定自己没有回到床上,而床上也没有零乱的模样,如此推敲,不就表示昨晚范之淞根本没回房?
“小草,庄主呢?他人在哪?”紫泠急忙问道。
小草为紫泠挑着衣物,笑道:“小草不知道,有关庄主的行踪,只有金叔才知道。”
“金叔?”
“金叔是山庄里的大总管,也是庄主最信任的人,只要庄主不在,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由金叔处理。”
“金叔在哪?我想见他!”
小草笑了笑,“小草明白!待夫人梳洗完毕,小草立刻叫金叔过来。”
“不用到这里,到书房就行了!”紫泠赶忙说道。
“是!”
梳洗完毕,紫泠在小草的带领下先到书房。为了消磨时间,她仔细瞧了瞧书房,这才发现范之淞收藏的书籍与书作种类繁多,有的甚至堆到屏风后方的角落里。
许多美丽的回忆一下全涌上,牡丹和杜墨不但教她读书写字,还指导她如何欣赏名画,她向来认为文字是最美的东西,只要一翻阅书本,常常会到忘我的境界。
她盯着书柜,脑海浮现范之淞翻书的模样。她有一种感觉,他似乎与她有着相同的嗜好。
心头突然飘进暖意,禁不住地,她扬起一道美丽的笑靥。
“夫人,金叔来了!”小草的声音打断了紫泠的想象。
她转身,一名六十来岁、和蔼可亲的老人家走进书房。
“夫人,小的金福太,是山庄的大总管,大家都叫我金叔。”
金叔像慈父一般的笑容与冷酷的范之淞完全形成对比,紫泠一时间差点无法反应过来。
“金叔,我想请问庄主上哪去了?”
“回夫人,庄主昨天下午就出去办事,要三天后才会回来。”金叔没有任何隐瞒地回道。
听见他不在山庄,心头没来由地掠过失望,她轻轻蹙眉,“是发生什么事吗?怎么才刚新婚就出远门。”
突然说出新婚两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回夫人,是跟咱们合作的载货船只出了点问题,对方坚时一定要庄主亲自过去解决。”金叔坦白说道。
原来如此!所以他要三天后才会回来……
虽然事情来得有点突然,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知为何,紫泠的心情莫名其妙地陷入低潮。
真是的!她好不容易才做好心理准备,昨晚也乖乖在房间等他,结果他居然……
哎呀,见鬼了!他不在又怎样?这样不是很好吗?她干嘛要觉得失望呢?紫泠十指紧握,暗骂自己愚蠢的想法。
“金叔,不好意思,你那么忙我还叫你过来。”她面对金叔笑道。
“请夫人千万别这么说,小的昨天就该向妳请安,只是因为忙着送客之事,所以没办法跟夫人打照面,请夫人见谅!”金叔向紫泠道歉。
紫泠连忙摇头,“金叔太客气了!我才是什么都不懂,往后还要请金叔多关照、多指点。”
闻言,金叔眼眶泛热,感动说道:“庄主能娶到夫人,真是太好了!”
原以为庄主会娶一位从小娇生惯养的任性大小姐,没想到却是一位美若天仙、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金叔的直言让紫泠不好意思地双颊泛红。唉!她果然还是不习惯已经成为人妻的事实。
她啊,根本是莫名其妙地嫁人,想来就感到好笑。
在金叔的带领与介绍之下,紫泠才发现蓝洛山庄简直大得不象话。
山庄里分为松园、竹园与梅围,松园是范之淞的住处,竹园是其它人所住的地方,而梅园则是范老夫人所待的地方。
“既然老夫人还在,我应当去探望才是啊!”紫泠向金叔说道。
“回夫人,梅园是禁地,没有庄主的命令,谁都不能随意进入。”
“连我也不例外?”
“是!庄主交代,山庄里的任何地方,夫人都能去,唯独梅园禁止进入。”
哪里都能去,唯独梅园……为什么?
真是诡异,她不是他的妻子吗?为什么不能去见他母亲呢?紫泠对于这点无法理解。
蚌然,她想起一件事,“金叔,你见过老夫人吗?”
“见过一次!”
她怔了一下,瞧金叔不像在开玩笑。“就……一次吗?”
“回夫人,是的。”金叔还是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不是很奇怪吗?难道……老夫人没出席婚礼吗?”紫泠挑了重点问道。
金叔摇头,“没有!”
这下,紫泠可被弄迷糊了!儿子的婚礼,做娘的居然没出席,怎么想都太奇怪了吧?
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范之淞有问题,还是范老夫人有毛病?
紫泠这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合常理之事,对于梅园与老夫人更加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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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既然知道暂时不用与范之淞碰面,紫泠自然落得轻松;当然,待在山庄的她也没有浪费时间。
她会成为收集情报的高手,全是因为敏锐又精准的观察力,对于分析地形与事物更是有一套。
她利用这项专长,将蓝洛山庄的地形大略画了出来,除了梅园,其它地方,包括守卫看守之地,她也准备全都标示清楚。
说实在的,她从没见过如此复杂又诡异的庄园,经过两天的仔细研究,她好不容易才看出一些端倪──原来看似平凡的庄园里却隐藏着大量的奇门遁甲与五行八卦。
金叔说过,设计庄园的人是范之淞,他真的很厉害,不但巧妙地运用天然地形,还加进各式各样的布局,倘若一个不留神就会迷失其间。
敝不得山庄里的人手少之又少,而受雇之人,无论男女都经过训练,这就是为何牡丹会说这里是最好的避护所,相信那天他们两人必定经过一番曲折才进到松园见到她吧!
紫泠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天真,她还以为自己能来去自如,心想着只要一发现怀孕就打算走人。
其实,当她一踏进这山庄,她就已经被困在里头了!没有范之淞点头,她根本无法离开。
天呀!如此一来,她的计画岂不是毫无用处?
紫泠带着地图离开书房,边走边观察着,不知不觉走到房间门口。
她再度发现一项惊人的事实,那就是范之淞连人的习性都算进去了!
人的视觉与肢体的移动是会成惯性的,这就是为何她能在一些特定的位置来去自如,却会迷失在他处的原因。
懊可怕!紫泠越是了解蓝洛山庄,对范之淞更加敬佩与胆怯。
连牡丹与杜墨都不敢轻易招惹之人,不只是因为他那不怕死的个性,还有他那颗不知在想什么的脑袋瓜子。
推开房门的手还有些颤抖,紫泠沉思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有人比她早进入房间。
“这是什么?”
“啊?”手中的地图突然被抽走,吓了紫泠一大跳。
一抬起头,范之淞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紫泠没有心理准备地愣在原地。
“嗯……不错嘛!臂察得还挺仔细的。”范之淞欣赏着紫泠所画的地图。
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紫泠措手不及。
已经过了三天了吗?不对啊!今天才第二天……
哎呀!她在想什么?现在这时候,她搞错重点了吧?真糟糕,她这笨蛋!
“还我!”
她急忙伸手想抢回地图,双颊飘上红晕,像个偷吃糖的小女孩,看着他时,都还有心虚的感觉。
他任由她将地图夺回,嘴角扬起一抹异样笑容。
紫泠马上会意,他根本不在乎!
多么自信和骄傲的男子啊!真是讨人厌。她紧握手中的地图,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无意义。
范之淞伸手取下紫泠的面纱,想将她腼腆的表情瞧清楚。
他的手指轻触到她的肌肤,让她的心慌了一下。
异样染上身,她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怎么回事?她的胸口正不断发热,双膝隐约发颤。
见到范之淞的情绪究竟是兴奋或是害怕呢?紫泠无法路心里的变化理出头绪。
“这两天过得好吗?”范之淞盯着紫泠美丽的眸子问道。
他深邃的眸子染着性感,让她的心莫名地悸动着。
“好不好又不关你的事!”她撇开脸,避开他的手。
为了让情绪稳定下来,她边收着地图边走向柜子,不想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娘子真是冷淡,见到夫君回来,不是该给个想念的拥抱吗?”
她不敢相信他居然说得出这么恶心肉麻的话。她拉开一个小瘪子,将地图放进去,斜睨他一眼,“我又不想念你,干嘛抱你?”
对!她才不想他,这两天他不在,她可快活了!
明明如此想,心头却有股寂寞,不知该如何消去那种感觉。
新婚第一天,没跟她说一声就出门,害她晚上像笨蛋似地等着他;说好要三天后才回来,今天才第二天就冒出来,害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咦?她要心理准备做什么啊?还有,她为什么要因为他而搞得心情起起落落呢?紫泠真想敲醒自己的笨脑袋。
她是来报恩的,这么想就好了!其它的事都不用再多想,也不要受到动摇──她这样说服自己。
范之淞靠近她,轻抚她柔软的发丝,温柔说道:“妳不想念我,我可是很想念妳……”
什么?!她诧异地回头,对上他热情的眸子,剎那间还以为是错觉。她的情绪再度因他而起伏不定,心慌意乱。
喂喂喂!她怎么又来了?紫泠为了让自己镇定下来,垂下眼帘,打算与他拉开距离。
“我想起来……有点事要跟小草交代,你累的话先休息吧!”她匆匆说完就准备离开。
今晚她还是别和他同房比较好,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而那是对自己没有自信的想法……
但范之淞哪会轻易让她离开房间,他跟上她的步伐,伸手扣住她的纤腰,将她拉进自己结实的双臂里。
“妳想逃吗?泠儿。”他低下头,在她耳畔撤语。
她贴上他的胸膛,背部没来由地发热,四肢轻颤。
她全身的细胞都因他而活跃起来,害她紧张地挣扎,“放开我,范之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要逃?”
体内的血液就像受到什么刺激胡乱窜流,肌肤微微发烫。
“我突然回来吓到妳了吗?”他收紧力道。
她的心狂跳得厉害,“没有!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是吗?那妳为什么在发抖,我有那么可怕吗?”他一手扣住她的双腕,一手环紧她的腰。
她受制于他,心头更慌,“我才没有害怕,更没有发抖,你少胡说八道!快放开我啦!”
与他贴近让她的脑袋有些昏眩,浑身都不对劲!
她对他的反应已经清楚地浮现,他含笑,手指一拨,轻易地解开她的衣带……
自从一年前遇见她后,他的世界就跟着改变。
他本来以为自己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更没有爱人的心。父亲死后,他决定在故乡定居下来,怪的是,要安定下来就必须娶妻生子,而他却迟迟做不到;直到遇见她后,他首次产生渴望,可惜她是一名与他的世界完全沾不上边的舞姬。
这一年多来,他承认自己一直想念着她,能再度见到她,让他拚命压抑的感情爆发了!
他从来没想过会与她成为夫妻,之所以会答应白君翔娶苏家千金,是因为他心知不能再对她抱持着妄想,怎料她却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说什么,他都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她是他的!是上天安排好要送给他,他绝对不会让出来!
范之淞在心中重重地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