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潋滟不只喜欢举办宴会,她还很喜欢举办摄影展,包括个人或和她的学生。
冰本上,她的个展会被外人讥笑为爱现;而她所提携的后进的作品,只要是男学生,一定又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猜测那个男学生是她的新情夫。
在外人眼里,她是个三心二意、欲求不满的女人。
总之,倪潋滟是倪家最大的缺陷,是众人茶余饭后闲嗑牙的笑料。
不过,她这一大败笔却极得震东大老的宠爱,她一无是处,就是命生得好,投胎成倪震东独生的掌上明珠,因此,冲着倪震东的面子,另外也是把她当成接近倪家的踏板,众人便争相巴结她。瞧!现在明明是电脑展最热门的季节,各式软硬体如雨后春笋的推出,各家厂商推奇出新、花招百出,激烈的战况如火如荼,但是,倪潋滟偏偏有办法包下台北世贸,与她学生联手举办名叫“世外桃源”的摄影展。
冲着震东集团叱吒商场的威名,即使今天是平常上班日,既不是周末,也不是国定假日,参观摄影展的人潮却络绎不绝,挤得展览会场水泄不通。
苏尔芬手持免费的优待券进场,她是趁着午休时间抽空前来参观的。
随着众人的脚步走走停停,她双眼忙碌的浏览墙上展览的摄影作品。
她不懂摄影,单单凭着感官和直觉,喜欢照片里辽阔的壮丽山河、美丽的田园风光,或是小桥流水、绿野山林,藉着相机镜头展现异地风土民情,令她因此而感动。
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她很喜欢倪潋滟的作品。
“尔芬!”一个清亮的声音唤住她的步伐。
苏尔芬猛地回头,见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朝她举步走来,薄施脂粉的美颜漾着淡笑,“倪阿姨。”
倪潋滟身穿一套三宅一生的裤装,容光照人。
“还是你懂事,我那四个儿子没一个肯给老妈面子,只是交代秘书随随便便送些花了事,除了你,其他三个男秘书连来也不来。”蹙着细致的柳叶眉,倪潋滟瞪着花团锦簇的会场,喃喃的抱怨。
“隽忙着准备下午要开会的资料,所以没办法抽空前来,临时派我代替他。”苏雨芬温柔又善良的开口替上司辩解。
“别老是替那没良心的孩子说好话,我是生他的妈,从小看他到大,还不知道他嘛!”倪潋滟笑着打断她的话,她真的是打从心底喜欢眼前这个善体人意的好女孩。
“他真的是太忙了。”她轻笑。
“盲目的盲!”倪潋滟抓着她的手臂就走。“吃午饭了吗?”
看了腕表一眼,正午十二点半,她摇摇头,“还没,休息时间一到,我就马上赶来了。
“我也还没吃,咱们一块用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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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来到附近一家宾客满座的牛排馆,两人坐在牛排馆里靠窗的一隅,服务生穿梭其间,客人轻声交谈,气氛宁静而不嘈杂,只有拉赫尼诺夫的第三号钢琴协奏曲环绕其中。
“尔芬啊,什么时候改口叫我妈啊?”倪潋滟慢条斯理的剥着香蒜面包往嘴里送,一脸好奇的开了口。
“什么?”正优雅的切着七分熟牛排的苏尔芬,微微抬起眼,淡淡一笑。
“就是你准备什么时候跟隽结婚?”倪潋滟调皮的眨眨眼,她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苏尔芬闻言差点被喉咙口的黑胡椒牛肉梗到,赶紧喝了几口玉米浓汤顺气,一颗心以狼狈错乱的节奏跳动。
“倪阿姨,你别开玩笑了!”她异样的扬高声音干笑。“我只是隽的秘书,我们是工作伙伴而已。”
倪潋滟搁下刀叉,推开面前还吃不到一半的猪排,两肘搁在桌面,倾身向前,轻轻的说:“你喜欢隽不是吗?”
“我……我是喜欢他这个顶头上司没错,但不是那种……那种……”苏尔芬吞吞吐吐。
她掩饰的功夫真的有这么差吗?为什么愈来愈多人发觉她苦苦压抑的情感?
“是哪种啊?尔芬,”描绘精美的黑眸光灿亮人,倪潋滟了然笑问。“为什么要否认呢?不是那种又是哪一种?”
“是……是朋友、是伙伴,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就是她所谓的掩饰?也许盈满胸臆的勃发爱意,早已沿压抑的缝隙流泄,而她却一直自以为欺瞒过众人的眼,原来她是如此愚蠢可笑。
“尔芬也讨厌我、瞧不起我!”倪潋滟有些颓丧的说。
“不!”苏尔芬又急又用力的摇头。“我没有讨厌你或瞧不起你,相反的,我对你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好感,我很喜欢倪阿姨。”
“是吗?”倪潋滟像松了一口气,欣慰的展眉。“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对我坦白?”
“我……倪阿姨,今天是你重要的摄影展开幕,你这个主人翁可不能离开太久。”苏尔芬赶紧转移话题,心中叫苦连天,想快快结束饭局。
“人该勇于追求真爱不是吗?”倪潋滟褪下所有的开朗明灿,眸光变得迷离。“如果迟迟不肯表明心迹,一旦错失所爱,那将是一辈子的遗憾。”
苏尔芬无言以对,内心一片苦涩,倪潋滟的话一字一句敲在她心坎上,令她心惊。
“你以为你的心能动几次?”倪潋滟摇首微哂。“在这个世界上、在你这一生,有几个人能真正进驻你的心?这样你还不把握吗?”
“我怕失败……害怕从此一无所有。”苏尔芬轻声说,她知道再也隐瞒不住,那内心深处的秘密。
“连试都不试吗?”倪潋滟以女人的默契问。“尔芬,提起勇气,试一试吧!”
“无从试起。”她就是没有勇气,她怕一旦揭露心事,她跟倪隽连朋友也做不成。
“尔芬,你该去争取,无论结果如何,即使你真的得不到隽的心。”倪潋滟定定的凝视她。
“那又何必争取呢?”苏尔芬回望着她。“嫌受的伤还不够多吗?”
“失败了又如何?受伤了又如何?”倪潋滟的思绪突然飘到好远好远的地方。“至少你曾经努力过。”
“倪阿姨……”
“为什么要让自己下半辈子心里一直存有一股憾恨?等到以后才想‘如果当时,我能对这个男人说爱的话,那么……也许我们可以……’最后连大口呼吸都觉得痛,郁闷、苦涩让心纠成一团,流再多的泪水遗憾还是遗憾,怎么也不能让时光倒流,流再多的泪水……”倪潋滟的视线停留在遥远的一点。
酸涩莫名的泪水涌现,苏尔芬一点一滴的被打动。
“尔芬,别让自己有这样的憾恨,倘若隽不领情,你大可以痛哭一场,或任意发泄一切随你,但是,一旦你用‘来不及’三个字来为这段感情作结,你哭得再筋疲力尽也是活该,那样的泪水流得没有意义,顶多只是物换星移后耻笑自己的怯弱。”倪潋滟把幽远的目光调回她脸上,眼里包含无尽的落寞。
“是的,我应该……”苏尔芬自嘲的苦笑。
包何况,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隐瞒多久?
“隽被誉为商业奇材,他有一颗精明的脑袋,不会舍得跟你说再见的。”倪潋滟肯定的微笑。
“是,他会舍不得跟我说再见,只因为我是他的超级秘书。”苏尔芬知道倪隽信任她,但这就是她最无法突破两人关系的关键。
“那孩子已不知不觉的把你当成空气,他理所当然的予取予求,你这孩子又善良得放纵他的漠视,空气模不着也看不见,除非缺氧,否则你要他如何正视无色、无味、无声、无息的空气?”倪潋滟拍拍她柔女敕白皙的手背,像个母亲疼爱女儿般的慈祥微笑。
“隽把我当空气?”苏尔芬轻问。
“所以你该出声抗议了,你该让隽意识到你的存在,必要时让他缺氧一下,我相信他若不想窒息而死,就会完完全全的原形毕露了。”
“你的话真动人,但是……谈何容易?”她已经当了那么多年的缩头乌龟,要她改变,还真不是件易事。
“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倪潋滟已打定主意将胳膊向外弯。“不过……”
望着倪潋滟古怪又别具深意的目光,苏尔芬顿感背脊一阵凉意。
“不过什么?”她不安的问。
“就怕你没那个胆量。”倪潋滟别有深意的笑道。
但无所谓,她会彻底协助尔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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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最后一个星期六是倪家的团圆日,对某些家庭成员而言,颇有圣经故事里,耶稣和门徒们在处决前最后的晚餐。
所以,倪家镜、照、隽、辙四个兄弟,每逢大限将至,皆无所不用其极,拼死想办法出差,真没差好出的话,也只有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认衰心态,个个心情不佳、面色不善的返家,与“亲爱的”老妈和“慈祥的”外公共度晚餐。
恰懊,这回倪家四兄弟在倪家大老倪震东派遣亲信监视下,都没漏洞好钻,此刻,四个男人皆摆着一张臭脸坐在客厅里的大沙发上。
宁静又祥和的结束晚餐后,倪震东抗拒不了女儿的娇声乞求,垮下一张年近七十,满布智慧纹路的老脸,摆出威严召集四兄弟在客厅里集合。
由倪震东亲自坐镇,四个兄弟不敢造次,敢怒而不敢言的聆听母亲大人讲古。
倪潋滟优雅的落坐在父亲身旁,笑咪咪的从背后抽出一只牛皮纸袋,塞进倪镜手中。
她唇边的笑意在四兄弟眼里是可怕、诡异、歹毒的东西,就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
“干么?”倪镜没好气的开口。
为什么明明是四兄弟坐在这里,偏偏只有他这个老大倒霉的雀屏中选?
“镜,你今年也三十二了。”倪潋滟拍拍倪照的手臂,示意他让座。
倪照俊美的脸孔露出嫌恶之色,见她一就要坐下来,他赶紧跳离原本的位置。
倪镜狠狠的瞪向置他于水深火热,不思营救的老二。“那又怎么样?你不也五十了。”
要不是在外公的严密监控下,谁鸟这个女人!
“我说她要逼婚。”最小的倪辙站在沙发后面,倾身俯颈靠在他耳旁道。
“废话,你以为我是白痴吗?”就因为他已三十二岁,所以活该让人摧残?
“你到底想怎样?”
总算有个倪隽存有一点点手足之情。
“隽,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倪震东皱起灰白的浓眉。
“爸,没关系。”反正儿子跟她说话一向没大没小,她老早习惯了。
“镜,”倪潋滟眉开眼笑,转头望向脸早已黑了一半的老大。“妈替你挑了不少好女孩,尤其这牛皮纸袋里的个个都是名媛淑女、上上之选,家世、样貌、人品、学历都是一等一的没话说,妈咪不仅打上编号,还仔仔细细的做过身家调查,而且……”
“有屁快放。”倪镜瞄了贼笑兮兮的她一眼,冷冷的说。
“咱们平常看女孩子全都穿着衣服,妈咪相当为你设想,拍了她们的果照,这样有什么缺点也都无所遁形,饱览无遗后可以让你一较优劣。”倪潋滟喜孜孜的道。
“大哥,恭禧。”倪照只有在落井下石的时候,才会尊称他兄长。
“狗屎!无聊!神经病!”倪镜看也不看,原封不动的把牛皮纸袋塞回她手里,一脸鄙夷,嘴里不雅的咒骂着。
又不是不知道他讨厌女人,她还用这招搞他,真是可恶。
“镜,注意你的态度!”倪震东沉喝一声,威严无比。
“外公,她……妈根本是闲闲吃饱没事干,消遣我来打发时间的。”看到长者锐利的眼神,倪镜强压抑下脾气,不满的低声抱怨。
他们兄弟四人就怕自个儿的老爸和外公,在这几个老男人面前,他们再怎么不情愿,也不敢以下犯上。
“我什么时候闲闲吃饱没事干了?”倪潋滟噘起瑰红的唇瓣,一脸娇态。“我最近还忙着在世贸办摄影展呢!”
倪震东心疼女儿受委屈,老脸皱成一团,他就独生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即使她已年届五十,但是在他心里永远是娇美如花的宝贝,所以对她出奇的宠溺,尽避她和四个男人生了四个孩子,他仍从未责怪过她,一径顺她的意。
去!只有外公才吃她那一套!四兄弟鄙视的看着他们的母亲。
“镜,收敛一下你的脾气,你妈也是为你好,你瞧她忙摄影展忙得昏天暗地之际,还得替你物色结婚人选,你不能辜负她一片苦心。”倪震东即使已年近七旬,但教训人的音量依旧宏亮。
“我……为什么是我?照也三十了啊!”倪镜恨恨的低声咆哮。
妈的,他是招谁惹谁,三十二岁就该死吗?为什么衰的人是他?
“因为你是长子,大哥。”倪照优雅的交叠起长腿,完全置身事外的微笑着。
“你以为我想当老大吗?”倪镜咬牙切齿的说。
“镜,你放心,妈挑的女孩子,好得没话说。”倪潋滟无视儿子杀人的目光,拉了拉他的手臂。
“你挑的会是什么好货色?”倪镜甩开她的手,俊磊的面孔满布怒火。
“谁说!”倪潋滟挺直腰杆、抬起胸膛、理直气壮的反驳。“你爹地不就是我千挑万选的最佳男主角,还有照、隽跟辙的爸爸,不然,我一个人生得出你们这四个超级大帅哥吗?”
这女人实在有够厚颜无耻的,四个孩子跟四个男人生,亏她还能这么大言不惭、理直气壮!四兄弟不约而同的以鄙夷的眼光唾弃她。
“大哥,妈阅人无数,你就勉为其难的赏个脸瞧瞧嘛!”倪辙幸灾乐祸的敲边鼓。
反正他最小、年纪最轻,那女人搞完镜,还有照跟隽,他可以逍遥快活好一阵子。
他都已经满头包,这老幺还在落井下石!倪镜没好气的瞪着不够义气的倪辙。
“镜,看看又不会死。”倪隽事不关己的笑道,无视置于水深火热的兄长。
“我先掐死你!”倪镜咬牙切齿。
“我要你看就看!”倪震东见孙子毫无动静,中气十足的大吼。
心不甘情不愿的揪回牛皮纸袋,倪镜一脸怨忿,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似的,他粗鲁的撕开纸袋,把回纹针固定好的资料全摊在膝上。
百,真的是齐聚各路美女,环肥燕瘦,个个风姿绰约,魅力无穷。玩世不恭的倪辙不禁点头赞赏。
每份简介前皆贴上一张大头照,活像在报名大学联考,或是应征的履历表。
一翻开内页,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张清凉又养眼的美女全果写真。
在倪震东含愠的厉眸下,倪镜脸色铁青、忍辱负重的翻阅,他修长的十指因怒气而颤抖,心脏忿忿的一缩一放,五脏六腑扭绞成一团,直想作呕。
天杀的!他为什么要看一大堆不知羞耻的垃圾女人。
倪镜愈想心里愈不爽,怒气到达了极点,因翻阅得太用力,他已经“不小心”撕裂了好几张养眼的清凉写真。
“咦?”站在怒火奔腾的倪镜身后,伏在沙发椅背上的倪辙伸长手臂,用拇指和食指从中拎起一份简介。
纸张的高度正好停在倪镜眼前,他鄙夷的拍开。
“隽,绕在你身边的那只母狗也在发情吗?”倪镜一双火眼杀向老三,恨声的质问。
“你看你的照片,扯到尔芬身上干么!”倪隽莫名其妙的皱着眉头。
他身边唯一的雌性动物就是尔芬,所以用膝盖想也知道老大骂的人是谁。
倪辙自动把简介正面调转到倪隽面前。
“不知道你的好秘书一丝不挂会是什么鸟样?”倪镜心里突生一股报复的快感。
瞪着简介上的大头照,倪隽久久不能言语。
怎么可能?!老天,难以置信,一向守礼合宜的尔芬会掺上一脚!
“翻开来瞧瞧不就知道是什么鸟样了。”倪照不介意眼睛被污染一下。
只要能让隽知道那女人无耻的真面目,进而迷途知返、摒弃她不用,这样做兄弟的牺牲一下无妨。
“嗯!有道理……”倪辙说着说着就要翻开简介。
倪隽飞速的弹跳起来,一个箭步上前,迅如闪电拦截走兄弟手中的资料,一张俊脸沉沉拉下。
“喂!我还没看到!”倪辙年轻俊朗的眉宇纠结。
倪隽将纸张对折,一把塞进西装外套的内袋。
“看你个头!”他恶声恶气的嚷道。“谁看我就挖掉谁的眼睛!”
“是唷!我好害怕哦,三哥!”倪辙以夸张的声调,捧心大叫。
“隽,现在是我要相亲,不是你要相亲,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长幼有序,我搞定了,才轮到你,敬请耐心等候。”倪镜嘴里拉拉杂杂念了一堆,心情已从谷底攀升至山巅。
“隽,把简介还给你大哥,镜说得有理,长幼有序,总有一天会轮到你。”倪震东下了指令。“外公,镜要挑哪只母猪都可以,就是不能招惹尔芬。”倪隽极其难得的反抗倪家大老的威严。
“奇怪了,又不是看你老婆,隽你这么紧张干么?”倪潋滟别有深意的勾起唇角,适时出声。哼哼!看隽这小子能倔到几时。
她果然没有猜错,他对尔芬并不是全无感觉,只是不曾去在意,不曾去留心挖掘。
“谁准你打尔芬的歪主意?”这女人不说话还好,一出声便让他有机会把矛头转向她。
倪隽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凶狠至极的眼神扫向她,扯开喉咙的喝道,“你给我说清楚!”
妈的,这女人要烂就自己烂,干么还要拖他的人下水?
倪潋滟“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我有征求过尔芬的意见,她自己同意的呀!”
“尔芬……尔芬才没有你那么不要脸!”倪隽发狠的嘶吼。
“隽,向你妈妈道歉!”倪震东脸上老肉颤动,动气厉喝。
“爸,不用了啦!”倪潋滟软声软语的安抚父亲,她好生心疼的望着倪隽。“爸,这四个孩子都是我的心肝宝贝,你别这么大声吼他们嘛!”
“隽,女人通常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很难说苏尔芬会例外。”倪照优雅的笑,好像在述说人生哲理。
“尔芬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倪隽丝毫没发现自己激动的举止已挑起众人的好奇心。
倪隽很笃定,相处近八年,他自认为相当了解她,尔芬优雅端庄,她不会干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不信你去问尔芬啊!”倪潋滟像在安抚哭闹不休的孩子,一笑泯恩仇似地哂道。“而且我把尔芬拍得相当唯美动人,她自己看了也很满意哦!”
他当然会亲自去质问尔芬,但是,首先——
“把底片交出来!”倪隽不想再听她多说废话,摊开手掌伸在她眼前。
“隽,尔芬是我为你大哥准备的……”倪潋滟一脸的好生为难,心里却在狂笑。
准备?!“你当她是佳肴美食还是小猫小狈?”英俊的五官扭曲,倪隽不悦的问。
“我当她是媳妇候选人啊!”她很委屈的说。
她想得美!媳妇,做梦!下辈子吧,有他倪隽在的一天,他绝对不会让尔芬嫁给倪镜。
“废话少说,底片拿来!”即使外公在场,也阻止不了他的坚决。
“嘿嘿……妈,不如给我,我帮你把它放大,刊印在我的杂志上面。”倪辙很少叫倪潋滟妈,一叫通常表示不是她有事,就是他的兄弟会有事。
他其实是存心搅和,心里盘算,最好整得苏尔芬在台湾混不下去,早日滚回马来西亚,这样就能拯救老三免受大祸之苦。
“辙,不如就刊在你这期的杂志封面。”倪照恶毒的提议。
再待下去,他会崩溃!“够了!”倪隽背对着七十岁的倪震东,在老娘眼前亮出结实有力的拳头。“你最好识相点赶快把底片交出来,否则……哼哼!”
他森冷的威胁令人头皮发麻,连倪潋滟这生他的妈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底片已经……给尔芬了嘛!”
“隽,你在做什么?”被倪隽庞大的身影遮住,倪震东伸长颈子左摇右摆的想看个清楚。
“外公,他在教训妈。”倪辙唯恐天下不乱的奸笑。
“隽,你最好……”倪震东哪舍得宝贝女儿被人欺负,他立刻沉沉的警告。
“我知道,外公,我最好收敛、克制、小心、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与脾气,但、是——”倪隽转过头打断倪震东的话,又迅速回头以凶厉的目光瞪视倪潋滟。“你最好别骗我,否则你的摄影展休想再办下去,我说到做到!”
语毕,倪隽像道旋风卷出大宅,连句再见也没说。
倪潋滟在老三走了以后,惊骇的神色马上卸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戏谑与喜悦交织的得意。
倪震东看到女儿被恐吓后还堆了满脸笑,虽然不明所以,他也跟着傻愣愣的微笑,只要女儿开心他也开心,心中所有的不悦立即一扫而空。
“原来她要设计的对象不是你。”倪辙把嘴凑到倪镜的耳边道,口气竟有些失望与腕惜。
“可怜的隽。”倪镜双手环胸,唇线高扬,劫后余生的喜悦占满黑眸。“他总是我们四兄弟当中最倒霉的一个,外公指定他继承家业,现在又要被那女人整,哎!我这个做大哥的真是同情他。”从倪镜说话的快意语气听来,完完全全没有字面上同情。“愿上帝保佑他。”倪照撇着性感的唇道,完全忘了自己是个无神论者。“阿门!”三兄弟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