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那个人不是你找来的?”袁真澄美眸圆睁,双手撑住桌面,高喊的声音几乎让原本优闲坐在位子上的警察局长摔下椅来。
“别喊得那么大声,真澄。”局长讨饶般地说道,一面用一双电眼透过玻璃瞪向外头那些因为好奇停驻脚步的刑警,直瞪到他们各自迅速回到工作岗位,他才满意地收回视线,望向眼前神色陷入半茫然状态的女人。
“如果他不是你找来的人。”她喃喃低语,“那又会是谁?”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
“该死的!你们是警察-,怎么会不清楚?”
“连你这个近距离看他的人都弄不清楚他是谁,何况一直远远躲在一边的我们?”局长辩解着,“我们只能看到个影子而已。”
“那个原来应该出现的人呢?”
“在那个地方等你啊!只是当他到的时候,你人已经走了,你又把行动电话关机,让我们怎么也联络不到你。”
“电话关机是沙盘推演的时候决定的!”
“可你也太早关了。你应该先联络我们做最后确定才是……”局长愈说愈小声,最后,当他发现面前的女人脸色已然激动到一阵红一阵白时终于住口,
袁真澄没有注意到他怪异的神色,这一刻她只有股冲动想杀了自己。
她竟然让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上了车,还误以为他是P.A.,万一他是对方派来的人呢?她很可能会因此小命不保的!她竟如此粗心大意,完全失去了这一行应有的专业素养。
“我看你也别太激动了,真澄,毕竟任务还是圆满达成了,看来那个男人也没恶意。”
“你不了解——”
“这是警方给你的酬劳,”他在她进一步发作前赶忙递出一张支票,“感谢你的大力帮忙。”
丙然,袁真澄的眼眸在望见那张支票时顿然从迷惘状态回复一贯的清明,她接过支票,瞄了一眼上头的金额。
二十万?
她几个晚上辛苦的排演,再加上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竟然只值二十万?
瞪着上头的金额,袁真澄不能不感到失望,但她没有抱怨,只是悄然叹息。
算了,这次工作她就当作善尽鲍民义务好了。她早知公家机关预算紧缩,酬劳自然比不上她接的那些私人案件。
说到高酬劳,袁真澄立即想起昨天刚刚接下的工作,她瞥了眼腕上的卡地亚珍珠名表。
时间差不多了,她得先准备准备才行。
她戴上深绿色ARMANI墨镜,拿起支票挥挥手,“局长,多谢你了。”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迈向另一个具有挑战性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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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之鹏放下刚刚才仔细阅读完毕的文件,眸光再度飘向办公桌一角,亭亭玉立于玻璃瓶中的姬百合。
饼了三天,原先生机盎然的百合花瓣已将近枯萎,轻轻折下腰,仿佛请求着人的爱怜。
姬百合——这样纯洁可人的花实在让人无法联想起那个女人,尤其当她面对那个黑道毒枭时,凌厉的气势更和眼前这朵半萎的百合完全不搭轧。
但那只是表演而已,因为她是个P.A。
他现在总算搞懂那是什么意思了。P.A——PrivateActor,私家演员,专门接受私人委托扮演委托人期望的角色。
比方说那晚她接受了警方的委托扮演香港女毒枭诱出台湾黑道毒贩,还有这一次她接受商界新贵张瑞元委托,扮演他近日音讯全无的独生爱女张家琪。
虽然黎之鹏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出钱请人来扮演自己的女儿,而且还是一天两万五的高价,但他却从方才私家侦探送上来的档案确认袁真澄已经接下这份工作。
她接下了这份工作。
黎之鹏再度打开档案夹,用手指描绘着第一页袁真澄的全身剪影,嘴角半勾,似笑非笑。
他按下办公桌上的通话钮召唤秘书。
“什么事?”他一向能干的秘书富决断力的嗓音清晰地传来。
“知道张瑞元吗?”
“瑞龙制药科技的董事长。”
“不错。”他赞许秘书的迅捷反应,“打听一下他最近会参加什么社交活动,替我弄一张邀请函来。”
“邀请函?”女秘书精练的嗓音难得流露出一丝惊讶。
“不错,不管是多无聊的宴会酒会都行。”
她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是。”
通话结束后,黎之鹏嘴角微微扬起。
他可以明白女秘书的讶异,因为他很少接受邀请参加社交界的聚会,更何况还主动想弄到邀请函。
冰本上,在有了鹏飞楼每周末固定的颓废狂欢晚宴后,他干嘛还去参加那些无聊得让人昏昏欲睡的社交宴?
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
因为如果她真的打算扮演张家琪,那他们就可能在那种无聊宴会中再度相遇。
一念及此,黎之鹏微扬的嘴角忽地一敛。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自己遭受到类似那晚的侮辱,相反的,他会让她尝尝那种被人当傻瓜耍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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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达晚宴会场之前,袁真澄最后一次照镜子。
张瑞元注意到她的动作,“别担心,你看来和家琪几乎一模一样。”他赞叹地道,“我就晓得自己没找错人,当初挑中了你,就是因为你的五官和我女儿最像。”
“我知道。”袁真澄淡淡颔首。
她确实和张家琪十分神似,再加上她高明的化妆技巧,现在映在镜中的女人几乎和她在张家看到的巨幅照片一模一样。
她合上化妆镜,收入PRADA银色晚宴皮包里,接着低伏眼睑,在脑海中最后一次演练这次工作。
这次工作的内容是扮演企业新贵前阵子离奇失踪的独生爱女。
说是离奇失踪也不尽然,正确的说法是千金大小姐和公司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私奔了。
“现在外头已经开始传出一些难听的谣言,”在决定聘请她的初次会面时,张瑞元说道,“说我女儿跟人私奔了。这对我们张家和瑞龙都是极不名誉的事,所以希望袁小姐能答应我的要求,接下这份工作。”
他要她在每一个张家琪可能出现的场跋扮演她,藉此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直到我找到那个不肖女为止,一天酬劳两万五。”
张瑞元慷慨地开出价码,而袁真澄也不能不对此高价心动。
一天两万五,相当于时薪一千元,也就是说连睡觉时钱也会自动涌入。
这么好赚的生意何乐而不为?何况不过是扮演一个长得跟自己很像的千金大小姐而已,一点也不费力。
而她更可以名正言顺地要求雇主提供名牌衣物及钻饰。
老实说她对自己衣柜里那几套有限的名牌服装已经感到厌烦了,能有机会换换口味也不错。何况张瑞元对自己的女儿着实大方,张家琪甚至拥有自己专属的更衣室,虽然不大,但那成排的名贵衣饰也够袁真澄眼花撩乱了。
今晚的行头就全都是张家琪的。
银灰色DKNY真丝小礼服搭配同色晚宴鞋,GUCCI的丝巾,RRADA的皮包,TIFFANY的钻石项链、手链及耳环。
这还是袁真澄有生以来第一次穿着如此高贵正式。
看来扮演千金小姐也有它独特的乐趣呢。
她不禁唇角微扬,直到与张瑞元手挽手步入会场绑,漾着金棕色的亮丽嘴唇仍旧勾着妩媚的弧度,微微露出珍珠色的漂亮贝齿。
她明眸流转,得意地发现自己已然成为会场瞩目的焦点,男人凝向她的眼神掩不住浓浓的赞赏,女人则带着淡淡的妒意。
“看来聘请你真是找对了。”张瑞元自然也注意到身旁的女人已成为焦点,低低附在她耳边说道。
袁真澄抿嘴一笑,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回应便看见一个头发已几近半秃的中年男子走向他们。
“是你的掌上明珠吧?张兄。”中年男子劈头便是一句,虽然是对张瑞元说话,眼眸却定住袁真澄不动,“果然是国色天香。”
“过奖过奖。”张瑞元笑得春风得意,“家琪,这是王叔叔,是爸爸的大客户,一家大型私人医院的院长。”
“是吗?”袁真澄强迫自己对一直色迷迷瞧着她的男人微笑,“王叔叔不简单,这么年轻就当院长了。”
“你觉得我年轻?”王院长似乎很乐意接受她随手一送的高帽,“那就别叫我叔叔,把我都叫老了。”
不叫叔叔难道叫大哥?别让人恶心了,老头。
袁真澄在内心咒骂着,表面上却仍是巧笑嫣然,一双媚眼几乎要勾人魂魄。
接下来半个小时,她一直保持像这样的微笑弧度,应付每一个前来寒暄的宾客,许多是张家琪不认识的,她便以机智的言谈及粲然的微笑征服他们,如果是张家琪早应该认识的,她便小心翼翼地搜寻记忆库,串连与这些人相关的事件。
当然,偶尔还是会出错,比如把李叔叔曾说过的话搞成林阿姨的,但她总有办法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技巧地把话锋一转。
因此一切尚称顺利,而张瑞元对她第一次上场便能有这样的表现,也感到相当满意。
“就连家琪亲自出马,也未必能逗这许多人开心呢!”
袁真澄浅浅一笑,没让这样的赞美冲昏头。漫漫长夜才过不到一小时,她的工作可还没告一段落。
丙然,这样的念头才刚刚闪过,她就迎面碰上一个她从未预料会见到的男人。
是他!
她倏地张大眼瞳,瞪着那个前几天被她强拉上车的男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冻立原地,怔怔地由着他蕴着调皮笑意的黑眸打量她全身,一对明亮星眸同样离不开他。
就算是参加这样正式的晚宴,他仍旧是一副率性的打扮。黑色的衬衫仍旧解开最上头的扣子,银色领带松松地垂落胸前,甚至不用领带夹固定。
但那身浅灰色的西装外套与长裤却不可思议地合身,尤其是外套,清楚地勾勒出他宽广有型的肩线,让人有股冲动想要把下颔靠上去憩息……
天!她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每次一见到他脑中就会浮起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莫非她欲求不满?
“张董事长,”他收回凝定她身上的视线,朝她身边的张瑞元伸出手,唇边泛着笑意。“我一直希望有机会认识你。”
“黎先生太客气了,能认识黎氏企业的执行副总裁才是我的荣幸。”张瑞元连忙伸手与他一握,微微高亢的语气显示了心情的激动。
“叫我之鹏就好了,论起年纪我算是张董的晚辈呢!”
“别说什么前辈晚辈的,在业界谁不晓得黎氏有一个能干的少东?你的名气可比我响亮多了。”
他只微微一笑,没再继续与张瑞元进行无聊的客套,直接把眸光转向她,“这位美人是张董的女儿?”
“小女家琪。”张瑞元连忙接口为两人介绍,“家琪,逭位是黎之鹏,黎氏企业的执行副总裁。”
黎氏企业?那是什么?
不管那是什么都不重要。袁真澄倏地凝神,重要的是他是黎氏的副总裁,根本不是什么P.A.!
“很荣幸认识你,张小姐。”他柔柔地说道,她却敏感地听出其间的讽刺。
他打算揭露她的真实身分吗?他是否打算告诉来参加这场晚宴的宾客她根本不是张瑞元的女儿,只是个冒牌货?
“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他问她,而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求救的目光瞥向张瑞元。
张瑞元像完全没接收到她的讯息,甚至还主动将她推入黎之鹏怀里,“去吧,家琪,你们年轻人好好玩玩。”
待袁真澄回神后,她已经和黎之鹏在大厅中央翩然旋舞起来。
她咬住下唇,强烈地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烈野性气息,心脏不觉失去控制地奔腾起来。
她不敢望向他的脸,只能让自己的视线定住他胸膛,但不久,她便发现这决定是个错误。
虽然今晚他只解开一颗扣子,但仅仅只是露出古铜色的颈项便诱得人心猿意马。
懊死的!怎么会有男人性感至此?只是随随便便解开一颗衣扣就……
“你应该还认得我吧?袁真澄小姐。”他忽地低俯在她耳边轻轻吹气。
就算袁真澄有百分之一秒曾经幻想过可以全身而退,在此刻听到他特意唤她全名后也希望尽辟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扬起眼睑,抑不住叹息的冲动。
“我调查过你。”
她瞪他,终于具体逸出申吟般的叹息,“所以你全知道了?”
他微笑,黑眸闪着璀光,“我全知道了。”
“你打算揭穿我?”
“你认为呢?”
她不情愿地回应,“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你不要挡我财路。”
“我考虑考虑。”
她皱眉,“我知道那天强拉你上车是我不对,我以为你是那个被派来跟我合作的人。”
“哦?”
“反正你最后也没怎样不是吗?虽然是莫名其妙地冒了生命危险,可没受一点伤,我不是让你全身而退了吗?”
“那又怎样?”
“所以你没资格用这种责备的眼神看着我,那天晚上你也有错不是吗?谁叫你不早点说你不是P.A.?”她一连串地说道,虽然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在强词夺理,“你要不是P.A.的话演技就别那么好嘛,害我从头到尾都没发现。”
“谁告诉你我不是P.A.?”
“什么?”她一愣,怔怔地回望他充满笑意的眼眸,“可你不是那个什么黎氏的副总裁……”
“跟你一样只是份工作,黎之鹏找我扮演他。”
“工作?”她无法置信,“有谁会找人扮演自己?”
“那又为什么有人会找人扮演自己的女儿?”
“因为他不希望让外界知道他女儿跟小职员私奔了。”她冲口而出,两秒后,她立刻知道自己犯了错。
她竟然泄漏自己的工作内幕,她有义务为雇主保密的。
黎之鹏勾起嘴角,似乎觉得她的反应挺有趣,“别担心,我不会将张瑞元的女儿跟人私奔的事情泄漏出去。”
袁真澄瞪他数秒,“那你呢?又为什么扮演富家公子?”
“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和有夫之妇度假逍遥去了。”
“有夫之妇?”
“相当有名的政治家夫人。”
袁真澄眨眨眼,“那男人真不是盖的。”
“过奖过奖。”
“我不是在夸奖你!”她睨他一眼。
黎之鹏耸耸肩。
“我不相信。”过了两秒后,袁真澄慢条斯理地说道。
“为什么不相信?”他扬扬俊朗的眉毛。
“怎么可能嘛!虽然我不晓得黎之鹏是何方神圣,但瞧张瑞元对你巴结的模样,他肯定是商界有名人物,怎么可能没人认得出你不是他?”
“那为什么没人认出你不是张家琪?”
“因为我跟她长得像!”她没好气地回道。
“彼此彼此。”他微笑回应。
“别想唬我!”她瞪他,“这世上两个人长得相像的机率太低了。”
“为什么我不能是其中之一?”他好整以暇地问,“莫非只有你能长得像千金小姐,我就不能像富贵公子?”
“这……”她顿觉词穷,既对整件事感到难以置信,却又无法反驳他的论调。
“还是不相信?”
她茫然摇首。
“唉!”他夸张地叹息,“P.A.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职业,如果我真是商界呼风唤雨的企业家,干嘛非骗你我是P.A.不可?”
说的是。如果这家伙真是世家子弟的话,干嘛不坦然承认?如果他想钓女人的话,贵公子的身分也绝对比赚辛苦钱的P.A.吸引人多了。
“好吧!”沉思数秒后她终于释然,“既然证实了我们是同行,而且又分别接下了工作,我建议我们各自有风度地为对方保密,别干扰对方工作。”
“我不反对。”
“那么就让我们分道扬镳吧。”她提起小礼服裙摆,戏谑地朝他行了个礼,“祝你工作顺利。”
语毕,她就要翩然退开,但他却不容她率性离去,一把扯住她手臂,强迫她重新偎入他怀里。
“干嘛?”她扬起头怒瞪他。
“我可不打算让你走。”他微微笑,健臂却坚定地圈住她。
“为什么?”
“因为我打算追求你。”
“什么!”袁真澄闻言脑海蓦地一片空白,金棕色嘴唇圈成可笑的O字形,“别开玩笑。”她试图挣月兑他的箝制,无奈怎么样也逃不出他的掌握,身躯反倒愈来愈贴近他,几乎密合彼此的曲线。
她开始心脏狂跳,前额也渗出细碎的汗珠,尤其在扬起眼睑与他若有深意的眸光交接后,一口气更差点透不过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想让你见识见识我有多认真。”他低首俯向她耳际,语音低沉沙哑,像最轻柔的丝缎抚过袁真澄全身,激得她双腿发软。
在她还没来得及回神时,他性感柔软的双唇已经烙上她的,并且可恶地停留了足足五秒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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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走了她的初吻。
可恶的他竟然偷走了她辛辛苦苦保留二十六年的初吻!
袁真澄明白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初吻保留二十六年并不值得骄傲,若是让别人知道这事,甚至可能成为笑柄。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权利不经她同意就擅自偷走她宝贵的初吻啊!
若不是打算将它献给一个最最特别的男人,她尽可以随便在街上拉个帅哥就凑上自己的唇,或者在去年假扮一个男人的未婚妻时便答应他要求来段热吻增强戏剧效果,根本不必特别保留二十六年。
啊——她珍贵的初吻竟然就那样被他夺取了,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袁真澄紧闭眼睑,拼命想驱逐脑海中不停重映的回忆。
一直到现在,即使她已经在吹拂着凉风的庭园伫立了将近十分钟,那全身发烧滚烫的感觉依旧未曾褪去,反倒是当脑海每重播一次那五秒,体温便不争气地再多上升一些。
她觉得自己濒临沸腾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那家伙吻技高超的关系,事实上他根本只是将自己的两瓣嘴唇紧紧地烙在她唇上而已,离所谓法国式的热吻还有十万八千里之遥,但只是这样,也够她激颤不已了。
都是因为她太纯情了。
若不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他这样亲昵地碰触她,她会只因为唇瓣与他紧贴就全身发软,到现在还激动难抑?那家伙又不是长得特别帅,也不见得性感到会让女人六神无主的地步,跟出现在她梦中的骑士可差得远了。
对,一定是这样。袁真澄愈深入分析就愈确定自己之所以会那么激动,完全是因为从前没有类似体验的关系,跟对象是不是他完全无关。
当然,她是不讨厌他的吻啦,不过换做别的男人她可能也同样享受。
所以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你必须想办法勾引他。”
身后兴奋高昂的嗓音让袁真澄吓了一大跳,连忙旋过身子。
当她看清面前的男人是张瑞元时,悬空的心立即安然落下。
她当然不是不敢面对那个男人,只是不想、不愿、不屑再见到他而已。
“什么事?张先生?”她勉力拉起嘴角,念及现在扮演的角色时又立即改口,
“爸爸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必须想办法让他爱上你。”张瑞元又一次强调,双眸闪着异样的光芒,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极端兴奋。
“让谁爱上我?”她莫名所以。
“黎之鹏啊!”
“黎之鹏?”她不觉扬高嗓音,惊怔地望着眼前情绪高昂的男人。
“刚刚那一幕啊!”张瑞元上前两步,激动地握住她双肩,“黎之鹏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你!简直不可思议。就算他是传闻中的情场浪子也不该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当众亲吻第一次见面的女人。”他语声一顿,忽地进出一阵愉悦的笑声,“他肯定是被你迷昏头了。”
“被我迷昏头?”她愣愣地重复。
“是啊,你可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征服这个头号浪子。”
“征服……征服黎之鹏?”
“没错。”张瑞元肯定地道,“以他对你迷恋的程度,只要再用点手腕,或许你真能成为让他浪子回头的女人。”
“我才不要。”她翠眉一紧,不觉倒退数步,“为什么我必须这么做?”
“因为我要他成为我的女婿。”
“你疯了吗?”她瞪着眼前神色激狂的男人,“我又不是你真正的女儿。”
“所以我才要你以我女儿的身分钓到这个金龟婿啊!”他理所当然地道,“在我把家琪找回来以前,你必须想办法保持黎之鹏对你的兴趣。”
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袁真澄一只手抚住绊头,美眸跃动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她的雇主为了贪求乘龙快婿竟然要她使手段去勾引男人?而最可笑的是,他不晓得那个他一心渴求的女婿其实也是个冒牌货。
“一百万。”张瑞元忽地开口,“我愿意在你每日固定的酬劳外再加付你一百万。”
“一百万?”她震惊地拉高嗓音。
“不错。”他肯定地点点头,“如果你能诱他向家琪求婚的话就再加四百万,总共五百万。”
五百万。袁真澄呼吸一紧,心脏再次不规律地狂跳起来,
只要她答应演这出戏,她银行的户头就有可能再增加五百万……五百万呢,只要真能赚到这笔钱,离她退休逍遥的日子就不会太远了。
只要她能诱使黎之鹏向张家琪求婚——
黎之鹏向张家琪求婚?袁真澄忽地神智清明,刚刚在心海升起的泡沫顿时幻灭。
她不是张家琪,那男人也不是真正的黎之鹏。
就算她能说服那家伙向她求婚,这场遍姻仍然只是永远不会实现的骗局。
她能够这样欺骗自己的雇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