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把我当白痴吗?随口编几句谎话就想打发我?你以为我会相信?”
“你到底想怎样?”
“我唾弃你!李默凡,我本来还以为你跟别的男人不一样,结果……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我算是认清你了!”
“采庭……”
“走开!别碰我,你这个肮脏的穷画家!”
“你说什么?”
“我说你肮脏、恶心!你根本是为了钱才跟我在一起的,老实说吧,你是不是想逼我早点离婚,你就可以分走我半数财产?”
“你以为……我觊觎你的财产?”
“难道不是吗?”
“是!没错,我是贪图你的钱,是肖想分你的财产,你完全说对了。”
“李默凡,你这人……怎么这么低级?”
“不然呢?你以为哪个男人能忍受你这种千金大小姐?你身上除了钱以外,有哪点值得男人爱?”
“……”
“不对,我说错了,你不是只有钱而已,还有一副不错的身材,在床上的表现也算热情如火,你——”
“住口!”
“我算赚到了,不是吗?不但可以跟美女上床,人家还拿钱倒贴我——”
“够了,别说了……你别再说了,我不准你说。”
“……”
“你要多少钱?”
“什么?”
“要多少钱,才能买到你对我完全忠实?你开个数字!”
“你的意思是……”
“我柯采庭看中的东西,绝不会让给任何人,你说,要多少钱才能让你不在外面偷吃?”
“你……真的以为金钱可以买到爱情?”
“或许买不到爱情,但可以买到忠诚。我要你,完完全全地臣服于我——”
她要他臣服于她。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懊说她太势利还是太单纯,真以为金钱可以买到一个人的绝对效忠?
愚蠢的女人!
李默凡阴郁地抿唇,强悍地推开脑海里不受欢迎的思绪,身子下探,潜入泳池最深处。
他彻夜无法入眠,清晨曙光乍亮,便换上泳裤,跳进后院的温水泳池,来回游了数十趟,体力耗尽了,胸口蕴积的怒气却仍是难以抒发。
他继续游,如一尾受困浅滩的鲸鱼,拚命地、徒劳地往外海游,他必须离开,离开以后方能畅快呼吸,他极力想月兑困,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呼求著自由。
可自由,犹如海市蜃楼,他明明看见了,却怎么也抓不到。
为什么?
他好怒,几乎想仰天咆哮,为何他就是无法摆月兑那个女人?明明对她厌恶透顶——
终于,他游到筋疲力尽,小腿差点因过度剧烈运动而抽筋。
他警觉地停下,双臂攀在泳池畔,甩了甩湿淋淋的墨发,朝阳在他发上洒落魅惑的金光。
他扬起头,摘下泳镜,眼里倏地闯进一道窈窕俪影。
她坐在池畔,纤巧的小腿踩进被阳光晒暖的池水里,足尖游戏似地画出圈圈涟漪。
“柯采庭,你在这里干么?”他厉声斥问。
她扬眸凝定他,眼神似有些迷惑。“我看见你在这里游泳,一直游不停,我怕你体力撑不住……”
“所以呢?”
所以她就留下来了,虽然明知他一定不想看到她,还是忍不住币念著,至少有她在一旁瞧著,万一他发生什么事,她也好及时照应。
但她说不出自己的心意,只是怔忡地望著他。
“你想留下来看笑话吗?”他冷笑,误解了她的用心。
她怅然无语。
他不愉地轻哼,双手撑住池缘,俐落地跃上池畔,姿态英气潇洒,仿佛意欲向她证明他的男子气概。
“你要去哪里?”她用目光追随他。
“我饿了。”
要去吃早餐吗?她直觉拉住他的手。“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
她眨眨眼,千言万语在唇畔迟疑。
他忽地拧眉,甩臂丢开她,她盯著他伟岸冷漠的背影,莫名感到心慌,连忙起身想追上,岂料动作太急,重心不稳,身子反而倒栽葱,往泳池坠落。
他听见哗然水声,身子一凛,却没有回头。
柯采庭在水里载浮载沈。
她试著在水中站起身,但这是深水区,她脚踩不到底,无助地悬空,她试著划水,但不知怎地,手臂好僵硬,动弹不得。
怎么了?她家里有泳池,她没道理不会游泳啊!
可她好像真的游不了,娇躯无力地下沉,深水不若表面温暖,冻得她阵阵轻颤。
她慌乱地张唇,想呼救,却呛进几口水。
心跳疯狂奔腾,脑海思绪纷纷,闪过一幅又一幅阴暗的画面。
她看到过去的自己,同样在水里陷溺,踢踏著脚,没命地挣扎,却怎么也浮不出水面。
一直往下沉,深深地,往下坠。
当她还是少女的时候,她曾经害一个女孩坠入泳池,当时有个男孩奋勇相救,而她看著那一幕,强烈心痛。
若是有一天她身陷险境,会有任何人来救她吗?
答案是不会。
没有人救她,她也没有任何可以呼救的对象,在生命最危急的时候,她竟喊不出一个人名。
就算喊了,对方也未必愿意救她——
她被寂寞挟持,失去了求生意志,知道自己生命已走到尽头,她闭上眼,回忆如走马灯,映亮她心房,她曾经被很多人伤害,也伤害过很多人。
她想,她必须向他们道歉。
她的父亲、母亲,从小服侍她的佣人,她中学时代最要好的朋友,她的初恋情人,甚至对她不忠的未婚夫。
因为她太娇纵、太任性,难怪他无法真心爱她。
她要对每一个她曾经利用过的人道歉,她用钱买他们的忠心,从来不曾把他们当成朋友。
金钱买到的关系,是廉价且虚幻的,她很早就领悟了,却无法坦然面对。
她很清楚,金钱买不到感情,但或许,可以为她驱逐寂寞……
“采庭、采庭!”
她听见有人呼唤她的名。
是谁?她茫然睁眼。
她看见一道身影,快速地游向她,宛如暴冲的火箭,他用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环住她。
是李默凡,他来救她了。
就像那天她落海时,他英勇地拯救绝望的她。
她的命因他而重生,她的心却依旧丑陋,她还是那个高傲自我的柯采庭。
没有变,什么都没变,她的人生,仍是可笑而荒诞,一笔糊涂帐!
是否,已经来不及改变了——
“采庭!”
当李默凡回头望,发现妻子沈进泳池时,起初,他觉得不耐——她明明会游泳,装什么溺水?又在玩什么无聊把戏了?
饼了片刻,池内毫无动静,他这才惊觉不对劲,飞身入水。
他看见她潜在水里,随波逐流,墨发如花,在她颊畔一束束绽开。
她像个水中精灵,美丽出尘,却是个濒死的精灵,眼眸紧闭,容颜雪白,毫无生气。
他震撼,心脏猛跳,焦灼地游向她,用尽全力的肌肉隐隐疼痛。
他扣住她手腕,将她拉上水面,拍她脸颊。“采庭,你醒醒!张开眼睛!”
羽睫依然密密垂落,她拒绝回应他的呼唤,正如车祸那夜,无论他如何声嘶力竭,揪痛了心,都唤不回她的神魂。
他再度感受到那夜的惊惧。
他即将失去她了吗?
老天!千万别又来一次……
“采庭,你别这样,别闹了,快醒醒!”
她一动也不动。
他无法,只好揽住她颈脖,单臂划水,努力往池边游去,但一个过度使劲,小腿霎时抽筋。
他痛得咬牙切齿,一时游不动,两人一起往下沉。
他心神一凛,不及细想,展臂将妻子送上水面,自己因为反作用力,更往下沉。
真可笑,救人的反倒溺水——
李默凡嘲讽地想,小腿肌肉阵阵痉挛,痛得他难以动弹,正不知所措时,柯采庭忽然醒了,反手抓住他。
两人同心协力,彼此扶持,好不容易爬上岸,都是筋疲力尽,气喘吁吁。
她虚弱地跪倒,他则是仰躺在地上,努力忽视剧烈抽痛的小腿。
“你还好吧?”他凝望她苍白的容颜。
“我、还好……”她娇喘细细。“你呢?”
“死不了。”他自嘲。
她伸手将遮掩眉目的湿发勾在耳后,倾身望他,两人四目相凝,都在彼此眼中看见来不及褪去的惧意。
然后,不知怎地,两人同时笑了,笑对方,更笑自己,笑他们夫妻俩如此狼狈不堪。
“天哪!泵爷,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绑知后觉的佣人们,这才喳呼著赶来。
在管家的扶持下,柯采庭回到房里,小菁为她放热水,说要服侍她入浴。
“我自己来就行了。”她婉拒小菁体贴的照料,只想静静独处。
“那好吧,水已经放好了,小姐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
“嗯。”她点头,走进宽敞的浴室,想月兑上的湿衣服,双手却发颤,连衣劣诩抓不住,她只得在一旁的贵妃榻坐下。
忆起方才在泳池千钧一发的瞬间,她的呼吸仍是无法宁定,心韵凌乱。
那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沈哑的嗓音在她身后扬起。
她回眸,望向忽然现身的丈夫,他穿著蓝色浴袍,前襟半敞,露出性感匀称的胸肌,她看著,心跳更乱。
“你抽筋好了吗?”
“我没事了。”他潇洒地摊手,在她身畔落坐。“你呢?”
“我……”她看著他,勉力想扬起如他一般轻松自若的微笑,唇瓣却不争气地轻颤。
她还是很慌,很害怕,心神不宁。
“你吓到了。”无须言语,他也能明白她的惊惧,大掌轻抚她冰凉的脸颊。
她感到一束暖意,烘热心房。“刚才我在水里,好像想起一些什么。”
“是吗?”他眸光一闪。“你想起什么了?”
“不知道。”她迷惘地望他,太阳穴隐约发疼。“现在又忘了。”
“又忘了?”他蹙眉,若有所思。
“我只记得那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
“一种很……后悔的感觉。”她喃喃低语。“而且很痛。”
“痛?”
懊似整颗心都拧碎了,无可修补,只能终生遗憾。
到底为什么会那样呢?她郁恼地咬唇,愈想愈头痛,不禁伸手抚额。
“别想了。”他看出她的不适,柔声提议。“你太紧张了,先泡个热水澡,让神经松弛一下。”
“嗯。”她柔顺地颔首,努力想挣月兑高领线衫。
“我来吧。”他看她笨手笨脚的,好笑地一叹,主动替她宽衣解带。
她像个洋女圭女圭,乖巧地任他把玩,剥落外衣后,出莹白的胴体,与性感的黑色内衣形成鲜明对比,勾惹他注目。
他深吸口气,极力压内翻腾的,手指缓缓解开她内衣绊扣。
两团娇艳雪白的玉乳弹跳而出,顶端种著两颗嫣粉可爱的小樱桃,他饥渴地瞪著,几乎无法呼吸。
他凝聚全身所有的自制,别过头,站起身。“剩下的,你自己来吧。”
“不要丢下我——”她蓦地扬声喊。
他震住,回头,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不是怕我吗?”他嘲讽。昨夜,不是还拒绝与他亲密吗?
她迷蒙地凝睇他。“刚刚……你救了我。”
“我没有,是你救了你自己。”他粗声反驳。“我的脚抽筋了,你忘了吗?”
“你跳下来救我。”她执意推崇他的英勇行径,顿了顿,又细声细气地补一句。“我以为你会不理我的。”
他一凛,怒火在胸臆翻扬。“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真的认为我会见死不救吗?”
愤慨的咆哮如落雷,在她耳畔劈响,她震颤地望他。“你不要生气……”
要他怎么能不生气?他狠狠瞪她。“也许你认为我对你别有心机,贪图你的财产,不过我可不是那种会为钱财而害人性命的人。”
“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
“我错了!”她来到他跟前,急促地握住他臂膀。“我向你道歉。”
他漠然一哂。
她更慌了,连声道歉。“对不起,默凡,对不起。”
他依旧僵直如雕像,不理会她声声祈求。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她温言软语,踮起脚尖,主动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轻柔短促的蝶吻,在他不平静的心海,卷起惊涛骇浪。
他猛然推开她,力气大得她站不稳,身子摇蔽。
他毫不怜香惜玉,冰冷的目光扫射她。“你知道吗?你在医院呛那两个护士的时候,颇有以前冷淡高傲的样子,可看看现在的你,成了什么样了?柯采庭不会道歉的,更不可能求人。”
她怔忡,咀嚼著他话中涵义,他的神情蕴著某种难以形容的懊恼,而她不明所以。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不喜欢!”他怒斥,却一把揽住她肩颈,近乎粗暴地将她收进自己怀里。
不论是从前那个咄咄逼人的她,或是现在这个娇怯弱势的她,他都不喜欢,讨厌到底。
“我不喜欢……”他喑哑地呢喃,说服她,更说服自己,大手掌住她后颈,强势地攫住她的唇。
一场激情的缠绵过后,两人都累了,沉沉睡去,数小时后,柯采庭蒙眬醒觉,已是午后时分。
身旁的男人,仍安详地睡著。
她悄悄侧过身,眷恋地凝望他,以目光描摹他的五官。她喜欢他的眉,英气有型,虽然眉角有块小凹记;喜欢他帅气的鼻梁,虽然鼻骨好似折断过;喜欢他迷人的唇,虽然那儿总是吐露可恶的嘲讽。
她喜欢他的全部,虽然他不完美。
她轻轻地伸手,轻轻地抚模他眉角的凹印。这里,受过伤吧?他跟人打架吗?他是否曾经有过叛逆的青春年少?
她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很少,他从不对她提起自己的亲人朋友,难道他跟她一样,也一直是寂寞地活在这世界上吗?
她决定了,等他醒来后,她要听他说自己的故事。
但现在,就让他好好睡吧,希望他作个甜甜的美梦。
她浅浅微笑,笑容也如心中的祝愿那般温柔。她蹑手蹑脚地下床,悄无声息,舍不得惊扰他。
她来到厨房,找到正在里头为晚餐忙碌的冰婶。
“小姐,你怎么来了?”冰婶吃惊地迎接她。“是不是想吃什么?你跟我说,我马上做。”
她摇头。“不是的,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忙?小姐尽避说。”
“我想请你……”她有些不好意思。“教我煮粥。”
“什么?”冰婶愣住,不可思议地瞪她。
瞧冰婶这表情,简直像在看外星人。
柯采庭暗暗叹息,难道她以前从不曾进过厨房?她深吸口气,假装自己并不因为这样的请求而感到困窘。
“上回默凡做给我吃的皮蛋瘦肉粥很好吃,你也教我煮好吗?”
“小姐想吃的话,我做给你就是了。”
唉,这平素机灵的厨娘怎么就是不懂她的意思呢?
柯采庭粉颊微热。“我是想亲自做给默凡吃。”
冰婶瞠眼。“喔。”
“喔”是什么意思?柯采庭无奈地迎视冰婶呆傻的眼神。
饼了好片刻,这位厨娘才恍然大悟。“我懂小姐的意思了,原来如此啊,我明白了。”她频频点头。
柯采庭见她反应激动,更窘了,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偏还要装出落落大方的神态,优雅地微笑。
她以为自己演得很好,但细心的冰婶却看出她莹白的脸颊隐隐透出一抹晕红,不禁笑了。
“你笑什么?”她赧然娇嗔。
“没什么,小姐别理我,没事。”冰婶忙摇手,一张嘴却是咧得更开,眉开眼笑。“小姐想学煮粥,找我就没错了,这很简单的,哪,我慢慢教你——”
于是,冰婶从洗米开始,一步一步示范教学,她绝对是个很有技巧也很有耐性的老师,可惜柯采庭在这方面,不算是个灵巧的好学生,事实上,她不但不灵巧,简直笨拙透了,一下打翻锅子,一下划伤手指,教冰婶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好几次都想哀求这个临时起意的大小姐快快停手,还是别挑战自己的极限为妙。
懊不容易,柯采庭总算将料备齐了,煨在炉火上的白粥半熟,她听从冰婶的指示下料,手指竟不小心被热锅边缘烫到。
这下,连她自己都快受不了自己了。“为什么我会这么笨手笨脚的呢?”她对烫红的指尖吹气。“难道我从没进过厨房吗?冰婶。”
“小姐哪里需要进厨房啊?”冰婶俐落地拉过她的手,以冷水冲洗。“这种粗活是我们下人做的——啊,不对,我想起来了,小姐念中学的时候,有一次也要我教你烤饼干。”
“我烤饼干?”柯采庭一愣。
“是啊。”冰婶点头,搜寻记忆。“我记得那时候好像是小姐上家政课,课堂上学烤饼干,可你烤出来的却很——”她尴尬地改口。“呃,不怎么好吃。”
“是很难吃吧?”柯采庭莞尔。“没关系,不必替我留面子。”她顿了顿,好奇地问:“我是因为不甘心,才请你教我的吗?”
“不是那样的,以前小姐从来不介意家政课的成绩,那些烹饪裁缝的事,你从来不屑学,每次分组考试,都是靠同学帮忙才过关。”
也就是说,她从来不会亲自动手做。
柯采庭自嘲地抿唇,不管在家里或学校,看来她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既然如此,我怎么会突然要学做饼干?”
“应该是要做给男朋友吃的吧?”冰婶笑盈盈地回应。
“男朋友?”她错愕。
“那时候小姐有个男朋友,是同校的学长,有时候会到家里来。”
为了讨好男朋友,所以她决定亲自动手做饼干?柯采庭自嘲地微笑。原来她也曾有过那般清纯可爱的少女心啊?
“那后来呢?我的饼干做成功了吗?他觉得好不好吃?”
“这个嘛……”冰婶听她追问,也不知想起什么,唇畔笑意蓦地收敛。“都好久以前的事了,我不太记得了。”
柯采庭端详她犹豫的神色,笑笑地猜想。“该不会是我炸了烤箱,你不好意思告诉我吧?”以她如此不灵活的手脚,是很可能发生此等惨事。
“没有啦,只是后来你就把饼干带去学校了,我也不晓得怎么了。”冰婶小心翼翼地解释,似乎很怕她追根究柢。
她却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无所谓,那不重要,都过去了。”
不管她年少时候爱过什么人,做过什么傻事,都不重要了,她无须一一探究清楚。
重要的是现在,是那个正躺在她床上安睡的男人,但愿她这锅粥至少能达到及格边缘,但愿他会觉得还不难吃,但愿他吃的时候,嘴角是含笑的,心情是愉悦的,但愿……
柯采庭认真盯著自己第一次亲手熬的粥,微笑著,默默在心里祈愿,脑海浮想连篇,彩绘著各种浪漫甜蜜的画面,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她回房想唤醒丈夫时,他正匆匆更衣,急著出门。
“你要去哪里?”
“我刚接到电话,有件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什么事?有急到必须立刻出门吗?柯采庭不禁失望。“那你不留在家里吃晚餐了?”
“不了,事情处理完,我会顺便跟朋友一起吃晚餐。”
朋友?谁?
柯采庭神智一凛,一个女人的倩影霎时掠过脑海,她郁恼地咬唇,藏在衣袖下的指尖微微颤抖。
他该不会……又是去跟那女人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