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录影结束后,朱在宇护送夏海音离开摄影棚,搭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她的座车是一辆白色的凌志休旅车。
“你来开吧。”她将车钥匙给他,自己坐上副驾驶座,小香则提着大包小包,钻进后座车厢。
朱在宇发动引擎,流畅地加速,他开车技术很好,乘客几乎感受不到一点颠簸。
“直接送你回家吗?”
“嗯。”夏海音点头。
他瞥她一眼,大概是累了,她脸色有些苍白。
小香在后座忙着跟经纪人通电话、敲行程,他听见她这几天行程爆满,不觉蹙眉,想跟她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启齿。
“刚才你表演得很好。”终于,他找些寒暄的切入点。
她没立刻回答,转过脸来,若有所思地凝睇他。“我没想到朱先生也懂得古典乐,我以为像你们这种男人不会喜欢听这种音乐。”
“我是……”他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很少听。”
“那你怎么知道好或不好?”她话锋带刺。
他自嘲地勾唇。“就算没有知识,也有常识。”
他不是笨蛋,不会听不出要多么熟练地技巧才能拉出那般热情激烈的曲调,也不会看不懂当她演奏终了时,现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神态。
“那么,我应该对得到朱先生的赞美感到荣幸了。”
这是讽刺吧?
“我相信你对这样的赞美早就听惯了。”他瞥望她似笑非笑的容颜。“你那些粉丝一定个个都爱死你。”
她闻言,沉默两秒,撇过头。“我的确得到很多人的爱,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倒宁愿拿所有的这些去换一个人的爱。”
是谁呢?
这句话特定指涉的对象吗?还是随口说说而已?
朱在宇心跳乍停,下意识地朝夏海音瞥去,她盯着窗外,他只能看见她的侧颜,冰凝的、无表情的侧颜。
也不知是否感到他的注目,她戴上墨镜,背脊埋进椅背。“我想休息一会儿。”
半小时后,他们回到家,小香跟她报过明日行程,便匆匆忙忙地离开,屋内只剩下他与她独处。
她从书房里取出一份事先拟好的合约,丢在客厅茶几上。
“这个是工作契约,里面条件都写得清楚,你看看,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协调。”
她连合约都准备好了?
朱在宇没想到她会如此正式,剑眉一挑,接过契约式浏览。
跋约上注明了她聘请他为专属保镖,工作期间暂定为半年,即日起生效,报酬除了每个月的固定薪水,还有琳琅满目的各项津贴、补助及红利。
他瞪着书面上载明的数字,不可思议。这是给保镖的薪资吗?金额未免也太高了吧!简直是明星级待遇。
“这薪水,你还满意吗?”她在沙发上坐着,双手环抱胸前,姿态高雅,却也带着股贵族般的傲慢。
“太高了。”他老实说。“夏小姐恐怕不太清楚业界的行情吧?”
“我不管业界的行情是多少,我觉得你值的这样的价码。”她答得很干脆。“而且我等于是买断你半年的时间,难道不应该付这样的代价吗?”
买断他半年?他讶然望她。
她面无表情。“合约上应该写得很清楚吧?这半年期间,你要二十四小时待命,吃住都要跟我在一起。”
“你要我……住在这里?”他惊愕。孤男寡女处在一个屋檐下?
她轻哼,朝他投来一记“这有什么奇怪吗”的注视。“还有,合约期间内,只有我可以决定提前解除合约,你如果想解约,必须支付五倍的赔偿金,另外,我保有对合约各项条款解释的权利。”
意思是她不但可以随时提前解约,还能就内容跟他玩文字游戏?而他只能被动地接受,否则就必须支付高额赔偿金。
“还真是一份不平等合约啊!”他苦笑。
她回他一个绝对甜美的微笑。“所以你还会觉得给你这样的薪资算太高了吗?”
她说怎样就怎样吧。既然决定接受这份工作,就是不打算跟她讨价还价。
“不过夏小姐,你有想过吗?”他直视她。“我可是个‘男人’。”
她扬眉。“那又怎样?”
“不管是什么关系,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住在一起,一定会惹来闲话,而且你也不能保证我不会哪天突然失去理智,变成一匹狼吧?”
他自认是语重心长地提醒她,没想到她听了竟笑了,笑声脆润如敲打窗扉的雨珠。
“朱先生,看来我比你自己还相信你的人格啊!”她笑笑地感叹,而他莫名地心跳一乱。
“你……真相信我?”
“是,我相信你。”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像一根钢弦,揪拧他胸口。
“不过我更相信金钱的力量。”她补充,明眸闪烁近似恶意的光芒。“我相信你这些钱,应该足够补偿你禁欲半年了。”
补偿他禁欲半年?
他为她这种说法感到讶异,她却像是误解了他复杂的表情,笑容骤冷。
“你不会以为这半年你还有机会接近别的女人吧?别忘了你被我买断的是全天候的时间。”
也就是说,不会给他任何偷闲的余裕喽?
朱在宇不知自己该笑还是该懊恼,这情况实在荒谬。
“所以,你到底接受不接受这些条件?”她咄咄逼人地质问。
他淡然一笑,从西装口袋取出钢笔,洒月兑地签名画押。
她瞪着他签名的动作,好似一时之间不敢相信他如此爽快。
签好名,他讲契约书递还给她,利落地起身。“我得开始工作了。”
堡作?
夏海音微愣,看着他从随身提袋里拿出一个黑色仪器,仔仔细细地检测屋内,就算是最细微的缝隙也不放过。
“这是在干么?”她问。
“看有没有人装了不该装的东西。”他解释。
她颦眉。“我不是说警方检查过了?没装窃听器也没有针孔摄影机。”
他不吭声,坚持自己扫过一遍才算数。
她耸耸肩,不再理他,走向开放式厨房,取出冰箱里德蔬果,打了两杯健康果菜汁。
他扫描完屋内,没发现异状,她正在喝果汁,指了指吧台上另一杯。
“那杯给你。”
这什么?朱在宇看一眼玻璃杯里颜色像是发霉的液体,微微皱眉。
他嫌弃的表情令她微笑。“放心吧,没毒。是蔬果汁。对身体很好的。”
“谢谢你,我不用了。”他不想喝这种颜色可疑的玩意儿。“你晚餐吃什么?”已经快八点了,也该用餐了。
“晚上六点以后我不吃东西。”她淡淡地说。“冰箱里只有鸡胸肉,你如果不爱吃的话,巷口有家超市,尽避去买你要的食物,也可以叫外卖。”
“所有你晚上就只喝这杯果汁?”他不赞同地拧眉。“这怎么够?就算没胃口,也得多少吃点什么。”
“我说了,晚上六点以后不进食。”
“为什么?减肥吗?”
她不回话。
他打量她苗条的身段,太苗条了,根本瘦到没几两肉。“你这样对身体不好,应该多吃点。”
“我吃不吃东西不在你的任务范围,你不用多管。”她辛辣地撂话,重重搁下玻璃杯,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他直觉追问。
她回眸瞪他。“我在这房子里,想做什么、去哪里,也没有对你报告的义务。”
懊呛啊!
他目送她高傲的倩影,胸臆蓦地波涌某种异样的情绪,像是无奈,又有几分苦涩。
“夏海音,你要我待在身边就是惩罚我吧?”他喃喃低语,把转着吧台上那杯颜色诡异的蔬果汁,半响,他深吸口气,举杯就口,跟着,一阵恶心。
真的……超难喝!
他佩服她的毅力。
说不吃就不吃,他跟在她身边一个礼拜,没见过她在晚上六点以后进食,早餐时切片水果加谷片粥,中午是鸡胸肉生菜色拉,晚餐也是鸡胸肉生菜色拉,她吃不腻,他都看腻了。
有时候行程太赶,来不及在六点以前吃晚餐。她便池几片苏打饼干、喝几杯蔬果汁填充胃袋。
明明就比一根竹竿宽不了多少,有必要这样节食吗?他实在看不过去,也怀疑她是否拥有足够撑过忙碌行程的体力。
为了引诱她多吃点东西,有几个晚上他故意在家里开伙,准备一席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正常人闻到食物的香气,早该受不了了,至少也该显露出垂涎的表情,但他观察许久,她竟是毫不动摇。
不可能。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饿?
这天晚上,朱在宇微波了焗烤海鲜通心粉,炖了一锅南瓜汤,还买了一盒草莓先女乃油蛋糕,他知道这些都是她以前喜欢吃的。
她站在客厅落地窗边拉小提琴,而他就坐在餐桌旁,一边进食,一边盯着她,顺便注意窗外是否有异常的动静。
她练习了一个小时,似乎有些烦躁,放下小提琴。
“累了吗?”他好心地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回头,不悦地横他一眼。“你是故意的吗?”
“什么?”他装无辜。
“为什么问我吃不吃?你明知道我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这里又没人监视你,你想吃就吃,我保证不会告诉你的经纪人或助理。”
“你以为是他们逼我节食吗?”
“那是谁逼你的?”
“没人逼我!”她没好气。“是我自愿。”
“这我就不懂了,你又不胖,何必节食?”说着,他刻意舀一大匙焗烤通心粉,满满地送进嘴里,一副大坑阡颐的模样。
她冰冷地瞪他。“我吃不吃东西属于你工作范围吗?”
“不是。”
“那你干么多管闲事?”
“就当是闲聊吧。”他满不在乎地挥挥汤匙。“总不能整个晚上相对两无言。”
“我不晓得你那么爱说话。”她讽嗤。
朱在宇自嘲地勾唇。或许他平时是比较寡言,但现在,他压抑不住劝她进食的冲动。
夏海音凝望他半嘲讽的笑容,像是被牵动了某种情绪,眸光一闪。“明天要拍广告。”
这算是解释吗?
他好奇。“因为拍广告,所以要节食?”
“不然上镜头不好看。”
贬有多不好看?他不信。
她看出他的怀疑。“镜头上很容易显胖,脸看起来会比平常圆很多。”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女明星积极节食,把自己瘦成一只小鸟?”他不以为然。“你不必这样吧?你又不是靠美貌吃饭。”
她闻言,冷笑。“你又知道不是了?”
“你的粉丝看中的是你的才华,他们喜欢的是你的音乐,不是你拍的广告或演出什么偶像剧。”他顿了顿,问出盘旋心头许久的疑问。“为什么要把自己降格成一个艺人呢?你明明就可以在音乐的舞台上发光,干么还有涉足演艺圈?就这么想当大明星吗?”
她定定地望他。“你的意思是我太虚荣了吗?”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逼成这样?”他皱眉。“又是巡回表演又是上节目、拍广告,不累吗?”
“如果不拍广告,不演偶像剧,你认为我会有那么一大票粉丝吗?古典音乐其实很冷门的。”
“那又怎样?真正的知音贵精不贵多,不是吗?”
她神色一沉,仿佛被他问急了,气急败坏地来到餐桌边。“你不懂就不要多嘴!也管太宽了吧?”
他不想管的。她能拥有众多粉丝的爱,他也很为她高兴,但是——
“你真的不吃吗?至少喝点南瓜汤、吃一块草莓蛋糕?”
她咬牙,看着他劝诱的脸,看着一桌她喜爱的食物,呼吸逐渐失去平静的韵律,跟着,他听见她胃袋拧出咕噜声响。
他笑了。“看吧,你饿了。”
她倒抽口气,烈火般的眸光几乎在他胸口烧融一个洞。
他知道她生气,她气起来眼眸总是特别明亮,脸蛋微染红霞,艳光照人。
他呼吸的节奏霎时也乱了。
“我、不、饿!”
她忿忿地撂话,像一道强烈的阵风,卷过他眼前,他看着她快步走回主卧房,砰地一声甩上房门。
她以一扇紧闭的门扉,阻绝他的关心。
她新接的广告,卖的竟然是女性内衣,根本跟音乐八竿子打不着边!
朱在宇站在摄影棚,看夏海音跟导演确定台词及走位,还有个跟她合作的男模,亦步亦趋挨在她身边。
都还没正式开拍,那家伙有必要靠那么近吗?
朱在宇瞪视男模,据说对方在业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长相不赖,身材也挺有料,胸肌练得颇为结实。
便告的构想是,夏海音练琴练熟了,解开衬衫即可钮扣,露出胸衣细致的花边,当然,还得特别强调半果的乳峰。
对这样的美景,她的情人自然受不了,两人在一阵暧昧的来回挑逗后,淘气的她还是选择了小提琴。
“……要的就是那种勾引的FU,让人想要又得不到,尽量展现出魔性的魅力。这个对我们V魔女来说,应该没问题吧?”导演笑道,看来是对夏海音的“演技”很有信心。
“知道了,我会试试看。”夏海音点头应允,跟男模讨论待会儿演出时的动作,两人比划片刻,她觉得有些热,随手绾起秀发,男模盯着她颈脖美好的曲线,一时失神。
朱在宇脸部绷紧,硬生生地收回视线,来回扫射摄影棚周遭。虽然他早就确认过里头绝无可疑人物,还是逼着自己又查看了一遍。
几次演练过后,正式开拍前,夏海音要求工作人员清场。
“先生,请你暂时离开好吗?”一位女性现场助理走向朱在宇。
他意外。“我也要走?”
“是,夏小姐要求清场。”
他微蹙眉,正想转身时,一道澄亮的嗓音扬起。“他不用走!”
是夏海音,她站在摄影机前,明眸直视他,隐隐带着责备之意。
对了,他应该跟她“寸步不离”。
朱在宇领悟她眼神涵义,只得跟女助理解释。“我是夏小姐的随身保镖。”
“这样啊。”助理点点头,好奇地多瞥他几眼,仿佛在惊叹怎么会有如此帅气的保镖。
既然“雇主”要求他留在现场,朱在宇也只能继续旁观广告拍摄,刚开始夏海音显得有几分紧张,后来渐渐放开了,当着男模的面解衬衫钮扣,也没一丝犹豫。
惫真敬业!
朱在宇不知不觉掐握拳头。
灯光师开始调灯光,导演跟摄影师研究怎样的灯光在镜头里最美、该怎么拍才能煽情而不,而她就犹如提线女圭女圭一般,由着人摆弄。
怎么想,这个傲娇的大小姐都不该这么听话啊!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吗?为什么不在舞台上乖乖地拉她的小提琴就好,要来拍这什么见鬼的内衣广告?这样卖弄性感,很好玩吗?
一把火在朱在宇胸口闷烧,煎熬着他,他看着夏海音一次又一次当众轻解罗衫,脑袋像压着颗石头,又昏又沉。
白色的衬衫半敞,露出胸衣美丽的蕾丝花边,衬得她的更加莹白娇美,他闭上眸,脑袋朦胧地浮现一幕来自记忆深处的画面,微黄的色泽,晕着光。
手有点痒,好似还记得当时的触感,那么柔软润泽——她的胸部又发育了些吗?那时好像没现在这么“波涛汹涌”——老天!他究竟在想什么?!
朱在宇猛然睁开眼,但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她正和男模调笑,挑逗着彼此,男模的唇低下来寻找她丰软的耳垂……
“Cut!!”
导演居然喊卡,意味着这样的场景还要再来一次。
朱在宇重重地吐气,然后深深地吸气。
“Vanesa,你要再Sexy一点,就像这样,动作再自然一点。”导演边示范边解释。“还有,笑容要再俏皮一点、媚一点,有点太冷了。”
“我的笑太冷吗?”她遵照导演的指示,开始变换笑容。“要像这样,还是这样?”
朱在宇注视夏海音,正如他之前想象的,她的确收藏着各式各样的笑容,但为何他会觉得没有几个看来是真心的?虽然她笑得绝对地好看。
“还是不对。想想看,你跟男人接过吻吧?别害臊,像你这样的美女,一定有的,想想看跟爱人亲吻的感觉,你会怎么看他?怎么期待他吻你——”导演蓦地住口。
因为夏海音的表情变了,笑容变了,镜头里,她脸部的线条显得更柔和了,眼眸迷离地氲着水,樱唇微启,吐露着渴望的馨息。
朱在宇可以感觉到现在的空气忽地不再流动了,所有人都呆着、傻着,笼罩在一股如梦如诗的氛围里。
他的心,也跟空气一样,凝结了。
有那么短暂的片刻,他以为夏海音正看着自己,她那极致唯美的笑,是为他而绽放——
离开摄影棚时,朱在宇初次见识到夏海音有多受欢迎。
她的粉丝不晓得从哪里打探到她今日拍广告的行程,徘徊在大楼外,等她现身,当她倩影乍现,尖叫声顿时此起彼落。
“Vanesa看这里!”有学她宣传照穿着歌德风蕾丝女圭女圭装的少女粉丝。
“Vanesa,你好漂亮,我~~爱~~你!”有迷弟疯狂示爱。
“海音小姐,可以帮我签个名吗?”有熟女级乐迷诚恳地请求。
而她来者不拒,帮乐迷签名,笑着对粉丝们挥手。
朱在宇跟小香费了一番劲才排开拥挤的人潮,护送她坐进车子里,她降下车窗,送了个飞吻,粉丝们当场晕眩。
“开车吧!”她跟粉丝们打完招呼,回头吩咐。
“小香还没上车。”
“她不跟我们走,我让她去经纪公司帮我处理一些事情了。”
“知道了。”他发动引擎。
离开粉丝的包围后,气氛顿时沉寂,她单手支颐,闭目养神,他以为她睡了,正想将车厢内冷气调小一些,她忽地轻柔地扬嗓。
“我拍得好看吗?”
他一怔,她是指广告吗?
他将手放回方向盘。“我没注意。”
“没注意?”她冷哼。“你是我的保镖,不是应该盯紧我的一举一动吗?”
他默然不语。
她扬起眼帘,他能感受到那清澈的眸光正锁定自己。
“有看着我吗?”她问。
“……有。”
“看到我都拍了些什么吗?”
“看到了。”
“不好看吗?”
他咽了咽口水,喉咙莫名地干渴。“我不懂广告的好坏。”
她又是一声轻哼。“我没问你广告好不好。”顿了顿。“是问我穿上内衣的效果好吗?”
他一凛,神经线顿时扯紧。
“我不懂你的意思。”很谨慎的回答。
“有这么难吗?”她语带嘲讽。“不过就是问你,我穿上那套内衣好不好看而已——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评断的话。”
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朱在宇搁在方向盘的手指不觉掐紧。
“导演不是说你表现得很好吗?跟你搭配的那个男麻豆眼睛也……离不开你。”
“我问你导演跟男模的想法吗?”她不耐。“我是问你怎么想的,你不是个男人吗?”
当然是。朱在宇苦涩地扯唇。就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才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一句话,好不好看?”她偏要逼问。
“……”
“不好看吗?”
他暗暗吐息。“……好看。”
沉默。
她没说话,一动也不动,毫无反应。
怎么了?生气了吗?
当他觉得奇怪,转过头去瞧她时,这才发现她唇畔漾着无声的笑,笑意清甜,渲染眼角眉梢。
她察觉他的目光,笑容立时凝敛,从包包里取出记事本,一面翻阅行事历,一面宛若漫不经心地说道——
“肚子好饿,找间餐厅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