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让自己过得比从前更好!
爱自己,才更能令那个不够爱她的男人后悔,珍惜自己,就不必哀怜地等待别人珍惜。
就这样,很简单。
“嘴上说说当然很简单……”周韦彤瞪着镜中的倩影,喃喃自语。
今天的她,穿一件七分袖白衬衫、五分袖薄外套、一条剪裁合身的丹宁裤凸显窈窕的腿部曲线,还有臀部——最近似乎紧实一些了,果然上瑜伽课有效。
她推了推鼻梁上新换的眼镜,框架是玫瑰红色,有型有款,戴在脸上显得神采飞扬。
最后,胸前挂一条手工做的蕾丝缀花项链,画龙点睛,华丽中见甜美。
“好像还不赖嘛。”
周韦彤打量镜中的自己,颇感满意。最近她愈来愈喜欢照镜子了,也愈来愈常在镜中发现自己身上不错的地方,她肤色自皙,脸颊软女敕软女敕的,很好模。身段也属于比较纤细那型的,练了一个月瑜伽。新陈代谢有进步,气色更好了。
她也迷上了换装的乐趣,穿上能令自己变得更亮眼的衣服,她就觉得心情好,走在路上格外有自信。
这算是一种虚荣吗?
她赧然寻思,一面感到自惭,一面又不禁倾向镜前,两根食指抵住自己颊肉,扮出一个调皮可爱的表情。
“呵呵!”
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响落,她惊住,连忙收手,娇嗔地转头,望向倚在门口的母亲。
“妈,你怎么进来时也不敲一下门的?想吓死人啊?”
“我说女儿啊,你娘什么时候进你房间学会过敲门的?”周妈妈毫不在乎女儿的抱怨,笑着走进来,从身后勾搂她脖子。
“怎么?看你心情好像不错喔,今天这样打扮,自己很满意吧?”
“哪有啊!”周韦彤害羞,不肯承认。“妈你放开我啦,很难呼吸耶。”
“就不让你呼吸。”周妈妈单手继续勾搂。“说,你最近怎么回事?你说跟那个死小子分手了,是真的吗?”
“是啊!”
“死小子后来都没打电话找你?”
“他打了几通,我没接。”
“那他有没有去公司找你?”
“他不知道我调到集团总部去了。”
“也没来我们家找?”
“他根本不晓得我们家住址啊!你忘啦?他从没来过。”
“对喔。”周妈妈嗤笑,松开勾住女儿的手,作势敲敲自己脑袋。“你瞧你娘这老糊涂,我以前就是嫌他从不来家里拜访,只会卢你去新竹当他的钟点女佣——啧啧,你跟那死小子分得好,太好了,普天同庆,值得放纪念假!”她用力拍手。
周韦彤好笑。“妈,你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周妈妈忽地眯起眼,在女儿身畔转了一圈,将她上上下下瞧了个仔细。“夸张的是你吧?彤彤。”
“我怎么了?”周韦彤讶异。
“你啊,那天回家跟我说你决定跟死小子分手,我还以为你会一蹶不振一阵子呢,可能会从鱼干女变腐朽女,宅在家里化成木乃伊——结果你不但没堕落,还给我更卖力工作,每天上班就好像你娘去百货公司报到一样,活力四射,一个礼拜上三堂瑜伽课,假日如果没去公司上班就是去看电影逛街。”周妈妈暂停喘口气,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啧啧啧,你不但没给我枯萎,还活得更灿烂是怎么回事?”
“这样不好吗?”周韦彤掌心挡住前额,躲开娘亲的追击。
“难道妈希望我整天在家里痛哭流涕?”
“是不用那样啦,只是你也复原得太快了,不得不让人怀疑。”周妈妈话中有玄机。
“怀疑什么?”周韦彤不解。
“就怀疑……”周妈妈旋转掌心,比了个意味深长的手势。
“你快说啊。”她可没耐心跟母亲玩猜谜游戏。
“就是你身边是不是出现了粉红色的泡泡啊?”
“什么粉红色泡泡?”
“傻瓜!男人啦!”周妈妈笑。“我在想,你该不会在发展新的罗曼史吧?”
周韦彤顿悟,原来这个想像力丰富的娘亲以为她有新的追求者了。
“拜托!你别乱想好吗?”她抗议,脸颊却异常地赧热。“我每逃诩在公司忙工作,哪有什么鬼时间发展新恋情啊?”
“就办公室恋情啊。”周妈妈双掌捧住女儿脸蛋,不放过她脸上表情任何一丝变化。
“你老实说,你最近变得爱打扮爱漂亮,是不是因为有新男人的关系?”
“才不是呢!”
“我不信,人家说‘女为悦己者容’,你如果不是有新对象,怎么会突然开窍爱打扮?”
“就是……我不是说过了吗?最近我负责当老板跟一间时尚杂志社的联络窗口,还有秋季的慈善服装秀,我也要参与筹备工作,所以……就被那些人耳濡目染嘛。”
“只是这样?”周妈妈不太相信事情如此单纯。
“就是这样。”周韦彤肯定地点头。
“好吧,那就当是这样好了。”周妈妈套问失败,很不情愿地抿抿嘴。“对了,你今天穿这么帅气要去哪里?”
“去上班啊。”
“上班?今天礼拜六耶。”
“服装秀快到了,有很多事要忙嘛。”周韦彤背起俏皮的单肩背包,在母亲颊畔送上亲昵一啄。“走了,掰掰。”
语落,她轻盈地走出卧房。到家门口时,忽然想到忘了拿一早起来做的便当,又扳回厨房。
她提起布袋,看着里头还热腾腾的便当,脑海蓦地浮现母亲方才的疑问。
她说自己身边并没出现粉红色的泡泡,是真的没有吗?或者只是她……拒绝承认?
***
“你在干么?”
当周韦彤正埋首在笔记本上计划服装秀流程时,一颗头忽地凑过来,温热的气息暧昧地吹拂她耳畔,撩拨她心韵加速。
粉红色泡泡?
她扬起脸,稍稍往后仰,戒备地拉开与男人之间的距离。
严琛完全没意识到她的窘迫,迳自研究她潦草的笔迹。“你的字怎么这么丑?小学时都没好好练过字?”
泡泡幻灭。
周韦彤不愉地嘟嘴。这男人就不能一天不嫌弃她吗?
“是服装秀的流程。”她合上笔记本,不想继续听他对自己的字迹批评指教,“我在想该怎么顺好。”
他颔首,也没深入追究的意思,湛眸落定她脸蛋。“新眼镜?”
“啊?嗯。”她下意识地伸手扶扶镜架。“礼拜一去配的,昨天才拿到。”
“不错,挺好看的。”
懊看?她没听错吧?他说她好看?
周韦彤眨眨眼,似乎看见前方隐约飘浮在空中的粉红色泡泡。
“谢谢。”她微微羞赧地垂睫。“其实我有想过,是不是直接换戴隐形眼镜比较好?”
“不要!”他否决得超快速。
泡泡再度幻灭。
周韦彤才刚飞扬的芳心又往下直坠。
她怎么会忘了?他警告过她不要在他面前取下眼镜。
斑,她的眼睛有那么难看吗?就非藏在玻璃镜片后不可?
虽然这么多年来她也的确习惯了戴眼镜,但他这种反应仍是令她很受伤。
她倏地站起身。
“你要去哪里?”他问。
“倒咖啡!”她头也不回。
“顺便也帮我倒一杯。”
她闻言,步履稍凝,然后才又很不情愿地继续往前走。
他目送她背影,星眸闪烁笑意。
看样子她好像生气了,虽然他不太明白她的怒点在哪里,不过能逗她这样小小发脾气,也挺好玩的。
一念及此,严琛不觉心情大好,低低地吹口哨,走向自己办公室。
蔡常熙正好从另一边走过来,听闻口哨声,惊骇地差点把手中捧的一叠文件甩落地上。
苞随这个老板将近五年了,从不曾听见他在公司吹口哨,今天怎么回事?天地异变了吗?
背抱着惊疑不定的心情,蔡常熙跟进副总办公室,将文件搁在办公桌上。
“Boss,这些是等你签的文件。”
“嗯,我知道了。”严琛从笔筒抽出钢笔,打开第一份文件。
蔡常熙却还站在原地。
“还有事吗?”严琛一面签名,一面问。
“Boss,有些话我直说,希望你别在意。”蔡常熙聪明地先打预防针。
严琛冷哼。“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话懂得委婉了?”
冤枉啊!蔡常熙瞠目,他哪时候跟这喜怒无常的顶头上司说话不是战战兢兢的?只不过偶尔……偶尔也会稍稍僭越啦,毕竟自己算是心月复,提出中肯的谏言也不算过分吧!
“有话快说。”严琛懒得跟他玩心理战。
“好吧,那我就说。”蔡常熙决定豁出去了。“我看你最近心情挺好的样子。”
“然后呢?”
“好像有点好得……太过头了?”
严琛凛眉,掷下笔,背脊往后靠。“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情绪低潮?”
“当然不是!”蔡常熙急忙摇手。开玩笑!大魔王陷入低潮,那岂不是成了四处喷火的暴龙吗?所到之处尽成焦土,他哪可能希望发生这种灾难啊?“我的意思是……我是说,你心情这么High,该不会是因为……”
“因为什么?”
门扉传来两声清脆敲响,打断两个男人的谈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
“进来!”严琛扬嗓。
周韦彤推开门,身影盈盈,将一杯热咖啡送到严琛面前。“老板大人,您的咖啡。”她刻意用礼貌的敬称,樱唇似笑非笑地牵开。
这很显然是挑衅。
严琛凝望她,身为老板的权威受到挑战,奇怪地他一点也不在意,反倒觉得好笑。
他接过咖啡杯,啜饮一口,剑眉斜挑。“这是三合一?”
“是啊。”
“我不喝三合一。”他搁下咖啡杯。“你去帮我煮一壶Bsprcsso。”
“……”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听见了,老板大人。”她瞠视他,明媚的瞳眸隐隐窜烧两簇火苗。“不过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且煮咖啡平常是由公司小妹负责的,我并不擅长,可能没办法调出让您满意的口味。”
竟敢顶嘴?
严琛失笑,表面却一本正经。“也对,还记得你之前在i-Fashion煮咖啡,结果是泼了我一身,还差点……啧,看来为了替我们严家传后,我还是小心为妙。”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忆起当时的窘境,她霎时脸红心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干么非提那件糗事不可,还用这种轻佻的口气?
不行,她绝不随他起舞。“所以如果老板大人没其他吩咐的话,那我告退了。”
“去吧!”他开恩似地摆摆手。
她咬唇,最后横他一眼,才悻悻然地旋身离开。
而他旋玩煮咖啡杯,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星眸熠熠生辉。
蔡常熙旁观这一幕,心下有谱。
她在做什么?居然跟自己的直属上司斗嘴?
必到座位,周韦彤立刻懊恼不已,方才高傲的气焰转瞬灰灭,现在的她只想狠狠掐自己。
她疯子吗?严琛是老板耶,是人称“冷血阎罗”的恐怖人物,她竟敢挑衅他,简直不知死活!
但不知怎地,近来她的确愈来愈常在无意中捋虎须了,有时连她自己都吓一跳,怎会那般大胆?
“你挺有一套的嘛!”有人拍她的肩。
她怔了怔,愕然回眸。
是蔡常熙,他正笑看着她。
“什么意思?”她不解。
“我是说BOSS,你刚才居然敢那样对他说话。”
“喔,那个啊……”她双手抱头,不得不感到后悔。“我现在已经努力在检讨自己了,我刚才一定是疯了。”
“你没疯啊,你做得很好。”蔡常熙安慰她。
“才怪!”她哀叹。“说不定下礼拜一,我就会发现自己的办公桌被净空了,只有一封公司的开除信。”
“这么悲观?”蔡常熙笑。“那你刚才还敢那样跟老板呛声?”
“我就说我疯了啊!”
“韦彤,韦彤,你看着我。”
她放下手,迷惑地扬起脸。
“我说真的,我从没见过Boss的心情像这阵子这么好,我想都是你的功劳。”
“我的功劳?”她不敢相信,心韵凌乱。“怎么可能是我的关系?”
“我本来也不觉得有可能,但是……”蔡常熙若有所思地凝视她。“你最近真的变漂亮了,而且愈来愈像——”他蓦地顿住。
“像什么?”她追问。
他摇头,好似惊觉自己差点说错话,眼神霎时警醒。“没什么。”
什么跟什么啊?“蔡特助,你今天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她疑惑地推推眼镜。
“别推了。”他制止。“干么不去配隐形的啊?”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她哀怨。“是Boss不准我在他面前拿下眼镜。”
“他不准?为什么?”蔡常熙讶然。
“谁知道?他大概觉得我的眼睛长太怪,不想被吓到吧?”她自嘲地撇唇。
她眼睛长得怪?蔡常熙眯眼,主动摘下她眼镜,仔细打量,她迎视他,深邃的眼眸里养着两丸乌黑琉璃,清透灵气,却又蕴着某种不可思议的迷蒙感。
他看着,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不要你拿下来。”
“为什么?”她追问。她的眼睛真有那么难看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蔡常熙看透她的思绪,笑了,将眼镜递回给她,看她戴上。“记着,这可是你的防卫武器,千万别轻易拿下来。”
防卫武器?她错愕,就这副眼镜?而且她要防卫什么?
“你不懂吗?不懂也好。”他爽朗地拍拍她的肩。“总之,就靠你了。”
“靠我怎样?”他怎么愈说愈玄?
“靠你让Boss快乐起来啊!”
“我哪有这种能耐?”
“你有的。”他意味深长地低语。“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可以改变那个男人。”
***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让他变快乐,但她知道,跟他在一起工作,自己很快乐。
虽然他个性跋扈蛮横,这点无庸置疑,但对许多事情的见解与观点,确实敏锐,他经常点出她轻忽或迷惘之处,为她开拓崭新的视野。
有的时候,她会觉得跟这样的老板共事,仿佛经历一场奇幻冒险,很刺激、很愉悦,处处有新奇,时时有惊喜。
如果凯超是个需要她照顾的孩子,那严琛就是个十足的男人,他是可以带领她的,而且也的确强势地引导着她。
他走在前面,而她在后头追随,急切地渴望成长,好跟上他从未踯镯的脚步。
但偶尔,这个霸气的大男人也会像个孩子般耍赖。
懊比现在——
“我肚子饿了。”
周韦彤扬起脸,望向忽然来到她身旁的老板,愣愣地问:“已经中午了吗?”
“都快十二点半了。”
才十二点半?以前他不工作到超过一点,绝不会想起午餐。
“你不饿吗?”他问。
“还好啊。”她摇头,是真的不觉得饿。
“你在干么?”他皱眉。“还在规划服装秀的流程?”
“不是,我在看上次药妆的企划,看哪个网站比较适合跟我们合作。”
“那个不急,你什么时候变成工作狂了?连吃饭时间过了都不晓得?”
百,这个全集团最出名的工作狂竟然指责她是工作狂?
周韦彤傻住,承受顶头上司指责的目光,相当无辜且无言,她茫然眨眼,许久,才找回说话的声音。
“那就……现在来吃饭好了,我有带便当。”
“便当?”他愕然挑眉。
“对啊。”她从布袋里取出便当盒。“只要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呃,其实我……”
她欲言又止,他也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直直瞪着那个凯蒂猫图案的可爱餐盒。“我从来没吃过从家里带的便当。”
“嗯,我想也是。”不奇怪,便当是穷人家小阿或者想省钱的OL才会带的玩意儿,像他这种富家出身的大少爷,哪需要如此委屈自己?她咬咬唇,正欲发话,他又抢先开口。
“常熙说这附近开了一家新的日本料理餐厅,挺不错的。”
她愣了愣。“Boss的意思是要跟蔡特助去那家新开的餐厅吃饭?”
他不满地横她一眼,仿佛责怪她没听出他话中暗示。“常熙说下午有事,已经先走了。”
所以是要找她一起去吃?她犹豫。“可是便当……”
“你非得吃那种重复加热过的东西吗?那不是很难吃吗?”他粗声吼。
哪会难吃啊?她嘟嘴。“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吃的啊。”
他狠狠瞪她,她顿时心虚。
“好吧,我跟你出去吃。”
“算了!”她的让步不但没令他息怒,反而更令他懊恼,脸上闪过可疑的窘色。“你爱吃那种东西就随便你吧!”
语落,他大踏步回自己办公室,头也不回。
她怔忡地目送他背影。他不是饿了吗?这意思到底是吃不吃午餐呢?
她叹息,提起便当袋到茶水间加热,然后捧着热好的餐盒敲门进他办公室。
“什么事?”
不耐的口吻几乎击溃她的勇气,她深吸口气。“Boss,其实我……带了两个便当。”
“两个?”他愕然挑眉。
“是啊。”她不稳地微笑。“因为我看你老是吃外食,没什么机会吃家常菜,所以,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她蓦地顿住,有点没自信,想起他方才说这种重复加热的东西很难吃,不知肯不肯赏脸?“我看还是算了……”
“我要吃。”他忽地起身走向她,抢过她藏在身后的便当盒,打开,一股香味飘逸。“这个是你自己做的?”
“嗯,扬州炒饭还有一些烫青菜,可以补充多一点纤维质。”
“这真的能吃吗?”
嗄?周韦彤愣住。这算是嫌弃吗?但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眼色,又不像。
彬者只是习惯性地故作不屑?她了悟,感觉自己好似渐渐能捉住这男人阴晴不定的心思。
“不相信的话,你尝一口啊,保证好吃!”她舀一匙饭,递到他手里。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尝看看。”他傲然接过汤匙,送进嘴里,慢慢咀嚼。
她凝睇他,芳心不受控制地悸动,虽然她对自己的烹饪手艺有信心,但还是怕不合他口味。
“怎样?”她期待地问。
“啧,还可以吧。”他嘴上不说好听话,手倒是很自然又往饭盒里舀一匙,她惊异地望着他不自觉的动作,笑意如涟漪,在心湖里一圈圈,不断地漾开。
怎么办?看着这般孩子气的他,她竟觉得好想好想宠溺他。
“你别吃太快,小心呛到。”她柔声叮咛。“我去倒茶。”
“嗯。”他点头,不客气地捧着便当盒,挖了一口接一口,狼吞虎咽,好似这辈子不曾尝过如此珍馐。
她才端着两杯茶回来,他竟然已经风卷残云地把她的便当扫光一大半,她不可置信,却也不禁欣喜。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都帮你多做一份好了。”话才落下,她便暗自后悔。
她又不是他女朋友,天天帮他带便当,也太暧昧了吧?
但他好像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对劲,还任性地指定。“下次我要吃你的拿手菜。”
她闻言,心口一融,甜甜地似是漫流着蜂蜜。“好啊,可是你吃归吃,不准嫌弃。”先定出规矩。
“不行,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说谎,不好吃我会直说。”
竟然不用她?她恼了。“你哪里是不喜欢说谎,你根本就是讲话刻薄懊吗?”
“我是实话实说。”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机车?”
“说实话也错了吗?”
“你……很过分耶!没人教过你做人要圆融吗?偶尔称赞别人几句会死啊?”
“值得称赞我就会称赞。”
“那我不值得你称赞吗?你为什么老是嫌弃我?”
“我没嫌弃你。”
“还说没有?你老是找我碴。”
“我没有。”
“你就有……”
两人的对话逐渐月兑离成人的理性讨论,完全像是小学生幼稚的针锋相对,更像是情人间甜蜜的斗嘴。
但他们都没察觉彼此越了界,只是快乐地沉溺在粉红色的气流里,直到周韦彤带着娇嗔之意质问——
“你没嫌弃我,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不准我在你面前拿下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