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物好模糊,看得到人影晃动,看得到一闪一闪的灯球,甚至能听见耳边不断传来的声音,啷啷的……是钱币的声音吗?
惫有一些人用英语喊著,现在宣布你们成为夫妻的话……他到底在哪里?关昊用尽意志力想睁开眼睛,身体却摇摇蔽晃被搀著走,头好晕、好晕……撑不了几秒,眼皮重得像两块铁片,太沉重了,纵使他的意志力再坚强,还是抵挡不住体内一波波的倦意,再度昏过去了。
“妈的!”
必昊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宽敞的房间、豪华的异国摆饰,放眼所及,每一样物品都熟悉得令他想破口大骂,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试图告诉自己,他猜错了,他不可能在这里……关昊迅即地翻身拿起床边桌上的“欢迎”纸牌——“他妈的!”他气得将纸牌扔出去。
乔鱼儿仍是一脸错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她只知道,这个房间看起来就像是饭店房间,味道像、装潢像,连身上紧抓的被单,那种以纸浆浸泡、以蒸气仔细熨烫的触感都像。
她缓缓地下床,捡起被关昊扔在角落的纸牌。
“MGMGrand……”
虽然她的英语能力不佳,但依旧努力消化这些字。“米……高梅广场?”她转头,双眼充满疑惑地询问关昊。
必昊不发一语,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似的,身上竟然还穿著一套仿欧洲中古世纪国王的礼服,头上的王冠随著他惊醒时,掉在两个枕头的接缝里了,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连忙低头看看自己,发现自己身上穿著一件与他的礼服同样蓝紫色的削肩礼服,紧张地伸手模模头确认,果然,一顶王冠正牢牢地戴在她的头上,她有种不妙的预感。
“拉斯维加斯!”
她低头,纸牌上,饭店名称下清楚写著LasVegas。
“我们在拉斯维加斯?”
“妈的,不要再重复那几个字,我现在一听到这几个字就一肚子火!”他每年都会到这里度假,每年都选在这家饭店住宿、选择同样的房间,他怎会不认得这间房间,这间房间一晚八百美金,不是任何人都住得起的。
乔鱼儿扶著床在床尾坐下,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她现在远在拉斯维加斯,那么她的工作怎么办?
“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吗?”关昊敲敲还有点晕的头,一直试图想起一些事情,就算是片段也好。
乔鱼儿摇摇头,“我不记得,我只记得,关妈妈要我端咖啡给你,才进书房没多久,我就看你倒下,我吓了一跳,想扶住你,可是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头很晕,后来发生什么事就都不知道了。”
听见她的说法,关昊立刻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敢迷昏自己小阿,这种事只有他的母亲才做得出来!
他立刻抓起电话拨回台湾,电话一接通,不管接电话的是谁,他立刻破口大骂。
“他妈的,竟然敢把我绑到拉斯维加斯来!到底在搞什么鬼?”
(呃……少爷,夫人不在。)电话那头的佣人只能苦笑。
“她人呢?敢做这种事,就不要给我溜!”他的咆哮让电话那头的佣人不敢再吭一声,他反而更生气。“她人呢?”
佣人立即念了一串号码。
(夫人说,若要找她,就打这个号码,不过夫人也交代,若少爷只是想骂人,就不用打了,若是想回台湾,夫人交代,她已经和银行通过电话,暂时停止少爷的信用卡,少爷可以放心住在饭店里,夫人会替少爷付帐。)
必昊气得想摔电话,“妈的,那是我的信用卡,她凭什么停?还有那家该死的银行,居然敢擅自停止我的信用卡,等我回去,马上剪卡!惫有你,你是鹦鹉还是录音机,夫人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你分明是想气死我嘛!”
(小的不敢。)
必昊模模身上的衣服,发现自己身上穿著戏服,他气得撕扯,将衣服拽到地上泄恨,身上古铜色结实的肌肉在光线下像块诱人的卡布奇诺蛋糕,又甜又带点苦,让人忍不住想吃上一口。
乔鱼儿意识到自己紧盯著他赤果的上半身不放,连忙罩住发热的双颊,视线不经意与他交会,她的盯视被他捉个正著,立刻转头打开衣柜,想将身上的衣服换下。
必昊一面气愤的和佣人讨价还价,一面注意乔鱼儿的举动。
她身上的丝质后袍十分贴身,曲线窈窕,只要是女人都会嫉妒,袍子两侧开岔到将近腰际,露出一双秾纤合度的美腿,她的腿部曲线诱人,双脚白皙,纤细的柳腰让人害怕是否稍微用力就能将她折成两半,关昊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原本的怒火转而成了炽热欲火。
一小撮从发髻掉落的发丝贴在乔鱼儿白皙无瑕的颈背上,引人遐思。
他最喜欢观赏女人的颈部线条,他认为那是女人最性感的地方,不需任何打扮就能引起男人的。
虽然她没有美丽的容貌,但她的身材却能补足。
似乎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热,让她忍不住转头,两人的视线再度对上,这次,谁也没移开谁的视线……(少爷、少爷!)
必昊被佣人的呼喊吵醒,连忙破口大骂。
“妈的,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难不成我聋了吗?”
(不是,少爷……)
“还有,到底把我绑到拉斯维加斯做什么?夫人至少要交代你应付我的说辞吧!”哼!他们家的佣人,被他母亲训练得可真好,完全跟她一个鼻孔出气,她真应该开班授课,教那些有钱夫人教育自己的佣人!
(夫人说,少爷打开床边矮柜抽屉就知道了。)虽然知道这时候挂断电话,有天等少爷回来,他肯定死无葬身之地,但总比现在听见少爷咆哮来得好,至少,他还有夫人在背后撑腰,所以……关昊倏然一震,看著电话愣了愣,随即咆哮,将电话摔上。
“妈的,全反了!”他气得擦腰,愤怒中,发丝紊乱却显得放荡不羁。
乔鱼儿被他的怒气吓得贴紧柜子,大气也不敢吭一声,生怕成为愤怒中的他的发泄品。
必昊打开矮柜的抽屉,开了几个才在其中一个抽屉里发现一个牛皮纸袋,他粗鲁地将里头的东西倒在床上——有两张纸,一大一小,一些美金,他一看到那张大纸,只觉得晕眩,怒气直冲脑门!
结婚证书!
必昊太过震惊,拿著纸的手颤抖个不停,他慌乱地拿起另一张小纸条,上头是他母亲的笔迹。
昊,儿啊,妈可是为你好,若不用这种方式推你一把,可能在妈有生之年里还没办法看见你结婚、生子,妈也就没有媳妇好疼爱了。
拉斯维加斯是全世界最容易结婚的地方,所以妈只好把你绑到那里去,纸袋里的结婚证书是影印本,只是让你瞧瞧,妈没唬你而已。
妈会带著正本回台湾,到户政机关去登记,所以,就算你在那边注销结婚也没用,除非你一辈子都不回台湾……喔,如果你打著那就不回台湾,回英国的如意算盘的话,那你就错了,别忘了,妈可是有关氏企业一半的股分,若妈与其他叔伯联手抵制你的话,你很清楚会有什么后果。
喔,对了,妈把你所有的信用卡都停掉了,你会问,你已经成年,银行怎么可能会客许妈做这种事,儿呀,别忘了,你申请信用卡的银行与关氏可是有合作关系的,妈虽然老了,可是能力还是无远弗届。
你和鱼儿要在拉斯维加斯住多久都没关系,最好定快快怀个“蜜月宝宝”回来,饭店房间的钱妈会负责,你不用担心,而纸袋里头装的钱,够你和鱼儿零用,可是不够买你们两个的机票,所以,你自个儿看著办吧!
妈会安排眼线在你们周围,一旦探子回报你与鱼儿的相处让妈满意,妈自然会送上回程机票,你就好好放大假吧!你最近接的大案子我已经派人接手,你不用担心。
必昊气得手抖个不停,掌心里的纸几乎快被他捏破。
探子!她以为自己身处在古代,难不成她想效法慈禧太后?
拿起那张结婚证书影印本,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上头清清楚楚写著他的英文名字与乔鱼儿的,还附带一张他们两人的合照,照片里的他们,根本处于昏睡状态,东倒西歪,还得靠人搀扶才能坐正,而扶的人还怕自己也入镜,刻意闪避,只有双手入镜——他一定会找出这两个帮凶是谁,一并公办!
“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乔鱼儿嗫嚅地问。
他的样子好吓人,好像想咽下手中的纸。
必昊抬头望著她,将她由头到脚打量,严厉的眼神似乎正在批判她这个人,想从她身上找到一丝一毫不可抹灭的缺点。
“我们被绑架到这里了。”
“所以说,我们现在是夫妻?”乔鱼儿吓了一大跳,又是脸红又是差点被嘴里的一口香槟呛死,连忙咳了几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醒后没多久,就有客房服务,送来丰盛的晚餐,显然关母连他们何时会醒都已经算准了。
“看样子,我们应该是被下药,我妈趁我们昏睡的时候陷害我们,否则她不用挑在拉斯维加斯结婚,在这里结婚根本没什么限制。”他到现在还是老大不爽,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有妇之夫,他的心情怎么都没法好起来。
“可、可是我们两个是处于昏睡状态啊。”这样也能结婚吗?
乔鱼儿恍然大悟,难怪那场饭局她会觉得气氛怪怪的,关妈妈与钱迷人的态度好诡异,两人脸上的笑容好恐怖,难怪她一直有种被设计的感觉,可是她到底定在什么时候被下药的?
乔鱼儿抬头望著关吴,他正低头大口大口咬著烤鸡肉,性感薄唇吐出舌头舌忝舐沾著肉汁的指头,奸性感!
乔鱼儿红了双颊,连忙将脸移开。
她怎么变得这么,难不成迷药里也有药的成分吗?
“我看,我们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我会想办法买到机票,等回台湾后,律师会办妥离婚协议书,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毕竟是我母亲的错,让你成为离过婚的女人。”
“要求?”
“对,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接受,钱、房子、车子我都可以给你。”
对于他的说辞,她有种狠狠被打了一巴掌的感觉,他把她当成那种会乘机狮子大开口的女人吗?
“我什么都不要。”
必昊讶然地抬头看著她,“什么都不要?你想清楚,你可以要求钱或房子,或是车子,我都可以给你,这是我母亲闯的祸,你不需要客气。”
“我不要,什么都不要。我知道这桩婚姻也是非你所愿,你不用赔偿什么,我们都是受害者不是吗?”
必昊对乔鱼儿另眼相看,她与他以往交往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他以前交往的女人,常常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约会的时候故意带他到名牌店去,一买就是几十万,这对他来说还是小Case,他认为,女人都是一样的,永远不满足,不管是金钱方面还是感情方面。
他宠女人,但久了他也会腻,虽然是这样,但不表示他愿意踏进婚姻的坟墓。
“我母亲留下的钱不够我们买两张回台湾的机票,她在我们四周布了眼线,每天向她回报我们的相处情况,打算依情况解除软禁,送我们回国。”
“难不成我们被囚禁的日子没有期限?”乔鱼儿担心不已。
“放心吧!如果你肯配合演一出好戏,我们就能早点离开这里。”
吃完饭,他们打算梳洗一番后,离开房间四处去逛逛,他们总不能一直待在房间里,这样怎么演出好戏给人看?
“你会打高尔夫球吗?”
乔鱼儿连忙摇头。
必昊指著远处高低起伏不定的草坪,虽然现在是晚上,但草坪上点满了灯,高尔夫球场就像是白天一样,与远处四周形成奇特的景象,还能看见几位高大的外国人正在打高尔夫球。
“去试试看吧!晚上的高尔夫球场惫满漂亮的,而且温度不高,比较适合女孩子打,但是湿气倒是重了些,不过没关系,你是初学者,只要先学会怎么挥杆就好了。”
他拉著她往出租高尔夫用具的柜台走去,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或许没什么,但却让乔鱼儿愕然的直盯著小手上粗犷的男性大手,心里溢满浓烈的幸福。
虽然这或许是他所说的演戏,虽然这样演戏的日子不久,但能够得到他完全的注视、完全的体贴,对她来说,这就够了,至少她曾经圆梦过。
必昊租了初学者适用的高尔夫球杆与鞋,乔鱼儿坐下穿上鞋,正当她弯腰想系上鞋带时,关昊突然跪在她眼前,轻柔地攫住她纤细的脚踝,她吓了一跳,身子微微后倾,她的脚踏在他的膝上,他慢慢地替她系上鞋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的心好像被一团温暖的迷雾围绕,她真希望这一刻能停留。
早在他们在名牌店购买衣服时,他便已发现自己被跟踪了,所以在乔鱼儿弯腰想系上鞋带时,他主动跪下替她系鞋带,故意做戏给他母亲的爪牙看。
他突然发现她白皙的手腕上有条淡粉红色的伤痕,他总觉得这个伤痕好眼熟。
“怎么,为了心爱的人想不开?”关昊抓起她的手腕,言语中带了点冷漠与不屑,似乎还有那么点不悦。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反应。
“这个是被人划伤的。”乔鱼儿不意外他还是认不出自己是那天晚上,他路见不平出手相救的女人,不过她有信心,他总是会记起她的。
“和男朋友打架?”他的声音仍旧少不了一丝醋味。
“我没有男朋友。”
他不相信她的话,只要是女人,怎么可能会没有男朋友,尤其她应该也到了适婚年龄,有男朋友是很正常的。
必昊牵起她,手搂在她腰上,高大的身子微弯,靠在她耳边状似亲密地耳语。
“不管怎样,我保证回台湾后,让你恢复自由之身。”他离开她,对她温柔微笑,笑意里满是爱怜,旁人见了会认为他们正在热恋。
就连乔鱼儿都觉得自己正是他眼中的恋人,有那么一丝迷惘了。
必昊牵著她走向高尔夫球场,在发球区已有几名相貌堂堂的外国男子在打球,几名外国人一边打球一边聊天,似乎是熟识,而一旁架起阳伞的露天圆桌旁,坐了几名身材姣好、长相美丽的女子望著这头有说有笑,显然这些人是一起的。
“来,你注意看著我的动作挥一次。”
乔鱼儿手忙脚乱地模仿关昊挥杆的动作,可是总是学不会,关昊站到她的背后,由后搂住她,结实有力的双臂环在她身旁,将她困在他的胸膛间,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温热的体温快速地传递到她身上,令她双颊炽热,随著他的动作,他们的身体贴著彼此,每一次挥杆,热度就又直线上升……“这里手要这样举起来……”他的气息吐在她耳边,他的脸颊贴著她的,他的每一个字都是这么的轻声细语、这么的柔和。
乔鱼儿的肢体因为他的关系,反而僵硬得不像话,简直与机器人没两样。
“放轻松……”他突然捏著她的四肢,想让她放松,她却反而僵得更厉害。“你太紧张了。”
“你贴得那么近,我当然紧张。”话一出口她懊恼地咬牙,脸红得像关公一样。该死,她怎么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必昊愣了愣,立刻放声大笑。
她真有趣。
他还没遇过这么直接、这么没有心眼的女人,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完全藏不住秘密,这和他以往交往过的女人不同,还满新鲜的。
“这怎么行,接下来我们可有不短的日子得‘贴得那么近’,你得适应知道吗?宝贝。”
他出其不意地含住她小巧粉女敕的耳垂,乔鱼儿倒抽了口气,双腿不争气地虚软,幸好关昊早就料到,手臂横在她腰际搂紧,让她站稳。
“你那么娇弱,连这点挑逗都禁不起吗?宝贝,这可不行喔,说不定,接下来我们会经历更火辣的经验。”
“关……关昊……”
“关,大庭广众之下调戏美女,要是被你母亲知道了,恐怕免不了又是一顿揍喔。”一名金发蓝眼、长相俊美无比的男子,将手肘撑在高尔夫球杆上,嘲笑地望著关吴。
金发男子一调侃,关昊反而搂紧乔鱼儿,显然正在宣告他的所有权,对著那名金发男子挑眉弄眼,而这位金发男子就是先前那群打高尔夫球的外国人的其中之一。
显然,关昊是认识他们的,金发男子话才说完,其他几个人跟著暧昧地笑开。
必昊高举右手,亮出那颗闪闪发亮的钻石婚戒。
“杰森,我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