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因一时错误,就必须接受你的再次封闭?这对我不公平,我是爱你的,天地可鉴~
闽贯敲门,获得准许后便进入房间,屋内一片漆黑,若不是训练有素实在很难适应这种毫无亮度的空间。
就像这屋子里点着灯般,他一路走到央澄心身侧。“小姐。”
“来监视我的?”她淡淡地道。
“小姐,你不该这么和老爷说话,毕竟他是生养你的亲人啊。”
“他教育过我吗?”她反问。
“老爷为了能让小姐和夫人的生活好过,受人敬仰,才会在外头打拼。”
“为了我和妈妈?真是这样吗?难道不是因为他爱权爱利爱名,才会在外头打杀,他是真正爱妈妈吗?”她突然转头面向他。“如果他爱妈妈,就不会在外头捻花惹草,甚至为了婬欲而害死妈妈。”现在说这些都已来不及了,她的决定不会改变。
“小姐,话不能这么说——”
“闽贯,你还想再说什么?”
她那清澈眸子散发出令人不敢正视的厉光,闽贯顿时噤声不语。
“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他是如何对待我和妈妈你不是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更清楚,别再为他的罪行月兑罪。”
一想到妈妈的惨死,她的心便在滴血,从看着妈妈溺死在泳池开始,她的心便因为伤痛而不停滴着血;到现在,她的心已不是红色的了,上头覆盖了一层雪白的冰霜,连最起码的温度都没有,所有的一切全是那位自称是她父亲,执意掌控她一切生命的男人所造成的。
“小姐……”原以为小姐对老爷只是怨,没想到仇恨已如此大,真真正正连她的心都掩盖掉了。
央澄心平复激动的情绪,深吸口气缓慢地道:“我要你去办件事。”
“小姐请吩咐。”
“我要你去调查一个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一个小时后给我答复。”她的脸部表情突然僵硬,因为记起某个人。
“小姐要闽贯调查谁?”
“一名叫安瑟的男人,年纪大约二十出头,这个月才到香港来的英国人,他……应该是大学生。我要你去调查他的资料,一个小时后拿给我。”她要着手展开复仇了,计划正一步一步的顺利进行中,她要把所有负她的人全毁灭!
“是,我马上要人去调查。”
她完全沉浸在自我思绪里,也没发现闽贯的离开。
望着窗外,让她想起了和安瑟在一起相拥的夜晚,他的强壮让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娇小,他的气息迷乱了她的心跳、呼吸、思考,他的微笑、爱语,让她的心像小鹿般乱撞……
但为何他要离开!?为何要偷偷的离开饭店?为何要抛下她?
难道他说的话全是假的?他根本一点也不爱她,就像她父亲一样,从未爱过她!
难道她就不配拥有一点点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吗?父亲不爱她,母亲爱她却死于非命,而他……
真的爱过她吗?
激情中所说的爱语,能信吗?
她能够相信吗?
不知道他的所有事,唯一知道的只有他的名字,他的一切是谜。
他是那么强壮,他的强壮结实埋在她体内的感觉至今犹存,他一次次的抽刺让她无所适从,甚至怀疑自己会因这激烈的而死去。
想象着他吻着她最女性的私密,下月复便受不住想象而潮湿温热,一股暖流汇聚成河流,源源而出。
她甩头想甩去这一切的想象,想封闭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热情,她只感觉到他对她的影响力是如此之大,让她如此想念他的身体、想念他在她体内的感觉、想念他一次次的冲刺、想念他的……
为何每见到他,她的心就如鼓般震动,每次他一靠近,她就不由自主地紧张,甚至是他一个呼吸,都会勾去她的气息,频率渐渐和他一致?
她会因为他的大胆、激情而双颊微热,身体攀贴着他如铜铁般的胸膛,感受他的热与力,因为他的探索而紧紧抓住他的肩窝。
她……真的搞不懂这种感觉到底所为何来,她究竟着了什么魔才会让他如此牵引,才会中了他的道,差点相信他嘴中所说的爱。
才见两次面,怎么有可能就爱上一个人?
他只是想要她的身体而已,一定是!
原来他和其他人一样,只为了得到她的身体,才对她甜言蜜语;想惹她注意,所以他才会因她一些放荡的话而生气、愤怒,这些都是他在演戏,她不会相信的!
不会相信……她不会相信……
央澄心在心中如此说服自己,但不可否认的,他确实吸引了她的注意,勾引出她这些情感反应,连她都以为不再出现的感情。
甚至,她的心已经逐渐动摇,他的身影占据了她半颗心、半个身体,已沁入脊髓、她的血骨……
☆☆☆
当闽贯将关于井的身家资料递上,央澄心只觉得在她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一些喜欢欺骗她的人!
姓名:安瑟
年龄:二十
学历:英国牛津大学电子科技研究所
此人参与一秘密组织ZC,这是个专以接受委托偷取他人财物的神偷组织,ZC组织里成员只有六人,此人在组织里负责高科技事务,也是一名破解密码的骇客。
ZC组织总部位置极其隐密,无人知晓其正确地理位置。
目前,ZC成员因为接受了香港火狼帮帮主夏杰的委托而在最近抵达香港,准备在近期之内完成委托。
而此次火狼帮帮王夏杰委托ZC所偷的即是黑擅总坛王交接物——黑影夜明珠……
只看到这里,央澄心的眼神便已阴沉,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反应,只是握着资料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若不是黑檀的情报网密集而且规模庞大,央澄心也不可能查出连美国FBI和NASA都不太能够查出的这些机密资料。
只是,井的身份让她产生了被利用的耻辱。
他就是为黑影夜明珠而找上她的吗?为了任务,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表现得有如真正爱上她一样,事实上那全是为了从她身上得到黑影夜明珠是吗?
“哈……”她狂笑着,眼中隐约带着耀眼光芒。她太愚蠢,才会想相信他的话,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真会发生在她身上。
而他所做的一切,全只是为了一颗该死的黑影夜明珠!
一颗害得她失去所有的鬼夜明珠!
央澄心笑倒在椅背上,仰着头,那声声刺耳的笑声充斥在整间屋子里。
柳叶般的细眉下沉,透着不怎么明显的哀愁,笑容是不快乐的,可以说饱含着嘲讽。
“小姐……”闽贯有些担心央澄心的反应。
他不是没看过那叠资料,正确的说,他是第一个阅读那些资料的人,所以他才会担心,担心黑檀最重要的黑影夜明珠若真的落入火狼帮手里,那么所造成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资料上那张照片里头的人,不就正是在英国酒馆和小姐搭讪,小姐破例让他请酒喝的男子吗?
记得那男子的拳脚还满俐落的,打了许久才一时失察挨了他一拳。那么,小姐是认识他啰?并且还知道那名男子的姓名。
到底是为了什么,小姐会要他调查那男子的背景?
央澄心止住笑,目光阴沉、美丽的脸庞蒙上了冰霜。
既然一个要名、一个要利,那么她就成全他们,她会让他得到黑影夜明珠,让火狼帮的夏杰得到黑檀,她会让他们如愿,让他们一脚踩进她的计划当中,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
“小姐?”闽贯再唤了声,终于让央澄心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什么事?”
“小姐,这名叫安瑟的男孩想夺取摆檀的黑影夜明珠,这……”
“你认为不妥吗?”她冷笑地问。
“当然不妥!摆檀是老爷一生的心血,不能落入外人手里,否则老爷会崩溃,彻彻底底的崩溃!”闽贯紧张地大吼。
“交到我手上,就是我的东西,我不觉得有何不妥。”央澄心将手中的资料夹合上。
闽贯焦急不已。
“小姐,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摆檀不能易主,绝对不能!小姐,你不能这么做,千万要三思啊!”
对于闽贯的话,央澄心只是扯了一个让人发颤的笑容。
接收了她笑容里的不怀好意,闽贯不禁全身发颤、冰冷了起来,下意识地,他抚了抚双臂磨擦生热。
“小姐……”
“你认为我没资格做这事?或许等我接手黑檀以后,对于这种将黑檀双手奉上的举动,你会认同些。”她站起身,将手中的资料放到桌子最隐密的抽屉里,然后上锁。
“不,小姐!闽贯从没这么想过,只是,黑檀是老爷奋斗了一生才换来的,老爷视它如命,若小姐这么做,不正好教老爷半个身子躺进棺材里吗?”老爷会崩溃、甚至失去活下去的意志。
甚至……老爷会杀了小姐的!
央澄心双掌撑在桌面上,倾身向前。“哦?那不正合我意?”她沉下脸、神色冰冷。“别忘了,他会拥有黑檀,是用妈妈的血和生命换来的!是妈妈的血液堆积出黑檀在香港黑道界的地位,若不是妈妈的忍气吞声,他会有这一天?会有黑檀?一个黑檀害死了疼我的妈妈,难道我就不能收回一点代价吗?”
“小姐,难道你还要让黑檀毁了你整个家?如小姐所说,黑檀的存在让你失去了夫人,但若让黑檀消失,你将再失去唯一的亲人啊!”他知道小姐恨老爷,但没想到是这么恨,恨到想要老爷的命,甚至想将黑檀奉送给火狼帮。
别狼帮私下叛变的传闻早有所闻,但都是无法证实的传言,所以黑檀不能做出任何举动,生怕一个错误的决定而失信于全香港黑道。
如今得到证实,火狼帮确实有二心,想取代黑檀在香港黑道界的地位,不惜砸下巨资聘请神偷组织ZC来偷取摆檀总坛主的交接物——黑影夜明珠。
摆影夜明珠不但是总坛主的交接物,它也代表了黑檀,拥者发令,见珠如见人。
凡拥有黑影夜明珠者,能够号令全香港黑道,甚至掌管全香港黑道的弟兄。
这股力量何其大,只要是凡人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我不在乎。我从没承认他是我父亲,如我所说,他加诸在我身上的,不过是那个赋予我生命的精子,所有教养生育我的,只有妈妈。”她恨他!她不愿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小姐,你真那么恨老爷吗?”闽贯的双眉始终没松过。
“我不只恨他,我甚至希望他死,到地府去陪妈妈,让他在地府里受尽折磨!”央澄心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吐出。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闽贯无力地摇头。对于他们父女俩的心结、仇恨,不是他这个下人所能化解的。
“闽贯,从小你就跟在我身旁,看着我长大,你也晓得我和妈妈在这个家的身分,比黑檀的弟兄还不如,你明明看尽了我父亲加诸在妈妈身上的痛苦,为何你还要帮他说话?”
她痛苦地拉扯前发,将脸埋入双掌中。
“小姐,闽贯全都知道,但闽贯身为黑檀人的一天,就不能背叛黑檀。”闽贯抚了抚央澄心柔顺的发丝,轻轻一压,让她的头颅靠着他的胸膛。
“小姐的苦闽贯全知道,闽贯知道小姐强扮起冷漠的外表,为的是隐藏那颗脆弱的心,也知道夫人的死和老爷有关。但是小姐,老爷毕竟是小姐的亲生父亲,纵使他做错了许多事,他仍然是你的父亲,父女哪有隔日仇呢,小姐为何不放宽心,好好和老爷相处?”
央澄心推开闽贯。“说来说去,你都是在为他月兑罪!不管如何,妈妈的死,我要他用血偿还!”
她怒气冲冲地离开房间。
“小姐!”闽贯无力阻止央澄心的拂袖离去。他只知道,总坛主交接之前有太多的变数关系着黑檀未来的发展,若她执意将黑檀一手捣毁,他就必须报告老爷;但,怕的是她在挣扎,挣扎于报复与亲情之间。
那么,如果告诉老爷,他们父女之间又要发生更大的争吵,依老爷的个性,怕是会将小姐从此逐出家门、逐出香港。
他究竟该怎么办?
☆☆☆
开着最爱的跑车,央澄心顺着车道开出黑檀总部,一道黑色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仔细一瞧,她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让开。”她冷冷地命令,奈何来人硬是堵住了她的去路,双掌撑在车前盖上,眼神痛苦。
“澄心。”
“我叫你让开!”
她现在不想见到他,这个大骗子!
“澄心……”他移到她身旁,抓住她柔细的手腕道:“为何不等我?为何要逃跑?”
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至今,他仍不能适应,该怎么办?
他不能失去她!
“等你?等你什么?等你的取笑?等你再次临幸?”她仰头大笑。“别笑死人了!我们是什么关系?最多不过是一夜而已,亲爱的安瑟。”
“澄心?”她究竟怎么了,为何又只得让人难懂、像心已冷死般地用毫无感情的眼眸看着他?她不是这样的!惫记得在饭店时,她的眼神是那般柔和、口气不会如此冲啊!
她看了他良久。“我对你没兴趣了。”说完,她踩紧油门,车子像火箭般飞了出去。
“澄心!”他赶紧上了车追上去。
香港地窄,公路的长度也不够长,她的车速居然该死的那么快!井愤怒地捶打方向盘,踩紧油门紧追在后。
绕过人潮拥挤的九龙塘,开上了新界附近较少车辆的道路,一度他的车速快到和她并驾齐驱,他摇下车窗呐喊:“停车!”他一边看着前方的车子,一边朝她挥手,奈何她瞧也不瞧他一眼,油门更加踩紧。
“该死!”他只好加紧油门再度追了上去,一加足马力,他的车身已绕到她车子前方,他慢慢地减低车速,将她的车子逼上路边,迫使她停车,但她煞车不及,蓝色的跑车撞上一旁的路灯,瞬间凹了一个槽,方向盘的安全气囊立即充气打开。
“澄心!”
看到她的车撞上路灯,他的心停了一拍。
她气极了,挣月兑气囊离开车子。“Shit!”
“澄心,你没事吧——”他才跑到她身边,就挨了她一拳,毫无准备的他受不住突来的力量,跌坐在地。
那是妈妈送给她的蓝色跑车啊!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种颜色的跑车了!她心疼地模着车子凹陷的前盖,心疼不已。
“我的车……”
“你……你没事吧?”他狼狈起身,不管嘴角因被揍而流的血渍,一心只关心她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你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她对着他咆哮,第一次,她将自己的感情泄露,没命地对人咆哮,没命地捶打他的胸膛。
她好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他抓住她的双手。“该死的你不知道那样开车很危险吗?”若不是她提醒,他还记不起她是以怎样没命的速度在道路上奔驰。
“放开我。”
她脸上那副淡蓝色的墨镜看了真刺眼!
二话不说,他摘去了墨镜,直视她美丽的眼睛。“为什么要这么看轻自己的生命?”天知道,看她没命的在路上奔驰,他就有股冲动,想将她抓来好好教训一番。
“难道你不能为了我,好好的珍惜自己吗?”
“为了你?”她大笑,笑到眼角沁出泪。
“澄心?”知道她的身世后,教他怎放得下她,他更想将她拥在怀里好好疼惜,一辈子也不放开。他不会接受奎的命令!不接受!他不会放弃她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开车我会担心?”
“是担心我,还是担心黑影夜明珠?”她冷冷地注视着他一脸惊愕。
“你怎么会知道!?”任务的事除了ZC成员以外,不该有人会知道的,她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知道我叫央澄心,你还查不出我是黑檀老大的独生女吗?依黑檀密集的情报网,有什么事能瞒得了我?你不也是知道我的身份才接近我的?”坐在温热的引擎盖上,央澄心冷淡地望着他。
“不!你误会了。”不能让她误会他!“起先我并不知道你就是黑檀老大央森文的女儿,接近你完全是被你所吸引,后来发觉自己竟爱上了你,更觉得离不开你,你不要误会了。”
“你爱我?”她狂野地大笑。“爱我,会放我一人在房间里?在我俩经过了亲密的一晚之后,你便将我扔在房间里独自离去,这就是爱我的表现?”她忘不了莫名其妙被他抛弃在饭店客房里的耻辱。
“澄心,你听我说,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着急不已。“我之所以会离开,那是因为伙伴来找我,要我去隔壁房间开会——”
“开会看怎么解决我这个难题,怎么从我身上偷走黑影夜明珠是吗?”她抢白道。
“不是!”他生气地怒喊,胸膛起伏剧烈。“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不要扭曲了我话里的意思。”
“生气了?因为我说中了你心里面的想法吗?”她依旧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澄心!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放开成见,好好的听我把话说清楚,听我的解释?”
不待她回答,他低头以吻封缄了她的唇,那想念许久的红唇,来回舌忝舐那甜蜜的滋味,轻轻柔柔地像花瓣拂过,有那么一刻,她几乎就要臣服于他的柔情中,但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飞逝,她忍受了太多的欺骗、太多的伤害,唯一能避开再次伤害的就只剩自我防卫。
于是,她推开了他。
“澄心?”
“想上我就说一声,我不介意在这儿和你。”
她表现得一副无所谓,气恼了他。
“你——”他隐忍着不发火,一把拉起她,正想咆哮,却在突然间大叫,猛然地一把推开她。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