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了几天,御家二少御-回到将军府中。睽违了一年多的御-,带了一个神秘的西域女子回来。
“那位姑娘失忆?”程元回想他和御-烦带回来的女子首次见面的印象。身穿月牙白绸的她,以覆面式头纱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灵秀大眼,大眼中透出的冷漠绝非失忆这么简单。
“——的头部遭受重击,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复原。”俊美无俦的御-优雅地啜了一口茶。嗯!茶还是岭南的甘醇。“程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既然她想不起来以前的事,目前,就别多说了。”
“她与解毒有关?”否则御-不会带她回来。
“或许吧!我不否认,她是个谜。”御-微眯起漂亮的双瞳,若有所思。
“对了,程叔,大哥最近还好吧?听说他娶妻了?”
“爷的双眼在半年前已经完全失明,最近毒发的时间也愈来愈靠近,幸亏有夫人细心照顾,夫人就是去年皇上所赐婚的宋中书千金。”程元按照御昊的意思,没有说出曲怜芯的真实身份。
“可惜我没来得及参加大哥的大婚。”
“爷他没有亲自迎娶,也没有和夫人拜堂,爷他几乎已经把自己封闭在擎霄院里,下人也都不敢靠近擎霄院,爷的生活起居现在都由夫人照顾,可是爷也不让夫人多待,夫人通常是送了饭之后就离开。”成亲了却也不像个成亲的人,这一点,他也颇为无奈。
这个御-了解,记得他要出远门找解药时,当时的大哥见人就吼,房间内的摆设也是被摔得没一处完整,大哥的性情变得自卑、暴躁,他是领教过的。
“程叔,这阵子辛苦你了。”
“这是我该做的,二爷别这么说。”看到御-的成熟,程元自觉总算没有愧对老将军和夫人,不过,御昊他……唉!
“我去擎霄院看看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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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时间结束后,曲怜芯小心地拿着托盘把房门带上,一个转身没注意,差点连人带盘撞上站在她身后的人,她也因此吓了一跳。
“吓——对不起……”怜芯抬头看向扶住她的人,他是她在将军府里遇到的第二个“高人”。
他好“美”啊!美得连花儿、女人都相形失色,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男人!不过他的神情和御昊很神似……
“嫂子,没吓着你吧?”御-让曲怜芯站定后才收回手。
“没。请问你是?”怜芯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她从没见过他,可是他叫他嫂子。“你应该是爷的兄弟吧?”
“嫂子好眼力。我就是御昊的胞弟,御。第一次见面,请多指教。”御-朝曲怜芯拱手作揖。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宋中书的千金,奇怪的是,他眼前的宋静娴是个清秀可亲的女子,并非如外界所言是个让人惊艳的女子,不过,看她温婉的样子,不知怎么搞的,他就是觉得眼前的宋静娴比较适合大哥。
真是!他在想什么啊!站在他面前的不就是宋静娴本人吗!
“小叔客气了。”曲怜芯轻轻颔首。
“嫂子,大哥多亏有你照顾了。”
“这是我该做的。”她是他花了大笔的聘金买来的,她不做谁做呢?
刷——门突然被拉开,怜芯突然被后面一堵人墙撞向前,重心不稳的她往御-身上跌去。
“啊!”
御-快手接过托盘,单手扶住曲怜芯的肩膀。“嫂子,你没事吧?”
“怜芯?”御昊侧耳倾听面前的状况。
罢才他听到怜芯和御-在门外谈话的声音,不知为何,就是想打断他们,所以才开门出去,没想到好像撞上了怜芯,现在不晓得她怎么样?不过,御昊自己没注意到,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
“我没事,谢谢你,这个我来拿吧!”怜芯重新拿回托盘。她今天可真说是“月复背受敌”啊!
“大哥刚说什么‘连心’?那是什么?”御-问道。
“没什么。你终于打算乖乖回家了?”御昊避开御-的问题。
“我不是出去玩,我是去替你找解药!”御-不甘示弱。
“好,解药呢?”
对啊!解药呢?曲怜芯在心里大声问着。
解药,他还不能确定,在还没百分之百把握时,御-不做任何结论。
“我在等一个人。”
“不用白费工夫了,若是不能永绝后患,那个家伙会用在我身上吗?”三年前的那一夜,是御昊代替御-中了那支毒针。
“既然知道人了,就会有希望的,二爷,对不对?”曲怜芯双眼晶亮地看向御-值。她不希望御昊因此而丧失信心。
“嫂子说的对,大哥,我会尽力的。”
“静娴,你先离开。”
“好。”怜芯不想再忤逆御昊,毕竟他们两人维持现在平静的关系对彼此来讲都好吧!
看怜芯欲离去,御-忙说:“对了!嫂子,今晚我的洗尘宴你能来参加吧?”
怜芯先看看无言的御昊,然后朝御-绽放一个礼貌的微笑。“我会的,谢谢你的邀请。”说完便离开擎霄院。
“嫂子不快乐。”御-看着曲怜芯离去的背影。
“你在暗示什么?”
“直觉罢了。”
“你太多事了。”御昊不带温度地说。
她不快乐?为什么?他不是让她以将军夫人之名好好地生活在这里了吗?她还不满些什么?名利、财富她全不要,她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的爱吗?
爱?
这个忽然跃入御昊脑中的字眼,让御昊觉得讽刺。他一个将死之人,凭什么奢求爱,又有什么资格给别人爱!
别蠢了!御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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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绿,别哭了,到底怎么了?”曲怜芯在御-的洗尘宴上待不到两刻,因挂心小绿是否准时将御昊的晚膳送过去,所以匆匆辞了御-和程叔、以及那个御-带回来的蒙面姑娘。赶回房,却看到小绿趴在桌子上大哭失声。
“呜……呜……”
“小绿,你一直这样哭,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怜芯柔声安抚着桌前的小丫环。
“夫人……小绿以后再也见不到您了……哇……”
“为什么再也见不到我?你说清楚点呀?”
“爷他……爷他……哇……”
“爷怎么了?是不是毒又发作了?”看小绿哭成这样,怜芯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去看看。”
“不是的,夫人……”小绿拉住怜芯的衣袖。
“那是怎么了?你别哭了,好好说清楚好吗?”怜芯用手绢轻轻擦去小绿的眼泪。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吧!只要是事关主子,根本无法坐视不管。
“爷他突然大发脾气,把小绿送去的饭菜全部都打翻了,还叫小绿滚出将军府……呜……夫人,请您救救小绿,小绿只有这个家啊,离开这里就没地方可去了……呜……”
“爷大发脾气,为什么?”
“小绿不知道……”
曲怜芯望着眼前哽咽的小绿,轻声安慰道:“我会替你求情的,请爷别把你赶出去,你别哭了。”
“真的吗,夫人?”
“我这就去替你求情好不好?”其实,她也没把握帮不帮得了小绿,因为她在御昊眼中和小绿一样是个婢女而已,甚至还更不如,只是个替他暖过床的女奴罢了。不过,看小绿哭的这么伤心,她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毕竟今晚是她要小绿送饭过去的!
“谢谢夫人,夫人,您要小心一点,爷发起脾气来很吓人的。”
“嗯,没问题的。”她虽然也害怕,不过,御昊再大的怒气她都已经承受过了,顶多再成为他发泄的对象……不管了,小绿能否留在府里的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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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怜芯重新到厨房端了晚饭,推开御昊的房门,满室的黑让她适应不过来。
御昊从不在夜晚时点灯,烛光对眼睛正常的人来说是一种支持,可是对失明的御昊来讲却是一种危险,因为一不留意可能会打翻了蜡烛,酿成灾害。这也是其他丫环害怕到擎霄院服侍御昊的原因之了暗夜中的御昊就像索命的恶魔,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恶魔,下场不会是好过的。
“出去!全给我滚!”御昊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身就向来人大吼。
“我重新送晚膳过来。”怜芯试着在黑暗中模索。
天知道黑暗带给人多大的恐惧,未知的危险仿佛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压迫的不安无时无刻不冲击自己的心。御昊就是一直处在这样的世界中吗?那他不怕吗?
一思及此,怜芯的心没来由地揪成一团,那种间到几乎令她窒息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还知道要送饭过来?”御昊的话虽是问句,但听起来就像恶魔决定人生死时的肯定句,严厉而无情。
看样子御昊生气的原因是她吧!“对不起,这是我的疏忽,请爷原谅小绿。”她不该把自己的工作托给别人的。
“疏忽?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吧!”御昊嘲讽地说。
当他等着曲怜芯送晚饭过来的时候,没想到出现的竟然是个小婢,还告诉他曲怜芯参加御-的洗尘宴,今天无法亲自送晚膳过来,当时他听了只觉得心中醋海翻腾,明知这种感觉不该用在曲怜芯身上,可是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澎湃的怒意。
懊死!巴御-比起来,他显得没用很多吧!
御-俊美无俦、为人潇洒不羁,而他,只是个什么都输别人的残废!
相较于他曾经待怜芯粗暴,御-的温柔是不是更容易打动她的心?
可恶!他明明知道御-不会背叛兄长,却又无法忘怀御-下午说过的那句话。
嫂子不快乐。
为什么御-可以轻易感觉到的,他却从来不曾察觉!
懊死!他为什么这么没用!
懊死!为什么——
“二爷的盛情,我不好推却。”怜芯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看到御昊脸色铁青地坐在床沿。
“过来,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他根本无法掌握她的所在位置,这点让他心慌。
她该过去吗?他现在看起来好凶。不过怜芯还是慢慢地走近御昊,她无法忽视他的要求,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心甘也情愿。
靶觉到曲怜芯的体温靠近,御昊一把将她困在自己怀中。
“啊!”
“如果他要你进房服侍他,你也推却不了?”
“那是两码子事,请爷不要混为一谈。”他居然将她视为那种女人!她虽然身为奴婢,但也有她的尊严呀,
“好,分开来谈。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让御-轻易了解你的不快乐?你是不是对他有了什么眉目传情,让他无法不注意到你?是吧!自愿留在将军府?我看是哪天等我死了以后,御-就是你第二个选择是吧!”盛怒之中的御昊口不择言,字字句句刺得怜芯体无完肤。
“不是,不是!”怜芯挣扎着想离开御昊的怀抱。在这种情况下,他与她根本没有什么好谈的,他刺得她好痛,现在她只想远离他伤人的刺,离得远远的……可是,已经被火纹身的小蛾,飞得出去吗?
“心虚?所以不敢面对我的问题?”御昊按住曲怜芯乱动的身子,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他在她一进入御家大门时就已经认定她是为名、为利、为财而来,她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吧,
“说,到底为什么要留在我身边,为什么要百般照顾我这个废人?既然选择留下来,为什么又不快乐?我要你说清楚!”
“我承认一开始选择留下来是因为你扬言对中书老爷夫人、还有小姐不利,可是,后来,我发觉我再也无法坐视自己看着你痛苦、无助,因为你就是——”
“住口,不要拿一堆虚情假意来蒙混我,我要听真正的理由!”御昊加大了手劲,让怜芯疼的皱起眉头。
“我没有骗你!从来就没有!因为我喜欢你——”怜芯被自己突然出口的话震住,一动也不动,愣愣地看着御昊。
御昊所受的惊吓也没少到哪里去,两个人就这样任空气无言,连风都不敢插嘴。
她喜欢他!
她喜欢他?
不!不可能!他没忘了自己是如何对她的,他也没忘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废人。这只是个笑话,很好笑的笑话!
“哈!炳!”御昊开口大笑,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才刚确定自己的情感,却得到讪笑以为回报,她是不是很不值得?“践踏别人的感情和自尊很好玩吗?”曲怜芯的眼角悄悄滑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听到她幽幽的控诉,御昊心中一阵酸麻,像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他猛然推开曲怜芯。
没有预警,怜芯整个人跌到地上,秀巧的手臂直接压向御昊先前打翻的碗盘上,尖锐的碎瓷片狠狠地刺穿衣裳,刺入她的掌心和手肘,霎时鲜血慢慢渗出,染红了衣袖。
“……”怜芯紧紧咬住下唇,不让痛楚溢出声,忍痛拔出手掌心的碎瓷。
“做什么!闷不出声,欺负我这个瞎子吗?”御昊后悔自己的粗暴,想要询问怜芯的情况,却又恶劣地掩饰自己出轨的情绪。
懊死!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力道,屡屡让她伤了又伤、疼了又疼。御昊咒骂自己。
“一直欺负你的就只有你自己。”怜芯心痛地说。此时,手上的伤口根本比不上心中的伤口深。
“你还是学不乖吗?”知道曲怜芯的方位后,御昊大步跨向她。她的话语刺中了他的要害,他愤愤地扯起地上的曲怜芯,印上毫不怜惜的吻。
今晚,她休想再说出令他发怒的话。
“啊!”怜芯受伤的手臂被御昊重重捉住,十指连心,痛感快速席卷全身,再逼出了她成行的眼泪。
靶觉到手中温热的湿濡,御昊一惊,问:“这是什么?”
“你捉痛我了……请放开我。”
“我问你,这是什么!怎么弄的?”耍刀弄剑长大的他,岂会连血是什么样的触感都不知道!
血?“你受伤了?”
“不小心被地上的破瓷刺到。”她刚刚一进来就应该清理掉那一地残藉的,以免有人因此受伤,尤其是御昊,他看不见。
“怎么流这么多血!”可恶!是他自己干的好事吧!这里没有金创药,他原来的房里才有。“来人!”御昊朝屋外大喊。
“不用叫了,擎霄院没有其他人。”
没人?是了,都被他赶走了。
“你需要止血。”御昊放开手,以免伤到她,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她伤在哪里、伤得如何,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令他心慌。
“小伤罢了,我可以自己处理。”
“我房里柜上有金创药,拿去擦。”
“知道了。”
“去吧。”
“晚膳我摆桌上了,请爷用餐。”
“你不用来收了,叫小绿来收。”
“请爷别赶小绿出府,那都是我的错。”曲怜芯没忘她来此的目的。
“小绿的事我自会斟酌。你,现在马上去擦药。”御昊衣下的拳头紧握。
笨蛋!她到底懂不懂得照顾自己,还有力气管别人!
“请爷答应不让小绿出府。”
“你再说一句,我就真的赶她走,还是……你的伤没大碍,今晚可以‘陪我’?”御昊的声音低了几度。
“怜芯告退。”曲怜芯没敢再多待,何况,她是真的伤得很严重。
他有这么可怕吗?让她急着想逃?御昊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