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育淳最后还是没能留住自己的孩子,毕竟主导权不在他的身上,但他还是陪着陈诗涵来到了大医院里的妇产科。
“诗涵,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坐在候诊室里,他仍不放弃最后的希望。
陈诗涵摇头,一如初衷的坚定。“育淳,我们分手吧。”陈诗涵的语气虽平静,但似是极力稳住激动。
“干什么说这种话。”薛育淳力持镇定,露出暖和的笑意,大手轻轻牵起陈诗涵的小手。
“你是个好男人,就算你想跟我分手。也一定不会先开这个口。”陈诗涵手心发冷。对于未知的流产手术,她还是很害怕。
“我从没有想过要跟你分手。”虽然早在她不要孩子时,他就已经预先想过她有可能会提出分手,但绝对不是她正要进手术室的此刻。
“就算我们之后还在一起,但这是个永远抹煞不掉的伤痕,我们无法一直假装没事,你终究还是会怨我没有替你生下这个孩子。”
“就像你说的,生小阿的事不急,等你完成梦想,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可以生孩子。”他劝着。
“一切都不一样了,你明知道的,为何还要这样?”陈诗涵猛摇头,语气苦涩。“我去看了一些相关报导,流产不是小手术,要当成做月子来调养身体。免得日后留下后遗症,所以一切都等你身体康复再说。”
“你放心,我大学同学会来照顾我。”
“诗涵,你会怀孕也是我造成的。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受这种罪。你不要想太多,安心的动手术,就让我好好的照顾你。”经过几日的冷静,他已经能接受这个事实,虽然遗憾没能留住阿子,但他还是得对她负起责任。
“你干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你是战意要让我愧疚的吗?育淳,我求求你,我们分手吧!”陈诗涵哽咽的声音下是她努力抑止的眼泪。
“陈诗涵——”话题到此为止。因为护士小姐喊了陈诗涵的名宇。
“诗涵……”薛育淳紧紧握着陈诗涵的手。“你放心,我会在这里等你的。”陈诗涵点了一下头,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带着惶恐与不安,独自走进了手术室。
一月仍寒冷的天,薛育淳的手心却冒着冷汗,他心里纠结难过。一个小生命,就这么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他无法坐下,十指交握得死紧,在原地走来又走去。手术大约需要半个小时,他却觉得分秒难熬。
就在此刻,他听到了一阵吵闹声,原本安静的空间,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一个脸色惨白、眼神惊恐、颊上还挂满了泪珠的女人正躺在病床上,她那悲凄的叫喊声,莫不令人探头望去。
堡士小姐正将病床快速推着走,床边跟着一个小跑步的女人,她安抚女人道:“沛容,你会没事的,你和宝宝一定都会没事的。”薛育淳双眼一亮,发现跟在病床边的女人正是俞宇洁。
“小洁,一定要救我的孩子,你告诉医生,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我的孩子……”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哭喊着。
“你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俞宇洁还没说完,病床已经被护士推进另一间手术室里了,她无法手术室,只能停下脚步。
俞宇洁的焦虑忧心吸引了薛育淳的视线。
那天,俞宇洁跟踪他到公园,插手管了他和陈诗涵之间的事,之后又跟他到他家里,最后他醉倒了,半夜醒来,发现她已经离开了。
事情发生于一周前,虽然他喝了很多酒,但他清楚地知道。他对她说出了许多平常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事。
她没有再来公司找他,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平常打扮青春亮丽的她,此时却是一身朴素的毛衣、牛仔裤,脸上不但没有任何妆,眼角及脸颊还有醒目的红肿和乌青,那明显是被揍的痕迹。
俞宇洁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另一边的他,他正想上前探问,脚步却硬生生止住——一个高壮的男人,神情愤怒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这个女人,沛容呢?”男人恶狠狠地问。
“方国豪,你竟敢追到医院来!”俞宇洁扬起下巴,眼里满是怒意。
“我问你,沛容呢?”方国豪又上前一步,那股气势像是要把俞宇洁给拆吞入月复。
“你再也伤不了沛容了。”俞宇洁说得斩钉截铁。
“干!”方国豪爆了声粗话,就想往手术室冲去。
“你干什么?”俞宇洁不顾自己身材娇小,硬是拉住方国豪的手臂。
“这里是医院,你不准乱来。”
“你这个女人干什么多管闲事!我不会让沛容把孩子生下来的!”方国豪用力一挥,不仅挥开了俞宇洁的手,还将她给挥倒在地上。
俞宇洁重重的跌在地上,但这”跌没有让她退缩,她强忍住疼痛,打算重新站起来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扣住她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你……”俞宇洁很惊讶地看着扶起她的人。
薛育淳蹙着眉,看着她一身狼狈。不用想也知道,这女人一定又插手管别人的家务事了。
薛育淳看着方国豪,依旧没什么表情。“先生,冷静点,这里是医院。”
“就算是总统府我也不怕!”方国豪大声呛道,一脚踢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快开门!快开门!”薛育淳将俞宇洁拉退了一大步,双手仍搀扶着几乎都要站不稳的她。
终于,方国豪的粗暴动作,让护士小姐赶紧打电话通报警卫,并在第一时间来到方国豪的面前。
“先生,你不可以这样,你再这样我就要叫警察了。”护士小姐大声地阻止他。方国豪停下踢门的动作,狰狞的面容下有着痛苦。“我不要那个孩子,为什么要让她生下那个孩子?就算警察来了,你们也不能阻止我的决定!”
“方国豪,你讲的是什么鬼话!”俞宇洁不顾自身的安全,推开薛育淳,来到方国豪的面前。“你不想要孩子,就可以把沛容打到流产吗?”
“就是你这个女人怂恿沛容,要不然她也不会想要生下小阿!都是你!一切都是你!”方国豪大声叫着。
这时警卫已匆匆赶到了。
“就是我,有本事冲着我来,何必去打一个孕妇呢?我会让沛容验伤,我也会去验伤,我一定会把你告到进监狱去吃免钱的饭。”俞宇洁尽避一身是伤,还是站得直挺挺的。
薛育淳浓眉又皱了起来。明明她的身段可以很的,为了募款可以弯低腰身、妩媚众生,现在她那为什么要用这种激烈的方式去对抗一个发狂的烂人?
“你……”方国豪怒不可遏,拳头正要挥出去时,就被警卫给拦了下来。
同时间,薛育淳赶紧将俞宇洁拉回自己身边。“你不能少说两句吗?”他淡淡地劝着。
俞宇洁侧看了薛育淳一眼。“不行,维护公理正义时,我的话不能少。”
“你这个女人的嘴巴真贱,他xx……”方国豪继续叫嚣,肮脏不雅的话全都出笼了。
没多久,警察来了,带走了闹事的方国豪,手术室外才又恢复了平静。
俞宇洁和薛育淳双双坐在椅子上,她这才收起母老虎般的凶悍,柔柔地问:“你怎么在这?该不会是故意想来个英雄救美,好让我感动吧?”
薛育淳苦笑,看她还能调侃自己,心中有股莫名的疼惜。“我女朋友在里面。”
他比了比正前方亮着灯的手术室。
“她真的要拿小阿?”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俞宇洁还是有些震惊。
薛育淳点点头,有意转换话题。“你的伤?”
“不碍事。”她想笑,无奈。
一扯动睑皮,她得咬紧牙关外加深吸一口气,才能抑止住那股疼痛。
“你不怕吗?要不是在医院,那个男人可能会打死你。”他大概可以猜得出来,她脸上的伤应该也是方国豪所造成的。
“当然怕呀,可是我宁愿那个烂人打我,也不要他去打沛容。你知道吗?沛容怀孕三个月了,他居然想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俞宇洁的伤让他触目惊心,她却还一副死不了人的模样。她的热血热心肠他是见识过了,没想到她竟管闲事管到不顾自身的安危。
“走!”薛育淳忍无可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站了起来。一向刻意跟女人保持的距离,在她面前是彻底瓦解了。
她不明所以的问:“干什么?”
“去急诊室擦药。”
“不行啦,我得等沛容出来。”她的心头暖洋洋的。尽避她弄砸了他和陈诗涵之间的事,他还是愿意出手扶她一把。
他没办法坚持,因为护士小姐正喊着他的名宇,虚弱的陈诗涵也在这时被推出了手术室。他连忙上前,跟着护士到一旁的恢复室。
俞宇洁看着薛育淳对陈诗涵的关爱,再反观方国豪对林沛容的暴行,心里有无限的感慨,好男人跟坏男人差别还真大啊。
她这一辈子,还能够遇见好男人吗?
一如前几日,天才刚亮,薛育淳家的门铃就响了。
第一天,他还在睡梦中,看看腕上的表才六点钟,他迷迷糊糊地打开家中大门,看到了俞宇洁那张仍然红肿的瓜子脸。
她送来了一锅热麻油鸡,连他家大门都没有进,只道:“给你女朋友进补的。”
“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楞楞地接过她的麻油鸡。
“看我对你多好。”之后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漾起那妩媚的笑容,那勾魂的眼神跟她脸上的伤痕是这么地不协调,却让他心神一震,待他回过神来,她已经旋风似地跑下楼,只留下了迷漫在空气中的麻油香味。
第二天,他仍然在六点被吵醒,这次他怀疑地打开大门,麻油的香味依旧扑鼻而来,她脸上的红肿也依旧刺目。
她仍然笑得妩媚。“你女朋友身体有没有比较好?”
“俞宇洁,你这是干什么?”这次他稍为清醒了些。
“你要好好疼爱你女朋友,帮她多进补一些,流产很伤身体的,千万不要让她留下后遗症。”她见他没有伸手拿保温锅,直接将保温锅搁在地上,然后没有多废话,转身走开。
第三天,她带来了清蒸鲈鱼。而今天……门铃响时,他早已经醒了。
这个女人,在十度的低温中不躲在棉被里睡觉,反倒一大早替他送补品来。他起身,套上毛衣,脚底板忍不住缩了缩。早晨的寒意甚重,那女人怎么有办法天未亮透就来他家,且还带上一锅热腾腾的补品。
她照例没有进门的打算,手一伸,将保温锅递上前。
“要不要进来坐一下?”他月兑口问道。
“我真的好想跟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是……”她微侧着脸。表情可爱又娇媚。这几天她都穿着毛衣和牛仔裤,就如同那一天在医院时的模样。明明悍起来是这么正颜厉色,怎么这会又是女人味十足的风情。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他无奈地道。
“遇见你,我根本没法正经。”他黑眸微眯、浓眉蹙起。她眼角的乌青不但没有消退,右眼还已经肿到睁不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她的右眼。
“这个呀?”她比了比自己的右眼,故作俏皮地道,“你总算注意到了喔,我还以为你都没有把我看进眼里。我这样有没有很可怜?”
“俞宇洁,你不能少管一点闲事吗?”他的语气有着他也不明白的气恼。
“叫人家小洁啦,连名带姓叫多陌生呀。”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表情柔媚,眼神却有些黯淡。
“以后不要再送吃的来了,诗涵已经不需要了。”看她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心头有股无名火在烧。
“没差的,我一次煮很多。”她漾起笑,模了模自己青肿的眼角。“我很想进去坐呀,可是我没时间了,我还得去别的地方送吃的。”
“你……”他还想说什么,却见她在手掌上亲了下,然后送了个飞吻给他。
“香一个,bye啦。”她飞快地冲下楼梯,边喊着:“保温锅我改天再来收。”
这个女人!有哪个个慈善基金会的秘书长得做到她这种地步?看着她留下来的保温锅。连同前几天的,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他走回屋内,盥洗、换衣服,看着餐桌上的保温锅,心里沉甸甸的。
这几天,他都带着俞宇洁煮的补品,利用上班前两个小时去探望诗涵,但却一次比一次让他心寒。就算他的情意坚定,也快禁不住诗涵对他的冷淡态度,他只好以她身体尚未恢复来安慰自己。
今天的补品,他想了想,决定等中午再送去给诗涵,他得先专心在公事上,于是他不顾现在才六点半,就提早到公司上班。
中民与全诚两间公司的合并,除了系统的整合、业务的整并、财务税务作业程序及各类变更事项外,最重要的是人力的规画。
并购基准日虽订在四月一日,但薛育淳所属的全诚团队早在去年十一月就已经进驻中民公司了。
因为全诚己经拥有中民百分之五十二的股权,中民原本的总经理纪博涛也被薛育淳给取代。薛育淳这个外来的总经理,让中民的员工对他是既尊敬又憎恨,因为他是来执行并吞中民的工作,也对员工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因为考量人力成本,位于汐止的生产线将全数移往大陆,所以得资遣制造部的所有同仁。
而薛育淳的角色,得有着最好的耐性,因为他不但得应付中民员工的罢工,更得达到全诚高层的期待。
“宇心,你认为呢?”薛育淳问着得力助手俞宇心,也就是俞宇洁的堂妹。俞宇心也是从全诚调派过来的,现正担任中民人力资源课的课长,她正在跟薛育淳报告关于退休及资遣的方案,想办法要让劳资双赢。
“薛总,我认为年资超过二十年的资深员工,又还没到达法定的退休年纪,必须有比劳基法更优惠的资遣方案,否则员工已经闹过一次罢工了,难保不会有第二次。”俞宇心提出专业的看法。
“宇心,这阵子你要辛苦点了,麻烦你提出建议案,看什么样的方案能平复员工的心情,但也不能让公司吃亏,到时我再请董事长定夺。”薛育淳现在是腊烛两头烧。公事上他如履薄冰,做得不好很可能会被全诚撤换下台,做得好又可能会引起中民员工不谅解;一方面要顾及公司的营运获利,一方面又要大刀阔斧的裁撤人力。
而这时他又得分心照顾流产后的陈诗涵。他在工作上没日没夜的忙碌着,而她却天天跟他提分手。
“薛大哥,你还好吧?”只有在谈公事时,俞宇心才会喊薛育淳薛总,平常谈私事时,她都会喊他薛大哥,这是两人多年同事培养下来的默契。
他那原本气定神闲的模样,如今却被愁绪给笼罩着,她不免为他担忧。
“我很好。”他和陈诗涵的感情原本就没有公开,他现在也不想弄得人尽皆知,只是……他心里猜测着,是不是俞宇洁对俞宇心说了什么,于是他问:“你堂姊有对你说什么吗?”
“宇洁吗?”俞宇心有些紧张地道,“她又要你捐钱吗?”
薛育淳摇头。“她没有要我捐钱。”
“那就好。”俞宇心有些不好意思。“我堂姊太热心了,为了小苹果基金会,就算要她当街去拦台湾首富的车,她也绝对不会怕丢脸的。”
“我相信,她看起就是热心肠的女人。”谈到俞宇洁,他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她岂是热心肠而已了,根本是奋不顾身了。像这种大冷天,她为了那些没人照顾的未婚妈妈。五点就起床炖补品。”俞宇心很佩服俞宇洁的傻劲,为了不让堂姊这样到处拜托募款,前夫给她的两百万赡养费,她毫不犹豫地全捐给了小苹果基金会。
“最近天气真的好冷,难得她可以这么早起。”想起俞宇洁被打肿的脸,他似在喃喃自语地道……
“为了基金会,她不但把青春都赔进去。连自身的安全也常都不顾,更别说是早起了。”
“难道你没有劝劝她吗?”
“她才不会听我的话。如果有个男人肯管管她,或许她会收敛一点。”俞宇心有意无意地将眼神放在薛育淳的身上。
薛育淳浅浅笑着,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是俞宇心似乎不想结束这个话题,她又兴致勃勃地说:“薛大哥,我堂姊心地善良,人又长得漂亮,我正式介绍给你们认识好不好?”俞宇心爱当红娘的个性还是没变。
他差点被这口不热的咖啡给呛到,连忙搁下杯子。“她看起来不像是没有男朋友。”他很讶里一俞宇洁并没有对俞宇心提起他和陈诗涵的事,如果俞宇心知道了,绝对不会想要当红娘的。
“那是她的外表会骗人。她看起来好像会四处放电的样子,事实上她每逃诩在忙基金会的事,根本就没有空交男朋友。”
“我最近也很忙,改天再说吧。”他随便找了个借口。
两人的话题到此为止,因为薛育淳的电话响起,是总公司的总经理打电话来询问人员裁撤的进度。看来薛育淳和俞宇心这几逃诩得绷紧神经,好应付高层的严格关心。中午时分,薛育淳带着俞宇洁送来的保温锅准备去探望陈诗涵。才走到陈诗涵居住的套房外,他便听见大门内传来一个熟悉又豪爽的声音。
“你脸色这么苍白,我看了很舍不得,感冒就是要多休息,别急着回来上班。”这个声音薛育淳认得,是全诚的副总经理杨中心德,陈诗涵就是杨忠德的助理秘书。
“副总……”因为陈诗涵的话说得有气无力,薛育淳听不清楚她之后说了什么,干脆将耳朵贴在大门上。
“工作重要,你的身体更重要,这张副卡给你,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买。”
薛育淳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不行啦,我不能拿你的钱。”陈诗涵这句话扬了尾音。薛育淳听得很清楚。
“诗涵,你跟我之间还分什么彼此呢?你跟了我,我就要好好照顾你。”
从屋内传来的音量越来越小,也许两人正咬着耳朵说着呢喃的悄悄话,也或许正做着暧昧的动作……薛育淳紧握着手上的提袋。这些年的历练,让他比一般人更理智,他转身走到了安全梯,将自己隐身在楼梯间。
他不是不能放下这段感情,他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就算会让自己满身是伤,他也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时间很难熬,任凭对屋内有诸多想像和猜测,他还是没让自己做出任何冲动的行为。
十五分钟后,陈诗涵家的大门被打了开来,薛育淳侧身在楼梯间,正好可以看见大门口的状况。’
“乖,快进去休息。”杨忠德的大掌轻轻模了模那仍过于白皙的脸颊。
“嗯,我下星期一就可以回公司上班了。”陈诗涵害羞中有着柔弱。
“少了你,我工作起来都没劲。”杨忠德的大掌往下移到了陈诗涵的下巴,脸一侧就想吻上那菱嘴。
“人家感冒啦,小心病毒传染。”陈诗涵头一偏,想要避开杨忠德的吻。
“最好把你的感冒病毒都传染给我,这样你才会快点好起来。”杨中心德还是很坚定的吻上了陈诗涵的小嘴。
陈诗涵微微挣扎了下,终是敌不过杨忠德的甜言蜜语外加柔情攻势。
眼前的景象是这么地刺目,薛育淳的大掌还是紧紧握住装着保温锅的提袋,他咬紧牙,没吭半句,理智告诉他,这绝对不是出面的好机会。
杨忠德算是全诚集团的第二代,虽然不是董事长的子女,但至少和董事长有着叔侄的关系,也算是少东级的人物,不但是由海外学成归国,更重要的是那厚实的身家背景。
杨忠德才三十初头,但头已秃、肚也凸,虽然相貌普通,可把妹功夫可是一流,外界对于他的风流韵事多有批评,没想到连陈诗涵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薛育淳看着两人的亲热举动,感觉就像隔着一个萤幕在看电影,怎么都无法相信那是他爱了两年的女朋友。
杨忠德和陈诗涵在一阵热烈的舌吻之后才意犹未尽的分开,待杨忠德离开后,陈诗涵才关上了大门,而薛育淳的心则被狠狠地撕成两半。
他走到大门前,将装着保温锅的提袋搁在门边。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这个被劈腿背叛的时刻,他的眼角还是忍不住湿了。
他没有敲门质问,也没有大吵大闹。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儿,如何跟家大业大的杨中心德一争长短?会不会只是自取其辱?况且,他不想让陈诗涵为难,这口气他得吞忍下去。
这就是她坚持要拿掉小阿的真正原因吧?是无法确定孩子是他的还是杨忠德的?还是她无法斩断对杨忠德的爱情?事实的真相很令人错愕,也很让人恶心。他踉跄地离开陈诗涵居住的大楼,握住方向盘的手还是忍不住频频发抖。
这个他爱了两年的女人,是他始终不曾了解过她,还是她的演技太好,始终不曾让他了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