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峻猛回房时,一眼看到昏暗的灯光下,雁儿身披棉袄侧身卧在炕沿,好像怕冷似地紧紧蜷缩着身子。
他急忙走到炕前将掀了一半的被子替她盖好,再轻轻拨开垂落在她面颊上的头发,暗暗怪她不会照顾自己。可是突然,他的手僵住了。
他模到了她脸上冰冷的──眼泪!再模,是湿透的枕头。
他俯身捧起她的脸,亲吻着她含泪的眼睛,在她唇边低声问:“雁儿,为什么又哭了呢?”
他的吻有力而炽热,将雁翎从不安稳的睡眠中惊醒。
“你要当着另一个女人要我吗?还是当着我的面要她?”
雁翎冰冷的问话,使峻猛吃惊地抬起头看她。“-在说什么梦话?”
泪水在雁翎的长睫间闪动,她用手往身边指指。“你的女人!”
峻猛随着她的手指看了看,只看到模糊的隆起。
他一把拉开被子,当即面色一变,厉声喝道:“玉芙,-在这里干什么?!”
熟睡中的女人再次被惊醒,但这次与上次不同,她闻声立即跳了起来,跪在炕上,看着怒气腾腾的峻猛,恭敬又急切地说:“大人,您回来了?奴婢等您很久,为您烧好了炕,还铺好了……”
“我问-为什么躺在炕上?”峻猛打断她的话,质问道。
“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后来她来了。”玉芙看了雁翎一眼,不高兴地说:“她可以躺,我为什么不可以?大人还是可以抱着玉芙睡……”
“出去!以后不准再进来!”峻猛压制着心头的火气,厉声命令她。
玉芙惊慌地跳下炕,跑出了房间。
雁翎见她被吓得都没来得及穿鞋,不由得有点可怜她。
“难道你的女人最后都是这样的下场吗?”她冷冷地问。
“雁儿,-错了,玉芙不是我的女人!”
听到她冤枉自己,峻猛急了,他现在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她对他的不信任。可是从雁翎鄙视的神态上,他知道自己的解释将会多么无力。可是他还是得做。
“她是流犯的后人,十四岁成为总兵府的官婢,有点才艺,能弹琴唱歌,我有时候睡不着会让她来为我解闷,可是-别想错了,她只是为我唱唱歌或弹个小曲什么的,我没有碰过她。”
“抱着她睡觉是没碰她吗?”
她挑衅的语气和冰冷的神态激怒了峻猛,他将她放回枕头上,站起身来严厉地说:“雁儿,-太过分了!不要以为我娶了-,就必须为我认识-之前的行为向-忏悔!”
说完,他大步走到房间的另一边,月兑上的衣服。
雁翎不说话,她的心已经被失望占据,无论峻猛如何解释对她都没有意义,毫无疑问地,玉芙是,或者说曾经是他的女人,起码他抱着她睡过觉。
这还是被她撞见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被她撞见呢?谁知道他还有多少女人?更难料他什么时候会厌烦了自己,也像刚才对玉芙那样命令自己“出去”,而那时他的怀里又会躺着谁?
想到这里,他怒斥玉芙时的神态出现在眼前,只不过逃跑的玉芙变成了自己。
天啊,那实在太可怕了,他发起狠来确实很吓人。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拉紧身上的棉袄,将脸埋进衣襟里。这时,她发现自己又哭了。
月兑了衣服的峻猛回到炕前,既心痛又懊恼地看着躲在那件红色棉袄里的雁翎。
他对女人从来没有耐心,也从不在乎。可他却忍受不了她的丝毫委屈和眼泪,更是害怕她误解自己。
现在,感觉到她的悲伤,他竟方寸大乱,不知该怎样才好。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十八岁的女孩逼得快要发疯。
她到底要我怎么样?
他既怒又恼地上了炕,一把扯掉她头上的棉袄,真想对着她大吼一通!
可是看到她疲惫又无助的神色时,看到那些晶莹的泪珠时,他所有的愤怒都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歉疚和心痛,他聚集在心头的所有怨艾都化成了对她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他熄了灯,躺在她身边抱着她,无奈地低语:“雁儿,-到底要我怎么办?我要怎样做才能让-相信我,原谅我呢?”
他吮去她的泪,轻拂她凌乱的发丝,诱哄着她。
他的气息包围着她,是那么亲切、熟悉和甜蜜,令雁翎想拒绝都难。她抬起眼看着他,黑暗中彷佛只看到两簇火花在闪烁。
他的大掌轻拂着她的脸,滑下她的衣襟,灵巧的指头碰触着她敏感的肌肤,而同时,当他的嘴滑过她的颧骨落在她的嘴唇上时,放在她身上的指尖一阵颤抖。“雁儿……”
随即,雁翎的身子便被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激流席卷,她无法控制地颤抖、燃烧、绷紧。此刻,她的身子彷佛已经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受峻猛控制的。在她心底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忘记一切,用全身的力量抱紧他,永远不再让他离开她,永远不再让任何女人靠近他,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把她与他分开!
“猛子,我要你永远都不离开我!”她不知道自己竟然喊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惧和愿望。
峻猛先是感觉到她抱紧了他,以一种令他惊讶的力量──激烈、热情而又绝望的力量突然抱紧了他,接着听到她这宛若天籁的喊声。而她的要求不也正是他所渴求的吗?
他心跳加速地移动头部,想看看她是不是认真的,可是她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肩上,使他无法看见,但是他感觉到了她滚烫的眼泪正浸染着他的肩头。
于是他紧紧地抱着她,充满激情地说:“我永远不会离开-,绝对不会!”
“那么让我们给彼此一个保证,好吗?”
“怎样保证?”
“这样──”
随后,雁翎以她笨拙却真诚的行动给了峻猛一次最难忘的经历……
她释放了自己最原始的,采用最狂野的方式,放纵最自由的激情,将自己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他,也从他身上攫取到了同样的回报。
“雁儿,我们刚才是不是情深意浓?”身体上的激情渐渐平息,可是心底的感情却在累积。峻猛抚模着雁翎依然炽热的身躯,感慨地问。
“是的。”雁翎在他耳边低语,口气却变得坚决自信。“从今往后,我要将所有女人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都消除。”
峻猛在黑暗中扬起了嘴角。“除了-的,我身上不会再有其他女人的痕迹。”
雁翎搁在他腰上的手指用力地掐了他一下,威胁道:“认真点,你娶了我,我们有发过血誓要永远不分离。”
“我们当然永远不会分开!”峻猛肯定地说。
天亮前他们终于双双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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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雁翎醒来时,天早已大亮,峻猛已经离开了房间,但她的衣服一件不少地摆放在炕头,而炕依然是热呼呼的。
想起夜里的事,她感到有点害羞,那时自己真是中了邪,竟那样放肆大胆。
不过想到所获得的一切,又觉得挺值得。
在她起床后,昨晚见过面的玉芙就来侍候她穿衣,但被她拒绝了,不过还是吃了她送来的早餐。
再次见面,她们都没有提昨晚的事。玉芙依然漂亮,但少了昨晚那种气势,显得可怜兮兮的,雁翎心里对她有种同情,又有点防卫。
待在屋里觉得无聊,雁翎走出房间想看看今后自己要生活的地方。
昨晚她已经知道这里是总兵府的后院,也是峻猛住的地方,但她走出主屋后,看到左、右两厢都有不少的房间,不知是什么人住在那里?
这个四合院不大,院内那棵松树依然青绿带黄,从那苍劲古朴的粗大枝叶,雁翎估计它至少有数百岁。院子里很安静,只有远一点的通往前院的大门口偶尔有几个男人在走动,他们该是守卫吧?
于是她转向侧门,沿着走廊的另一个通道走过去,想看看那边是什么地方。
穿过那道狭窄的通道,她来到一个小杂院,这里有马厩和饲料棚,还有一道打开着的门。马厩内有很多马匹,其中就有昨天驮过她和峻猛的那匹赤色宝驹,于是她轻轻地走过去,怕惊扰了。
可是刚走到马厩前的木槽边,就听到马厩里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
“你现在就要走吗?”
是峻猛的声音!他在跟谁说话?雁翎犹豫地站立在原地。
“是的,爹他老人家已经走了,我也得赶回去部署一下,以免出错。”
听口气应该是峻虎吧?
雁翎猜测着,昨天他实在没有讲多少话,所以她一时分辨不出。
又听峻猛说:“那也对。我来上鞍,你检查一下马蹄。”
一阵铁具声后,又听他提醒道:“回去后多留神挖-的外乡人。现在噶尔丹虽然死了,但他的余部仍在伺机作乱,而且罗-国也不很安定,不时有奸细潜入边境刺探情报,我俩所守均为边关重镇,万不可懈怠。”
哇,有那么严重吗?雁翎心里惊呼。
听到峻猛用那种完全不同于跟她说话时的口气与他弟弟交谈,雁翎才明确地意识到他的身分和职责。
初次见到他时,他总是皱着眉头,原来他担负的责任真的很重大。可是自己还总找他的麻烦。唉,以后得多替他想想。
就在雁翎自责地想着,准备悄悄离开时,峻虎开口了。
“大哥,你真的娶了那个叫雁儿的女孩,还没有告诉家里吗?”
他的口气里透着担忧,为什么?
雁翎好奇地停住脚步,想听听峻猛的回答。
可是没听到他的回答,开口的还是峻虎。
“那么家里那个女人怎么办?你打算让雁儿做侧室吗?”
“不。”峻猛的回答仅仅令雁翎冰冷的心有了一次微弱的跳动,而他接下来的话又将她的心压在了冰山之下。
“可是……我又能给她什么名分呢?你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对不起雁儿,让她受委屈了……”
他的话令雁翎的身子虚弱地住旁边靠去想寻求支撑,却将挂在木槽边的铁瓢碰落在地上。
一声足以惊动里面两人的声音响起,几乎令雁翎魂飞魄散。
“谁?”两条黑影从马厩跃出,可是只看见一条纤细的背影闪过前头的通道。
“是雁儿!”峻虎肯定地说。
“嗯。”峻猛紧蹙双眉注视着通道。
峻虎充满歉意地说:“大哥,我把事情搞砸了吗?”
“不会。该发生的事迟早要发生。”峻猛安慰他,走回马厩替他将已上好鞍的坐骑牵出来,看到小弟正从通道内跑来。
“二哥,这是给你在路上吃的。”峻龙将一个袋子绑在了他的马鞍后。
“这小子还是那么机灵!”峻虎笑着拍拍他的肩,又对峻猛说:“大哥,多使唤使唤他,再过两月他也该上路了。”
“我会的。你走吧,不然又得赶夜路了。”
峻猛说着将他送出了马厩边的侧门,随峻虎一同前来的宁远城侍卫们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苞兄弟们告别后,峻虎率先策马离开。
将门关上,峻猛对峻龙说:“龙儿,戴好帽子,去兵营告诉洪参将我今天就在总兵府,有事到这里来找我。”
“好。”峻龙爽快地应着跑了。
看着小弟无忧无虑地身影,峻猛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烦恼着该如何向他那位刚刚对他恢复了一点信心,却又受到伤害的新娘解释。
他知道雁翎在听到他与峻虎的谈话后,一定再次对他失望了。
“大哥!大哥!快──”峻龙忽然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快上马!”
“龙儿?”峻猛看着弟弟歪在脑袋后的头盔和气急败坏的样子,十分诧异。
“还不是那个叫雁儿的女孩。”峻龙恼怒地说。“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将她痛揍一顿了!”
“你敢!”峻猛厉声说着,问:“她人呢?”
峻龙愤愤地说:“跑了!用她那该死的包袱杀出血路,然后一路跑了出去。”
“我去找她。”峻猛转身进马厩拉出赤色马,匆匆套上马鞍后对他说:“不要对人解释这事,你就守在这里等我。”
看见大哥如此担忧,峻龙赶紧为他打开门,问道:“她真的很重要吗?”
“没错!”峻猛将马牵出了门,跨上马即催马往城里奔去。
必上门的峻龙模模被雁翎包袱砸痛的脑袋,既心痛大哥的辛苦,又忿忿不平地想:为何他总是被大哥的女人打呢?
斑,真是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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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翎在听到马厩里峻猛与峻虎的对话后心神俱裂,她作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走上了跟她娘亲一样的路,落入了她娘亲至死都无法解月兑的梦魇!
几天前还以为是个无家可归、无亲可靠的流浪汉猛子,昨天突然多出了富贵的兄弟,转眼间又成了“大人”,而今天竟冒出了早已存在的“家里的女人”!
既然他已经承认不能给她名分,那么那个“家里的女人”一定就是他的妻子。
天哪,他到底有多少秘密?我到底算是他的什么?!
“侧室?那不就是妾吗?”她痛苦地想起新婚第二天早上,他曾问过她是否在意名分,原来他早已有了妻子!
他竟敢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娶她,与她盟血誓、拜灶神?!
她不怀疑他现在对她的感情,但即使他确实很喜欢她,可是经过昨天到今天这一连串的打击,她已经明白了猛子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一生有过太多的女人,与她相识成亲,对他那种有权有势的人来说根本是稀松平常的小插曲,也许娶她只不过是他尝鲜的一种手段,等尝过后,对她的感情便烟消云散了,而她也就成了娘当初的模样……
不,我不能毁了当初对娘发下的誓言,让娘在九泉之下不能暝目!不能让他作践自己!她得离开他,远远地离开他,因为她知道,在他的面前,她永远无法抵抗他的诱惑和侵犯,因为她──爱他!
是的,爱他,爱那个一再欺骗她、玩弄她的“大人”!
她沮丧又悲哀地明白了自己对他的真实感情。
现在只有离开他,带着对他的鄙视和恨离开他,她才能找回自己的尊严!
于是她匆忙回房间,取了自己的包袱后沿着马车轮迹往外走。
开始时并没有人注意她,但就在她接近大门时,突然出现两个年轻士兵想拦住她,本来她可以混过去的,可是那个该死的峻龙又出现了。
于是她只好挥舞手里的包袱──她唯一的武器反抗,最后才冲出了大门。
为避开追捕,她拚命往人多的地方走。她知道峻龙一定会去报告峻猛,而峻猛一定会来抓她的,因为他说过他需要她,只有抱着她他才能够睡着。
自私的家伙!
她恨恨地想着,来到热闹的大街。可是站在人群中,她又茫然了,她能到哪里去呢?街市总是要散的,人群总是要回家的,那么她能去哪里呢?
必龙峰山吗?不行,一则铁大叔不会让她留下,而且峻猛也会去那里找她。
不回龙峰山的话,又能去哪里呢?
她双手抱着包袱,失魂落魄地徘徊在寒冷的大街上。这个过去她时常向往的地方,今逃谠她来说却完全失去了吸引力。
“走开!走开!”一阵吆喝声传来,一群骑马的人奔来,雁翎心中一惊,害怕是峻猛的人,她赶紧躲避到人群后,并更加谨慎地沿着路旁的店铺廊檐下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记得被人碰撞了多少次。看着日头渐渐往西移动,她觉得又饿又渴,浑身乏力,而冬季日短,她不得不考虑今夜的落脚处。
她过去听娘和铁大叔说过,在城内有军队和官员,还比较安全,出了城则是荒郊野外,十里八里都没人烟。
于是她心里开始害怕了,上次她随铁大叔他们来时,是当天就匆匆赶回去的,而现在她独自一个女人住客栈肯定不方便,怎么办呢?
就在她忧虑渐深时,她看到几个着青袍素帽的尼姑正向她走来。她心里一亮,急忙跟随在她们身后。
走过三、四条街后,尼姑们进了一家不大的棉布店,她也跟了进去。
她听见其中那个年纪略长的尼姑问着店掌柜是否有现成的道袍出售。听到掌柜的说没有,得订做时,那尼姑犹豫了,与其他几个商量一下后买了几匝粗布。
雁翎看在眼里,忙走过去问:“请问师父是否有针线活需要帮忙?”
老尼姑看她年轻秀美,可眉宇间尽是忧愁,便道:“施主已跟随贫尼们身后多时,就是为了寻活计吗?”
一听她的话,雁翎眼眶略红,点头道:“是……”
尼姑理解地看看她,又问:“施主可有此手艺?”
雁翎急忙点头,指着身上的衣服,说:“瞧,这身衣服都是我自己做的。”
几个尼姑看看她合身的衣服和细腻的针法,都面带笑容。
于是老尼姑说:“那施主可愿随贫尼等到清风庵小住几日?”
“愿意!愿意!”
尼姑和蔼地笑着说:“清风庵在城西边的清风岭,离这里可是很远的,-要不要先禀报父母家人?”
“不用了,我没有爹娘亲人。”想到自己的无家可归,雁翎的眼睛又红了。
尼姑立即安慰她。“那-可愿稍等片刻?贫尼还需要采买一些物品。”
“愿意,我刚好可以去对面买几个烧饼。”雁翎高兴地说,她为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去处而开心。
尼姑看着她高兴地往对面去了,于是又转身继续选择她们要买的东西。
因为高兴,雁翎放松了警戒。
她匆匆地跑过街道,才踏上台阶,就撞在一个人身上。
“哎哟!”她惊叫一声往后倒去,却被那人拉住。
“-想去哪儿?流浪吗?”那人问。
“你?!”听到熟悉的声音,雁翎急忙抬头,看清来者时,四肢冰凉。
“放开我!”她甩开他的手,转身往后跑。
可是她没跑两步就被峻猛用力抱住了。
“放开──”她大声地喊,用力踢他。
没想到她这一脚正好踢到峻猛的伤腿,他皱眉低呼,松开了手弯腰抚腿。
“对、对不起,我……你还好吗?”雁翎迅速退离他,不安地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忘记了逃走。
见她依然关心自己,峻猛心头一喜,柔声说:“雁儿,随我回去。”
“不,我不能跟你走!”雁翎突然醒悟过来,转身欲跑,可是峻猛很快就抓住了她。
雁翎挣扎着要逃出他的双臂,可是他实在太强悍,转眼她已经被抱到马上,而她整个人都被峻猛宽大的披风盖住。
在被盖住前,她泪眼汪汪地看见街对面布店里跑出几个惊慌失措的尼姑。
然而,她相信她们看到的只是一道马蹄卷起的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