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的时候,阿娇神秘兮兮的对夏春韵招手,“春韵,来这边坐。”
她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拿起牛女乃坐到她旁边去。
“阿姨,怎么啦?你今天心情很好耶。”
“我当然心情好呀!”她笑得眼都眯了起来,“那两个懒女人就要走了,以后不用洗她们那堆内衣裤了。”
夏春韵惊讶的瞪大眼睛,“秘书要走啦?怎么回事?”
“我偷偷跟你说,别让林嫂知道,不然她又要骂我多嘴。”她笑嘻嘻的说:“你昨天不在,没看见她们两个打架,又抓又咬、又扯头发的,闹得好凶。”
“打架?”她更惊讶了,“为了什么呀?”
“为了少爷嘛!我听刘秘书骂林秘书,说她用贱招骗她到少爷房里去,害她被少爷赶出来什么的。
“反正最后就是姓刘的自己不要脸啦,光溜溜的跑去少爷房里,被少爷赶出来,还不知道羞的去跟林秘书理论,两个人最后还打起来勒。”
夏春韵啊的一声,原来是这样,她居然误会了郁擎,还以为他跟刘秀文有一腿!
“夫人气得很,也不管她们怎么闹、怎么打,都随她们去,今天叫林嫂把钱算一算,叫她们都走。”
夏春韵瞪大眼睛,“是这样呀!难怪一早没看见林小姐下来晨泳。”
“我要是她们,早在昨天赶紧走了,哪还那么厚脸皮留到今天呀?”
林嫂突然进来,阿娇连忙闭嘴,一副很心虚的样子。
“春韵,吃完了吗?少爷在等喽!”
“咦?我今天没有事要到公司呀。”她已经将布置会场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其他的事也用不到她了呀。
“我不知道,少爷要我来催你,你快一点。”
“我马上去。”
“你还没吃早餐呀!”阿娇急忙说:“才喝几口牛女乃,当心闹胃痛。”
林嫂将三明治装好,交给她,“路上吃,别饿坏了。”
“嗯。”她感激的点点头,这里每个人都对她很好,也很关心她,让她觉得能够到这里工作,实在是太幸运了。
一到公司,郁擎直接把她交给秘书文小姐,她才发现自己今天的任务很不寻常,居然是到一间很有名的设计师工作室,去试穿一件所费不赀的晚礼服。
“可是……我不需要呀!”
她站在那间前卫时髦的工作室玻璃门前,提不起勇气进去。
“你当然需要呀!难道你以为下个星期日的晚会,你不需要出席吗?”
“我要出席?可是少爷没有说呀!”
她不是负责设计会场就好了吗?怎么突然要她参加那种场跋?她没那个勇气啦!
“总裁跟我说啦!”文秘书笑著说:“走吧,我保证你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看总裁对夏小姐如此重视,她不得不赞同艾宣说的,她应该是他们未来的总裁夫人,错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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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沛蝶兴高采烈的把夏春韵拉到房间里,眉开眼笑的说:“厚,快点从实招来,那个帅哥跟你什么关系?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今天是她爸妈结婚四十周年的纪念日,所以在家里开了舞会,邀请了许多政商名流来参加。
她很早就已经叫春韵一定要来,没想到她人来了,而且还是跟她们上次在法国料理餐厅遇到的帅哥一起来!
她早就知道那个帅哥对她有意思,看样子她猜得没错,只是春韵也太可恶了,居然完全没有告诉她。
“沛蝶,你别胡思乱想了啦,他是白夫人的孙子呀,也算是我的老板。”
“我才不信呢,你的老板还陪你来参加舞会,这么见外,连我都不能说实话喔?l
“真的不是嘛!”夏春韵苦笑著说。
她前几个礼拜日都没有休息,就是因为这天要来给宋伯伯、宋妈妈道喜,所以特地把假积起来放。
而她才走出柏翠山庄,就刚好遇到郁擎回来。
他停车问她要去哪,她据实以告,而且特地说明是老夫人同意的,免得他以为她跷班。
他那时没说什么,她就直接出门,过了一会,他又开车下山,说他也有一张宋家邀请函,刚刚艾特助才提醒他这个行程,因为跟她同路,所以他坚持要她上车。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还好她已经很习惯跟他同车,比较不会像一开始那样紧张,反而说个不停。
一直到下车,她才惊觉自己说了好多关于家人的事,他是个太好的听众了,害她忍不住一直说下去。
“还ㄍㄧㄥ呀你?”宋沛蝶才不相信有哪个老板会对员工这么好,还陪她来参加舞会。
“真的不是,而且他不是陪我来的,他也有邀请函呀,我们是后来才发现是同一个舞会,所以就一起来了。”
她才刚解释完,有点福态的宋妈妈就一脸兴奋的冲了进来,“春韵,你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呀?”
夏春韵一头雾水,“什么?”
“妈,你跟人家凑什么热闹呀?我在跟春韵说悄悄话,你先出去啦!”
说不定春韵死不承认是因为害羞,她妈插进来凑热闹,会害春韵更讲不出口。
宋妈妈用将女儿挤开,“我先来!春韵,你跟炬阳的总裁是什么关系呀?”
没想到他这种大企业家,居然会赏脸出席他们的结婚纪念舞会,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也难怪她老公要抓著郁擎不放,赶紧趁这个机会认识认识,说不定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宋沛蝶插嘴,“什么炬阳总裁?他跟春韵有仇啦,放火烧了春韵花店的就是他的败类手下。”
上次还纵容坏蛋手下把她撞成脑震荡,这个仇结得可大喽!
“乱说,人家是大公司大企业,怎么会做这种事,是不是呀春韵?你们既然一起来,交情很深了厚?”
“什么?春韵,那个帅哥老板是炬阳的总裁吗?”
“停!”她们母女俩一人一句的轰得她头都昏了,“换我说了!对,我的老板是炬阳总裁,而我们一起来是凑巧,因为都接到了邀请函。沛蝶,我没跟你说就是知道你会误会。
“那个案子的确是他主持的,但是房子失火不是他授意的,他真的不知情。”
“你怎么知道?”宋沛蝶嚷著,“竟毫无理由的就相信他,拜托。”
夏春韵一副“看吧,你就是这样我才不想说的”的表情。
“哎呀,妈,既然那个总裁那么重要,你赶快出去巴结他啦!”
“我还没问完呢,你这丫头,别推我,ㄟㄟㄟ——”
宋沛蝶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母亲推出去,顺道把门关上并上锁。
她跳回床上,“你,夏春韵!傍我从实招来,否则就准备接受最严酷的拷打吧!”
“我直接投降可不可以呀?该说的都说了呀。”
除了她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之外。
她非常、非常清楚,一旦宋沛蝶知道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你少来这一套,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一定有事瞒著我,快点给我说。”
夏春韵无奈的一笑,“没有,我抵死不从!”
于是两个女孩的战争,悄悄的在房间里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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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沛蝶被她急于献宝的爸爸抓出去见客,很得意的展现他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宝贝女儿。
这倒给了夏春韵一个喘息的机会,可以逃离好友逼供的魔爪。
对宋家环境很熟悉的她,避开冠盖云集的大厅,直接到厨房去,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
正当她踮起脚尖,从吊柜里拿下一个玻璃杯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也给我一杯吧。”
夏春韵对来人的声音已经有相当程度的熟悉感,虽然有点吓一跳,但还是再拿下一个杯子,倒了两杯。
转过身去,一杯递给他,“这是水而已。”
“我知道。”郁擎接过来,看著她微微晕红的双颊。
他找了一圈,总算在这里见到她了,那满屋子的达官显贵让他觉得不耐烦。
他们并不是他来的目的。
郁擎非常清楚像这样的舞会,以她这般美丽的女孩,会受到多少关心和注意。
他想到就觉得不舒服,于是便以她护花使者的身份来了。
而她的表现令他很满意,躲在厨房里,完全不引人注意,非常好。
他故意问她,“你怎么不出去?外面不是热闹些?”
她摇头,“不习惯这种场跋,人太多了,再说我一个都不认识,出去反而不自在。”
“我很惊讶你会答应过来。”他还特地打电话给艾宣,询问这个宴会的事情。
艾宣很肯定的告诉他,他很确定自己上个星期拒绝了。
不过郁擎相信宋家夫妻不会介意他的突然出现,他们热情得让他差点以为自己才是主角了。
她露出个甜美的笑容,“宋伯伯对我很好,我当然要来。”
“四十年的婚姻……”他难得的皱起眉头,“很可怕。”
居然还有人为了跟同一个人绑在一起四十年而大肆庆祝,他真是不明白这些所谓婚姻幸福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真的会有永恒不变的誓言?省省吧,他才不相信呢!
她睁大眼睛,脸上有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这么说?
“四十年的婚姻非常美好,他们彼此深爱对方,在一起的这四十年来,虽然不是全然的甜蜜,可是他们还是很珍惜一起走过的日子。
“我觉得他们这样很好,一点都不怕让人家知道他们有多重视对方、多么不能失去对方,能够持续这么多年的爱,这才是真正的爱,一点都不可怕。”
他被她义愤填膺的样子逗笑了,“我想你念太多爱情小说给我祖母听了。”
“不是!我相信我亲眼看到的,宋伯伯很爱他的妻子,我相信再过四十年,他的爱一样不会减少。
“如果我的爸爸妈妈还活著,他们绝对会很乐意让你知道他们有乡相爱,只要看见他们,你就会相信世上有真爱。”
他突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才说:“我相信世上有真爱。”
而她就是在爱中孕育出来的孩子,她的童年跟他截然不同。
她和父母相处的时光虽然短暂,但从她的叙述之中,他知道她成长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
不像他,他的父母为了利益结合,忽略了孩子,最后还造成了不幸。
而他居然罔顾自己亲身经历的不愉快童年,还想用另一桩不幸的婚姻来荼毒他的下一代?
如果他不曾遇见夏春韵,也许永远也不会反省。
他看著她那微怒的小脸,突然想到,为什么老天会安排她进入他的生活?
是不是因为弛知道他需要她呢?
“喔、那那就好了。”他突然安静,让她有一点尴尬,只好专心低头喝水。
她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她凭什么教训他呀?他要觉得四十年的婚姻很可怕,那也是人家的想法,她有什么资格说他这么想不对呀?
“我、我很抱歉,我说得太过份了,请不要介意,我想我有点激动。”
他看著她,脸上的表情很柔和,“不要一直道歉,你真是我所认识的人里面,最爱道歉的一个。”
“因为我常常说错话、做错事,所以很习惯道歉了。”
哎呀,她又后悔了,她干么提醒他她很笨拙呢?
郁擎看著她轻咬著下唇,一副很后悔的样子,忍不住一笑,“你真老实。”
“呃……”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连忙把杯子一放,“我、我去把礼物拿给宋伯伯和宋妈妈,我想我该回去了。”
他拦住她,“我跟你一起走。”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还没有要回柏翠山庄,我、我还有别的事。”
她想回去看看车运草,虽然烧毁了,可那还是她最锺爱的地方,充满著她最美的回忆。
“我没有别的事了,所以可以载你,我第一次自愿当人家的司机,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他看著她,非常坦然的说:“而且,我是非常、非常想跟你独处。”
夏春韵完全不知所措,她愣愣的看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最后只好笨拙的点头,“那、那好吧,真是麻烦你了。”她飞快的转身往外跑去,并扔下一句,“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他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出于礼貌而已。
可是她心里又隐约觉得,他那句话不比平常,似乎还有什么更深的含意在。
他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夏春韵连忙到宋沛蝶房里,将那个装著手工蜡烛和手缝的新人小熊花篮,送到宋家夫妻房门口。
然后又下楼去找两人,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却不敢说自己要走了,因为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很热情的留住她。
所以还是别说得好。
而当她回到厨房时,却一个人也没看到,她非常惊讶,“会是在外面等吗?”
她只好再出来大厅,踮著脚尖在人群里寻找郁擎的身影。
懊不容易才从一堆忙著对她献殷勤的青年才俊里月兑身,宋沛蝶立刻冲到好友身后,在她肩膀一拍。
“春韵!快,我们赶快逃离这里,我快要发疯了。”
这哪里还像是结婚纪念日舞会,根本就是她的相亲大会嘛!
爸妈这招一石二鸟还真高招,只不过她一点都不领情,她对这些钻石单身汉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是我……”
她虽然被宋沛蝶拉著走,但还是不断用目光梭巡那伟岸的身影。
奇怪,他到底到哪里去了?难道刚刚在厨房遇见他是一场梦吗?
不可能呀!
“走啦,拜托你嘛!我请你去永康街吃冰,快点走啦!”宋沛蝶简直是哀求了。
眼看那些青年才俊又要围上来了,她要是再被缠住,铁定会发疯。
“可是郁擎他不在这,我得跟他说一声呀。”免得到时候舞会结束他找不到她。
“郁擎?你东张西望的是在找他呀?”宋沛蝶一哼,“你老板刚刚走了啦!”
夏春韵一呆,“咦?真的吗?”
“对呀,你还记得我们上次看到他和那个模特儿在一起吗?”
她愕然的点头,有点不大敢相信,愣愣的说:“记得,你说她叫江琦,他们好相配喔。”
她好想哭喔,刚刚那到底算什么?整她吗?
愚人节早过了吧?
她真是个笨蛋,居然会傻呼呼的相信他随口的一句话?
“对,就是她,没想到我爸居然有邀请她耶!反正这不是重点,他们刚刚一起走了。”
一起走了?
夏春韵猛然明白,自己果然是被郁擎耍了。
想必他现在正搂著正牌女朋友嘲笑她这个小园丁,居然还信以为真他会当她的司机呢!
懊残忍……好过份!
她再也克制不了的哭了出来。
宋沛蝶吓了一大跳,“春韵!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猛摇头,眼泪却一直掉。
“我没事、我没事,真的是一点事都没有。”
这样最好,让她那痛苦而无望的爱恋消失,这样对她最好。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伤心的哭个不停呢?
是不是因为自己总算明白,这痛苦的单恋再继续,只有无尽的疼痛陪伴著她,所以这是该放弃的时候了吗?
这是老天给她的指示吗?
“你哭个不停,怎么会没事呢?”宋沛蝶瞪大眼睛,想到她们刚刚谈话的主角,这才真正吓了一大跳。
“你、你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夏春韵不说话,只是看著她,然后突然抱住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好惨呀!沛蝶,我好惨呀!”
“你……不会吧?天啊!真的还假的?难道你喜欢你老板吗?”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就觉得春韵有事瞒她,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大事!
但那个郁擎有女朋友了不是吗?
“我不是喜欢他,”夏春韵哽咽的说:“我是爱他呀,爱得惨兮兮,爱得快要死掉了……我单恋他好久了,却不敢告诉你,因为你一定会骂我没用,呜呜……”
宋沛蝶呆住,浑身僵硬,“你别吓我了,你怎么能这么确定自己爱他?老天爷呀,你甚至连恋爱是什么都不知道耶!”
从来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男人的春韵,怎么可能沦陷得这么彻底?
“我不知道,可是我就是知道。”她轻轻啜泣著,“我真的很惨,我把我自己弄得那么惨,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可是我……需要你。”
见好友哭得如此凄惨,宋沛蝶顿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好痛苦,沛蝶,为什么我要这么痛苦?你可以教我要怎么样才能停止吗?”夏春韵无助的想寻求依靠。
“我?”宋沛蝶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是继失火之后,第二次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春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