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说服她过来的?”看着忙碌的下人们,将温澜一箱又一箱的家当搬进咏月阁,边日向不由得皱起了双眉。
“简单。”姬不换耸耸肩,“骗加拐。”金希尔不希望将温澜卷入太多是非之中,因此他没有将要她迁出的真正原因告知。
金元泰绝对不是来拜寿而已,如果温澜依然独居在别馆里,她的安全的确值得担心。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应该感觉得出来我认为王爷这么做是不智的。”边日向毫不隐藏他的想法,他对温澜的戒心一直很重,始终认为她是皇上派来的密探。
而他并不喜欢密探,再者温澜也配不上金希尔,她搬进七王府绝对是个麻烦,他一直记得王爷曾经说过他并不喜欢麻烦人物。
“我知道,你表现得太明显了。不过就像你说的,你反对的意见王爷知道了,而他依然坚持这么做,你也只能服从。”看边日向的眼光,姬不换有点怀疑温澜是不是欠了他钱,他居然用瞪的而不是用看的。
他仇视她、排挤她,感觉太明显了。
边日向点点头,他是会服从,表面上。但私底下,他知道该怎么做才会最有利于宗七王,他知道的……而他也已经做了。
姬不换忍不住问:“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反对温澜进府?”
“因为她会带来危险,皇上不会将一个没有威胁性的女人送到月牙关来。”
“不过,”姬不换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就算皇上派她来是另有目的的,那对王爷也没有害处,你该知道王爷目前倾向哪一边。”
“我是知道,问题是温澜不知道,皇上和南四王也不知道。”如果那天那个被他打伤的神秘人真是温澜的话,那表示她对宗七王有所怀疑,才会在半夜潜进他的书房寻找密函。
“听起来你已经相信了温澜是皇上的探子。”全城的人都有可能是密探,就是温澜不可能,糊涂成性的人不适合当探子。
城府深、心机重,对任何人总抱着或心,对任何事情总抱着合理的怀疑态度,行事低调小心的人才适合当密探,就像边日向。
他会是个很好的探子,他懂得模糊事情的焦点,并且不卖弄聪明,永远都比主子晚一步想到事情的解决之道。
“八九不离十。”边日向看着温澜奔过来,哼了一声,“提防她。”说完,他便背着双手缓步的离开。
温澜站定在姬不换身边,率性的将他的手一拉,“快来,给你看一样东西。”这个时候边日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狐疑的问道:“他干吗?一见我就走?”还瞪她?
“谁晓得?人家日向对谁都很有礼貌,对百姓更是亲切,就是跟你不对盘,看到你就皱眉头瞪眼。我说你要反省反省,是不是得罪了人家。”
“乱讲,我连话都没跟他多说过,怎么可能得罪他?”她对着边日向的背影皱了皱鼻子,“这人怪里怪气的,一定不是好人。”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姬不换走。
“你到底要叫我看什么?”他忍不住懊奇的问。
“好东西。”她神秘的一笑,随即停下了脚步,“咦?我刚刚是从这来的吗?”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当然是我的屋子,难不成带你去赏花?”她一边回答,一边左右张望着,“应该没错吧?”
“你的屋子?那就该是咏月阁喽?不是该往这走吗?”他大拇指往后一指,“方向完全反了耶。”“我知道,我只是考考你,看你对地形熟不熟悉。”她拉着他回身就跑,差点撞着一位从假山后面小径转出来的姑娘。
“当心!”姬不换眼明手快的将她一拉,温澜猛然往后一仰,后脑勺撞上了他的鼻口,把他撞得鼻血直流。
“痛死了……你干吗啦!”温澜揉着自己的后脑勺跳脚,完全无视于姬不换的情况。
“姬大人!你没事吧?”那名温婉柔美的姑娘连忙掏出了一方素帕,有些着急的掩住他的鼻子,“都是奴婢不好,没有好好看路。”
“没事没事!”他接过素帕,按了按自己的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说。
“她是谁呀?”温澜暧昧的往他身上一拍,“对你倒是挺好的。”不过流了一些血,又死不了人,她干吗那么着急的样子?
“小绿,这是准王妃。”他一点都不奢望温澜会关心他的鼻子,很自认倒霉的说:“小绿是王府里的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小绿,她既不是奴婢但也不是主子,倒有点像府里的管家或是女主人,大大小小的事都管,王爷不把她当下人,但她却觉得自己是奴才。
小绿一脸惊讶,她曾经看过她的,那时她还是府里的一名粗使丫头,专门四处闯祸,没想到人家居然是王爷未来的妻子。
“奴婢小绿参见王妃。”她连忙跪倒在地,有些惶恐的说:“奴婢不察,冲撞了王妃,还请恕罪。”温澜看了她几眼,喔了一声,“我见过你。我在厨房干活的时候,你给过我一块桂花糕对不对?”那时候她帮忙推石磨磨豆子,饿得头昏眼花,小绿正巧到厨房蒸一笼香气四溢的桂花糕,大概是她嘴馋的样子太明显,所以她好心的给了她一块解馋。
她腼腆的点了点头,“是的。”
温澜回想起桂花糕香甜松软的滋味,肚子里的馋虫又开始作怪,她舌忝了舌忝嘴唇,“下次再做给我吃好不好?”
“奴婢遵命。”她垂着首,恭敬的说着。
“让人家起来了好不好,跪这么久腿会酸的。”姬不换特地强调,“准王妃。”
“起来呀。”温澜一脸的莫名其妙,“又没人叫她跪。”她把小绿拉起来,“别动不动就跪我,想害我变坏人呀?”
“我没有那个意思。”她惶急道:“请王妃息怒。”话一说完,她又想跪下。
“我又没生气。”她干吗一副快哭的样子叫她息怒?
姬不换上前阻止了她再次跪倒,“小绿,你忙你的去吧。温姑娘有口无心,没有恶意也没生你的气,下次见着了她也不用行礼了。”
小绿迟疑的看着温澜,看她一脸急躁似乎急着要去做什么似的,她不开口她也就不敢答腔。
“你有完没完?”温澜把姬不换的手一拉,“快点来看好东西。”
“方向不对了啦。”他又被拉着跑,无奈的在后面指点方向,“左边啦……不是不是,再直走!”既然知道自己是个路痴,就不要拉着别人跑嘛!
小绿看他们手拉手的跑走,心里一堆疑问,为什么王爷的未婚妻却是跟姬大人感情这么好呢?
温澜一边跑一边问:“那个小绿长得挺美,做什么的?”看她的打扮也不像丫头,况且她记得厨房的谢嫂子都叫她绿姑娘。
她看起来大概有二十多岁了,脸色有些苍白憔悴,双眼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
“她呀,算是王爷的人吧……”姬不换话都还没说完,温澜猛然停下脚步,害他止不住势的撞了上去,他疾往前冲的力道和身体的重量把她给压倒了,两个人跌成一团。
“要死啦!败痛耶……你把我压得坑谙气了。”她含糊不清的喊着,额角撞在硬邦邦的地面上,登时肿起了老大一个包。
王爷的人……哼,那只死猴子倒真是有福气,很会享福嘛!
不知道为什么,温澜深深的觉得气愤了起来。
她甩甩头,把那种奇怪的情绪甩掉,她才不管那只猴子拥有什么人……
“你干什么!”姬不换脸色大变,身子往前一倾手一伸,一掌打掉了温澜手里的匕首,因为他的动作太过急促突然,因此带翻了旁边的一张凳子,他差点踉跄的摔一跤。
哐一声,匕首从她手里飞了出去,“你干什么啦,很痛耶。”那么大力的打过来,她的手没青也紫了。
“你……”他惊骇的看着地上一动不动,满身都是血的秋月,震撼到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闯了大祸了!”杀人抵命是月牙关内的明律,就算温澜贯认准王妃也是一样的。
适才,温澜兴匆匆的把他拉来这里,说要给他看个好东西,他们进来的时候秋月和素娥正在屋子里整理衣物,她二话不说掏出匕首就朝秋月心窝刺了一刀,鲜血四溅吓得素娥都呆了,而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她所谓的好东西是杀一个人给他看?
“别大惊小敝,我跟你说……”她笑眯眯的把匕首捡起来,在他面前挥舞着。
谁知道姬不换却大叫一声,像疯狗一样冲了出去,一路大叫着,“王爷!,王爷!王……爷!”
他气喘吁吁的冲到了明镜轩,连门都来不及敲,一脚就踹了进去,“不好啦!王爷……”
看着月兑了榫的门往旁边倒去,金希尔放下手上的笔,“修缮费七百铜钱。”
“什么?”姬不换回头看了看因他而损坏的门,急道:“那不重要啦!温澜杀了人,她居然当我的面……”
“你说什么?”金希尔猛然站起来,瞧见了他脸上依稀有血的痕迹,“你的脸上有血。”
他挥挥手,“我没事!重点是温澜杀了那个宫女秋月,怎么办?”
“不可能。”她或许随时都在闯祸,但是绝对不会伤害人命,她虽然自私了些,可是也是个爱惜生命的小泵娘。
“真的。”姬不换急得一直想往外走,不断的踏着步,“你跟我去看看,快点快点。”
他虽然不相信温澜会这么做,但是在姬不换不断的催促之下,还是移动了大驾到咏月阁去瞧瞧。
咏月间里安安静静的,几名婢女忙着整理从别馆带来的东西,素娥小心的将各项摆设放置整齐,秋月则站在桌边替温澜沏茶,一看见他们进来还对他们笑了一笑。
温澜正拿着两颗白煮蛋揉着额角上的肿包去瘀青消肿,“你跑那么快干吗?我话都还没说完,到底是跟谁学得那么没礼貌?”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金希尔,轻轻咕哝了一句,“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你你……我我我……她她她……”姬不换的手指头指来指去,从她到秋月,最后回到了自己身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希尔看了他一眼,有点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往温澜对面一坐,秋月殷勤的送上一杯好茶。
他啜了一口,微笑道:“黄山云雾茶?”
“好本事。”秋月竖起大拇指称赞,随即对姬不换笑道:“姬大人请坐,让奴婢为你斟茶压惊。”
“坐吧你,四处跑来跑去的,口渴了吧?”温澜翻了翻白眼,玩弄着手里的匕首,觉得坐在对面的大胡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早知道他会过来,就应该先在茶里加巴豆,让他狂拉三千里,试试吃坏肚子的爽快滋味。
“到底怎么回事?”姬不换大叫,“我不喝茶,我要知道发生什么事啦!”他明明看见温澜杀了秋月,为什么现下秋月好端端的站在这沏茶,其他人也忙着做自己的事,一点异状都没有。
难道他刚刚在做梦吗?
“就跟你说要给你看个好东西。”温澜说着,猛然站起身来举起匕首,朝金希尔放在桌上的手掌猛刺。
姬不换大叫一声,只见她抽起了匕首,可是金希尔手掌上却没有伤口,他看着她笑盈盈的用手指抵着刀尖,将刀刃推了又放、放了又推。
“原来如此。”刀刃在碰触到阻力的时候,便会自动缩入刀柄之内,看起来就好像把整支匕首扎入人体之内,直没入柄的感觉。
“你干吗不叫!”没戏弄到金希尔,温澜有些不悦,“该叫的不叫,不该叫的又吵死人了。”
他应该吓得要死,谁知道他居然连缩手的动作都没有,是吓傻了还是真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
“你哪来这古怪的东西,吓死我了。”姬不换拍拍胸,“胆子都给你玩小了。”
她大概是预谋要吓他的,所以跟秋月串通好了,在她的胸口放上猪血或是鸡血,演了一出好戏来吓他。
“谁叫你跑那么快。”温澜埋怨的说:“我要跟你解释,你就跑掉啦。胆子居然这么小,有没有搞错呀。”她本来是想先试试看姬不换会不会看出破绽来,她真正要戏弄的对象当然是金希尔啦,谁知道他居然大叫着跑掉,还把金希尔拉了过来,害她破功。
“你呀,坏了我的好事,便宜了别人,哼。”
姬不换一脸无奈的看着金希尔,“王爷,我现在反对她进府会不会太晚了?”
他实在应该记住五年前的教训的,毕竟温澜可是把他整惨了,弄得他连夜离家从军。
“温姑娘生活无聊,你要是有空就陪她玩吧。”他好整以暇的品着茶,心里知道温澜原本要戏要的对象该是他。
吃多了亏,现在想反击,看样子他该小心一些。
“我忙得很,哪有空跟他玩?”温澜把匕首插进短靴里,虽然她乖乖的换上了女装,但还是受不了绣花鞋。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姬不换不满的抗议,“全月牙关里最闲的就是你了。”才会想出这些无聊的玩意,吓唬人来取乐。
“那也不是我愿意的呀。我只会闯祸,办不了大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只会享福,不会做事,那也没办法呀。
温澜摊摊手,耸了耸肩膀,“我生来就是个废人。”
她知道自己没用,也很认命的当一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更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有什么出息。
她没有大姐聪明伶利,没有二姐充满正义,也没有三姐的善体人意,除了美貌之外她一无可取。
每个人只把她当作美丽的摆饰,从小她就只要安安静静的坐在那边,展现她的美貌就好,其他什么都不用做,是个美丽的空壳,而她也甘心成为除了美貌,一无可取的女人。
因为,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女人。
她的自嘲里带了一些自怜,敏感的金希尔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茶香的甘醇仍留在唇齿之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却已经有了一个新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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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做什么……”温澜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的问着。
她的右臂挂在金希尔的手掌里,身体懒洋洋的靠着他,下半身还埋在被窝里。
“起来。”他真不敢相信有人这么会赖床的,他都已经把她的身体拉起来一半了,她还能闭着眼睛继续睡。
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天还没亮……”也没听到鸡啼,窗外还乌漆抹黑的,起什么床呀?她一向睡到日上三竿,这金希尔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天没亮就跑来骚扰她,她会记住的……等起床后再教训他,现在她要完成伟大的使命——继续睡。
其实她已经被他烦醒了,可是她就是不想乖乖的如他的愿起床。
“温澜,起来。”金希尔轻轻拍她的脸颊,“起来。”
她的回答是发出细微的鼾声。
“素娥,打一盆水来。”
温澜猛然睁开眼睛,用非常清醒的口吻问:“你到底想干吗?”不会是想把那盆冷冰冰的水兜头泼在她身上吧,如果是的话那还真是够残忍了。
“起来梳洗,换好衣服,跟我出去。”这小妮子想骗人还得多练练,她虽然闭着眼,但薄薄的眼皮之下眼珠却不断的转动着,分明是在装睡消耗他的耐性。
“你到底想干吗啦。”她气恼的说:“早知道你叫我搬来没好安心眼,果然才第一天就没好事发生。”
“带你看看月牙关。”他扔下一句,“动作快点,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便转身出去。
温澜翻了翻白眼,“现在才想到自己是主人,不嫌晚了吗?”她都来三四个月了,能看的早看遍了,对月牙关只有两个字形容:无聊。
除了关内还算热闹之外,到处都是黄沙和荒漠,有什么好看的?一片烂沙子也值得他这么早把她叫起来吗?
简单的梳洗完毕之后,她换上了穿惯的男装,又在外面罩上一件女子样式的外衣,一边咕哝着一边跟着金希尔去用早饭。
太阳还没升起的月牙关有沙漠夜晚的凉意,隐约的曙光让天空的颜色呈现出一种庄严的深紫,白昼和黑夜似乎悄悄的展开了拉锯战,一个挣扎着要从黑暗中出来,一个舍不得在光明来临时离开,原来黎明来临前的天空是这种模样呀。
她觉得很美,也就把早起的不愉快给抛到脑后去了。
在等待早饭送上来之前,她坐在饭厅的门槛上,托着腮赞叹不已的看着天色逐渐发亮,看着还不刺眼的太阳从遥远的山巅升起,照亮了蜿蜒的峦毕。
当金希尔把她拉进去吃饭的时候,她居然还因为少看了几眼变换的天色而骂了他几句。
温澜瞪着桌上的食物,又看看金希尔,“你是天生小气,还是故意要整我?”
这算什么早饭?
一大碗黑抹抹像头发的恶心东西,一盘像豆子的东西和小米混杂着,上面还洒了一层黑黑的、像细沙的东西,跟着就是她面前这碗颜色怪异的面。
“吃吧,没有毒。”金希尔端起碗神色自若的吃起面来,“你要在这边生活,就得跟着这里的步调和习惯。”
早睡早起,简单吃食,过自给自足的劳动生活,在这里的生活是没有阶级之分的。
月牙关并不是个让人享福的地方,应该说整条西塞戍守线都不是养尊处优的人该来的,或许有人能在贫瘠的地方过着豪华的生活,但他并不是。
温澜来了三四个月,他一直把她当客人,没有考虑过她在这里生活的可能性,所以她的一切用度跟在京城时没有两样,因为他原想等事情结束之后,送她回舒适的扬杭城,让她住袄宅、穿华服,继续享福。
可是他突然想给她一个机会了,当他听到她说自己是废人时,他心里莫名地有了一种奇妙的相似感,在奉派到这里之前,他也有过这种感觉。
这里让他成长,并且找到生活的重心和方向。
她或许是个闯祸精,但他不相信他亦步亦趋的跟着、看着,她还能闯出什么祸来。
温澜看了半天,终于决定那碗面看起来最没威胁性,将就的吃了几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也就跟着稀里呼噜的吃了起来,她看金希尔吃了其他东西也没口吐白沫驾鹤西归,所以也大着胆子吃了几口那碗像头发的东西。
“咦?蛮好吃的。”吃起来有点咸,香气还挺浓郁的,感觉像腌菜。
“天底下没有难吃的东西。”他夹起一筷子发菜,“这叫发菜,生长在沙丘之中,你可以想象那种环境有多艰难,但它还是可以存活。”强韧的生命力可以适应最艰难的环境,在沙漠中有许多令人敬佩的动植物。
“还真像头发,怪恐怖的。”她又吃了几口,“第一个尝试吃它的人一定是个勇士。”
金希尔一笑,他倒是没想过这种问题。说得也是,这发菜难看的外型和丑陋的颜色,的确会让人退避三舍,第一个尝试的人可真是个勇士。
温澜看他眼睛弯弯,似乎是在笑,可是那讨人厌的胡子遮住了他的嘴巴。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刚刚看他吃面她就有这个疑问了,只是没机会问,现在他既然在笑想必心情不错,应该会蛮乐意告诉她的。
“说吧。”她刚刚就用一种古怪而好奇的眼神盯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为了阻止自己把话说出来似的猛吃面。
“我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把面准确的吃进嘴巴里,而不会沾到你的胡子?”瞧瞧他那乱蓬蓬的发使人瞧不见眉毛,浓密的大胡子又像春天勃发的野草,掩盖住他的嘴巴,她有这样的疑惑是正常而合理的。
温澜话才一说完,就有人爆出一阵大笑,她正在想是谁那么没礼貌居然笑成这样时,却惊讶的发现金希尔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他大笑的同时从胡子丛里露了面。
原来他是会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