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兰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用手拖着腮,睡眼惺忪的望着堂下争辩不休的两个人。
“大人!你一定要判这个恶棍棍刑,小人心头这口气才会消!”
“你打伤了我家大黄牛,居然还反咬我一口!大人,你要用大刑,这混帐才会招认!”
两个人你告我、我告你,互不相让,要不是这是公堂,恐怕已经大打出手了。
柏兰伸了个懒腰,一脸无聊的说:“好了、好了!王大富,你是不是一定要我对林好用刑?”
“当然!大人明鉴,王大富纵容他的大黄牛到我田里,糟蹋我的庄稼,罪大恶极嘛!你不判他打个八十大板,我不服呀!”
“大人!”林好立刻喊冤,“是王大富自己没修栅栏,才让牛跑过去的,他可是把我赖以维生的大黄牛打断了腿,我怎么活呀!大人,你要给他大刑才行呀!”
柏兰又打了个哈欠,自始至终都用手托着腮,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那林好,你也一定要看到王大富被打断了腿,才甘愿是不是?”
“当然,您是青天大老爷,一定能还小人一个公道的!”
“真是麻烦!这样好了,既然你们都要我对对方用刑,才算替你们主持公道,我也不想偏颇,就两个人都打三十大板,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他一挥手,“来人!用刑。”
林好和王大富同时大叫,连忙跪地磕头,“大人!小人知错了,千万别打、别打!”
“真的不用打吗?你们不是要本官这么办才叫公道吗?”
“不不不,大人您才是官,当然是给您判才对,小人说的您当是放屁,又臭又不好听。”
林好也连忙说:“是呀大人,刚刚小人说的都是胡说八道,大人您最公道,怎么判都很妥当,绝对不会偏颇!”
“这么说起来,这事该怎么解决,我能出主意了是吗?”贺兰笑了笑,“两位,是这样吗?”
两个人点头如-蒜,纷纷说:“大人请判!”
“那就对了。我才是县太爷嘛,是不?”他惊堂木一拍,“那我就判啦!事情的起因是王大富的栅栏坏了没修,而林好的牛又没绑,才肇祸,所以呢,林好负责把王大富的栅栏修好,而王大富则负责林好医牛的费用。”
“至于被牛踩坏了庄稼,是些什么呢?”
“启禀大人,是大白菜。”
他又是一笑,“既然被踩坏,也卖不了什么钱,就让衙门便宜点买进来吧。”
“多谢大人。小人宁愿不要钱,全送给大人!”
“你想贿赂我呀?呵呵,不行。还有呀,下次再为了这种小事来告官,浪费我的时间,”他笑咪咪的说:“我就两个都打,还要追缴告官费,听见没有!”
因为贺兰翻阅旧档,发现这两个人比邻而居,常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来告官,浪费朝廷的人力、物力,所以才这么说。
他是县太爷嘛,总该管管比较严重的大事吧?这种小事,村长、地保之类的就能协调处理了,用不着闹到官府来呀!
“听见了,谢大人!”两个人一听,连忙赶紧出去,生怕还要交什么告官处理费还要挨板子,那就太不划算了。
“唉,总算。”贺兰高兴的说着。
他坐了一个早上,坐得都麻了,处理的都是些乡里间的小纠纷,无聊得他都要疯了。
懊动的他,可是用很大的毅力在忍耐着,现下好不容易结束了,他要赶紧月兑下官服,到处去明查暗访一番,既可以游玩,说不定还会碰上什么冤屈呢。
“大人!”巫师爷连忙说:“还有呢,柳寡妇要告八弯巷的豆腐王坏人名誉,造谣生事。”
柏兰一张脸立刻垮了下来,“还有呀?”
天呀!难怪贺真要抗命离家,也不来这当知县!
聪明的他大概早知道,到这里来会死——会无聊死啦!
“累死人啦!”
柏兰的乌纱帽歪了,官服也皱了,可是他没力气把自己弄得整齐一点。
他花了一整天时间,听乡民们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互告,在公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虽然是一整逃诩坐着,但可苦了他的耳朵和一向好动的呀!
听朱捕头他们说,处理这些纠纷几乎是例行公事,他就好想哭呀,这压根就是受罪不是做官呀。
人家当官是威风八面,哪像他当得叫苦连天,连要作个判决,还先要被乡民们七嘴八舌的叨念上一顿。
柏兰有气没力的跨进花厅,还好官舍就在府衙后面,不然他还真没力气走回来。
然而,他才一脚踏进去,伴书高兴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公子爷,你看看是谁来了!”
“是贺真来了吗?”他现在最希望看见的人就是他呀!
唯有如此,他才能把这个无聊死了的烂差事还给他。
伴书一副受惊的样子,急道:“公子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就说不可以提的嘛,给别人听见就不得了啦。
伴书一叫,贺兰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于是翻翻白眼说:“知道了啦,你就爱大惊小敝,这里又没别人。”
他眼睛一瞄,“而且诸葛也不算别人,对不对?”
诸葛琴操放下手中的茶,点了个头,朝他一笑。“好久不见了。”
他是个瘦高白皙的年轻人,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虽然是书生打扮,但背上却背着一柄长剑。
“你跑这里来干么?”这家伙是贺真的好哥儿们,两个人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柏真不见了,他不去找,跑来这做啥?
柏兰眨眨眼睛,“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做吧?例如说,找人。”
他不再说出贺真的名字,免得被伴书给烦死,而看伴书一脸满意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作了对的选择了。
诸葛琴操微微一笑,“该回来的时候,他自己就知道要回来,不需要我去找。”
“不知道他的自己知道是多久。”希望不会很久,因为他这知县当了两天,就已经快闷死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诸葛琴操看着他,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悲伤,他轻轻的说:“不回来也好。”
柏兰奇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事。贺真,我是来帮你忙的,你需要一个师爷,不是吗?”
就算贺正学没有请他相助,他也一定要来这一趟的,谁叫自己欠了贺真一个天大的人情。
救命之恩,是还不清的。
“我有四个师爷了。”贺兰笑着说:“他们分管刑名、粮谷,还有什么什么我弄不清楚了,反正人是够。你来作客我欢迎,帮我做事那就免了。”
诸葛琴操摇头,坚定的道:“我一定要。”
柏兰耸耸肩,“那就随你,不过我话说在前面,我可没多余的钱发薪俸给你。”
“我知道。”诸葛琴操虽然在笑,却带了一些些的忧虑。
然而,开朗的贺兰却完全没有察觉。
来福仰躺在地上,任凭宋沛恩的手在-肚子上抚模,-舒服的扭着身体,四只脚高兴的弯曲着,似乎希望主人的抚模永无休止。
“来福,那个大骗子一定有问题,你说对不对?”宋沛恩一脸若有所思的说着。
她跟贺真通信那么久,他们一起讨论疑难杂症,研究许多关于验尸和发现物证的方法。
她虽然没有在书信中透露自己的状况及心情,可是他常常在信末给她鼓励,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宋沛恩却把贺真当作一种很特别的朋友。
他是她的老师、她的伙伴,也是她还会想关心的人。
但是现在这个叫做贺真的人,却让她无法跟信里的那个人做一个相连。
他怎能不记得一个跟自己鱼雁往返两年的人呢?他怎么会不知道煮骨知毒,是由来已久的一种验证方法?
“如果那个大骗子偷了贺大人的官印苞派令……”宋沛恩急道,“那就糟啦!”
说不定贺大人已经遭到什么不幸,那该怎么办?
“来福,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如果大人来此上任的途中出了意外,却没有人知道,那怎么办?”
来福汪汪的叫了两声,似乎此刻除了享受之外,也没心思去分担主人的焦虑。
“我是不是应该写信去贺大人家问个清楚?请他们派人来查一查?”
柏真的父亲是饱学的退休大学士,如果他的儿子真有了意外,他应该要知道才是。
主意一打定,宋沛恩立刻磨砚写宇,而来福则乖巧的伏在她脚边。
此时,一阵风吹来,将桌上唯一的蜡烛吹灭了,原就昏暗的室内登时漆黑一片。
“搞什么?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哪来的冷风?”
宋沛恩连忙拉开抽屉,寻找打火石,准备重新点火,突然问,来福四只脚着地,拱起背来,发出了低吼声。
“来福!你干么?”
但来福却不管她,兀自朝着一张空椅子低吼,然后在房里像在追逐着什么似的,一边吠一边做出跳咬的动作。
宋沛恩瞪大了眼睛,叫道:“来福!来福!你在做什么?乖,不要叫!”
看来福突然狂性大发,她除了惊讶之外还是惊讶,因为-一向温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现。
“呜!汪、汪汪汪!”来福停止了在屋内跑跳,而是专心的对着关闭的门吠。
她连忙走到-旁边,两手抓住-耳后揉着,安抚-,“乖,没事呀,你别乱叫呀!”
来福又汪了几声,似乎是想对她说什么,两只前脚不断的抓着门。
“你想出去呀?”宋沛恩连忙拔开门栓,可是来福却又窝在她的脚边,好像刚刚的发狂是她看错了似的。
“哈啾!”
一个大大的喷嚏声从门边传来,倒把宋沛恩吓了一跳,“是谁?”
罢刚来福那样,现在又有不是她打的喷嚏声,难道真的有鬼吗?
大家都把她家当鬼屋,没人敢靠近半步,可是她在这住了多年,别说是鬼,就连鬼影也没看见过。
难道,鬼就选在今晚要出现,让她一睹庐山真面目了吗?
宋沛恩屏气凝神,跨出门外想见识见识鬼的模样。
月光照射着门廊,一个英挺的年轻男子就站在那,眼如点漆般的明亮有神,鼻梁俊挺,薄唇似乎带笑,活月兑像是画里走出来的飘逸仙人。
但这个仙人,却让宋沛恩大皱眉头。
“鼻子好痒!喂,-家该打扫了吧?我还没看过哪个姑娘家里这么乱的。”
柏兰揉着鼻子,一边抱怨着。
他为了今天晚上的聚餐而特地换的月白绸衫,都让她家的杂草和尘土弄脏了。
宋沛恩认出了来人,凶巴巴的说:“你在这里干么!”
难道他不知道这里是出了名的鬼屋,平常除了她之外,根本没人敢踏进来的。
就算是衙门里的人要找她,也都在门口叫而已,谁像他一样,大剌剌、老实不客气的直闯内堂,杀到后面的厢房来。
“找-呀,这鬼地方房间真多,还好刚刚我有先看见烛光,不然还真找不到-在哪里。”
“这个鬼地方是我家。”她瞪着眼前的冒牌货,哼道:“出名的鬼多!你胆子真够大,难道不怕被鬼抓去当点心吗?”
“-是个弱女子尚且不怕了,更何况我这个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黑了一点,有什么好怕的?
“我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她没好气的说:“你到底到这干么?有事就说,没事就快滚,我没闲工夫跟你-唆。”
“刚刚不是说了吗?找-呀。”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模来福,“真漂亮的……”
“汪!”来福张嘴一咬,还好贺兰缩得快,才没被咬个正着。
于是他改口,“真凶的狗。”
惫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呢,跟-的主子还真是一个模样。
“来福一向都对骗子没好感。”宋沛恩斜睨着他,想在他脸上看出心虚,但他大概太会掩饰,不然就是脸皮实在太厚,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应该很喜欢我才对,呵呵,我又不是骗子。”贺兰笑着说。
“是呀,你不是骗子,你是冒牌货。”她接嘴道,“别人会让你骗,我可不会。”
“-眼光真利,这样也给-看出来了。”他轻松的说:“这样好了,-要是找得到人来证明我不是贺真的话,就算-慧眼独具,厉害的不得了。”
“我不用旁人来帮我左证,我就是知道你是混帐大骗子!”
看他这么有恃无恐的样子,宋沛恩也觉得他这么笃定一定有鬼,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她得查出来。
“骗子就骗子,不用加个大,也不用多个混帐。”贺兰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好歹我也是-的头顶上司。”
“我的头顶上司是贺真贺大人,可不是个混帐大骗子。”
他双手一摆,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样,“没想到-这么固执。算了,对牛弹琴。”
“你拐着弯骂我,当我不知道吗?”她忍不住又瞪他一眼。
人家贺大人最是正经沉稳不过了,就连书信都是客客气气,谁像他这样油腔滑调、流里流气的。
想冒充也不做些功课,活该被她一眼看穿。
“我几时有骂-?我不是好好的来请-去赴宴吗?”人家他在醉仙楼摆酒,她却迟迟不来,所以他才亲自来接的。
宋沛恩冲口而出,“对了,我倒是忘了。”
她想了一个下午要怎么拆穿这个冒牌货的假面具,却忘了今晚该赴宴。
“可见得-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有点不尊重人。”
“对,我就是打从心底不想尊重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她原本就是要多借机接近他,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总会让她逮到他露出破绽的。
柏兰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何苦呢,真是何苦呢。”
“你管得了我那么许多吗?我就是这样!”
“不是,我是在说我自己啦!我何苦拿热脸来贴-的冷呀?”他自怨自艾的说:“好好的在醉仙楼吃饭喝酒不是挺好?”
听他言下之意,颇有悔不当初的感觉,“你现在回去也还不晚。”
“我既然来了,就要达成任务。”贺兰哈哈一笑,“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吃点排头又算得了什么?”
宋沛恩对他忽而哀怨、忽而欢喜的做作,皱起了眉头,“贺大人也不会像你这样乱七八糟!你不要这样胡来,坏了他的名誉。”
别人不知道,以为真的贺大人也像他一样浮爆无聊,那就糟啦。
“-干么那么关心我的名声是好是坏?”他伸手在她下巴一托,却被她一手打掉,“-又不是我娘子!”
她怒道:“呸!谁关心你的名声,少不要脸了!”
说话就说话,干么还要动手动脚?可见这人的品行不良,贺大人被他冒充,当是倒霉到了极点。
“好,-是心里关心,嘴巴不说!既然-对我这么好,那我也要投桃报李,关心-一下-还没吃饭,就来让我请-一顿吧。”
“我去不是因为希罕让你请,我是要抓住你的小辫子,让大家都知道你是大骗子!”
“随便-怎么替自己找理由都好,-来是不来?”这骨头丫头还真是麻烦,要不是因为知道她身世可怜,所以才变得乖舛,他还真懒得关心她。
宋沛恩哼了声,“有机会揭穿大骗子,我干么不去?”
就连来福也在旁边凑趣,适时的汪了一声。
“别叫我大骗子。”贺兰摇摇手道:“-客气一点的话,可以叫我贺大人,尊敬一点呢,就叫大老爷,再不然,我也有个名字给-喊。”
虽然给了宋沛恩这么多选择,但她还是——“大骗子,你再-唆菜都给人吃完了,我可不喜欢吃剩菜剩饭。”
“当然当然,除非-是头猪,才专门吃剩菜剩饭,大家也不会误会-这么晚去,就是为了要吃剩菜剩饭,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尽避放心好了。”
“你……”她忍不住,差点一掌就往他头上打去,“你才是一头猪,才专门吃剩菜剩饭!”
柏兰心里好笑,脸上却装得正经八百,大声喊屈,“我就说-不是啦。”
她瞪他一眼,喊了一声,“来福,进来。”
砰的一声,当着他的面,将门给甩上上栓。
“-火啦?不去啦?我跟-说笑的,-怎么这么小心眼?”开开玩笑也不行,所以他才说女人呀,是生下来让男人觉得活着没趣的一种东西。
“我换衣服不行吗?”
屋里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换的,不过贺兰也懒得管,“行行,是该换一件衣服。”
女孩于就是女孩子,要出门作客时,都会想要打扮一下的。
虽然这个小鼻头脏号兮的,又披头散发,但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嘛!
柏兰在门外站了一会,双手抱在胸前,“好冷,这风还真凉。”
呀的一声,门又打开,来福先窜了出来,一下子就往前跑得踪影全无,而宋沛恩喊了几声,也不见他回来。
“八成追老鼠去了。”
就着月光,贺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她没好气的说:“干什么?”
“-不是去换衣服吗?”是他眼睛有问题吗?
“是呀,你又有什么问题了?”她不耐烦的说。
这大骗子还不是普通的-唆,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烦她烦这么久的。
“-这件衣服,跟刚刚不是一样?”她刚刚穿的那件破旧的灰色布袍,跟现在这件丝毫没有分别,就连袖口上的补丁都相同。
而且头发也没梳呀,还是遮住了半边的脸蛋,跟她进去之前一模一样。
她又是一哼,理直气壮的说:“当然不一样!这件干净多了。”
柏兰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呵呵,原来如此。”
这骨头丫头,还真是怪得有趣极啦!
天色透出光亮,仍然有些寒意,但一夜梦魇的贺兰却早已醒了。
他皱着眉,披着一件长衫,带着宿醉坐在床沿。
听见声响的婢女赶紧送上醒酒汤,柔声问:“大人,喝些醒酒汤吧,会舒服点。”
“好,多谢了。”他顺手接过来,却没马上喝,只是拿在手上出神。
他又作了那个恶梦了。
已经不大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一直重复这个梦,每次醒过来之后,总会带着头痛和不愉快的感觉。
柏兰老是梦到自己沉在水里,完全无法呼吸,胸口胀得好像要爆裂。
那种感觉真的非常的不愉快,甚至从梦里延续到现实来,弄得他对水也有些惧怕了。
“大人,再不喝,汤要凉了,那就没有效了。”
“好。”他仰头喝掉,然后让婢女伺候他梳洗更衣,准备一整天的公事。
他穿戴整齐之后,快步出门,在回廊上碰到了诸葛琴操。
“贺真!”他叫住他,随手扔了个东西给他,“拿去吧,好东西。”
柏兰一手接住,低头一看,是个小瓷瓶,“什么东西?”
“听说你昨天醉了?这东西能让你头不痛!”因为他昨天刚到,立刻睡了一大觉,所以没有去参加聚餐。
而贺兰也打算今天再将他正式介绍给大家认识。
“最好有效!我头痛死了,那个烂梦和酒真是害死我了。”
诸葛琴操一听,激动的抓住他的手臂道:“你又作那个梦了!那么你现在……”
“小声一点,我头痛你忘啦?”他叽哩咕噜的说:“唉,酒真是个坏东西。”
“贺真,我在问你那个梦!”他情急之下,不自觉的出力握紧他。
“就是一个梦,有什么好说的?”他不以为意的说,推开他的手,“走吧,吃饭去。吃饱该上工了。”
诸葛琴操点点头,有些忧虑的跟在他身后走向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