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宜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几天来都避不见面?不来找她说话,也不在书房?听小报说,他每天几乎一早就出门,很晚才回来。
他是怎么啦?怎么突然之间又变得对她不理不睬的?难道他知道她的脚好了,没有大碍,所以不对她好?
虽然这些日子来,他都没有说讨厌她,但会不会其实心里还是很讨厌他的,只是因为她的脚受伤了,他不得不对她好一些些而已?!
不要呀!她不要他只对她好一阵子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希望自己的脚永远都不要好起来。
她凭窗而坐,对着门外修竹夹道的小径叹气。小径的那一头,仍是没有出现她所期待的人影哪!
一想到他不在府里,她连打秋千的兴致都没有了。
“公主?”小报看她低眉敛首,叹气不断,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于是问道:“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要我扶你出去逛逛?”
“不要。”她懒洋洋的说:“我哪都不想去。”
“怎么了吗?是谁惹你不痛快?”该不会跟少爷天天出门有关系吧?
听说匈奴似乎又卷土重来犯界,因此少爷的婚假才休了一半,就又立刻回朝议事。难道他没告诉公主这件事吗?
“我没有不痛快,只是觉得没力气。”她玩弄着自己的发辫,有些试探性的问:“小报,你觉得……你觉得我很讨厌吗?”
“不会呀。”小报笑道:“公主天真可爱,我怎么会讨厌呢?”
一听到小报说不讨厌她,她开心了一些,也多一些自信和勇气。
“那……你觉得雪宜讨厌我吗?甚至……他喜欢我吗?”不知不觉中,她早就不再叫他病表了,可她自己还没有察觉这点改变。
“这应该问少爷吧。”这种敏感的问题,她怎么会知道?
“他似乎在生我的气。你瞧,他都不来了呢。”一说到这里,君君一张俏脸又垮了下来。
“少爷怎么会生你的气?我说少爷是公事繁忙,等闲一些的时候,他自然会来陪你。”
“真的吗?”但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当然是真的。”小报掩着嘴笑,“公主,你还真喜欢少爷,当初老爷还担心你们处不来,可真是多虑了。”
“啊?我喜欢他?”
喜欢他?这句话不断的在她耳边盘旋,好像她对着深谷大喊一样,回音不断,一声又一声的敲击着她的耳膜: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
先是疑问,后面变成了肯定。
原来,她喜欢他了呀!她真傻,居然没有发现自己为什么会把曼奴和恶鬼的故事说给他听。
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这件事,却很想跟他分享她心里的渴望和想法。
如果不喜欢他、不在乎他,她会这么做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找他麻烦,不再嚷着不要他了?
“原来我喜欢他呀。小报,我喜欢雪宜。”
“是呀。”小报根本不知道君君现在才想通,她看他们这阵子的相处浓情蜜意、形影不离的,说不喜欢那怎么可能嘛!
“我真笨,我们都成亲三个月了,我才发现。”君君微微一笑,还好不是成亲三年才发现,否则她将白白浪费多少时间呀。
“公主的记性真好,算一算你们的确成亲三个月了。”
她摇头,“是雪宜跟我说的。”说到这件事,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小报,什么叫作圆房?”
“啊?”公主都已经为人妻了,怎么还会不知道什么叫作圆房?难道真如外面所传的,他家少爷是……不会吧?!
“那天雪宜跟我说,我们虽然拜了堂,但没圆房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她说得相当认真,“真的吗?没有圆房就不是夫妻吗?”
“大概是吧。”要命哪,她不过是个丫环,了不起比公主大个几岁,对男女之间的情事也是一知半解的,这种事情除了让她羞得满脸通红之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跟公主说。
一听到她和他果然还不算真正的夫妻,君君有些急了,“好吧,你赶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圆房,我要怎么做?”
“公主,我也不懂啊!”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里帮得了她出主意?
“不行!你得教我。”
小报一脸红晕,“我真的不会呀!这种事得问稳婆或是生过孩子的大婶。”
“那你快找她们来呀。”
“不能随便找人来问,得找个相熟的人,小心小声的问。”这毕竟是闺阁说不出口的羞事,哪能大声嚷嚷,如果夫人在就好喽。
“那怎么办?没有其他人知道吗?对了,看门的那两个人知道吗?”
看门的?阿福和阿寿?那是男人哪,怎么能问呢?
“公主,快别闹了,这样好了,等少爷回来,你问问他好不好?”
“不行哪!”那天她就是问了他,什么叫圆房,结果他就走了,之后一直没来找她,他一定是生气她不知道什么叫圆房,嫌她太笨了,所以不跟她作夫妻了。
“一定得问别人。”如果她会圆房了,雪宜一定很高兴的,“我看还是去问看门人,说不定他们晓得。”
“不好不好!”小报连忙阻止,“要问男人-还不如去问娼妓算了。”
“娼妓?那是什么人?教人圆房的吗?”
小报尴尬的一笑,“也算是啦。不过……”
“别不过了,快点带我去。”她拉着小报就走,生怕去晚了就问不到。
“公主,不能去呀……”她真后悔月兑口而出那两个字!
当君君和小报站在装饰华丽的依山傍水楼之前时,她高兴的喊,“这里我来过,是看风景的对不对?”
“不对不对!鲍主,咱们走了啦,这里去不得。”还好现在是早上,娼楼没有开们作生意,路上的行人也不多,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人站在这里。
趁现在快点离开,或许不会惹人笑话。
“都来了,不问问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可是这里是男人才能来的地方呀。”小报都快哭了,如果让少爷知道她带公主上娼楼,只怕皮会被剥掉一层。
“看风景还分男人和女人吗?”
小报简直欲哭无泪,“这不是看风景的地方,这里的女人呀,都不三不四、专门讨男人欢心的。”“讨男人欢心?那我更要学一学。”
“不要啦。”小报拉着她,干求万请的,“如果你进去了,那我就死定啦。”
“咦?怎么你会死定了?”
她死抱住她的手臂,“因为少爷会打死我。”
“不会的啦。”雪宜怎么会把小报打死呢?真是开玩笑。
君君挣月兑了小报的手,推开虚掩的门穿过院子,走到装饰华美的厅里,扬声喊道:“娼妓在吗?娼妓在吗?快出来给我问一问!娼妓……”
“公主!”小报都快晕倒了,小声的道:“不能这么说呀,人家会以为你来找麻烦的。”
虽然她们的确是娼妓没错,但也不能当面这样喊呀,那是骂人的话哪。
砰砰砰砰、啪啪啪啪,二楼的窗子一扇一扇的打开来,每扇窗后都有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完蛋了!小报在心里哀号一声,“来不及了。”看样子那些姑娘们全醒了,也全听到了。
老鸨一听见有人在她厅里鬼叫找麻烦,顶着一头乱发就从楼梯上冲下来。”看见是上次砸了她场子的君君,新仇加上旧恨立即一起涌上来,“来人呀……”
小报吓得赶忙陪笑道:“这位大婶你误会啦!”
“是呀,我是来找娼妓的。”君君还一脸天真样。
老鸨扯开了喉咙,“把她给我赶出去——”居然还敢来找麻烦,她依山傍水楼认识的达官贵人不少,个个都是她的靠山,想跟她作对?
斑!下辈子吧。
君君和小报被带到了牢房,一个新派来的差授把她们推进去,推得极为用力,让君君一个不稳,差点跌倒。
小报连忙扶住她,“当心,公主!”
差役粗鲁的拉上门,喀答一声,将们给锁上了。
君君抓着栏杆骂道:“快放我出去!我又没做错事,怎么可以把我关起来!”
差役隔着牢门,好整以暇的说:“谁叫你有眼无珠,得罪了依山傍水楼,我看你们这辈子是别想出这道门了。”
“什么?!快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君君恼恨的在栏杆上摇蔽一阵,气得半死又觉得莫名其妙,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可以把她关在这里?
打量着这间两丈见方的石室,墙壁是一块块粗糙的大石所砌,地板也是大石铺成,角落放着一个粪桶,鼻子里闻到的净是臭气冲天的霉味。
牢里还睡着几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犯,似乎对她们两人的新来乍到,一点兴趣也没有。
“公主,现在怎么办?”虽然说是公主不好,不应该在娼楼说娼妓,可是也不用要捕快把她们抓来这里关呀。
“我也不知道,看样子回不了家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嘛!
小报掩着鼻子,皱眉道:“公主,这地方臭死了,待久了你会生病的。”
“是呀,这里好臭,跟我上次来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上次有宋雪宜关照着,而他只是要给她一个教训而已,当然不会真的把她跟女犯关在一起。
而这一次,她进的可是真正的监牢。
君君四处看看,想找个干净的地方歇歇,可是地上和墙上却都肮脏得吓人,一只黑毛大老鼠就在墙角,小小的眼睛闪着幽光,一点都不怕人。她忍不住皱起眉头,觉得自己好无辜、好倒霉。
“小报,我想回家,你快想想办法嘛!”
小报抓住了栏杆,大吼大叫,“快来人哪!来人哪!”
差役不耐烦的出现,骂道,“闭嘴!再吵的话就给你苦头吃。”
“你大胆,居然敢关着公主不放,还不快开门放公主出来。”
“别吵,再吵就真的对你不客气了。”差役凶狠一说。
“她是君君公主,宋将军的夫人,你敢关着她不去通报?”
“君君公主?”他睁大眼睛,“我看你们疯了!鲍主?我还是皇帝老子呢!”
“等等!”小报连忙掏出一袋铜钱,抛到他的脚边,“你去通报,绝对有你的好处。”
差役连忙捡起,狐疑的看了她们一眼,这两个女人衣饰华丽,出手又这么大方,看来的确非富即贵。
反正最近依山傍水楼是夏大人在罩,有人去那里胡闹被他们抓了进来,也该通知他一声,说不定会有赏呢。
“好吧,我去通报。”
看着差役走远,君君称赞道:“你真聪明,你怎么知道给了铜钱,他就会听话?”
“铜钱谁不爱呀?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叫作贿赂。”
君君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呀,她记住了,下次她就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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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我这个忙,我就告诉你君君公主在哪里。”
“你这是趁机威胁,是勒索。”宋雪宜狠狠的瞪了夏光至一眼,“知道她在哪里就快说!”
君君失踪了一天一夜,连府里的婢女小报也丢了,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去寻找,可一整日夜的奔波都无消无息,他担心得快要疯掉了。
而夏光至有她的下落,却又拿乔不说!
“你得先答应我。”这件事他求了好几次,他怎么样就是不肯答应,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他一定得把握住,否则他和凌小小铁定玩完了。
“好!”宋雪宜强忍着怒气,“我肯答应是为了君君,不是为了你。”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立刻让小小到你家去。”他和凌小小情深爱重、难分难舍,她有了为他离开依山傍水楼的决心,无奈的是他未来的夫人是个大醋桶,如果让她知道凌小小要嫁给他当妾,铁定会气到发疯。
不巧的是镇国大将军刘正那个老不修,居然看上了小小要娶她作妾,还强硬的下聘,小小哭哭啼啼的说宁死不嫁,他只好先把她藏起来再作打算。
最好的地方就是宋家,别说宋雪宜跟镇国将军是死对头,就说君君公主也住那里,谅他没那个胆量进去宋府搜人。
所以他才求宋雪宜帮这个忙,没想到他说不就是不,怎么样都不肯点头答应。
“还不说君君在哪?要是找不到她,我扭下你的头作陪。”
“我说。”夏光至达到目的了,乐得眉开眼笑,“她昨天早上到依山傍水楼去胡闹,被人给关到牢里去啦。”
“什么?!”
宋雪宜怎么样都不明白,君君跟依山傍水楼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她要三番两次去砸人家的生意?
这次他不在场,帮不了她,也只能到府衙牢里去把她领出来。
她真的是生来找他麻烦的,腿伤才刚好就马上四处去胡闹了。
唉,他怎么会以为她会乖乖的待在家里呢?又怎么会以为她的失踪是被贼人所掳,或是遭遇不测?
他急得快要疯掉了,而她,居然是因为胡闹被关在牢里。
君君低垂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偶尔抬头偷看宋雪宜的脸色,一看见他还在瞪着她,又赶紧把头低下去。
他在房里走来走去,半晌才停在她面前,大吼道:“你说!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停止丢我的脸?你说呀!有不满就对着我来,不要出去胡闹丢人现眼!”
天知道她这么一闹,别人又会怎么说!他受人议论得还不够吗!
“你生气了?”君君抬起头来,怯怯的说。
“对,我生气了!”他怒吼,“岂止生气,我气炸了!你搞什么鬼?一天不出去丢脸胡闹,你会生病是不是?还是一天不让别人来笑话我,你会浑身难过得受不了?”他一骂就停不下来,“你真是个讨厌鬼,我宋雪宜活该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娶你这个莫名其妙的番女!”
讨厌?他说她是个讨厌鬼?
“你怎么可以说我是讨厌鬼?”她抓起床上的枕头扔向他,“我又没做错事,你怎么可以骂我!”“你没做错事?”他用力扭着她丢过来的枕头,“你没做错事,会让人给关到牢里去?”他担心、焦急了一夜呀,早知道她是自作自受,他又何苦为她奔波?
“我怎么会知道嘛!”她委屈极了,“大家都欺负我,连你也要欺负我,我不要喜欢你了,我不要喜欢你了!”
“谢天谢地,谁被你喜欢谁倒霉。”他不假思索的反驳,话一出口才陡然醒悟。
她刚刚说了什么……喜欢?喜欢他?
“我恨你!宋雪宜,我真的不要你啦!”君君用力的一跺脚,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猛然站起身来,哭着就要往门外跑。
“等等,君君……”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去哪里?”
“不要你管!反正我是讨厌鬼,大家都讨厌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谁被我喜欢谁倒霉。反正我都已经休了你,不要你了,你还管我干吗?”
看她哭得可怜,他不免心软。可是想到她令人头痛的行径和胡闹的本事,他就觉得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她,绝对不能纵容。
“你知道就好,要大家喜欢你,那也容易,不许出门胡闹了。还有,不许再说休了我,我不承认。”虽然说要教训她,但他的语气却也放软了。
女人哪,眼泪还真是可怕的武器。
“我没有胡闹,我也没有做错事。”她一甩手,本来想往门外奔,突然想到这里是她的房间,要走也应该是这个坏蛋走。
“你走!你走!”她用力的推他,将他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君君!”他拍拍门,“希望你关门是为了反省,不是跟我呕气。”
她隔着门大喊,“我不反省!我没有错!不对的人是你……是你!”
“你……”简直是没救了,任性、倔强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少爷……”小报在门外听见他们争吵,觉得自己有责任把事情说清楚。虽然丢人,可是为了公主,她不说不行哪。“其实,公主会到依山傍水楼,是为了少爷你。”
宋雪宜回过头来,看着满面羞惭的小报,疑惑的抬起眉毛,“为了我?”
“滚开!”君君拿起一个花瓶,对着被拉开一条缝的门砸过去。
哐当一声,花瓶砸个粉碎,小报早就闪得远远的,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宋雪宜站在门外,听见花瓶碎裂的声音,庆幸自己闪得快,没被砸个正着。
“君君,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一想到君君对他的心意,他是既懊恼又后悔。
他怎么可以不问清楚就怪她、冤枉她呢?
他虽然在心理责备自己,但唇边那抹笑意却始终没有退去。她是一个女孩子家,居然肯上娼楼去“学习”有关圆房的事来讨他欢心,他真该连做梦都要笑了。
“我不要你道歉,你说我是讨厌鬼,我就要当个讨厌鬼!反正我休了你,我要当讨厌鬼也是我自己的事。”
他的声音是带着笑意的,君君喜欢他,正如同他喜欢她,为她感到困扰和迷惑是相同的。
他想到他们相处的日子,都带着一些生怕受伤的试探和猜想,不免有些好笑。
绕了一大圈,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你不是讨厌鬼,是我说错了。”
小报看他们闹得僵,忍不住劝道:“公主,别生气了,少爷他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
“我不要他了。小报,你告诉他,我不要他了。”
“公主,少爷是关心你,才会对你说重话。你想想,他如果不担心你,怎么会找你找了一夜,也不休息还担心得不得了?”
“我不管,他说我是讨厌鬼。”君君哭得眼睛都肿了,“我才不希罕他!”
“公主,少爷那时候在生气嘛!说的都是气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生气的时候说的才是实话,况且,他怎么可以生我的气?我又没有做错事。”她坐在镜台前,玩弄着妆奁里的一朵珠花,“亏我那么喜欢他,喜欢到……呜呜……”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宋雪宜推开了窗户,轻轻的笑着。
君君猛然站起身来,情急之下带翻了妆奁,里面的东西掉落一地。“你走开!”
“你不笑我不走。”他冲着她笑,“好君君,别哭了吧,嗯?”
“我不笑,我要哭给你看。”她随手抓起簪钗梳篦、金银珠翠就朝他脸上乱扔。
“哎唷……”他大叫一声,捂着脸蹲下去。
她闻声一惊,跑到窗边,探头出去,“怎么了?真的打到你啦?”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生气而已,不是故意要伤他。
“糟了……流血了!”
流血了?那一定伤得很厉害。“真的?我看看。”她一急,就想跑出去看,才一转身,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腾空越过窗台到了外面。
宋雪宜巧妙的将她转了一个方向面对他,双手依然放在她腰上,“你看。”
她接触到他充满笑意的眸子,发现他脸上一滴鲜血都没有,这才知道他骗了她,“你骗人,你没有受伤、没有流血。”
“有。”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因为你生我的气,我这里受伤、这里流血。”
“你活该!”她皱起眉,“你骂我、冤枉我,我这里也受伤、也流血呀。”她也拉过他的手,将手放在自己心口上。
他的右手顿时传来一阵软绵绵的触感,君君也察觉到了,他们两个对看一眼,她陡然惊叫一声满脸涨得通红,她居然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左胸之上!
她连忙放开了他的手,“不许碰那里。”
“是你……”自己拉着我去碰的呀……他本来是要无辜的这么说,不过她的动作比他还快。
她一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许说。”
看她又是羞窘又是气恼的样子,他觉得他的小娘子好可爱呀!
他抓住她的手,忍不住恶作剧似的在手背上吻了一下,“我不会说的。”
君君抽回自己的手,脸红得像天边的彩霞,“我还是生气。”别以为这样她就会算了,她可是很会记仇的。
“那我就天天来赎罪。”
她哼了一声,“我还是不理你。”
“我缠到你理我为止。”
“我不让你缠。”
“那我只好不缠。”他遗憾的说:“自己一个人去看海了。”
“看海?”她眼里马上燃起兴奋的光芒,“我也要去!”
可悲呀,他居然要用这种骗小阿子的借口来让他的小娘子消气!
“可是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不生气了,真的。”她用轻柔的口吻保证着。
“可是你不理我。”
“怎么会呢?”她笑了,“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说话吗?”
“你不让我缠着你。”他说得更加沮丧了。
君君挽住他的手臂,“别担心,我会缠着你的。”她笑得好甜、好温柔,“雪宜,我们什么时候去?”“过几年吧。”他被她的笑容给迷住了,他一直知道他的小娘子很美,却从来没有神魂颠倒的感觉。
而现在,他懂这四个字的深意了。
“过几年?”可恶,他根本就只是随口说说的!她抓起他的手,用力的咬下去,存心要咬得他鲜血淋漓留下一排齿印来,叫他记得惹火她的后果。
“喂,松口!快松口……流血了!”痛呀,她把他的手当鸡腿啃吗?
她死不松口,愈咬愈紧,简直像要把他的肉咬下一块似的,宋雪宜无奈只得抓住她的辫子,往后一扯。
“别咬啦,再咬下去要出人命了。”
她的辫子被他一扯,头往后仰,终于松了口,“别抓我的头发,从来没人敢扯我的辫子!”
“从来没人吗?你确定?”他挑了挑眉毛,脸上似笑非笑的。
“我当然……”盯着他的脸,她突然觉得好熟悉呀!
十年前的一件旧事一下子涌上心头。
“是你!”是那个姑姑救了的少年,把她打得淤青脸肿,抓得浑身是伤的那个王八蛋!
“是我。”
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原来是你呀。”她就是因为打输了那一架,从此族人都看不起她,觉得她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找了你好久呢。”她笑得甜甜的,将杀气掩饰得相当完美。
“那可辛苦你了,我也找了你好久。”他微笑着说:“我们可真是有缘哪。”
“有缘?”她一耳光“啪”的打过去,“是有仇才对吧,你居然敢打我。”
“我哪有打你呀!”挨了一巴掌的他捂着脸,莫名其妙地说。
“这一巴掌是给十年前的你。”她踮起脚尖,轻轻的凑在他颊边一吻,“这是给现在的你。”
完蛋了!他完蛋了,他完全被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给迷住了,怎么样都逃不出她的掌心。
他会不会因为承认爱她而被整得惨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