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公司位在地下楼层的简易浴室外,公共的洗手台边,将就地洗了个澡的李蕾,正刷着牙,打算在上班前能睡个三小时。
这时,从另一边男用浴室里,走出一个头发还滴着水的男人。
“嗨!”齐天诺有气无力的打声招呼。
“嗨,我好想看校院杯啊……”李蕾口齿不清,边刷牙边说。
明白她在说什么的他比了个V字,拿起刮胡刀刮起又冒出来的胡碴。
“我用定时录了,星期六晚上?”
李蕾漱了漱口。
“不行,我爸要我明天一定要回家,他有事要告诉我,听他说得认真,我还是乖乖听话,星期天?”
他点点头,继续刮着下巴的胡碴。
“那就说定了……研发那边还好吗?”
突然增加新商品的试做,想必一定弄得他们人仰马翻。
齐天诺再度臭屁的比了个V字。
“小事一件,只是大家在公司睡了一星期,闷得很。”他有些小小的抱怨。
这种没有任何原则,也没有规矩的感觉,让李蕾十分的舒服。
看着镜子里的人儿,哎呀,她的黑眼圈愈来愈严重了,忍不住叹了声。
拿出眼霜准备涂抹时,突然一件事闪过她的脑海。
“对了,水音怀孕了,你知道吗?”她边搽着眼霜边问。
齐天诺表情没有太大波动,显示这件事对他已经不是新闻。
“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她会告诉-这件事?”他笑问道。
“你们还是走得很近嘛,有奸情喔?”李蕾不自觉地试探。
蔽完胡子的齐天诺,顺手给了她一记爆栗。
他轻轻地敲,她却大声呼痛。
“不好笑,人家有老公了,不要乱讲话。”
“喂,不要动手动脚的好不好?”李蕾表情冷,口气也冷。
只是眉眼间的无所谓,让他知道她只是随口说说。
“对了,那款有加蜂蜜的,-觉得口味如何?”他转开话题。
“能不能改善那种黏稠的口感,不太爽口。”李蕾皱眉道。
梳洗完的齐天诺点了下头,经过研发部办公室时,他叫她等一会儿,走进办公室片刻又走出来。
“哪,给-喝的。”他丢了瓶饮料给她,李蕾反射性的接住它。
她看了看,是她常喝的啤酒牌子。
“谢啦!”她笑了笑。
“不客气,睡睡袋不舒服,用这个能快一点入睡。”
“好久没喝酒了。”她有一丝无奈的说。
想起烟雾缭绕的烧烤,配着杀气腾腾的球赛,在齐天诺家喝的冰凉啤酒,此刻都像是天方夜谭,李蕾深刻感觉到上班族的悲哀。
在齐天诺舒适的家里,喝着冰啤酒吃着培根卷,然后为了比赛而声嘶力竭,最后累垮了,就借他家的床睡一觉,充电完毕醒来后,再回到自己的家和工作岗位,是她新发现最佳的舒压方式。
齐天诺也是个有趣的人,不谈宗教也不骂政治,对待事物一律黑色幽默以对。
要适应他的咬合期很短,因为他的伶牙利齿使她发笑的机会,远多过于脸上浮现三条黑线的机会。
难得能如此从容自在……
齐天诺听出她语气里因为不能喝酒的哀怨是那么的明显。
“还喝啊,没看过这么爱喝酒的女人。”他无奈的摇头一笑。
陪死党喝酒就算了,陪一个阔气不输男人的女人喝酒,还真是为难。
彬许是不介意他的男人身分,完全没有女性的矜持,或许她有酒胆也有酒量,所以常喝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有时她还没醉,他倒先半茫了。
在申屠麒的喜宴上喝醉,看来是特例。
一想到这里,齐天诺再度无奈的笑了笑。
懊为她的毫不保留而欣喜,还是该为她轻松自若而苦恼?
在没有答案的当下,和她维持不松不紧的关系,是他唯一的意图。
像是大爆炸般的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而这种朋友以上,情人末满的关系,却很温暖又没有负担。
李蕾看着他微笑。
“真羡慕研发部有沙发床,企划部天天睡行军床,骨头快要散开了。”她拉开饮料拉环,喝了口冰冷的液体,只觉一阵沁透舒畅。
齐天诺笑了笑,没有回答,正要回头,突然被她拉住。
“什么事?”他柔声问道。
他脸上那抹优雅的笑容,让李蕾未出口的话语卡在喉中。
她不是第一次知道他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但她第一次觉得他的笑脸,能让人迷乱。
看着突地愣住的她,他脸上的笑容转为奸邪。
“我知道我长得很英俊,但-也别看得失神,急诊室不收猛爆情炎患者喔!”他带点调侃语气说。
李蕾一回神,净白的脸蛋上浮现一丝揶揄。
“饶了我吧,齐大情圣,少胡说八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时,她突觉矛盾了起来,而齐天诺闻言,亦觉得这话刺耳。
“有话快说。”他沉声道。
李蕾打开随身的小包包,拿出一只小小的折迭机器。
“拿去,把头发吹干,新品发表会在即,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准任何人挂病芭。”
说完,她转身就走,而齐天诺则是笑了笑,悄声回到办公室。
拿着钥匙开了门,李蕾扛着一星期的换洗衣物回到家里,李明钰端坐在沙发上,神思焦虑不安。
最近父女难得见面,每天只能透过电话问候,爸爸在电话中总是欲言又止,而现在的焦躁反应,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巴暴风雨要来前,会有骚动预兆一样,
“爸,怎么了?”李蕾放下衣物,担心问道。
李明钰不答,起身走到厨房帮她倒了杯茶,再回到客厅,李蕾仍是不解的望着他,他在沙发上坐下,深吸了一口气。
“小蕾,爸爸有话要告诉。”他慎重的开口道。
见父亲一脸严肃,李蕾也坐直身子。
“爸,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明钰一手按着自己大腿,小心翼翼的开口,“小蕾,从-妈妈走了之后,已经十年了,而我终于想通,她当年离开的原因。”
一听到他提及母亲,李蕾脸色显得不自在及不悦,坐不住的她亟欲起身。
“我不想讨论那件事,这么多年来,我们父女俩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当件大事一样讨论呢?往事就当它已尘封入土。”
“-坐下,小蕾,爸爸今天一定要和-谈谈。”
闻言,李蕾不得已坐回沙发,用手指卷着发尾,这是她不自觉的神经质动作。
“爸,你觉得我们过得不好吗?”
“小蕾,-是爸爸的骄傲,也是支持爸爸最大的力量,我们的生活很舒服也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她着急的追问。
案亲的欲言又止,让她心中的不安,像黑洞一样漫无边际的扩张。
李明钰看了一眼女儿的表情,再度深吸一口气,紧握住女儿的手,像在保证什么似的。
“只是,-和我都不能再徘徊在十年前了。”他坚定的说。
“徘徊?我没有徘徊,我很努力在前进呀。”她一脸的疑惑。
现在的情势超出她的掌控,父亲好像作了一些决定,也有了一些想法,
但是从决策到执行,她都被摒除在外,只能被动接受父亲的宣判。
“小蕾,-绷着神经活了十年,爸爸该还给-自由了!我要-清楚一件事,爸爸永远以-为傲,-也是爸爸最心爱的女儿。”
李明钰斯文而温柔的微笑着,大掌轻抚着女儿的脸庞,
面对父亲的疼爱举动,李蕾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要被排除在外,十年前妈妈要离去前,也是像这样对她好疼爱,但她再怎么哭唤,她也绝不回头。
记忆,像恶灵一样张牙舞爪。
“我不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她无功的说。
“爸爸爱-,不过这条路是死巷子,再走下去是此路不通的……小蕾,爸爸有个喜欢的人,很想和她一起生活,我想照顾她。”李明饪轻轻的说。
相较于他热切的表情,李蕾却是一脸木然。
“爸爸,我也能照顾你啊……”
李明钰叹了声,“家庭的核心不是建立在照顾上,-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想照顾她,我想照顾你,是一样的事情……”
“不一样,小蕾,-很聪明,别困在十年前的洞穴里,-勇敢一点出来,就能看清真相。”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不要,爸,我只剩下你了……你不准像妈妈一样离开我……”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成熟女人,李蕾却像个小女孩一样执拗道。
“小蕾,-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李明钰幽幽问着。
李蕾木然的摇摇头,她不知道再失去父亲,她还能去哪里。
“找到-的相属之地,只是那个不应是爸爸这里……爸爸今天会搬出去,这间房子留给-,小蕾,我们还是继续保持联络,好吗?”李明钰虽对女儿无比心疼,但不会因此而改变决定。
他拿起放在沙发后的大行李袋,模了模女儿的脸庞,在纸上留下一串电话号码后,随即开门离开。
李蕾望着父亲果决的背影,只觉和十年前母亲无情离去时的背影重迭在一起……
她身处不同的时空,呼喊不出声音,但全然失望的心情,和十年前是一模一样。
她痴痴的望着门,期待合上的它再度被打开。
谁来告诉她,这只是一个玩笑?
疲劳一再累增之时:心绪却更是单纯,是寂寞,只有一个人货真价实的寂寞。
她还想去哪呢?
案亲的离去让她失去动力,想望是种高耗能动念,她无力再想,只放任空然的哀情吞没她。
看着公司前方,有一高挑纤瘦,熟悉的美丽身影,齐天诺加快脚步,玩笑的轻拍对方的肩膀。
“李蕾,-昨天竟然放我鸽子,我一直打-的手机,-都不接,留言-也不回,害我买了一堆……”齐天诺的话戛然而止。
转过头来的李蕾面无表情,目光冰冷的瞧着他。
眼前的人是谁?好像只是一个工作上的同事……
跋快打发他走开吧,谁都不可以走进来,她的心永远不要再打开……
“对不起,我没心情和你说话。”她淡淡的说。
看着她反常的举止,齐天诺微微摇蔽着她。
“-还好吗?身体不舒服?”
李蕾眸光更冷,“我很好,齐天诺,我和你只是工作上的伙伴,谢谢你的关心。”
她在感谢的同时,有意的拉开两人的距离,这让关心她的齐天诺,像是兜头被浇了桶冰水,只能松开手。
李蕾抬眸一笑,那笑容像是冻结在亿万年蓝冰般的毫无温度。
在齐天诺迟疑的时候,她款步离开。
从这天开始,齐天诺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严重加遽的变化。
李蕾在工作上变得更加拚命,完美主义发作到极致,原本加班严重的专案成员,这半个月来,几乎接近过劳死的情况,而她的态度更造成下属的压力,但偏偏她对人也更冷淡。
于公,她完善的领导能力和企划执行力,同事间不便批评什么,但于私,“铁娘子”之类的嘲讽话满天飞。
而且,李蕾明显的和齐天诺划清界线,不再和他交谈,不再提起共同的话题,过去两人相处的一切被她完全抹煞。
他的确模不清她的转变,但她的改变,却让他察觉到自己对她的感觉已经变样了。
齐天诺的目光,开始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他凭着不多的相处回忆,开始……朝思暮想。
每当一个人看着球赛,支持的球队达阵得分那一瞬间,他不再忘情尖叫时,他会忆起她的叫喊;当她专注于工作之时,他会想起她对产品的个人式评价;当他躺在床上,他会重新回味她曾在怀中的感觉。
李蕾曾有一次告诉过他,孤单很好,不会受伤这类的话。
但她不知道,曾经感受过温暖,孤单便会变成杀伤力惊人的武器。
齐天诺方寸大乱,某种感觉却觉醒过来。
特别是当李蕾的不同面容,在他梦境中交迭出现,他猛地醒来,而后出神的看见床头吊着的那张捕梦网之时。
夏天的酷热让齐天诺闷出一身的汗,但胸口热切的感觉,是从内在增温所致。
“好-个李蕾,这该不会是爱情吧?”他喃喃自问,但很清楚答案是肯定的。
他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
包下一间高级酒店的中庭花园,“瑭言”举办新品发表会,会场上众多的记者,和厂商观赏着产品代言人的精采表演,试饮着“双重系列”的新产品,工作人员穿梭在会场中,讲解并负责活动的进行。
穿着简单素雅夏装指挥全场的李蕾,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趁着众人不注意的空档,她快步走到洗手间,找了间空的厕所,弯身便呕吐了起来。
因为近日过于忙碌无暇进食,所以只能呕出些酸水,吐完后,难过的感觉减缓了些,但胃部出现类似抽筋的绞痛。
“李蕾,-怎么了?”发现朋友身体不适,偷偷跟进来的江水音,紧张的问道。
不适的人抬起脸,摇了摇头,一张美艳的脸庞,此时冒点冷汗,苍白病弱得吓人。
“我没事,别担心。”李蕾逞强的说。
斑跟鞋在昂贵的云母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听见人声接近,知道好友在人前不可能放松下来,江水音迅速将厕所门关上,不愧是高级酒店,连厕所都比一般饭店大上一倍,她就站着,垂下视线看着虚月兑的李蕾,坐在马桶上休息。
正当两人噤声,不让人察觉她们存在时,进来的人正好是公司派来支援发表会的同事。
三三两两来补妆的女人,不知道厕所里还有别人,在背后嚼起舌根,说起李蕾的坏话,江水音听着不实的诬蔑,水柔的小脸渐渐失去笑意,但李蕾拉着她的手,示意她不需要跟那些人计较。
真相不言自明,懒得花时间去澄清,李蕾就是这样的人。
等到三姑六婆离开,江水音和李蕾才走出厕所,坐在洗手间里舒适的沙发上休息,江水音弄湿手帕,覆盖在李蕾的额上。
李蕾合眼稍作歇息,便打算回到会场,继续末完成的工作,却被江水音用着少见的魄力请回沙发椅上。
“李蕾,-最近看起来好憔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担心。”端了杯冷水,她柔柔的问着。
“水音,我一切很好,只是工作太忙,天气又热,吐了就好了。”李蕾喝了口水,虚软的说。
“-骗人,李蕾,不要瞒我。”江水音嘟着小嘴埋怨道。
“我真的没有骗人,没有什么事。”
爸爸的离开带走了她生活的重心,从此以后她的生活中,不再有事情好去挂心。
李蕾在心里冷嘲起自己来。
这一阵子,爸爸天逃诩有打电话给她,但从电话中她能意识到他旁边还有别人,爸爸不再是她一个人的,所以她总是草草问候一下,回答爸爸带着担忧的询问后,便快速挂断电话。
江水音傍着李蕾坐下。
看着她日渐消瘦,原本就不丰映的她,瘦得像是皮包骨,睡下饱的她脸上总是挂着黑眼圈,只要一忙起来,没人盯着她,她便不记得吃饭,所以叫她怎能不担心。
可是李蕾是个闷葫芦,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间她,她也不说,所以也只能暗自心疼和干著急。
天气热得炙人,她的身体却冒着冷汗,江水音握着她冰冷的小手,关心的开口。
“李蕾,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和我聊聊,至少能倒倒心情垃圾也好,申屠也很担心-呢。”
自从她们打开心房沟通之后,说也奇怪,未经时间堆积的友情,却因为体贴和坦白而不断的加温,短短时间内,李蕾已算是最了解她的人之一。
虽然她亲爱的老公和李蕾,还没有恢复交谈,但见面时已经不再回避。
像申屠那个一样闷着心事的人,虽然不方便询问,但他也发现李蕾近来不太对劲,心里着实在意着。
“-和申屠真是一对好人,等好人宝宝生下来,我来当干妈,如何?”李蕾笑问道。
忍着剧烈的头痛和胃痛,让她的笑容看起来凄楚可怜。
“干妈当然是非-莫属,可是-一定有什么事……”
“水音,-好爱操心,是不是产前忧郁症发作?”李蕾模着她明显隆起的月复部。
“少胡闹了,李蕾,别总是把事情憋在心里,迟早会憋出病来的。”
“东一句心事,西一句心事,那-告诉我,我有什么心事呀?”很难得的,李蕾像在撒娇般的说。
江水音微吃一惊,沉默了一会儿,正当李蕾以为她不会问时,她突如其来的开口,“和齐天诺有关吗?”她指名道姓的问道。
这个名字给李蕾意料之外的震撼,她佯装无所谓,纤指抚了抚脑后典雅的发髻。
“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是吗?”
李蕾的反应,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当然,水音,-怎么会怀疑我和他?这真是太好笑了……”
“这是齐天诺本人亲口说的呀!”江水音故意强调那个名字,观察到身边美艳女人苍白的脸上,有一丝隐约的红晕。
“他说了什么?”李蕾装作不甚在意的问道。
齐天诺说了她什么,他……
她愈想忽视他,就愈是感觉到他的存在,时不时还会浮现一些画面,当她睡不着,盯着捕梦网瞧的时候。
“-何不自己去问问他?”汪水音故意卖关子。
“我和他没有关系,我没事的。”李蕾扬唇笑道。
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她的笑看起来就像哭一样的悲伤。
“-明明在意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的声音好可怜……”
自从分手以后,断了爱情的关联,她和齐天诺之间的情感升华成朋友,反而比情侣时更无话不说。
这对他们两人来说,是一种很棒的开始,而她第一个向他报告怀孕的事,他则选择她为第一个倾诉新恋情的对象。
虽然会是段头痛到不行的关系吧,但齐天诺动心和动情的对象,正是眼前这个美艳但冷淡,而且淡漠与日俱增的女人。
看着冰雪聪明的江水音,李蕾像是松了一口气,也像是叹了一口气。
“孤单很好,不会受伤,我不想谈感情,也不想在意一个人,我太累了,太累太累了。”
小蕾,-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案亲幽然的语气,占据着她的脑海,她无力去思考别的事情。
虽然和齐天诺在一起很快乐,虽然也很想和他在一起,但是当结束的时候到来,痛苦一定也会一样的强烈。
李蕾支着太阳穴,那副落寞的模样,看在江水音眼里,忍不住张开怀抱,轻轻拥抱着她。
“唉,-真是个让人操心的人呀……”她叹息道。
因为她的身孕,李蕾轻柔推拒那清灵的小女人,扬起一抹微笑,不需要他人多余的安慰,她摇蔽着站起来,走回会场堡作。
江水音心疼的皱着眉,赶忙跟在她身后。
身为研发部的主任,齐天诺正在为几个客户介绍新产品的特色,但从二十分钟前开始,他便有点心不在焉。
原因无他,李蕾今天面有病容,而她和江水音溜离会场绑,便没有再回来,被客户缠身的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待她的出现。
不远处,关心妻子的申屠麒,用着一样热切的目光直盯着出入口。
饼了一会儿,李蕾一身简素,但掩不住艳光四射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她脸上虽然噙着笑,但脸色比起刚才更加苍白,
也许是感觉到齐天诺关注的眼光,李蕾的目光避开他,笔直地往最重要的合作厂商走过去。
齐天诺有些焦急的望着她,在一阵有礼合宜的谈话之后,李蕾柔媚的一转身,修长的双腿一软,整个人登时往坠下。
“李蕾!”不约而同的几声惊呼响起。
在众人讶然的目光中,齐天诺一个箭步,在她撞到地上的前一秒接住她,她的发髻在空中散开成圆。
仅是望了抱着她的人一眼,李蕾便安心的合上双眼。
她放下抗拒转至信任的安心眸光,被齐天诺尽收眼底。